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騰的一下站起,因爲用力過猛,身子還有些搖晃,一臉吃驚的問。
“你說什麼?!
五王蘇安很給面子的挑了挑眉,“腳步聲近了,你那麼喜歡初然,應該聽的出,他的腳步聲是怎麼樣的罷?”
百里連兒仔細一聽,只聽到了雜亂的腳步聲,沒有辨別出李初然的腳步聲來。
她到底不是練武的,耳力再好也好不過五王蘇安。
聽他這麼說,她一個手忙腳亂的就要從椅子上跑出來。
結果喝了酒腦袋眩暈的厲害,腳下一勾,勾住了椅子其中一角,她整個人始料未及,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五王蘇安面色一變,趕忙上前扶起她,“你沒事罷?”
百里連兒只覺得眼花繚亂,卻依舊抓着五王蘇安的衣襟說。
“快把我藏起來,我不能見到他,你快點快點!”
五王蘇安默了一瞬,“你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見不得他?”
百里連兒心中一急,精緻的面容上全然紅透,“你別管了,我等會跟你說,你先把我藏起來,快快快!”
五王蘇安徹底敗給了她。
李婧兒走不穩,他便抱起她走到屏風後邊坐着。
然後板着臉,涼涼的倪了她一眼,便轉身,扶起了方纔被百里連兒絆倒的椅子,回到了原位。
他剛坐下,雅間的房門就順勢開了。
走進來的男人,身着一襲青色長袍。
他面如冠玉俊美清雅,一雙眼眸幽深似海,堪堪走上前來。
目光從五王蘇安的身上一掃,而後再掃了一眼桌子上的兩幅筷碗,酒杯,眸色微閃,他在百里連兒坐的位置,坐下。
他的前方擺放着一瓶酒水,視線觸及五王蘇安那邊,瓶塞卻是在五王蘇安的桌子前方。
五王蘇安似乎注意到他的神色,頓時心一沉,有些涼薄的牽了牽嘴角。
李初然似是漫不經心的挑了挑眉,拿起酒壺,意料之中的沒有多少分量了。
他脣角一勾,似笑非笑的看向五王蘇安,“王爺約初然出來喝酒聊天,難道,就只給初然一瓶殘酒?”
五王蘇安安靜了幾秒,隨後笑着道,“豈敢豈敢,初然可是本王的好兄弟。”
他站起身來,打開雅間的房門,招呼來了一個店小二,低聲吩咐道。
“馬上給送十瓶酒水上來,記住,要你這裡,最大瓶最烈的酒。”
守在外邊的夥計應了聲客官稍等,便匆匆離開了原地。
五王蘇安回頭瞥了一眼李初然,脣角肆意的彎了彎,便將雅間的房門,關上。
李初然手中把玩着酒壺,修長的手指摩挲着酒壺的把手,眼眸淡淡靜靜的,眸底卻是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麼。
五王蘇安坐回原位。
他朝李初然笑了笑,“你主動喊了要喝酒,那等會你我可是要不醉不歸的,初然,你現在跟本王說些好聽的,本王就考慮放你一馬,讓你還能站着走回府邸去,如何?”
躲在披風后邊的百里連兒揪了揪小手帕,好在她只是腦袋暈暈沉沉,但意識算是清醒。
她暗中磨了磨牙,心底破口大罵着五王蘇安。
他明明知道,李初然素來嚴謹於身,不輕易沾酒水,而他五王卻是日日買醉,這兩人一旦斗酒,李初然怎麼可能佔的了便宜?!
李初然卻是望着他,視線似乎是落在他的身上,又似乎是落在他身後的屏風上,薄脣溢出一個好字,然後他笑。
“既然王爺發了話,初然倒是覺得,不如再順勢加一場賭注,可好?”
五王蘇安不知他賣什麼關子,只是兩人相交甚好,也便隨了他。
“你想要賭什麼?”
“如果初然輸了,任憑王爺處置,如果初然贏了……”李初然頓了頓,臉上的表情近乎沒有變化,“王爺就將這間雅房,再包上個一,夜,酒水錢還得王爺請,如何?”
五王蘇安挑眉,“就這麼簡單?”
“不必那般複雜。”
李初然眸色淡淡的,“初然深知酒量不好,便是應了王爺,那也只是僥倖,讓王爺包下這間雅房,純屬只是爲了,能讓初然在此留夜,好不出門,丟人現眼罷了。”
此話一落,百里連兒的呼吸都停滯了幾秒。
這一下,她的腦袋開始打結。
如果李初然輸了,代表着他會敗光形象,也代表着,他會宿醉明日醒來會不舒服。
如果李初然贏了,更是代表着,她會在此留宿一,夜,還是以地爲牀,以空氣爲被……
總的來說,這兩個可能,都是她極度不願意的事情。
最關鍵的是,她方纔喝了不少酒水,現在只是後勁還沒有上來,不代表她會一直清醒下去。
她這邊心驚膽顫的,替五王蘇安搖着頭做決定。
屏風外五王蘇安卻是言笑晏晏,脣角上的笑容只深不淺。
一語定天下。
“本王……和你賭。”
……
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賭法呢,百里連兒這個才喝過兩次的菜鳥,不是很明白。
不過,規矩倒是懂了。
五王蘇安要了十瓶酒水,一人五瓶。
兩人分別拿起一瓶來喝,同一時間開始,誰先喝完,誰就贏了。
五王蘇安佔盡了贏面。
因爲李初然只要了一個要求。
而他,只要贏了,卻是可以提五個要求。
但,不得不說的是,李初然只有最後一場的比拼,才決定輸贏。
五王蘇安是一連五場都要贏過李初然。
畢竟要求不一樣。
五王蘇安倒是早就看出,李初然想在速度想贏過他。
前面四瓶酒水,他儘量放緩來喝,保持清醒,等拿起最後一瓶酒水來喝的時候,他五王早已因爲速度的原因,遠遠不能與他這般慢條斯理飲酒的人一般,保持一定的清醒了。
而他也算準了,他五王蘇安年少的時候,就有酒仙之稱,自然不可能在前面三場就遜色與他,怎般都會喝的比他快。
五王蘇安淡淡一笑,倒是沒有說什麼,和李初然碰了酒瓶之後,兩人便仰起頭來喝。
百里連兒勉強只能聽見喝酒的聲音,其他的卻是什麼都聽不到。
腦袋開始越來越重,她搖了搖頭,在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把,這才勉強恢復清醒。
啪的一聲,是酒瓶大力置在桌面上的聲音,隨後,又有酒瓶碰觸桌面的聲音,在這個雅間中蕩起。
五王蘇安的聲音,傳入耳中。
“本王贏了。”
“王爺想要初然做什麼?”
兩人的聲音都還算正常,百里連兒仔細凝聽,卻是聽到,五王蘇安在問李初然。
“本王要你回答本王,如果此時此刻,連兒也在這間雅房的話,你會……和她說什麼?”
未曾料想,五王蘇安會這麼問,百里連兒驚的呼吸又是一滯,她的手攥得緊緊,面上忍不住的,多了份期待與緊張。
李初然默了一瞬,淡淡的聲音,音色冷然而乾淨。
“不想說什麼。”
五王蘇安微一挑眉,似乎沒有料到,眼前的男人會這般迴應。
百里連兒的面色一僵,隨後她臉上的表情,漸漸的斂了下來。
兩人各自又拿起了一瓶酒水,毫無意外的,又是五王蘇安贏了李初然。
他菲薄的脣角微微勾起了一抹輕慢的弧度,深邃的雙眸注視着眼前淡若如蘭的男人,眸光微閃間,手中的酒瓶一旋,酒瓶被置在了李初然的跟前,五王蘇安面上浮現輕挑的笑。
“本王想知道,連兒在你心目中,是什麼地位?”
百里連兒的脣角微抿,秀氣的手指緊緊的攥着,指甲早已泛白,卻是因爲那一絲的痛意,讓自己更加的清醒。
五王蘇安到底想做什麼?!
明明知道,李初然的答案不會太好,有些話她不大適合聽,容易心碎,難道他不知道麼?!
李初然的語調清清淡淡的,望向五王蘇安的目光卻是很深遠,“算不上什麼重要的位置,畢竟,她總歸出現在初然的生命中過。”
五王蘇安面色不變,反倒是笑出聲來。
“那就是有位置。初然你這般強調她沒什麼位置,很容易讓本王覺得,是欲蓋彌彰啊。”
百里連兒的脣角,這回連扯都扯不出來了。
五王蘇安這句話她沒太放在心上,李初然是什麼樣的男人,她很清楚。
說一不二。
他說算不上什麼重要的位置,那就……
的確是算不上什麼重要的位置。
李初然率先取了一瓶酒,修長的手指握在酒瓶上,寡淡的視線落在五王蘇安的身上。
“不是欲蓋彌彰,初然昨夜,已經把鐲子,送給了玥兮郡主,王爺應該清楚,初然送女子玉鐲,那態度,自然是一目瞭然。”
五王蘇安看着李初然,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男人的心思,有時候女人不大明白。
百里連兒躲在披風后邊,她看不見五王蘇安和李初然眼神的交鋒,也什麼都聽不見,更是沒有時間暗自神傷,因爲――
酒水的後勁已經上來了。
她捏了捏大腿,疼的她驀然又清醒了幾分,外邊卻是傳來一道聲音,“初然想知道,王爺和百里連兒,究竟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