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人”爲個體組成的世界中,“仁義道德”至少在絕大多數時候只是限於口頭的宣揚。所以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工作,無時無刻都可能要面對“敵人”!
而我們想要成爲勝利者,最有效的方法通常有兩種:一種是比對手多想一步,另一種是比對手早走一步。
虞方勝的確算得上人中龍鳳,不僅僅是魔宮中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就算全天下也找不出幾個可以和他相比的人物。
就在二十多年前,經過了無數人的辛苦,終於將魔宮世代相傳的秘術完善成功,但最初的試驗仍舊不是十分順利。不過虞方勝並未把眼光侷限在目前,而是考慮到了自己的千秋大業,將會有一個極大的阻礙,那就是中原武林盟主,雪溪!
此人師承原來的武林第一高手,武聖古慧神,武功可成已達登峰造極境界!且此人性情狡詐機警,行事往往出人意表,實乃當世勁敵。只不過正因如此,要是從其本身直接入手必然難以順利!
於是,虞方勝獨自潛入中原,暗中查訪情報!
也是一段意外,虞方勝救了一個家道中落,被官賣爲娼,正要以死保全貞潔的女子。而女子感念其恩德央求願意爲奴爲婢,虞方勝一時動了惻隱之心,見女子孤苦無依,且知書達理,便難以狠心棄之不顧了!
如此過了半年,二人之間平日談天說地,都感十分投契。不知覺間,便暗生情愫。只是女子心裡很清楚的感覺到,丈夫人雖然在自己身邊,可他心裡深藏着一件極其重大的秘密!而幾經探問,虞方勝終於向其吐露了心聲!
女子原本詩書傳家,只可惜生逢不幸,對虞方勝所言“天下墮落”頗覺深有同感!況且她愛夫極重,更加希望可以爲丈夫完成畢生夙願!
當時恰逢雪溪幾個正當盛年的兒子在江湖上聲名鵲起,女子竟然主動提出了一個讓虞方勝萬般驚奇的計劃!而雖然滿心不捨,可爲了自己平生的夙願,他終於還是妥協了!
之後,虞方勝從魔宮調來了幾名親信,讓他們化妝成一家喬姓商人,由北向南沿途行商到義俠山莊山下城中定居。而且憑着精巧的飾品,成爲了義俠山莊中女眷的常客。
一來二往,喬家的獨女喬佩與雪溪長子雪天赫互生情愫,繼而結爲夫妻!並且二人恩愛非常,數月之後喬佩生下了兩人的兒子雪城!
嫁入義俠山莊之後,喬佩專心相夫教子,打理家務。不僅夫妻和睦,婆媳也相處的非常好。並且她不僅德行兼備,也從來沒有過妯娌尋釁之事的發生。雖然一向很少在人前露臉,但可以說在義俠山莊中從來沒有一個人說過這位大嫂的半個字壞話!
直到那次家宴中雪天赫和雪天齊發生了衝突,雪溪當衆稱自己的傳人最後將以武功強弱決定。
一連好多天,雪天赫終日煩悶。心裡又氣又恨,還總無端向妻子發火。終於一天他深夜離家,在城外的一間妓院中喝的酩酊大醉。而睡到半夜的時候,忽然被一片喧鬧聲驚醒,同時發現身邊居然睡着一個渾身是血,早已氣絕的妓女!
窗外一片燈火通明,藉着火光可以看到院子裡橫七豎八倒着好幾具屍體。而眼見馬上就有人要衝進自己所在的房間,當時雪天赫整個人都被嚇得不知所措了!
畢竟他乃是武林盟主的長子,若此時被人發現從此顏面掃地事小,恐怕還會被父母親手清理門戶!何況此時還牽扯人命,自己都不能確定是否自己所爲,又如何去申辯?
就在雪天赫驚慌已極時,牀裡的牆壁突然轟出個大洞,外面一個夜行人已身在數丈之外。
雪天赫當時也不及多想,立刻卷衣逃去。一直跑到了片幽暗的森林裡,再也聽不到聲音,只有前面一個黑衣人背向着自己!
當時雪天赫整個心裡亂作一團,完全弄不懂所處情況。但更讓他吃驚的是,當蒙面人摘下面罩,卻居然是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多年的髮妻喬佩!
當時喬佩告訴雪天赫,別說是他,就算是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多年前隨父親經商的途中,喬佩曾偶遇高人傳授武功。只是她自己一心只想做個賢妻良母,因此從來不曾在人前顯露過。
其實近日來她早知道丈夫心煩意亂,心裡頗爲擔憂!而今夜見他獨自出門,因爲不放心所以暗中跟隨,幸好及時救了他!
當時的雪天赫心裡是即感激,又愧疚!想到自己如此辜負賢妻,實在是愧爲人夫!
而此後,喬佩從未再提過當晚發生的事,仍舊扮演着賢妻良母,而雪天赫則更加對她關愛備至,言聽計從!
想要達到某種目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一個和自己相同目的的人,然後扮作爲其出謀劃策,實則是利用他爲自己剷平道路。
就這樣,喬佩一直鼓勵着雪天赫表面不動聲色,但暗地裡勤練武功,並且傾力結交義俠山莊各處的主管。
有妻如此,雪天赫只覺得自己實在福分匪淺!因此對獨子雪城,他也更加是傾注了全部的關愛!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的,可有一段時間,雪天赫發現一向勤奮的兒子近日練功變得十分疏懶。而他自以爲是的想可能是兒子太過辛苦,並且天真的想討兒子歡心,巴巴的跑到山下去買了一大堆的玩具和零食。
但就在他滿懷欣喜的趕回家想給兒子一個驚喜的時候,卻無意中聽到了妻兒談話,而且房中居然還有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之後,雪天赫就聽到了一個讓他無比驚駭的陰謀!
那個陌生男人就是西域魔宮的宮主虞方勝,而當年喬佩嫁給雪天赫的時候其實已經懷有身孕,目的就是希望兒子可以成爲雪家長孫方便日後篡奪義俠山莊。可雪溪出人意料的一招,讓喬佩不得不轉而設法唆使雪天赫去預謀奪權。
而多年中虞方勝其實也非只一次暗中來相會舊愛,看望兒子,只是每次都趕在雪天赫遠行的時候,所以從來沒露出過絲毫破綻!而這一次他本只是前來中原暗中籌劃,順便來看望一下妻兒,本打算看一眼就走的,卻不想就此泄露了一切機密!
當時的雪天赫根本什麼都來不及想了,只憑着一股怒氣衝進了房中。而虞方勝見此心知計劃有變,當機立斷將雪天赫擒住,強行給他服下了毒藥!同時喬佩在旁煽風點火,一力勸他明白彼此共同的立場。
並且虞方勝信誓旦旦的許諾只要他能答應效忠,日後他就是中原武林盟主。而雪天赫雖然悔恨自己落入了陷阱,可最終還是被父母親人的“藐視”沖毀了自幼遵守的道德規範!
從那之後,雪天赫就成了虞方勝在義俠山莊的傀儡!而雖然喬佩對他表面並無絲毫改變,可雪城只在人前仍舊稱他爲父,可背地裡卻對他任意呼和,如使奴役!
但無論怎樣雪天赫已經深陷,再也難以回頭,只能徹底淪爲魔宮的奸細,起碼要換取解藥保住性命!
而當日魔宮偷襲義俠山莊,正是雪天赫暗中在父親身邊施放了酥骨香,激戰中雪溪也未料到兒子居然會害自己,最終中毒功力受阻,幸好雪天齊不顧生死的爲父親擋了那致命的一掌。
再以後,雪天赫利用和父親同住一院的方便每天暗中向父親房間裡施放慢性毒煙。目的的確並不是想要殺了雪溪,而是攪亂義俠山莊,從而令武林羣龍無首!
也是因爲顧忌到了半琴,虞方勝暗中授意喬佩讓雪天赫設法找個替罪羊,而雪天齊也正好此時掉進了陷阱。
不過雪天赫卻擔心草率殺了雪天齊會惹人疑心,倒不如等半琴到來,反正是證據確鑿,一方面由他主持清除內奸更容易服衆。而另一方面控制義俠山莊最大的阻礙就是人丁最旺的雪裳一門,令半琴與之交惡,自己便可從中漁利。
其實自從半琴出現在義俠山莊開始,喬佩就曾不顧虞方勝的指令,暗中吩咐兒子一定設法剷除他。可是最初雪城也只覺得半琴固然厲害,但義俠山莊中絕無他立足之地,並未想到最後真的會被他擊破了所有的計劃。而就算期間他考慮過也該除掉半琴,卻已經再也沒有機會了!
反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喬佩也覺得雪天赫所說有理!可是她並未發覺,雪天赫所以並未急於殺掉雪天齊並非所說那麼簡單,自然也絕非顧念什麼手足之情,而是他感到自己所以淪落至此全都是因爲雪天齊,所以不甘心輕易殺他,必須讓他身敗名裂而死才能稍稍解氣!
就這樣,一切看似都按照雪天赫預料的發展。直到半琴回來,卻反而打破了他的整個計劃,並且反過來把他給遏制住了,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可又迫使他無法心平氣和的等待。最後再來個引蛇出洞,徹底斷送了他的一切!
而事實上其實半琴早就暗中掌握了一切,並且早在雪心的時候,就已經讓賢貞偷偷去調查過喬佩的背景!之後賢貞查到喬家雖然表面上是商人,可其實平常都只有一個管家出頭露面,主人實則異常的神秘!而且按照所知追查,也絲毫沒打聽出這個喬姓富商更鮮明點的背景。
而半琴所以會懷疑到喬佩,一方面他突然想到,自己曾在義俠山莊住了一段日子。山莊中每個人或好奇,或禮貌都曾向自己表示過好意,可唯獨這位大嫂自己居然不曾見過!但於情於理,身爲義俠山莊長媳,喬佩都不該是讓半琴完全陌生的人物!
另一方面雪城泄露的武功路數絕非雪家武功,而可能教他武功的人又絕對不多。
甚至自己回到義俠山莊之後同處一院照料雪溪,也只有雪天赫和雪城“父子”前來表示關照,她仍舊不曾出現過一次。諸多跡象擺出來無論事實如何,喬佩的巨大嫌疑是已經難以洗脫了!
這次計劃即將實施,半琴從下人的口中知道了喬佩酷愛牡丹,便找到劉素茵以花粉藏入雪天赫房中的花盆裡。有牡丹花香的掩飾不會現出花粉氣味,時間一久花粉散發,進入過其房中的人便都會染上香味,只要在身上點上一丁點的醋,便可以立刻揮發獨特的香氣!
另外,半琴一早就料到雪天赫如果得逞,雪天齊就必死無疑!而劉素茵雖然早就想到半琴對兒子的懷疑,可她如果也同時死掉,一來少了個會阻礙雪天赫的人,二來也可以讓他得到更多同情,那樣義俠山莊即將成爲其囊中之物!只不過,殺劉素茵這件事倒是虞方勝瞞着雪天赫派人乾的。
不過半琴早就準備妥當了一切,在劉素茵房中點燃了迷香,而且埋伏了人手,最終雪天驕等人總算是順利的拿下了殺手。可當他們按照半琴吩咐趕到雪天赫房中的時候,卻發現已經不見了喬佩人影!
同時,虞方勝自從見過半琴之後也根本沒回魔宮,只是將大部分手下表面上譴回,而自己卻留在暗處佈置一切。當他感到派去殺劉素茵的人超過預想時間未歸,虞方勝心裡感到不祥,便先一步派人將喬佩送走,然後趕來搭救兒子。至於雪天赫,不過只是順便帶走或許他日還可利用而已!
被虞方勝毒針射中的有數十人之多,還索性他出門在外並未準備厲害毒性的暗器,可上面的麻藥也讓中毒的人着實受罪!
可無論如何事情也總算暫時告一段落,雖然並不能令人感到滿意,但天下事總也沒有可以十全十美。
幾家歡喜幾家愁!凡事除了“選擇”之外,還有個更令人不容易接受的程序,那就是結果!
而不難想象,所有人中此時最難過的就是劉素茵。自己一生勤勤懇懇,爲丈夫操持家業,爲武林盡心盡力,可在丈夫心裡自己又究竟能佔多少分量確實從不敢奢望的!
如今,自己的兒子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自己這一生究竟該如何的去認定?
“問心無愧”有用嗎?而且世上究竟有誰可以真的問心無愧?忠孝不兩全,情義難兼顧!保住了一面就難免傷及另一面,人生最艱難的就是這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