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蘭聽完雷生的話苦笑一聲說:“原來你是不知那個門派的二世祖,竟然連法衣都能穿上。”
雷生嘆了口氣說:“我們本來就沒打算傷害你們,只是我好奇心重,想知道一些墓修的事。本來打算上來聽你們講講故事的,結果,你看成了這樣。”
柳蘭一呆,然後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說:“還有什麼好說的,到了這個時候,難道還能和平解決?我們這邊應該算是死了一個人了。”
雷生說:“最可笑的是,打生打死,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我叫雷生,剛纔我的同伴魯難叫過我的名字,我想你是知道的。”
柳蘭說:“我叫柳蘭,是真名。我們這邊第一個倒下的叫何勇,那個劈傷你的叫劉輝,還有一個叫盧先生。他們是不是真名我就不知道了。”
雷生說:“好的。我都記下了。”
柳蘭說:“來吧,我聽你的呼吸,大概連真氣都恢復了。”柳蘭知道雷生恢復了真氣接下來最多一兩招就分生死,而對方穿着法衣自己除非一招砍斷其脖子,基本沒有勝算。
很多年後雷生都記得這個叫柳蘭的女人,一個還算好看的五十來歲女人。這個墓修女人,對面死亡平靜自然,死前只輕輕說了一句:“劉輝,這是你的真名嗎?”聽完這句話,雷生沒來由的一呆,有故事啊,可惜。
雷生慢慢地向木屋走去,他絲毫不擔心魯難,魯難那人發現情況不對一定會,也能夠腳下抹油。離木屋還遠的時候就聽見魯難大呼小叫,不時說:“妙啊。”“好啊。”“爽!”
原來魯難從吃了雷生給的滌清丹後,身體裡的雜質清理一空,自己覺得,也確實實力大有提高。今天第一次全力出手,越到後面越發覺得真氣運用得心應手。在真氣的帶動下,步法身法劍法無一不是隨心而動,其實早有機會將兩個對手斬殺,但又捨不得打斷正在進行的提升,所以每每在關鍵時刻輕輕放過。
劉輝和盧先生兩人,如果不是靠着多次的兩敗俱傷的打法,而魯難連擦破點皮都不願意,兩個墓修早死了好多次。不過兩人現在的情況也大不妙,魯難時不時在他們身上不重要的地方來上一劍,劍傷不重,但傷口帶着真氣想要馬上癒合也不容易,身上的血多少都會流一會,積少成多兩人身上都是傷痕累累,體內血流得去了小半,真氣也差不多見底。而更讓他們恐懼的是對面的魯難,好像和剛剛打的時候一樣,真氣源源不斷永遠充足。更讓劉輝盧先生兩人憤怒的是,魯難還一直有意無意的躲開兩人飛濺出來的鮮血,明明他身上已經滿是何勇留下的血跡,還裝什麼裝。
劉輝看到雷生慢慢現出的身形,向着盧先生說:“一起吧。”
盧先生唉了一聲,明白他的意思搏命一擊,不計生死。作爲一個墓修,死亡的陰影一直伴隨着,不是死在爭搶之下,就是死在被另一夥人的爭搶之下。這一座大墓也曾發生過三次大戰,死在這裡的外來修行者超過六名,對於死亡早已有了覺悟。
兩人同時向前撲,盧先生主動去迎魯難的劍,讓劉輝發生最強一擊。
劉輝也和身撲上,在空中不可思議的一變向,閃到了魯難的側後,手中的刀帶着強烈的光芒向魯難的脖子砍去。
魯難嘿嘿一笑,手上劍一拉將盧先生的脖子拉斷了一半,身體已經高高飛起,在空中頭下腳上,向下一劍將劉輝的頭直接砍了下來。
魯難跳到遠處,免得血沾了腳底說:“後來只是陪你們玩玩,你們還當真了。”
轉過身來魯難對雷生說:“雷生,你和那個女人搞什麼,搞了這麼久。”
魯難把這句話的重音狠狠地落在“搞”字上。他和劉輝盧先生打得興起,把最近提升的能力好好的錘鍊了一番,一時忘記雷生那邊的危險,看到雷生回過神來,心中有點不好意思,故意找點話說。
雷生聽出他的髒意,沒有理他。走到最先倒下的何勇面前,只見何勇還在費力的喘氣,身邊血流了一大片。雷生在他脈搏上摸了摸,發現這人血已經流乾完全沒救。身後的魯難說:“還不死心,想問點東西?”然後看到雷生手一扭,把何勇的脖子扭斷,終於讓他解脫。
雷生真氣已經恢復,經過一場激戰,發現肉身好像也經過了一次打磨稍有強化,也多虧了身上丹藥多,若要像山上這般墓修受得這種傷,沒有一年半年休想復原。不過現在的雷生反而覺得有點無力,他坐在另一間木屋的臺階上,靜靜的發起呆。雷生回憶了一下,第一次打死人是沒有把握住力道,一拳打死了熊四,然後就是今天,在毫無價值的情況下打死了柳蘭。雖然扭斷何勇的脖子是爲了幫他解脫,但終於是再殺了一個人。連殺兩人讓雷生心態有點不穩。
魯難小小心心的把遠遠的柳蘭身上也都搜了一遍後,看到雷生髮呆,過來問:“不是怪我剛纔沒有去幫你吧?我一開始是脫不了身,後來我聽到你跑得比那女人快,就放心了。”
“不是這個原因,我在想最近打的兩場,好像都沒什麼理由。但凡雙方能多說幾句話,本來就可以打不起來,結果雲留城死了很多人,而這裡又成這樣。”雷生說。
“原來在想這個?我還以爲你一早就明白呢,當時你要上山的時候,我就以爲你想要來殺一輪。而我是因爲從小聽過墓修如何兇殘,更想來試試,所以才同意上山。”魯難奇怪的看了雷生一眼說:“墓修把這裡當成他們的家,他們不會相信像你這樣的客人到來是善意的。只會認爲是來搶掠,殺戮。而他們對不認識的修士也只有這兩項。除非你展示出了煉氣士的能力,他們不敢動手,這一場纔打不成。”
“這就是修士之間的關係?”雷生哈哈乾笑一聲。
“所以各個門派纔要經常走動,要穿帶記號的衣服,在外面碰到的時候先亮身份,然後對面時才能哈哈一笑。”魯難說。
魯難的說法很膚淺可笑,但聽起來好像又有幾分道理。按他的說法,修士世界不存在道理二字,只有關係和身份。或者說有規矩,但規矩需要看衣服。
“接下來怎麼搞法,這四人身上幾乎沒有什麼東西,就幾把破武器。還有一把已經被我砍斷了。”魯難問雷生。
雷生被魯難的話語提醒,心態馬上平靜下來,估計時辰後說:“差不多子時了,打坐後再說吧。”雷生希望經過這次打坐有好的結果。
“你行,剛剛殺了人,馬上能靜心打坐。”魯難的豎大拇指。不過接着又說:“不過我也不差,打坐就打坐。”
以前在天炎聽過好幾次這類說法,大戰過後修行會有大收穫,儘管殺人後心情浮動,但雷生的目標是修煉,修煉到能擊敗金丹的境界,其它的一切都要甩到腦外。子時的修行沒有按雷生的想像,沒有什麼奇蹟發生,一如平常。
雷生打坐結束搖搖頭暗想:“看來是我想多了。”
魯難在另一邊說:“我有一個提意,我們去看看那個大墓裡面還有些什麼,說不定這夥墓修看走了眼沒有取走,也不一定。”
雷生說:“我從天炎的經書秘聞篇裡看過介紹,這墓一開,裡面的靈石塊基本上就失去了平衡,靈氣就會向外迅速擴散,所以這夥人如果在這裡修行,這大墓一定還在。不過像這樣的大墓一般墓主人少有陪葬,墓主一般早已經把身上值錢的留給了後人。”
魯難說:“你懂這個,下午的時候你怎麼像小白一樣什麼也不說?還有爲什麼大墓一開靈石塊就散了?還有話雖然是這麼說,但要看這死人身前的境界,像一般的築基境大墓,就可以說空蕩蕩的,最多是一些凡世的玩意意思意思。如果是金丹那樣的修士,就有可能會放一些他認爲不起眼的小玩意。金丹眼裡的垃圾,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就是寶貝。”
雷生回想當時看的書,寫書的是一個喜歡挖墓的築基,挖墓挖多了最後寫了一本書。他挖墓肯定得到過許多東西,但在他眼裡大概除了築基能用的,不會算什麼好東西吧。
“我們去開了大墓,原來山上經常生長的藥材以後慢慢就不會生長了。也不知對山下的那個村子是好是壞。”雷生想起那本叫古墓研究的書裡的知識。裡面對爲什麼靈石塊的平衡會打破沒有介紹。
“管他是好是壞,反正如果不是我們來,山下的村民也沒有辦法上山。”魯難說完站起來去找火把。
過了一會,魯難打着火把回來說:“墓修的地下室應該有其它出口,我去找了一下,沒有發現。看來只能從木屋進去了。”
木屋下的地道狹小難行,向下走了十多米拐了個彎出現一道門。推門進去發現,這個門原來是個可以當成機關用的道具。進門後再拐彎向下就由上面的土道變成了石頭通道。七拐八拐經過幾個機關終於到了一個六七米開方的地下室。雷生心裡默默計算了一下走過的路,發現地下室正好在木屋的正下方。暗中好笑那些墓修白費那麼多心事。
“這裡還有一個門,大概他們剛纔就從這裡出去,然後在木屋門外攔住了我們。不過怎麼找到大墓的入口呢?”魯難在空蕩的地下室打着轉轉。
雷生細心感覺地下室裡靈氣和外界的不同。這裡的靈氣大概相當於玉珠峰的三分之一,對於一羣墓修來說已經很了不起了,就算冶子山有聚靈陣的地方也不如這裡。難怪這四人實力不俗。
雷生來到地下室的一個角落,只見這個地方比其它地方明顯凹下去一米左右的一塊,地上光滑如鏡,用力踩了踩傳出東東的聲響。
“應該是這裡了,這聲響一聽就知道下面是空的。”魯難怪叫一聲說。然後來到雷生旁邊,果然這裡的靈氣也比其它地方高一點,只是很難察覺。
“幾十年前,這裡的靈氣和其它地方的差別一定更大。你負責打穿了,把墓室口找出來吧。”雷生說完走到一邊坐下等着。
“這怎麼搞,沒工具啊,剛纔聽聲音至少還有兩米厚。”魯難兩手一攤。
“那我不管,要不就不要開了,我從這個門出去看看,你慢慢想辦法吧。”雷生說完從另一個門出去了。
雷生髮現現在這條地道要寬敞多了,至少雷生只需要稍稍低點頭就可以通過,不像剛纔有時需要爬行。走了十多米只見通道旁邊還打造了幾個小石室,房間裡擺設都很簡單,只有一張牀,一桌一椅。還有一間房專門放雜物,雷生髮現有很多開山工具,他看了幾眼然後繼續向外走。經過一段向上的路,向上推開一個石門,雷生從裡面跳出來,只見這裡在一塊巨大石塊下方,那兩間木屋在七百米開外。
這時起風了,天上的雲被吹散開來,露出滿天星光。
雷生站了一下,只見遠處有一個小黑影跳動。藉着星光仔細一看覺得應該是那條獵狗,想不到它生命力這麼強。
重新進入地下室,只見魯難身邊一堆開山工具,他自己正用鐵錘擊打一根鋼釺,一邊罵,這地方的石頭不知道爲什麼堅硬無比,老子萬斤之力每一下才打下指頭一般大小石塊。雷生倒是知道一些,這是因爲石塊被下方的至少是法力之氣浸染,所以才變得這麼硬,有些石頭還有可能玉化,成爲寶材。
看到雷生進來,惱怒他沒有第一時間通知見到了工具,魯難沒說話,對着他豎起一根中指。雷生沒有明白這個動作的意思,以爲是打招呼,於是學着也比劃了一下。
要打開厚厚的石頭不容易,魯難從半夜一直忙到天亮,休息了半個時辰,然後又到了下午纔打開一個小口。小口一開,墓室裡突然壓力釋放,靈氣從小口中激射出來,靈氣一出,墓室壓力頓時消失,魯難幾錘子之下,下面的石塊大塊大塊的紛紛落下。
魯難和雷生幾乎同時明白,爲什麼那些墓修不敢提前打開墓室。像這種靈氣消散的速度,無論是誰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靈氣衝滿地下室,然後向兩個門外衝出。時間很短,墓室裡出來的靈氣就變小了。魯難大口吸着靈氣,手上越加用力。嘴裡念着:“寶貝寶貝我來了。”也不知道他腦子裡想的是墓室裡的寶貝,還是冶子山裡那個女子,腳下石塊更是如雨落下。
“你這錢是假的,小子,你竟用假錢吃飯。來人啊,把他綁了交官。”飯店老闆拿着一枚顯得模糊的銀幣,盯着正向嘴裡塞肉的壯漢厲聲說。
壯漢好像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吃着,渾身散發着汗臭味,也不曉得有多少日子沒有清洗過。
飯店裡其它食客議論起來:“嘻嘻,看來張老闆今天要倒黴了,纔開幾天的店就有人上門吃白食。”
“我覺得張老闆盤下這間店後肯定沒有來得及拜碼頭,要不然怎會有人上門搞亂子?以前的老闆開了十多年店,都沒有聽說有這回事。”
“這搗亂的壯漢是誰?怎麼這麼面生?”
“你傻啊,要找人搗亂自然是找生面孔,找一個經常在街面上走動的,以後怎麼見面,還有我們千犧國官家有大把修行者打擊這類混混。”
張老闆見壯漢一付不理會的模樣,又上前一步把那個銀幣,在壯漢的食桌上狠狠一拍喝道:“小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用假錢。”
壯漢這才醒悟原來是說他,看了一眼銀幣擡頭說:“這個錢不是我的啊,我剛纔給的比這個亮,比這個好。”
飯店裡的食客這才發現這壯漢,五官生得周正豪放,只是目光有點僵直,一個人客人輕聲道:“來了一個會演戲的,看他那樣明明在裝傻。”
壯漢看着張老闆和兩個逼近的店夥計,一邊把嘴裡的來不及嚼爛的肉匆匆嚥下,一邊指着頭髮稍黃的夥計說:“我剛纔給你的錢不是這一個,你可是說好了要找我錢的,錢呢?”
被問的夥計哼了一聲說:“你給我的就是這個銀幣,我見你老實,一時不查沒有細看才上了當,還有什麼好說的,乖乖背了雙手讓我們綁上去見官。”
壯漢騰的站起說:“胡說,雷生給我的銀幣是真的,快找我錢。”
張老闆和店夥計一對眼覺得事情不對,按他們的想法,在千犧國這種平和的環境,一般人遇到這事正常的都是願意去見官,爭論的焦點最多是給不給綁,這人不按套路啊,怎麼就是一個勁的還要找錢?
這壯漢自然是馬高,馬高可沒有把張老闆和黃頭髮夥計的話聽了進去,在他心裡只有一個道理,雷生給的錢就是真的,也因爲他的想法直,所以沒有順着張老闆他們的思路走,形成了你說你的,我講我的。
另一個生得最高大的夥計,一臉絡腮鬍子,瞪圓了雙眼兇巴巴地說:“老闆,別和他磨嘴皮子,直接動手綁了,那裡來的混子,竟敢到我們店裡白吃白喝。”說完上前半步擡手就要拿人。
馬高見此頓時大怒,在他看來面前這人就是想搶他的錢,雷生給他一袋錢後,周星就說過一句,這麼多錢,在路上可別讓人搶了。其它人,比如魯難說這種話,馬高可能過一會就忘記了,但馬高有點看不起周星,被他這麼一說,記得特別牢。要是錢被人搶了,那不就被周星笑死?一怒之下,根本沒有經過腦子指揮,一拳已經糊在絡腮漢子臉子上。
馬高此時的拳勁幾千力,雖然沒有用真氣,但隨手一拳之下也有四五百斤,絡腮鬍子當即倒地,臉上紅的是血,白的是沫子。
黃髮夥計大叫一聲:“打死人了!這賊人厲害,老闆快躲,我幫你擋住。”
飯店裡桌椅板凳一陣亂響,食客們紛紛推開桌椅向邊上躲,嘴裡卻一個也不敢出聲,離店門近的已經跑了出去。
張老闆慌手慌腳向櫃檯跑去,一邊大叫:“快攔住他,別讓他跑了。”
馬高只管盯着黃髮夥計說:“找我的錢呢,快快給我。”
見張老闆已經接近櫃檯,黃髮夥計大叫一聲:“你等着吃官司吧。”然後轉身就跑。
馬高心裡只想着應該找他的錢,至於是多少銅幣,他不知道,一路來都是店家說多少就多少,但反正還應該找他錢。見夥計跑了,那裡肯舍,一蹬地已經到了後面,擡手一拳正打在背上。這一拳打得急了,黃髮夥計身上啪的一聲響,好像是骨頭斷裂的聲音,口中慘叫一聲,撲到了櫃檯前,抽搐幾下着不動了。
馬高本想繼續要錢,只是見人不動了,一時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好,想了一下決定算了,要知道在冶子山上他也經常吃這種虧,習慣了。剛纔怒而動手,主要是因爲這些人竟然說雷生給他的錢是假的。
馬高邁步正要向店門走去,食客們正鬆了口氣,只見那店老闆好死不死從櫃檯裡竄了出來,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可能是因爲兩個夥計被打倒,年近半百的他被刺激得這一竄的速度竟然飛快。
“別走,你打死了我的夥計,不能一走了之。”身材普通的張老闆力氣一下變得很大,竟拉得馬高向後退了一步。
馬高轉身一揚手才發現這時張老闆的手已經緊握在他手腕上,竟然沒有把張老闆的手揮開,反而將兩人擠到了一處。張老闆的另一支手在櫃檯上胡亂一摸,唰的一聲,一道光亮。馬高一看是一把發着瑩光的長刀,刀尖已經向着他的心窩刺來。
要是腦子靈活的,見到這瑩光已經明白張老闆非是常人,這種瑩光只有真氣絕貫通的武器纔有發出,心裡定然一愣,暗想是被人埋伏了,說不定一慌亂手上動作就慢了半分,頓時受了一記。
馬高腦子不好,一切全憑本能,見刀刺來直接反撲進張老闆懷裡,手向他的腋下一伸反手一把抓住握刀的小臂。
張老闆想掙脫馬高的手,但馬高急切之下已經是全力施爲,竟然掙脫不開,只能轉動手腕,但光憑手腕轉動的這點距離最多能割破馬高的皮肉。張老闆立即轉變思路,運足真氣擡膝向馬高跨下猛頂。
馬高此時看不到身下,又是憑本能覺得跨下危險,乾脆輕輕一跳雙腳一張夾在張老闆的腰上,剛剛夾好,只覺得屁股溝一陣巨痛,原來張老闆膝部正頂在他屁股中間。馬高痛得大叫一聲雙腳發力狠夾,張老闆也覺得腰間痛苦不堪,哼叫一聲,一下站不穩,和馬高兩人一齊倒地,滾作一團。
張老闆一支手控制着馬高的手,馬高另一支手緊緊握住張老闆握刀的小臂,兩人的手都無法全部運用。兩在在地上翻滾,倒地後張老闆的扭打技巧竟然很是高明,手腕扭動之下雖然不能重傷馬高,但也不時在他身上割上一刀,刀刀見血。當馬高把張老闆壓在身下時,張老闆腳不斷的膝蓋頂,或者猛踢,腳尖竟然可以踢到馬高後腦,馬高頭不斷扭擺,但肩膀背部捱了好幾下,每一下竟然有上千斤的力量,打得馬高几欲喋血。
馬高被對方的腿功擊中數次後,才反應過來,一翻身讓張老闆在自己身上。張老闆這時壓住了馬高,反而無法用腿攻擊馬高,而且刀也被壓在地上,於是欲發力再翻過來。馬高突然夾住腰的雙腿猛的放鬆,然後用力把張老闆一拉,雙腿再用力一夾,一下正夾在張老闆一雙大腿上。
馬高靠的是力大,張老闆靠的是靈活,這一下被馬高夾住一雙大腿,馬上放開馬高的手腕,運拳就打,馬高手也很快立即迎上去擋,但十拳只擋得七八拳。張老闆打中的幾拳不是打到腮幫,就是打中額頭,打得馬高頭一陣陣發暈。馬高見自己的速度不及,拼命亂抓,終於抓住了張老闆的手腕。張老闆此時一雙手都被馬高控制,腿又被馬高夾住,沒有對方力氣大,竟然沒了辦法。
兩人這一番廝打也不過十幾息功夫,幾個跑出門口的食客在門外見兩人僵持,大喊:“張老闆,你堅持住,我們這就幫你去報官,官府裡有修士大人,馬上叫來幫你。”
張老闆聽到這話反而暗道糟了,他剛纔叫嚷着去見官,只是要在氣勢上壓倒馬高,讓馬高跟着他們走,然後在路上悄悄下手。此時如果真有千犧國修士前來,稍加查詢,說不定就明瞭張老闆他們的身份。張老闆一急之下,腰部頸部發力擡頭猛的向下一撞,這一下叫鐵頭功,張老闆曾經練過,只是練得不算精到,這時也顧不得了。
一撞之下馬高被撞得眼前全是星星,張老闆也不算好過,頭也是一陣暈。真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但沒有辦法,必須在官家修士到來之前殺死馬高。
馬高暈得不行,但到底是真氣修士,特別是被雷生餵了好一陣的丹藥,真氣運行速度比以前快得多,只半息眼睛已經可以模糊的看到東西,只見張老闆的頭又再撞來,自己在地上轉動不得,於是再發力翻滾。
張老闆第二撞還在一半,身體一翻又向下滾,只是對方力大,他也沒有辦法,繼續撞去,這一下正撞在馬高鼻子上,馬高的鼻骨斷裂,鼻血長流。
馬高才翻身過來,腰上一痛,又被割了一刀。再看張老闆頸部發力竟然又要撞來,馬高胸口一用力狠狠壓住張老闆,額頭也頂在他鼻子中央不讓他發力撞自己。
馬高見張老闆終於用頭撞自己,小小松了一口氣,剛纔這十幾息馬高几乎全憑本能,此時控制住張老闆才覺得後怕,那一刀要是自己不是撲進張老闆懷裡,而是向後躲,說不定已經被一刀刺個對穿。正想着刀子的事情,腰上又一痛,原來張老闆手腕一轉,又狠狠割了他一刀。
馬高吃痛之下,大叫:“停手,幹嗎要用刀割我。”
說話間,馬高鼻血流了張老闆滿臉滿嘴,張老闆噁心得怒道:“你殺我兩個夥計,我今天必殺你。”
馬高聽到原來對方是要殺他,心裡頓時恐懼,腦子更轉不過來。這時背上一痛,原來張老闆這一下手腕轉動得厲害,割得上了一點。
馬高腰上背上疼痛,眼睛又看到血紅一遍,又驚又怕,而張老闆此時也急,想着還是哄騙馬高放開自己,然後下手纔好,於是開口要說話,但馬高鼻血流進嘴裡很不舒服,於是狠狠吐了一口,這一口正吐在馬高嘴上。
馬高本來怕得要死,但這一口激起了他的憤怒,記得以前冶子山的同門就是這麼吐他的,現在他已經不在冶子山了,竟然還被人吐。
馬高頭頂着張老闆不敢亂動,但眼睛到處轉,只是這個角度卻看不到什麼,只看到對方的半邊脖子,耳朵裡聽着張老闆在說什麼,不過這時馬高被憤怒衝暈了頭,那裡聽得清他說什麼,此時的他只有發泄不滿的念頭。
馬高突然一低頭,張嘴狠狠咬住了張老闆的脖子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