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義俠山莊聚集着上千號武林人士,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一個結果!但並不是他們的盟主是生是死,而是來日由何人去爲他們抵擋天塌地陷的災難?
雪溪突然你失蹤也讓家人大爲驚憂,可半琴說是自己將師父送去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治療,由洛浩父女和劍心以及懷善保護,大可以放心!而他這麼說了,別人縱然着急,也只能徒嘆奈何!
不過,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希望雪溪真的平安無事,至少不知道他人在哪,心裡總是難免忐忑!
“小師弟!我理解你不信任我們這些武功低微的人,而且我們也的確對爹的病幫不上什麼忙。可是爹畢竟是一家之主,而我們也都是他老人家的親生骨肉。你雖然是武功蓋世,可也不至於要倚強凌弱,欺壓我們義俠山莊吧?”
雪天赫言語中挑撥的意圖非常明顯,按理說沒必要真當回事,可這番話仍舊引起了不少人對半琴的不滿!因爲很少人能超越世俗觀念,以目前而言就算現在明確知道義俠山莊內有奸細,可半親一個“外人”居然在此喧賓奪主,獨斷專行,而且從不對其妻兒知會,就把雪溪偷偷送走,起碼的禮貌的確有所缺失!況且即便真的有內奸,難道整個義俠山莊裡就沒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半琴豈會聽不懂雪天赫的意思?但這也不過是意料之中的事:“大師兄,你這麼說就言重了!其實就算義俠山莊裡真的有內奸,也不是我偷偷送走師父的理由!”
“哦?願聞其詳……”
“如今師父還在昏迷不醒,洛老父女爲他治傷需要一個非常安全,而且安靜的地方,以免受到打擾!況且如今義俠山莊裡魚龍混雜,恐難免有魔宮奸細潛入。如果不是秘密行動,又如何掩人耳目?難道大師兄不希望師父可以儘快痊癒麼?”
“我……當然不是……”
劉素茵對半琴心裡的想法並非一無所知,就算多不願意猜想成真,可也認爲當下情形還是要考慮周全才行!
“好啦!半琴行事向來機警,謹慎,他如果認爲有這個必要,那就確實無誤。現如今的當務之急,是如何應付魔宮的行動。畢竟義俠山莊還是武林之首,現下衆多同道齊聚於此都是爲了日後的抗敵大計,絕對不能讓人失望!”
諸人聽了紛紛點頭稱是!一時也沒人再去追究半琴的擅自行動了……
雪天齊如今雖然尚未洗清嫌疑,但也算是劫後餘生,對半琴的態度也有了很大的轉變!
“以我看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得有個人站出來號令江湖,穩定軍心,以免武林各自爲政,一盤散沙!可現在爹重病在身,所以需要另外選個合適的人出來……”
劉素茵聽了心裡不由大爲酸楚,可面上絲毫不顯,只點了點頭:“天齊說的很對!只有不讓江湖心散,才能保證日後團結抗敵!而既然衆武林同道一心向着咱們義俠山莊,我們也必須承擔起這份責任!”
諸人紛紛點頭認同,雪城當即微笑開口:“奶奶說的極是!要讓全江湖團結一心,就需要一個能絕對服衆的人!爺爺重病難以操勞,若此時再讓羣雄相爭,恐怕必然大禍臨頭!所以我認爲還是首先我們自己選個當家人出來,然後就順理成章的繼承爺爺盟主之位,相信衆同道都不會有何異議!”
“城兒的意思,莫非心中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了?”
“奶奶!正所謂:家有長子,權不旁落!況且您老執掌義俠山莊數十年,我爹從小耳濡目染,也多少學到了一些。所以我想,這個人選實在沒有更合適的了!”
劉素茵聽着微微皺眉,在座大多數人顯然都不贊成。而看向半琴,卻見他正端着茶一臉悠然的望着遊雲神遊物外!
“半琴……半琴……”
似乎真是出神中突然被驚醒,半琴愣了片刻問:“師孃叫我?”
“是啊!你這孩子,想什麼吶?剛纔大夥商量着要選個當家人出來,你意思怎樣?”
淡淡一笑,半琴掃視諸人:“我在這裡只是爲了師父的安危,並且身爲弟子,我自然不能任由陷害恩師的兇手逍遙法外!可至於這義俠山莊的當家人乃是雪家內務,我恐怕不方便多嘴!”
“什麼?你……”
也是過久的抑鬱,令劉素茵心裡難免集聚了不少煩惱!此時聽半琴如此不顧大局,到了這時候還諸多遮掩,搪塞,心裡不由氣急!可轉念間想現在絕非斥責教導他的時候,一切還是要以大局爲重!
“半琴啊!你這話可就不對了,你師父兒女雖不少,可真正的親傳弟子只有你一個。就算你不姓雪,可在這裡也絕對不會有人把你當外人看!”
劉素茵話一說完,雪天齊立刻附和:“不錯!小師弟,你爲人向來足智多謀,武功更是得爹真傳,在這家裡絕對沒人能不承認你!所以既然是選當家人,你不僅有資格提意見,其實依我看根本你就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聽了他的話,多數人都感到很詫異!因爲每個人都知道,一直以來雪天齊早就自詡爲義俠山莊繼承人,雖說半琴算是救了他一命,可也沒人真相信他能突然變得如此豁達,懂得了凡事大義爲先!
“三師兄!我所作所爲都只不過是情理之中,並沒有絲毫偏私任何人!你此時說出這種話,恐怕難免讓人覺得我追查兇手是有什麼圖謀!大師兄,我說的是吧?”
雪天赫被他問的一愣!滿臉尷尬的乾笑兩聲否認:“怎麼會呢?小師弟你的才智和武功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也向來十分佩服!只不過……”
“只不過義俠山莊的當家人,就等於是新的武林盟主,不是僅憑一家決定可以的!我倒是覺得要服衆其實並不難,眼下正是個大好機會。只要誰能查出陷害師父的真兇,那就自然而然的論功行賞,相信絕對不會有人有什麼異議……”
雪天齊聽得心裡大爲着急!想父親煞費苦心寧願傷害自己,目的豈會只是爲了找出陷害自己的兇手?父親真正希望的,就是可以避免江湖大亂!可此時半琴非要咬死追查兇手,始終不肯顧全大局,這讓雪天齊不由心裡暗暗擔憂父親究竟會否所託非人?
“小師弟!這件事我看恐怕並不是一時三刻能查明的,但當家人之位關係到全江湖,實在不宜長時間懸空,所以我看你還是該以大局爲重啊!”
笑了笑,半琴看向雪天赫:“大師兄!之前請你調查師父遇害真相,如今已經過了陣子,不知可由何進展呢?”
“這……慚愧啊!暫時尚無頭緒!”
半琴聽了滿臉遺憾的搖搖頭:“哎!其實現在這個時候,義俠山莊自己選一家之主,根本是無法說服武林同道的。你們想,武林盟主在自己家裡遇害,可衆多子孫竟然無法查明真相,這如何能令武林同道信服?所以我認爲還是該儘快查明真相,然後再公告武林,如此也便可以掩悠悠衆口,免得人家說義俠山莊自以爲是將武林當做自家的了……”
他說這話倒也並非沒有道理!畢竟人心多是黑的,好事也難免被想成壞的!如果雪家真的自己關門選個家長出來,然後就推出去說是武林盟主繼承人,就算暫時沒人會反對,可日後必然也難免諸多詬病!
半晌,雪城暗暗轉念問:“師叔的意思,是說無論是誰,只要查明此事真相,就可以成爲義俠山莊的當家人?”
“不錯!當然,前提是這個人姓雪,所以我不會參與此事!”
劉素茵聽着大爲着急,脫口問:“那你就不顧自己的師仇了?”
半琴看向老人正色搖頭:“不!我當然也會去查,只不過如果是我查出真兇就會當機立斷,將其碎屍萬段,挫骨揚灰,絕對不會有絲毫的心慈手軟……”
雪城聽了不由心頭一顫,半琴雖然並沒看着他,但他似乎已經感到了那寒冷無比的眼光,居然將心理的慾望給壓制下去了!
好一會兒,誰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雪天寶突然緩緩開口:“師弟說的也的確有理!只是查明真兇恐怕也並不是容易事,但眼下的局面又該如何控制?”
“大可以由各派掌門共同會商,如此得出的結果便是大家一起決定的,無論如何也沒有什麼可以抱怨的了!”
事情當然不會如此簡單,可他既然這麼說了,別人又能有什麼異議?而這個結果,顯然也沒有人真的感到滿意!
一回到自己房間,楊琛首先忍不住質問:“半琴!以前你有所顧忌,不願意過多的何人接觸,對義俠山莊爲了避嫌更是從不干預,這些我都可以理解!可現在大家都那麼信任你了,但你還是一位的推諉,搪塞,你對得起大家的信賴嗎?”
淡淡看了他一眼,半琴轉向賢貞問:“你覺得呢……?”
沉吟半晌,賢貞緩緩道:“你想用當家人做誘餌,逼暗中黑手自己露出破綻。這的確是個辦法!但萬一事情發展不盡如人意,恐怕結果會更混亂,而且也會讓人渾水摸魚,未免有些冒險!”
“可你要明白,毒瘤如果不及早根除,遲早會長成濫瘡,腐肉蝕骨!只有先除掉內患,才能一致對外。況且我故意把師父轉移走,就是爲了即可以保護他周全,也能讓對手心煩意亂。爲了早點讓木成舟,相信他們就算冒險也一定會有所行動的!”
賢貞思索着點點頭:“這一點,我看他們自己也明白,可還是不得不被你趕上架!只不過你無意武林盟主之位,我看這一點倒是真的?”
淡然一曬,半琴無所謂的聳聳肩:“且不論我願不願意,但如果我真的坐到那個位置,所作所爲必然會平添很多束縛,也難免會被魔宮所牽制。只要我有足夠的自由,他們就不得不時時防備着我的突然行動。師父已經中了圈套,我絕對不能讓他們繼續爲所欲爲了!”
楊琛此時也明白了,半琴就是要用義俠山莊之主引誘兇手自己出現。而他不想當武林盟主,原因是爲了避免被對手輕易看穿,擺佈!
“哎!半琴,還是你考慮的周到!可我還是擔心如果沒有個人帶頭,武林衆同道恐怕還是難以同心協力的!”
異道此時輕輕拍了拍他肩膀一笑:“兄弟!其實現在誰當這個武林盟主已經不重要了,你以爲外面那些人除了半琴,還會聽誰的話?”
一聽這話,楊琛心下恍然!其實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外面的那些人本來就是衝着半琴來的。或者直接說,現在所有人就都是在指望着讓他去抵擋大禍!畢竟雪溪之後,半琴已經是公認的武林頂尖高手,無論是誰當了武林盟主對他也勢必要絕對倚重!
良久,半琴微微皺眉沉吟:“現在我只有一件事最擔心……”
聽他欲言又止,諸人一陣詫異!
轉念間,賢貞緩緩點頭:“沒錯!萬一他們來個釜底抽薪,我們可真是防不勝防啊!”
“是啊!虞方勝爲人足智多謀,確是天下間罕有的梟雄!到今天爲止,他只是想以最小的代價掃除面前一切障礙。可如果他決心死戰,我們始終是毫無勝算的!”
楊琛滿臉疑惑問:“半琴,當日你不到十招就打敗了虞漠寒,武功進步神速!虞方勝就算再厲害,我看也贏不了你的!”
“哎!你想的太簡單了,且不論當日半琴是如何勝過虞漠寒的!可魔宮中現在還有不少能剋制半琴的妖人,萬一他真的不惜血本,我們可是應付不來的!”
楊琛聽了想起當日雪心內的場面,心裡也不由一陣陣發寒!
而與此同時,雪天赫正在房間裡被自己的“兒子”厲聲呵斥:“你也真是夠沒用了,當日如果早點殺了雪天齊,何至於落到今天這樣被半琴牽着鼻子走?難怪你爹孃都看不起你,真是廢物!”
雪天赫滿是落寞的站在那,心裡充滿悲哀,痛楚,可一個字的怨言也不敢出。
“城兒!他好歹也給你當了二十多年的爹,你總該客氣些!”
“娘!您說我能不生氣麼?本來是大好局面,現在卻被半琴那個雜種搞得咱們這麼被動,還不是因爲他自作聰明?”
“話雖不錯!可當年如果你聽孃的話,不惜一切暗中除掉半琴,也不會有今天的結果了!”
“娘!我也想啊,可……”
“算啦……!天赫啊!你我總算也是夫妻一場,我也希望你能出人頭地!現在神宮大軍集結,一旦開動便可橫掃天下,到時候這區區中原就是你的了!可是如果你不能拿出些表現,又如何能讓宮主放心對你委以重任呢?別怪我沒給過你機會,婦人之仁是成不了事的。何況你對人家念情義,人家又是怎麼對你的?”
“我……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