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鈴一見林菲箬,大喜道:“姑娘,你總算醒了。”奔上來一把抓住林菲箬的手掌,哭道,“姑娘,對不起,我好想你。”
林菲箬一笑,道:“我也想你,清鈴,別哭了,我不是沒事了麼。”
她轉頭向立在一旁的王守仁輕輕點頭,笑道:“王大人,原來……原來你什麼都知道了,那天你和吏明聰來看我,裝得那們像,倒是把我也騙了。”
王守仁苦笑一聲,道:“姑娘誤會了,當日,在下確實不知道其中的內情。”
朱佑樘呵呵一笑,向她笑道:“嫣兒,這事,你還真錯怪他了,當日,他和吏明聰來找我大鬧一場,讓我放人,幾乎壞了我的計劃,我不得已,才把事情真相向他說了。”
林菲箬抿嘴一笑,道:“我讓王大人勸吏明聰離開,王大人你怎麼反而和他一起胡鬧起來了。”
王守仁臉上一紅,啞然不語。
朱佑樘哈哈一笑,道:“我看王家卿也是一片好意,你便別怪他了。”
她輕輕一笑,瞧着朱佑樘,笑道:“我當然沒怪他了,在我最難過的時候,人家還來看我呢,不像有些人,沒心沒肺,我都難過死了,也不現身,哎,連王大人也知道真相了,那麼,是不是也該把真相給我說說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朱佑樘呵呵一笑,握住她手掌,拉着她坐在一株紫薇花下,身手拿下她頭上的一片落花,輕輕一笑,道:“是,是,我的野蠻皇后,我正要向你說這件事情呢,否則,只怕有些人要恨我一輩子,不原諒我了,我豈不是冤死了。”
林菲箬一笑,道:“那你說說,我怎麼冤枉你了,你讓周清晨那老混蛋看守我,讓我吃了不少苦頭呢,我還沒找你算帳呢。”
朱佑樘哈哈一笑,道:“別說,這個,你還真冤枉我了,如果不是讓他來看守你,我也沒這麼容易把你救出來了。”
林菲箬嗯了一聲,不解道:“怎麼說?”
朱佑樘一笑,道:“周清晨這人爲官糊塗,若非如此,我又怎麼能把你輕易救出來了,呵呵,我倒是想讓王愛卿看守你呢,就怕到時候劫獄時,出了什麼差子,讓王家卿背黑鍋呢,豈不是不好了。”
他苦笑一聲,道:“哎,可惜王卿家一直不明白我的意思,竟然帶着吏明聰和我大鬧呢,幾乎壞了我的計劃了。”
王守仁一笑,道:“臣愚昧,皇上恕罪。”
朱佑樘呵呵一笑,揮手道:“王家卿也是一片好意,何罪有之。”
林菲箬輕輕嘆了口氣,道:“原來你早有計劃了,怎麼還把吏明聰給打了,他可是冤死了。”
朱佑樘一笑,道:“這個,你就不懂了,如果我不裝得像一點,如何騙得過張秀和李孜省幾個老狐狸了。”
林菲箬呵呵一笑,道:“你的計劃倒是好了,可憐吏明聰白白捱了一頓打呢,聽王大人說,王十大板啊,屁股一定開花了。”
朱佑樘哈哈一笑,道:“改日有空,讓我親自向他道歉去,我的野蠻皇后,你這回滿意了吧。”
林菲箬抿嘴一笑,算是滿意了。
朱佑樘忽然身手在自己額上一拍,道:“對了,王家卿,我讓你辦的事情,可辦好了。”
王守仁一笑,道:“早辦好了。”
林菲箬見二人神神秘秘,道:“什麼事情,這麼神秘。”
朱佑樘噗的一聲,笑出聲來,道:“我把你從大牢中一劫走,便讓王愛卿去找周清晨,讓他做好人,給周清晨出主意,說讓犯人逃走了,可是罪名不小啊,讓周清晨不要聲張,別把消自己透露出去,同時,找一名死囚,假扮成你的樣子,呵呵,從表面上看,王愛卿爲他出了這主意,算是他恩人了吧,我想姓周的一定會大大感謝王家卿呢。嗯,明日午日,假的那個你啊,便要依法斬首了,如此一來,過去的你,在衆人的心中已然死去,既可騙過張秀老狐狸,只要我給你安排一個新的身份,你便可以重見天日,正大光明的出現了。”
林菲箬聽完,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道:“做鬼的也是你,捉鬼的還是你,朱佑樘,想不到,你這麼奸啊,可苦了周清晨,給人整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還要感謝你似的。”
“什麼叫奸啊,這叫聰明,否則,我怎麼救你出來了。”朱佑樘一笑,忽然瞧着林菲箬,半響,道:“呃,這個……你真的不是張嫣,你又是誰,認識你這麼久,我連你的名字也不知道呢,現在你總該告訴我了吧。”
如果她真和刺客有關,他也認了,他也願諒了,因爲,這些日子來,我絕對相信,身邊的這個女子,對自己並沒有惡意,否則,在龍虎寨,她便不用出手救自己了。
林菲箬苦笑一聲,道:“我說出來,你會相信麼,你不怕,我真如張嫣所說,混進宮來,是對你不利。”
朱佑樘輕輕一笑,握住她的雙手,道:“如果你要對我不利,又能何必等到今日,在龍虎寨,你不救我,我也不用活到現在了,呃,你到底是誰,你不說出來,我又如何知道我不信了。”
林菲箬望着他真誠的目光,終於,點了點頭,道:“是的,我不是張嫣,我一直都不是,我是林菲箬,好久沒用這個名字了。”然後,她把自己的來歷和他說了。
從二十一世紀的小餐廳開始,到劫匪的出現,再到白玉古佛,一一說來,一時,竟是感慨萬千。
朱佑樘睜大眼睛,半響沒回過神來,終於,哈哈一笑,道:“天啊,天啊,你竟然是一個未來人啊。”
林菲箬微微皺眉,道:“怎麼,你不信。”
朱佑樘呵呵笑了兩聲,道:“不是不信,是太……太驚奇了,我居然一不小心,便找了一個未來皇后,呵呵,難怪第一次見你時候,便覺你和任何一個女子都不相同呢,原來是這麼回事,真是太神奇了,哈哈,一定是上天憐我朱佑樘,才把你千里迢迢從未來送到我身邊。”
“菲箬,菲箬。”朱佑樘喃喃道,“這個名字,可比嫣兒好聽多啊,呵呵,我的野蠻皇后菲箬。”
林菲箬低頭一笑,道:“那當然了,咱們未來人,取名字自然好聽了,菲箬,便是在風雨中也一樣要微笑的意思,是我爸給我取的,他希望我無論有什麼困難和艱險中,一樣要用微笑來面對。”
朱佑樘一笑,道:“你父親真是個了不起的人,呵呵,你也一樣,了不起的女人。”
他輕輕一笑,道:“菲箬,既然我已經認識真正的你了,你也一定要認識一下真正的我。”
林菲箬不解,道:“怎麼,難道你不是朱佑樘,也一個假冒的麼。”
朱佑樘呵呵一笑,道:“我是朱佑樘,倒是不假,不過,一直以來,你認識的我,可能和真正的我,有一定不同,你記得第一次見我的情形麼。”
林菲箬想了一想,道:“簡直就是一個流氓,沒把我氣死了。”
朱佑樘收起笑容,正色道:“其實,我那個樣子是假裝出來的。”
林菲箬不解,道:“爲什麼。”
朱佑樘呵呵一笑,道:“因爲,那時候,我以爲你是張嫣,張嫣是張秀的女兒,我一想到自己要取張秀這老匹夫的女兒爲皇,心裡便不樂意,因此裝出這個樣子,想氣死她,呵呵,結果,來的人竟然是你林菲箬,而不是張嫣,害我白白捱了一個大耳光。”朱佑樘呵呵一笑,道:“是啊,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給自己弄了一個野蠻皇后,所以,我要負一輩子的責任了。”
林菲箬橫他一眼,笑道:“怎麼,你不樂意啊,我還沒打算找個古人當男朋友呢,這要給我二十一世紀的朋友知道,一定很沒面子。”
朱佑樘瞪大了眼睛,搖頭不信道:“不是吧,難道找個皇帝,還覺得沒面子。”
林菲箬禁不住大笑出聲,忽然嘆了一口氣,道:“白玉古佛找不到,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朱佑樘不禁大樂,撫掌道:“回不去便用回不去了,你跟着我,有什麼不好了,難怪你皇后不當,偏偏讓我找什麼白玉古佛,原來竟是這心思,呵呵,老有有眼,幸好這東西不在宮裡,要不然,我的野蠻皇后就跑了。”
他伸後一把抱住林菲箬,斂起笑容,正色道:“菲箬,留在來,不是很好,爲了我好麼。”
林菲箬向他看了一眼,似乎想起什麼不開心的事,轉開面去,輕輕嘆了口氣,道:“朱佑樘,你……你能肯定,你喜歡的人,是我林菲箬,而不是張嫣麼,一直以來,我都好害怕,你喜歡的人只是張嫣,而我,不過是張嫣的陰影,如果真是這樣,朱佑樘,我們……還是不要在一起好,我無辦做爲別人的影子活在你心裡。”
朱佑樘一愣,隨即大笑出聲,身手轉過她的面頰,擡起她頭,讓她正對自己,目光如同明星一般灼灼生光,瞧着她,一字一句,不容置疑,道:“我喜歡的人,她和我一起打架,一起胡鬧,甚至不把我一國之君放在眼中,當着衆人的面,很不給面子的打我耳光,她在我最痛苦的時候,一直伴在我身邊,在我最無助的時候,給我鼓舞,她,正是你林菲箬,而不是張嫣,張嫣,除了兒時存在記憶裡談談的影子,我幾乎不記得她了,當你出現在我的面前時,說你是張嫣,我幾乎嚇了一大跳,當時還不明白呢,當年中規中矩的張嫣,怎麼變成這樣了呢,呵呵,原來,你根本便不是張嫣,而是林菲箬呢。”
林菲箬鼻子一酸,轉過頭去,道:“朱佑樘,可是……我是一個未來人,我跟本不能和其她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而你不同,你是封建王朝的君主,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似乎便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是我……我跟本就不能接受啊,一個李如月,便讓我心痛了,更別說二宮六院,一大羣女人了,你讓我怎麼辦。”
朱佑樘一愣,忽然身手一把攬入懷裡,深深吸了一口氣,動情的道:“傻孩子,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便是全天下的女人,又怎麼能和你相比,她們能和我一起入生出死,一起打架胡鬧,鬥嘴吵架麼,什麼李如月,她心裡打什麼主意,我難道會不知道,當時,我把她留在身邊,是因爲平時你對我總是一時冷一時熱的,雖然答應了我們的婚事,卻讓我心裡很沒有底,留下她,正是想試探你對我的心思,看看你到底把我放在心裡的什麼位置,豈知,你竟然不明白我的心意,和我堵氣離開皇宮,你知道你讓我心裡有多痛麼。”
林菲箬擡頭看了他一眼,幾點淚水自面上流下來,終於,輕輕靠在他胸前,安靜的聽着他的心跳,此時,竟恍惚他便是自己的整個世界。
朱佑樘身手輕輕扶着她的秀髮,輕聲道:“菲箬,我看到你和唐寅在一起,我真怕……真怕你會你開我,當時,真想和他拼命了。”
林菲箬噗的一聲,笑道:“當時,你的樣子還真是嚇人,還嚷嚷着要把唐寅的幽蘭閣給撒了呢,我看你,只怕是恨不得把我抓起來,關進大牢。”
朱佑樘一笑,道:“我怎麼忍心把我的野蠻皇后關進大牢了,你沉冤入獄,我不是千方百計救你出來麼,要是天下人知道,我堂堂一個皇帝,竟然帶着自己的親信侍衛劫獄,真不知怎麼想呢,呵可,菲箬,我看見你和唐寅在一起,我真恨不得和唐寅拼命,把你搶回來呢,皇帝的女人也搶,這個姓唐的真是大膽包天了。”朱佑樘哎了一聲,瞧着林菲箬,笑道:“菲箬,既然你不是張嫣,張太師怎麼會把你當成張嫣了,這事情倒是有點古怪。”
林菲箬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當時從暈迷中醒來,便在太師府了,而且,太師府裡的每一個人都認爲我是張嫣,我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當時,我還已爲自己死了,借屍體還魂呢。”
朱佑樘沉吟道:“這倒是真的有點怪了。”忽然,他展開雙眉,笑道,“管他的,只要你不是張嫣便好了,以前,我以爲你是張嫣,對張秀這死老頭子處外容忍,真怕的兵戎相見,會讓你難過,既然你不是張嫣,呵呵,我便要大打出手,不用對這姓張的老頭子客氣了。”
林菲箬手力點了點頭,道:“嗯,這死老頭子不是個好人,我早看他不順眼了。”
她把當日在太師府的所見所聞向朱佑樘說了,朱佑樘聽完,不禁大罵,怒道:“什麼,豈有此理,想不到姓張的竟然這樣,簡直畜生不如,哎,以前因爲張嫣是張秀老匹夫的女兒,對她沒有好感,想不到,原來她竟如此可憐,不過她也不應幫着張秀這老匹夫來害你,現在落得如此下場,也不能怪誰了。”
林菲箬點了點頭,道:“是啊,張嫣真的很可憐,表面是太師的千金,可是誰又知道了,她在太師府過的是什麼日子,現在她都已經死了,朱佑樘,我知道在你們這個朝代,謀反的罪名足可誅讓張太師九族了,你答應過,日後,誅除張太師,你留張夫人一條生路,她爲人雖然刻薄,不過對我總算不錯,而且,她是張嫣的母親,如果不是張嫣,我也不可能進宮,更不可認識你了,算是我們對死去的張嫣的一點補嘗吧。”
朱佑樘點了點頭,緊緊攬她入怦,笑道:“我要誅除的只是張太師這個老混蛋,留下些薄產給張夫人度日,也沒什麼關係,菲箬,這事你說了算好了。”
林菲箬一笑,道:“謝謝。”
忽然,噗的一聲輕響,一顆流星,在夜幕中劃出一道弧形,悄然劃落。
林菲箬輕輕一靠朱佑樘,道:“哎,流星啊,有人說,對流星許願,便可以實現,你快許願啊,看看能不能實現。”
朱佑樘一笑,道:“你許吧。”
林菲箬道:“身爲皇帝,一定有很事事情,還是你來吧。”
兩人一翻推讓,早不見流星蹤影。
林菲箬嘆了一口氣,笑道:“看吧,你許願,你又不許,現在沒了。”
朱佑樘哈哈一笑,身手攬住她,知道:“我的未來皇后,流星沒了便沒了,其實……我最大的願望已經實現了,不許也罷了。”
林菲箬側頭瞧着他,好奇道:“你什麼願望實現了。”
朱佑樘身手抱緊緊住她肩膀,低頭微笑着瞧她,笑道:“我的願望,便是能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你現在便在我身邊,我的願望不是已經實現了麼。”
林菲箬低頭一笑,心中,竟是幸福得說不出話來。
兩人望着滿天閃爍的明星,心中都是一片溫馨寧定。
忽然,朱佑樘低頭向她一笑,道:道:“菲箬,你喜歡我麼,我都說過很多回了,可是你一回也沒對我說過,你對我一時冷,一時熱的,總讓我心裡不安,我不聽你親口說出來,我總是不踏實。”
林菲箬面上一熱,捌扭道:“這個,我……我說不出口。”
朱佑樘輕輕嘆了口氣,失望道:“哎,果然沒心沒肺啊,不過一句話,也不肯向我說。”
林菲箬忍不笑意,低頭看了他一眼,忽然,她望着滿天繁華的星空,低低的道:“ILOVEYOU!”
朱佑樘一愣,瞧着她,不解道:“你說什麼,什麼愛漏油。”
林菲箬側過頭來,瞧着他的雙眼,一字一句的道:“ILOVEYOU!”
朱佑樘抓了抓腦袋,道:“什麼愛漏油,不是吧,菲箬,你寧願愛漏油,我也肯說愛我,哦,真是太過份了。”
林菲箬禁不住大笑出聲,道:“哈哈哈,我就是愛漏油,你把我怎麼了。”
朱佑樘嘆了一口氣,哈哈笑道:“愛漏油,也不肯愛我,哈,臭丫頭,看我怎麼懲罰你。”
他一面說着,身手到林菲箬臂下搔癢。
林菲箬呵呵一笑,低頭笑着向旁邊躲開。
朱佑樘起身追去,月光朦朧中,兩人一面嘻笑,一面追逐,清冷的後宮,一時,竟然充滿了歡聲笑語。清鈴和王守仁對望一眼,遠遠走開。
兩人一夜嘻鬧,第二日,不到天明,朱佑樘便下旨,帶兵包圍太師府,既然張秀不是林菲箬不是父親,便不用對他客氣了。
林菲箬閒在冷宮中,發了陣呆,記起吏明聰爲自己,白白捱了五十大板,心中過意不去,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呢,她穿了男裝,偷偷出宮去瞧他。
在刑場不遠處,便是一片墳場了,吏明聰吸着鼻子,一面往火扔紙,滿面悲愴,傷心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