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了一天,補上更新
暗部已自動隱身,店門已打烊關閉。周琅和姿姿面對面坐在店中,沉默半天,周琅開口問,“皇后?”
姿姿冤屈道:“人家不是。”
“那是?”
姿姿考慮了下,自覺跟周琅處得不錯,而她也沒有那些防來防去的心思,便簡略說明了一下她和閻裳的關係。
周琅聽完長長的“哦”了一聲點點頭,其實他的反應姿姿很喜歡,沒有過多大驚小怪,惶恐不安,就只是“哦——”這種反應而已。是電視劇太誇張了,還是這個時代的人都太淡定了?
“那你有什麼打算嗎?鄢王既然不放你離開京城,那遲早還是會要你進宮的。”
“我知道,”姿姿稍稍泄氣,“只是我還沒想好……”
“那不如嫁給我?”
姿姿感到很意外,雖然之前他也說過這樣的話,但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後,他還敢跟未來的皇帝搶女人?天不怕地不怕?有勇無謀的敗家子??
姿姿當然很想拐他,可以有個依靠,但是從未想過要嫁給她。嫁人,是不是太遙遠了?
“還要考慮啊?這世上除了我恐怕沒別人敢娶你了,難道你要拖過三十歲還嫁不出去?”
——三、十、歲!
哪壺不開提哪壺!姿姿頭頂的烏雲黑壓壓的聚集起來,這一直是她最介意的問題!
果然女人還是應該在三十歲以前嫁掉,但是她——就真的沒有選擇了?
擡眼瞅瞅對面的周琅,好嘛,長相總算OK,只是她到現在都沒看過這個人素顏的樣子——姿姿衝他眨巴眨巴眼睛,“你卸了妝給我看看再決定?”
周琅一聽便謹慎的捂住自己的臉頰,堅決搖頭。
“喂!你不會要我嫁一個連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的老公吧!?還是得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樣進了洞房才能看?”
周琅還是搖頭,姿姿揚着下巴呵斥,“用嘴說!”
“人家怎麼可以素顏見人!太破壞形象了!”
姿姿的眉毛抽了抽——乃是真心覺得乃這油頭粉面花裡胡哨的形象挺好??
姿姿的審美沒有問題,她打扮的這麼濃妝豔抹純粹只是心裡不平衡只是賭氣,她可不想一輩子對着這麼個花裡胡哨的東西。
“那你還要不要娶我?”
“要。”
“那你給不給我看?”
“不給。”
……圈你個叉!“——老孃得好好考慮考慮!”
周琅還捂着臉不肯放下,迅速接道:“那你今天考慮,明兒個拜堂。”
——嘁,哈,我叉,我圈圈你個叉叉——這人什麼造的?他是外星人嗎?而且是溝通不良的外星殘次品??
可是當他們打開店門,看到那兩個門神一樣杵在店門口,嚇跑了所有客人的黑衣壯漢,姿姿立刻就打定了主意,退回門內,關門,轉身——
“如果你跟我一起離開京城,我就嫁給你!”
“好!”周琅騰地站起來,爽快的過頭。姿姿很無奈,只得幫他考慮,“胭脂鋪怎麼辦?”
“都鬧成這樣了,生意哪還做得下去——把鋪子賣了,我們拿了錢出去遊玩,你想去哪裡,想要什麼,都不成問題。”
雖然很敗,明明很敗,無論那一個字拿出來都打着敗家的烙印,但是此時周琅的笑容看起來那麼美好,美好的連他臉上的粉和胭脂都遮不住。姿姿覺得他一定是給自己下了藥,不然爲什麼他這個油頭粉面的小白臉,看起來會這麼漂亮。
她努力喚回理智,問道:“你確定你不會被你爹孃打斷腿?這間鋪子可是在市集旺地,地角很好的,一定不便宜……”
“沒關係,家裡發現以後會想辦法買回來的。只要我們跑的遠遠的,他們就找不到我。”
“……”她真的要跟這個人私奔嗎?往後的生活不會成問題嗎?她是不是爲了逃出牢籠而跳進了火坑?
“可是我們要怎麼甩掉門外那兩個門神?而且估計京城到處都是眼線,城門恐怕也被監視起來了……”
周琅揚了揚下巴,“連這都辦不到,還是京城八大街萬人迷,玉樹臨風無所不能的周郞嗎?”
“……萬人迷跟無所不能沒關係。”
周琅神秘一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周琅施施然出了門,午時未過人便回來,時間短的還不夠吃一頓飯。姿姿一直奇怪這麼短的時間夠他做什麼的,沒想到剛過午時外面便漸漸吵嚷熱鬧起來,居然如廟會時一般擺起了集市。
京城八街的姑娘媳婦好似都趕了過來,一時間擁擠熱鬧。
一家迎親的從街東頭過來,爲難的看了看擁擠的街道——擠!
一家發喪的從街西頭過來,發愁的看了看熙攘的街道——也擠!
兩家人家晦氣滴在街中央碰頭,一時熱鬧非凡亂成一團。
待兩羣人終於找到各自歸屬從街市上出來,迎親和發喪的兩隊都變得衣冠不整歪七扭八,忿忿的趕着時間走了。
迎親的隊伍從西城門出去,還沒等進下一個市鎮,便有一羣土匪打扮的人持刀攔下,轎伕不得不落轎,還不等保護新娘,轎簾卻自己掀開,一個男子嫵媚的從裡面走出來,迎親的隊伍頓時傻眼。
如此花枝招展的一個男人當然就是周琅。他對土匪頭子拱拱手,“多得幫忙,謝了。可以把新娘還給他們了。”
五花大綁的新娘被拉過來,驚魂未定,便被塞進了花轎。土匪揮揮手,“你們可以走了!”
迎親隊伍膽顫心驚着,慌忙擡起花轎跑掉了。
土匪頭子拉出一輛豪華的馬車,“給,兄弟。”
“多謝,我們還得趕往東郊,得快着些。”
“好說,坐穩了!——駕!”
一羣人揹着大刀趕往東郊,那一家子發喪的還在撒紙錢哭喪,哭得正哀怨,眼見棺材就要下葬,突然裡面發出咚咚的響聲,嚇得擡棺材的人手一鬆,棺材摔到了地上。
悶悶的哼哼聲從棺材裡面傳來,隨即咚咚聲便又響起。
哭聲被嚇得停止,喪主那個女子淚痕未乾一臉驚恐,頓時尖叫道:“鬼!有鬼!夫君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是他,是他慫恿我的,不要來找我——”
就在所有人詫異的盯住那個女子之時,大批人馬趕到,二話不說開始掀棺材。一羣人被他們的兇悍形象震在那裡,愣愣的看着棺材被打開,從裡面鑽出一個陌生的女子——
“天啦!我差點被悶死在裡面!難道就沒有別的東西能拉我出來嗎?”
周琅笑着,沒打算告訴她她是被棺材拉出來的,而自己是坐花轎出來的。
“棺材安全些,不容易被發現。”
“厚,那好歹也挑個薄點的棺材,這口可夠實誠的,我屁股都快跌掉了也沒散架!你再晚來一會兒我就被埋了!”
他們的事既然已經完了當然得趕緊走人,土匪頭子指揮人將真正的屍體放進棺材,訂好。周琅對喪主款款一笑說聲:“打擾了,你們請繼續。”便扶着姿姿上了那輛豪華的馬車。
喪主家的女子這時候反應過來,衝上來就要去拉周琅——“這是怎麼回事!?你們說清楚!”
一旁的土匪圓目一瞪,伸手揮開了女子的手,護送二人上了馬車緩緩駛去。
那女子一回頭,其他人卻都用異樣的目光緊緊盯着她——“你不是故意的,不要來找你是怎麼回事,你該好好說清楚了——”
女子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周琅的馬車已經行遠,姿姿從車窗看着外面騎着馬,個個兇悍的土匪,再看看車裡這個油頭粉面的小白臉,“是你朋友?你怎麼會連這種——的都認識?”
“只是過去幫過他們一點小忙,算不上太熟。”周琅說着還掀開車窗簾子對外面護送他們的土匪頭子點頭致謝。
姿姿笑,“看不出來你還真是神通廣大。”
“你沒有發現的東西還多着呢,我們有的是時間去慢慢了解。”周琅笑着懶懶的躺下,馬車裡鋪了厚厚的棉墊,晃晃悠悠很是享受。姿姿“嘁”了他一聲,臉上卻也是笑着的。看來這一路跟着他,至少是不會吃什麼苦嘍?
姿姿深吸了一口氣,原來陽光和自由的味道不是矯情,這真的讓人很輕鬆。
她終於可以離開京城離開閻裳,心中隱隱的煩躁退散,卻生出了些許傷感。倘若不是這樣的相遇或重逢,倘若她沒有忘記之前的十四年,她真的不知道會是怎樣一種情形。她知道的只是,閻裳給的一切,她並不想要。
無論過去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自己,都只會做一個選擇。
她是卓姿姿,可以是依附而生的蔓草,但不是誰的籠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