那一天,二狗那張長臉時不時的瞄着大花、小花,並燦燦的笑,毫不掩飾大仇得報般的快意。
“你有病吧!”大花、小花,不約而同的向二狗罵了句。
次日下午,呼啦一羣學前班的同學,一個眉宇間特像小軍的小屁孩領頭,圍住大亮轉着圈圈,喊道:“大班長,三道槓,騎毛驢,搞對象!”
哈哈哈哈的聲音劃過空氣,小屁孩們一鬨而散。
聽到這些,大亮心裡特美,“沒想到,我大班長的名頭,學前班的小同學都知道啦!等我上了五年級,呵呵,那還了得!”
他全然沒有把“搞對象”這三個字當回事,因爲在那達小學堂,早戀這兩個熱詞還沒形成禁令,其一小朋友們普遍晚熟,早戀至少在初三時代才發生的,其二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如果初二、初三時真成了對,雙方家長還要互相看看靠譜不,象徵性的教訓幾下,畢竟如果孩子走不出去,終究要娶媳婦的,連媒人牽線的錢都省了。
“大班長,搞對象”這些話語,也確是一種恭維,而且在當時的那達,小夥伴們經常會把大班長和“搞對象”聯繫起來,這是英雄不能孤單的定律。
這也是從大人們那繼承過來的,他們的爹也有着這種習慣。
俗話說的好,上樑不正下樑歪。在茶餘飯後、傍晚乘涼之際,爹爹們插科打諢中,論個親家,更是常事,我家的小誰要和你家的小誰定個娃娃親,你看怎麼樣啊?和這個論完,和那個論,樂此不疲,還時常帶着自豪感,生怕自己的孩子吃了虧。特別是原本輩份低的家長,更籍此機會,論起輩份,大佔對方便宜,嘴上討個快活。
就算老師聽見這些也不會相信,因爲凡是出色的大班長都能得着這樣的稱讚,這順口溜有幾年沒聽見了,莫非今年會有那麼幾顆好苗子?小劉老師歡喜的緊。
榜樣,因爲,當班級的學習成績不給力的時候,某某某的名字,就會被各年級老師脫口而出,以此激勵同學發奮學習,某某某們普遍都具有一種品質,成績好並且刻苦聽話,起碼在老師眼裡聽話,這就是當時提倡的榜樣的力量,要效仿的榜樣很多,儘管有點累。這時,如果那個某某某恰好是大班長,那麼低年級的小屁孩們就開始編瞎話,說起那經久流傳的順口溜。
比起大亮的遲鈍,大小花卻沒那麼寬容。
同一個下午,一年級,教室內暗流洶涌。大花、小花察覺到了二狗不對勁的來源,她們順藤摸瓜,半小時後,就揪出了禍頭子,二丫。二人在女生圈子內宣佈與其斷交以示不滿和抗議,一副要她就不能要我倆的架勢。
至於二狗,他的快樂僅僅維持了二個午後,就在陣陣的討伐聲中匆匆結束了。
只見二狗被大花、小花順利圍堵在教室的一個角落,二人嘰嘰喳喳的罵聲不停,帶着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
叫罵的內容反覆圍繞着一個主題,大概是“大男生,嚼舌頭、講閒話,就像村裡的老孃們”之類的,二狗呢,除了面紅脖子粗外就是面紅脖子粗,理虧、憤怒、無語,憋屈二字又一次被印在了臉上,這時二狗第二次直接對陣大花、小花二員女將,又是完敗!
但這一切的一切,大亮並不知情。
那一天後的一個星期,大亮在家等不到大花、小花她們,就獨自去上學了,當他來到教室的時候,發現她們倆早就已經在座位上了。課間時,大亮想去找她們說說話,但每次她們會提前走掉去跳繩或者臉扭在一邊和其他女生說話,好像有意閃避他似的。
大亮嘻嘻哈哈的並不在意,畢竟自己是有事業的人,老爸常說,女人的心有時像大湖的水,看不見底,沒想到小女生的也是這般難猜。
當小女生們笑燦燦的看着她們的班長,目光中有絲異樣的時候,大亮沒有在意;當聖鬥士們和他玩的時候,有意無意的提及大花和小花,笑燦燦的眼中也會出現一絲異樣的時候,大亮也沒有在意;當二狗忽然老實得快要消失的時候,大亮同樣沒有在意。
直到某一天,當大亮看到學前班那個帶頭喊順口溜的小孩,親親的向小軍叫着哥,並且小軍發現大亮後撒丫子就跑的時候,他只是憑着直覺察覺到有點不對勁。
大亮一路追,小軍就一路跑,一路追,拼命跑。
江湖上通用的規則是:靠智力吃飯的軍師武力指數往往一般。小軍被大亮追上的那一剎那,叫喊着:“不是我說的!”
大亮一驚,心想有點意思,隨即二道精光從小眼睛中射出,發狠道:“快說!放心,我不欺負比我低年級的!”
小軍嘴裡吞吞吐吐的半天說不出來,眼睛卻滴溜溜的亂轉。
大亮一看小軍賊眉鼠眼的樣兒,氣就不打一處來,抓住他的衣襟,舉起右拳,做勢要打。
小軍忙舉起左手擋在臉前,“別啊,別啊,你不是不打低年級的嗎?!”小軍舌頭特順溜的說道。
“你除外!你是蹲級纔下去的!”
“你答應別打我先,我就說!”
“快說!”
“我看見你和她倆手牽手,搞對象的都這樣!……”
小軍不再結巴,大亮也放開了他的衣領。
小軍怎麼看見他們,怎麼告訴二狗的,又隨後告訴上學前班的弟弟的,一一說了出來,時間、地點、人物、事件一一俱全。
說完,大亮終於明白這兩天的蹊蹺了,小花大花爲什麼不找他玩了,小夥伴們忽然好奇起大花小花的事了,更有二狗、胖丫的有意躲閃,一件一件的在小腦袋瓜裡回放着。
二狗、胖丫絕對有問題,避着自己不說,更是在大花小花面前,像矮了一截似的,遇見就閃,閃不了就低頭避過,大花小花眼裡就像噴了火似的。
大亮終於想明白後,忽然發現眼前空無一人,小軍又成了天邊的一個小黑點,火速消失在視線裡。
其實,小軍的擔心是多餘的,大亮不會去找二狗、小軍打架,那年冬天的事早就翻篇了。二狗挺有意思的,是個爺們,在大亮心裡也算是朋友一個,小軍心眼雖多,但如今比自己低了一年,更加的不能欺負啦,會影響名聲的。
搞對象,大亮對這三字的認識,含含糊糊的,但不陌生,表姐和建軍不是在搞對象嗎?還是二姑介紹的呢。
表姐住在奶奶家,吃過晚飯後,建軍就會來找,表姐坐在炕頭打毛衣,建國坐在炕梢,老老實實的,炕有幾米,二人離的就有幾米,建國的眼睛總是閃着光的看着表姐,不管表姐說什麼,他都傻了吧唧的笑。他一直笑,笑的自己心煩噁心的時候,自己就換個屋子呆,後來偶然一次從門縫中看到,兩人的線性距離急速縮短,幾乎要貼到一起,膩乎的自己更噁心,以後晚上再也不去奶奶屋了。
最近聽爸說,過幾天,二個人就結婚了。
結婚?自己嗎?自己又不會盯着大花、小花傻笑,當然不會和她們結婚,況且搞對象好像只是兩個人吧,我們是三個人,當然也不是搞對象啦!我們只是好朋友而已。
可想到準姐夫建國的傻笑,大亮心裡忽然咯噔一下,自己看着歐陽芳時就會傻笑個不停不是嗎?難道,難道,我想和她搞對象?結婚嗎?
對,長大後,就是要和她結婚,每天看着她笑,不是挺好嗎?大亮剛剛好像下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併爲此高興起來。
正是這樣的決定,纔有了在大亮10歲那年,婚禮的一桌流水席上,小大亮在飯桌上向歐陽芳媽媽提婚這件啼笑皆非的鬧劇。
就這事,卻正經在村裡流傳了大半年,之後每每的婚宴上鄉親們都要提一下,不僅成爲嘉賓暖場的開場白,也成了大家津津樂道的佳餚,大亮的爸爸則高興不已,長大後根本不用操心這個小鬼找不到媳婦了。
大人們只記得樂,而大亮卻清楚的記得,芳媽媽答應了,不過要等自己上了大學,她纔會認同自己這個歐陽家姑爺的身份。從此,自己暗暗的下定決心,一點要考上大學回來娶媳婦。
後來,針對啥是大學咋上大學的問題,大亮問過爹媽,爹媽解釋了一堆,大概僅有二個意思:大學在更大的村子裡(可不就是城中村嗎?),裡面都是學習特別好、特別優秀的大哥哥、大姐姐。
下了這個決定後,大亮心裡又咯噔一聲,女生們都說我在和大花、小花搞對象,這可咋辦啊?我以後可是要娶同桌做媳婦的啊。
其實,大亮特別在乎的是同桌的看法。
相比於小夥伴們對這件事的熱衷好奇,歐陽芳的表現則可以用平靜來形容,甚至平靜的有些異常,彷彿什麼也不知道、一切都沒發生一樣。一般這樣的原因基本上有兩個可能,一是壓根不知道,二是人家根本不在意。
這幾天,大亮偷偷的觀察歐陽芳,只見她上課認真聽講,下課就和大花、小花們玩跳繩、說話,一切照舊,毫無異常。
當大亮試探性的越界時,鉛筆也會順勢扎過來,大眼睛中帶着討厭的怒氣。還好,一切還好,大亮鬆了一口氣,同時伴着一絲失落。
三週後,二丫陸續請大花、小花吃了自帶的江米棒、辣片、果丹皮、大大泡泡糖、親親蝦條等等零食甚至還有健力寶後,“雙邊關係”開始解凍,互通有無。看來,女生們打小就有當外交官的潛質。
這場沒有硝煙的風波總算過去了,大亮並沒有因此去找二狗說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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