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光明點點頭,看着我:“這凶宅兇險異常,所以我這次回來,原本是想準備一些必備的東西,並沒準備帶你去,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啊?”突然聽他這麼說,我對此毫無準備:“我去倒是可以,不過這事我怎麼感覺有點懸呢?”
廖光明點點頭:“兇險遠比我碰到過的凶宅要高得多。不過士別三日啊,你倒是讓我眼前一亮。宿舍樓那件事,你能運用自己有限的那點方術知識,把事情解決的如此完美,看來你也是個方術奇才啊,好好培養相信將來必成大器,所以我這次決定帶你過去。”
我連忙擺手:“你可別這麼說,我也不想成什麼大器,只想早點把你的一百萬還清,我也好回去上學了。”
估計廖光明被我這一套沒出息的言辭弄得沒了脾氣,臉色一紅一白的。
我又說道:“而且你也知道,你要是不去救我,現在我早死了幾個來回了。我是沒想到那個女鬼對我的血這麼看重。”
廖光明一笑:“你身上的鐘馗紋身,肯定是你祖上傳下來的吧?這鐘馗和你同生共長,血肉一體。我想現在這個鍾馗紋身的作用還遠遠沒有被開發出來,如果以後利用好了,會是一個很厲害的角色。不過現在你的血可要保護好,在她們那些鬼魂眼裡就跟唐僧肉一樣。”
我聽了暗自抹了一把汗,要是這樣的話,我這個鍾馗紋身還輕易不能亮出來,萬一被鬼給盯上就麻煩了。
廖光明吃完飯,說出去採買一些物品,準備去踏勘凶宅用。
他前腳剛走,赫連雙就來了。她來一是告訴我們送叭蝮去南山寺的事辦好了,還有一個就是來給我送了一張卡,說裡面有十萬塊錢,是她們大家給我湊的報酬。
這張卡,我堅決沒要。本來這件事我也不全是爲了錢去的,畢竟如果沒有這件事,我身上的鐘馗接觸不到陰氣就可能死掉。
後來赫連雙見我態度堅決,就說先替我保管着。
宋曉彤這件事,不管圓滿與否,也算是有了一個結局。對我的人生經歷來說,也不過是一個插曲。我從來沒想過這件事會對我的以後帶來什麼影響,但是後來的事實證明,有些事只要你染指了,它就會像夏日裡茅坑裡的蚊蠅一樣,揮之不去。
廖光明這次準備了很多東西,裝了兩個登山包。
第二天,我們每人背了一個,坐上了一輛長途客車。和廖光明出門這幾次,我發現他很少坐火車,更不坐飛機。我問起原因,廖光明解釋說,去破兇局少不了要攜帶一些方術必需品,有些東西比較另類,比如黑狗血、桃木劍之類,過安檢的時候,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更有的東西,比如一些自制的鐵製品,乾脆安檢就過不去。
相對來說,汽運則要寬鬆許多。
我和廖光明坐上了車,我又發現了他的一個習慣。他總是喜歡在車上給我介紹相關的凶宅情況。
對這次的凶宅,他在中介公司給我說的並不多。而上了車,他就開始滔滔不絕地給我講了起來。好在長途客車上乘客雖然不少,但是各自談着自己的事,我們倆坐在後排,倒是沒人注意我們。
客車是開往國家中西部的一個城市,在這裡就不方便說出城市名稱了。
廖光明說,發現暗宅的地方就在那個城市裡的一個小鎮,叫南柳鎮。
我知道但凡是凶宅,總得有個犯兇的地方,就是說房子裡應該橫死過人。一般破局只要順着這個線索摸下去,就能摸到破局的方法和入手的地方。但是我問起這房子橫死的那人是怎麼死的?廖光明卻說房子是新蓋的,滿打滿算不到五年,並沒有橫死過人。
我一愣,沒死過人算是什麼凶宅?
廖光明說這就是我所說的局中局的意思。雖然這房子是舉着兇局的旗號在賣,但是我去看過了,裡面的確並沒有什麼強的陰氣和怨氣。但是住在裡面的人,也換了幾批,卻不約而同出現了一種怪事。
“什麼怪事?”我追問道。
“這房子旁邊是一個小學,所以租住或者居住在那裡的,家裡基本都有正在上學的孩子……”
廖光明說到這裡,我打斷了他:“你等會。我接觸的第一個凶宅,就是何巧那個,也是在學校邊上。這回怎麼還是學校?難道這學校跟凶宅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廖光明搖搖頭:“必然聯繫倒談不上,不過我研究了一下,咱們國家的大部分學校用地,在幾十年前,或者更早的幾百年前,都是墳場、亂葬崗或者是古代劊子手砍頭的刑場之類的凶地。”
“不……不會吧?爲什麼要把學校建在這些地方上啊?”
“兩方面原因吧。一方面是因爲學校是公立機構,人流多,人氣旺,還是讀聖賢書的地方,能把一些邪穢壓住。還有一方面就是在這些地方價格便宜,學校佔地較大,如果不選擇這些地方,可能要拆遷很多。也不排除還有其他原因,不過不是我能瞭解到的了。所以學校地帶一般是凶宅的多發地帶,如果學校的人氣壓不住那些邪穢,出事還不是遲早的事嗎?”廖光明解釋道。
我點點頭,示意廖光明繼續說那個凶宅。
廖光明接着說道:“那些租住在那裡的人,孩子寫完作業之後,就會到外面找小夥伴去玩。可是後來就發現這些孩子在外面玩完之後,回到家裡總是很疲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開始的時候以爲是孩子玩累了,便囑咐幾句說別玩的太瘋。可是這種狀況有增無減……”
“這也算不得什麼啊?也許真的就是孩子玩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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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我要解釋一下,在那個時候,各種補習班還不像現在這麼猛,特別是在相對偏遠的地方,孩子寫完作業都是放出去自己玩的。不像現在城裡的孩子,要去瘋狂地上各種補習班,各種外加的作業。
“可是這些孩子每天都在外面玩得樂不思蜀,直到家長出去找。而家長找到孩子的時候,每次都看着孩子衝着遠處招手,還喊着再見,說明天再來。最爲詭異的是,家長朝孩子招手的方向看,卻什麼都看不到。問起孩子,孩子卻指着那個方向說,他不就在那嗎?還衝我招手呢……”
“臥槽。這是有鬼啊……”我聽到這裡,暗自打了個哆嗦。
“世上有鬼這件事,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一次兩次,家長會認爲自己眼花了,可是次數多了,家長就擔心了。於是就嚴格控制孩子出去玩的時間,必須在天黑之前回家,必須在有限的範圍內等等。可是即便是這樣,詭異的事還是出現了……孩子入睡以後,經常驚醒,下牀就要往外走,家長問他幹嘛去?孩子就說某某某來找我了,在外面叫我名字呢……”
“那個某某某是誰?問問不就清楚了?”我插話道。
“家長肯定會問啊。首先小區裡很多孩子,但是每個孩子說的名字都不一樣。而家長們查到了小區裡的所有戶籍,根本就沒有這些名字。”
“也就是說,那裡有一羣看不見摸不着的小鬼,在和小區裡的孩子們玩?”
“應該是這樣。但是我經過查看,那小區裡的房子沒有問題,這些小鬼應該是外來的。”廖光明推測道。
“外來的?”我想了想:“難道是學校裡的?”
廖光明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小區裡走了幾天,正準備擴大範圍到周圍去看看的時候,就昏迷在那所凶宅之中。”
“那……你的昏迷,是人爲的,還是因爲鬼?”我直接問道。
“有人爲的可能,雖然我身上沒有外傷。但是致人昏迷的方法很多,迷煙、迷霧等等……我想鴿子麻一鳴也可能也是昏迷之後,被人轉移走了。”
“那你爲什麼沒被轉移走?”我問道。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我還沒摸到這個局中局的關鍵環節,對方先下手,爲的是給我一個警告。而麻一鳴很可能摸到了什麼,對方肯定是不會讓他離開的。”
我明白廖光明的意思,做這一行的,潛在的對手可能是人,也可能是鬼。他口中的對方,包含了很多意思,這兇局可能是人布的,更有可能是鬼布的。
“這麼說,麻一鳴的處境很危險啊。”我暗自爲那個麻一鳴捏了一把汗。
“是很危險,他跟了我很多年,我必須要把他弄出來。”廖光明說了這麼久,也有點累了,靠着椅背閉上了眼睛,隨後又斬釘截鐵地說了一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廖光明一直以來,很少發狠說什麼話,這次算是個意外。
我看了一眼車窗外,長途客車正行駛在一條省道上。路上車輛不是很多,兩邊樹木的葉子已經開始泛黃。算起來我出來也有些日子了,想起家裡的父母,不免心裡產生了一些酸楚。
這次的行程不短,汽車經過了兩天,穿行了三個省份,終於到了目的地了。
下了車,我感覺到身體像是散了架一樣……看着眼前陌生的城市,不知道等待我的又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