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見她給侍衛押着下去,忽的發現,心痛得竟不能自己,眼睛竟然有些溼膩。
“皇上,你的傷口……”
朱佑樘正自出神,忽聽身邊李瑞驚呼一聲,他低頭向手臂一看,不知何時,他握緊拳頭的手用力過度,竟然把臂上的箭傷震裂了,鮮血如注。他放開握緊的拳頭,幾道指印,深入肉中,豔紅的液體,在他繁雜的手紋中交織成一片,幾名宮女忙過來爲他抱扎。
“皇上……”
忽然,李瑞湊過來,在他耳邊低聲道:“讓小的去把張姑娘放了吧。”
“不用。”朱佑樘深深吸了口氣,心中,撕裂的銳痛一陣陣掠過,宛如刀削,“讓我親自到天牢中去吧,有我話要和她單獨說。”
“好。”李瑞喜道,“我這就去安排。”
正要離開,忽聽身後一片喧囂吵鬧,高麗安平公主和她手下的武士,不知何時,已然和禁軍侍衛打成一片。
“皇上。”李瑞道,“這些高麗人怎麼處理。”
朱佑樘一笑,道:“嚇唬嚇唬他們就放了他們吧。”
一面說着,早已翻身上馬,歸心似箭,一顆心早飛到林菲箬身邊去了,一提馬繮,向天牢追去。
馬蹄翻飛,長風烈烈,掠起他一襲長衣,在風中一掠而過。此時,他彎起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不經意的身手扶了扶銳痛的胸口,心真的很痛啊,剛纔,她那樣無情的說恨自己,真的是把他氣糊塗了,怎麼能把她關進天牢呢。
看着朱佑樘騎馬遠去的身影,明昊天緩緩的立起身來,眼中,掠過一抹隱隱痛意,皇上,真的愛上嫣兒了麼?
他悄立風中,緊緊握起拳頭,眼中神情茫然,掠過陣陣說不出的落寞之意,漆黑的眼瞳,竟似深邃得如同深不見低的古井,讓人一眼看不到邊際。
林菲箬坐在天牢陰暗的一角,咬牙切齒,不知已經把朱佑樘的祖先問候了多少遍。
她手腕上鎖着兩條粗大的鐵鏈,微微一動,錚然有聲。
“這個混蛋,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啊。”
林菲箬委屈得想哭,但是,還是忍住了,擡起頭來,不能在這混蛋小子面前示弱。
便在這時,忽聽天牢門外一陣腳步聲響,牢門發出一陣沉得的摩擦聲,緩緩打開,朱佑樘立在大牢門口,隔着牢籠望着林菲箬,揮了揮手,讓跟隨左右的李瑞和趙越兩名侍衛留在門外,一個人走進牢中。
林菲箬睜大眼睛,狠狠瞪他,混蛋,還敢來見我。
朱佑樘和她目光相撞,兩人相視不語,不知說什麼纔好。
“哼。”林菲箬撇了撇嘴,轉過頭去,“你來做什麼,看我笑話麼?”
“這個……”朱佑樘尷尬笑了兩聲,“我來帶你離開,嫣兒,你還生氣呢。”
“我不生氣。”林菲箬擡起雙手,把粗大的鐵鏈在他面前一晃,“難道我還要感謝你,關得好,鎖得對。”
“這個……”朱佑樘一時無語,“我不是來讓人放你了麼。”
“別在我面前裝了。”林菲箬吸了吸鼻子,“你……你這樣欺負我,還能安什麼好心。”
“我欺負你。”朱佑樘苦笑一聲,身手扶了扶火熱的面頰,“是誰欺負誰了,我臉上現在還火辣辣的呢,好歹,我也是個皇帝吧,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打我耳光,這個……這個讓我面子往哪裡放啊,說實話,我長這麼大,還沒人敢動手打我呢,便是太后,也沒有呢,偏偏是你,接二連三的動不動就打人不說了,還混蛋長混短的叫個不完,我都沒跟你計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