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比賽過程,最終的結果毋庸置疑。青學順利地在半決賽裡勝出,進入了關東大賽的決賽。雖然比賽結束了,圍觀的衆人一時間都還沒有動腳,因爲他們這次大開了眼界,還沒回過神來。
“能做到這樣的程度,不愧是天才不二啊!”
“想想看,去年青學的成績肯定有他的一部分功勞在吧?”
“今年還有手冢,還有那個讓人震驚的一年級……”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個目的,在他們的眼裡。在這次全國大賽裡,青學絕對是以全國冠軍爲目標的;而這個位置的另一個有力競爭者,無疑是正在進行另一場半決賽的全國兩連冠立海大。光是關東就有這樣的競爭對手,再加上京畿、九州、北海道等地區呢?
不管衆人怎麼想,現在的不二想的都是另外一件事。他輕巧翻過了中網,將比賽一結束就癱在地上的弟弟拉了起來。“裕太,感覺怎麼樣?”
不二裕太正張着嘴巴喘息,就看到一張倒着的臉在向他微笑,還有一隻手在面前,直接就拉住了。“我的目標果然是你,大哥!”瞧他自己這汗如雨下的樣子,再瞧他大哥立刻恢復的臉色,無法不認爲他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看着他堅定的眼神,不二笑容更深了。“還有的是機會。”一直以來,他都對自己弟弟抱有很大的信心,這點從未改變過。
而這時候,原本在場邊的青學其他人也跳下來了。
“幹得好,不二!”菊丸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熊抱。他動作太快,其他人插不上手,只得在旁邊七嘴八舌地恭喜他,人人臉上都洋溢着興奮的神情。三場勝利和五場勝利雖說都是勝利,但是能做到用更少的場次,不正說明了更高的實力?
而其中,的越前看着這樣的情形,只低低地切了一聲:“前輩們都還差得遠呢。”但其實他剛纔眼睛都沒捨得眨,現在心裡則想的是,不二裕太的那句話說得真是太對了。至少他現在覺得,在他打敗自家老頭的遠大目標中間,可以再設一個新的中間目標,就是不二前輩。話說回來,真想知道,如果老頭能看到不二前輩的比賽,如果能對上,還會不會像平時一樣只用一隻腳一隻手、再不停地挑釁呢?畢竟不二前輩剛纔也十分自如啊!越前又想了想,眼睛慢慢亮了。
因爲帽子的掩飾,並沒有人注意到越前的表情變化。衆人聚在一起也就是幾分鐘時間,然後又馬上散開往外走去——他們這邊的比賽結束了,那立海大和冰帝的呢?
如果有兩場同時進行的比賽,一邊場地裡突然觀衆急劇增多,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另一邊的比賽已經結束了。這在一般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但是在這時候就顯得有些稀奇了——因爲這種事通常都是出現在立海大身上的(別人還在比的時候他們已經比完了),現在卻反了過來。
“青學和六角的比賽速度這麼快?”
“哪邊贏了?”
“那還用問,肯定是青學啊!”
“纔打了三局嗎?”
“看起來需要回去看一下錄像吧?”
不少人交頭接耳,覺得這毫無疑問地刷新了他們對青學實力的認知。另外,立海大的比賽其實也已經接近了尾聲。立海大2-0領先,現在是單打三,樺地對仁王,正在一局一局地對扳。這讓原來看青學比賽的衆人很好地跟上了節奏,他們都能猜到,立海大就是因爲每場都陷入了膠着,比賽局數增多,這才比青學更慢的。
而這樣的變化,不僅場外的觀衆注意到了,場內比賽的立海大和冰帝衆人也都注意到了。真田只掃了一眼,就在外面的人羣中看到了好幾張熟悉的臉,該笑的一如往昔,該板着臉的也一如往昔,不由得覺得一種危機感從心頭冒了出來。他對手冢的實力很瞭解,對不二的實力也很瞭解;現在看起來,他該對整個青學的實力都有所瞭解了——能在比他們短的時間裡解決對手,那怎麼看都會是勁敵!他是單打二,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不用上場,但是他現在真心很想要仁王再快一點。
至於柳,臉上的表情沒什麼波動。作爲一個合格的數據狂人,他覺得青學的表現基本都在他的數據預測裡。只不過他看了看真田繃緊的側臉,又看了看幸村毫無異常的表情,不由得輕聲說了一句:“青學這是完全做好準備了,已經。”
他這話聽起來沒頭沒尾,但是幸村和真田都聽出來了言下之意。青學馬上就要追上他們……早在去年的時候,他們就有了這樣的感覺;而到現在,這種猜想在現實中呼之欲出,感覺實在不能說好。
真田抿着脣沒說話,幸村則是看到了外面的不二,微微一笑。“我們也已經做好準備了,是不是?”
這語氣可謂十分鎮定以及胸有成竹,真田和柳都沒忍住看了他一眼。這話其實是有指向的吧?比如說,特意指向某個幸村特別在意的朋友兼對手?
幸村當然準備好了。在去年離開日本的時候,他就在心裡對自己發誓,不治好身體絕不回來,而回來以後一定要和不二打一場。這是兩個目標,而他終於實現了第一個。而爲了第二個目標,他甚至已經做好了這次半決賽裡對上跡部的準備——因爲前一場比賽的時候,跡部殼子裡還是不二本人——但是今天這麼一看,卻又已經換回來了。
幸村有些失望,又有些慶幸。失望的是他預料中的比賽還得往後推,慶幸的是往後說不定就能和原裝的不二交手了——這句話光聽起來就很棒,所以爲此做的準備和期待都是值得的。
與此同時,幸村當然也能預料青學在這樣的情況下所能產生的改變。就像他在立海大里起的作用一樣,不二的性格決定了,他的技術提高毫無疑問地會同時帶動青學的整體水平。這種變化甚至已經影響到了時不時和不二交換身體的跡部所在的冰帝,這也正是他們這次比賽時間延長的原因——跡部肯定不會忘記給他的部員們各種提點,而讓冰帝的整體水平提高。
這是一種潛藏的威脅,也是一種刺激的挑戰。至少幸村必須得承認,相比於之前的青學,還是現在的青學讓他更有交手的興致。而決賽就是這樣,他們將迎來今年第一次和青學的正式交鋒。所以他說他們已經準備好了,也正是這個意思。
另外一頭,冰帝衆人各個面沉如水。輸了比賽的是一部分人,緊張正在比賽的又是另一部分人。跡部坐在邊上,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事實上他覺得,雖然說起來不大好聽,但是他也早就預料到了可能會有的結果。不管怎麼說,立海大現在都是全盛時期,想要贏簡直十分不容易;更不用說幸村剛從國外回來沒多久,整個立海大的士氣顯然只會更高。
但跡部並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情。幸村並不知道他和不二在住院這件事上所發揮的作用,他也不想自己告訴幸村。人情是一回事,比賽又是另一回事。至少他自己絕不會期待像去年不二和手冢的比賽,這就足以說明一切。
話再說回來,就算是輸,冰帝衆人也都盡了力,跡部並不會因此怨天尤人。只可惜以他的眼力,已經看出了今天他沒有了上場的機會(他是單打一),只能在心裡對自己發誓:如果他有比賽,絕對會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就算對手是病癒歸來的神之子,那又怎樣?
而場邊上,只幾分鐘的功夫,已經有幾個眼力比較好的人看出了比賽最可能的走向。
“仁王這是在和樺地拼體力呢?”乾喃喃道,不掩語氣中的震驚。要知道樺地的體力實在不是一般人能比,看他的塊頭就能猜測一二了。
“估計沒有辦法了。”手冢難得開口一句。仁王擅長的偏向機變,對付單純的力量型選手其實是有優勢的;但是樺地並不是一般的力量型選手,他可以做到看過一眼的絕招即刻就複製出來,所以仁王的這點優勢就變成了劣勢。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不二又仔細看了看。然後他笑眯眯地下了個結論:“但是仁王會贏。”
此話一出,旁邊所有人都轉過頭看他。以現在的比分,他們只能預測,這比賽肯定會到搶七局。但是不二怎麼知道,仁王一定會贏?
接觸到衆多疑惑的目光,不二隻笑了笑:“因爲他不能輸。”也輸不起。
這又是什麼理由?衆人面面相覷。在賽場之上,沒有人是能輸的——因爲雙方都在渴望着勝利。不二說仁王不能輸,那不是廢話嗎?
只有手冢微微地側過去看了他一眼。這句話與其說是形容仁王,不如說不二是在形容他自己,過去的他自己。習慣性地不盡全力,對勝利沒有足夠的執着。所以,他是不是能大膽地猜測,不二從去年到現在的巨大改變,正是因爲他意識到了他的不足之處?而在下定決心改變這點之後,他就開始獲得了巨大的勝利?
不二察覺到他一瞬間轉過來又移開的目光,知道手冢已經猜出了一二,但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其實是不能放棄也不想放棄,爲了不再讓自己後悔,只能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