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準備

二狗和吳大壯對面而坐,直愣愣看着吳大壯,驚訝得嘴裡能塞下個雞蛋。

吳大壯好容易磕磕巴巴的說完,再見二狗這副模樣,忍不住臉色漲得通紅。

三人之間有一陣古怪的靜謐。

楊彩芽偏頭轉向二狗,見他除了驚訝還是驚訝,竟然似一幅全然沒有察覺,直像聽到了什麼驚天消息般的意外神色。

楊彩芽不禁扶額望天。

整個林家寨除了吳大壯和林煙煙,二狗算是寨中頂頂機靈的了。

連二狗對吳大壯和林煙煙之間的情愫涌動都絲毫沒有察覺,就更別提林家寨其他人了。

她幾乎能想象得到寨中人得知這個“喜訊”後的反應。

再一想到二狗之前也不知吳大壯爲何要在鎮上住幾天,可見吳大壯也覺得這事定的突然,只能藉着和她談事情說破。

林家寨這羣奇葩真是……憨直有餘,機敏不足。

楊彩芽想到這裡,再看吳大壯渾身不自在,忙藉着桌面遮掩偷偷踢了二狗一腳,笑道,“恭喜大壯哥,恭喜煙煙姐!你們成了親,往後再給寨中人娶媳婦置辦家產,添丁進口的,林家寨這一大家子的日子纔算是真正過起來了!恭喜恭喜,你們日子定下來沒有?到時候我們一定去討杯喜酒喝!”

二狗聞言反應過來,好像有了楊彩芽這幾句話才確定自己沒有幻聽,訝然過後滿臉興奮,起身衝吳大壯抱拳,“恭喜大當家!恭喜二當家!我們寨子風風雨雨這麼多年,沒想到迎來的第一件大喜事就是兩位當家的!二當家!恭喜!”

“傻小子起身幹什麼!坐下坐下!”吳大壯忙擺擺手,腦中盤旋着“添丁進口”四個字,樂得嘴巴快咧到耳根子去了,本就羞紅的臉色漲的更紅,撓撓頭道,“具體的日子還沒定。這事也就是昨天收了販私鹽的銀子後,我和煙煙私下先說定的。我們怕寨中兄弟一心只顧着我們,就打算我先過來把寨中各人該得的東西先置辦好,回頭分送到各人手上,再正式說我們的事,也算是三喜臨門,讓大傢伙都好好高興高興!”

一喜是家底翻了數倍,二喜是寨中各人都添置一份私產,三喜纔是林煙煙和吳大壯成親的消息。

吳大壯和林煙煙不愧是有擔當的當家人,處處以林家寨中人爲先爲重。

楊彩芽不無感慨。

而二狗眼角卻有水光,想到這麼多年兩位當家爲了大家的生計兢兢業業,如今得知他們要成親,才後知後覺的體會到他們二人的用心,爲了大傢伙硬生生耽擱了這許多年。

“二當家,您先緊着您和大當家,還有寨中兄弟的份。”二狗正襟危坐,努力不讓聲音透出哽咽之意,露出個大大的笑臉,“我如今在零嘴鋪,每個月都有工錢可拿,我自己能攢錢!我那份錢物不急着分,先把您和大當家的親事辦的風光熱鬧纔是首要的!”

林家寨的人都是一起勒着褲腰帶過過來的,二狗會這樣說,其他人更會一心只爲他們着想。

就是因爲他知道大家的心意,才和煙煙商定自己先進鎮把所有事都打理完,來個先斬後奏,省得讓來讓去的。

吳大壯聽二狗說得激動真摯,更是堅定了心中想法,大掌一揮,“你喊我一聲二當家,就只管聽我的話!咱們一家人,別說這些推來讓去的酸話倒顯得生分!你就安生跟着彩芽妹子去蘇州府,好好做事纔是!寨子裡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好好做事,到時候能獨當一面也不枉彩芽妹子拉拔你,以後也能給寨裡那些半大小子做個榜樣!”

這也正是二狗努力做活的動力,二狗聞言忙鄭重應下,知道吳大壯和林煙煙雖和氣,卻是說一不二的主兒,便暗暗下定決心往後一定加倍報答二人,這纔不再多說。

楊彩芽見狀心念微轉,想着林家寨人大半都是楞頭青,略一斟酌,看向二狗,“二狗哥,你給零嘴鋪挑人的時候,順便也給食肆安排兩個人手,以後就幫着食肆跑堂,給我們打下手,福利比照着你來,工錢照着你的往下減半,以後能不能往上升,就看他們自己的本事。”

她有意讓林家寨的人多接觸外界,不求人情練達,好歹別再憨直到連身邊兩位當家的有奸/情都傻傻察覺不出。

現在有了販私鹽的橫財,多添兩個人手完全有富餘,零嘴鋪後院也住得下。

二狗一聽,自然不會有異議。

楊彩芽又轉向吳大壯,“大壯哥,您一個大男人,給寨中人置辦私產買這買那的還好說,倒是這成親的聘禮嫁妝,還有婚書各類的手續,總不好您自己出面吧?我看,這事其他人不說,倒是可以讓我娘幫着您跑跑腿拿拿主意。不如把李二叔也喊上,這樣也不怕您冒險賺來的銀子花不到實處!”

吳氏這個已婚婦女有經驗,李富貴這個牙儈有門路。

等二狗給食肆添了人手,吳氏也能走得開身。

吳大壯大掌再次往楊彩芽身上招呼,直拍得她肩頭啪啪作響,“彩芽妹子,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明天我和二狗分頭行動,二狗回寨子裡找人,我幫着看零嘴鋪,等兩頭鋪子人手安排上,吳嬸子得空,我就跟着吳嬸子一起去找李二叔!我先謝過了!”

楊彩芽險些沒被拍飛,費了姥姥勁兒才坐穩,嘴角抽了抽,“好說,好說,大壯哥別客氣。”

事情說定,楊彩芽便起身告辭,將一大包裹銀子交給二狗,“這些錢不好過家裡的明路,你幫我拿去錢莊兌成小額的銀票,出發去蘇州府時你再私下給我,正好我們路上帶着,以備不時之需。”

二狗應下,自回後院先把銀子收好,吳大壯將楊彩芽送出門,目送她拐進食肆小衚衕才折身回了零嘴鋪後院。

人逢喜事精神爽,吳大壯和二狗簡單弄了兩樣下酒菜,二人坐在後院中高談闊論,自有一番熱鬧。

這頭楊彩芽揉着肩膀回了食肆。

一家子都惦記着零嘴鋪的生意,和李富貴、李長貴兩家散席之後,就徑直回了食肆等消息,一聽見動靜忙齊齊迎出穿堂。

見白叔和柳氏沒回青山村,楊彩芽先問了玉娘,得知小傢伙已經安置在自己屋裡睡下,纔將零嘴鋪生意的說了。

衆人喜得忍不住歡呼,等到進上房廳堂分頭落座,柳氏就兩眼放光說道,“彩芽,你看我們是不是跟以前似的,也在村裡把小作坊開起來?”

楊家房間不夠,現在供應零嘴鋪的酸辣蘿蔔和糕點全都放在曹家東廂房,收了糧之後曹家西廂房也堆了半屋子糧袋。

小作坊是肯定要開的,楊家的房產也得多置辦一處。

楊彩芽點點頭,和白叔柳氏商量,“我們就趁着開小作坊,把買地蓋房的事也一起辦了。我們家就在村尾,最好就是能臨着自家的地頭買地。白叔現在是保長,李三叔是里正,您二位私下商量着看看,聽聽李三叔的意見,要是合適,我們就從自家的東牆往村尾加蓋房子,這樣也近便。”

“至於小作坊,二嬸不是說張寡婦的舊家如今還掛在青山村名下嗎?那裡離村口近,如果做了酸辣蘿蔔的作坊,以後零嘴鋪來往拉貨也方便。我們直接買下來,重新翻修打掃一遍,招了人就能用上,也不怕耽擱下個月交貨。”

說着語氣微頓,暗暗睃了翠花一眼,笑着對柳氏道,“二嬸就當大管事娘子,不過您還得和權嬸嬸一起顧着零嘴鋪糕點的活計,我看不如再添個管事娘子,您覺得劉嬸子如何?”

劉嬸子就是長貴媳婦,她下頭有兩個兒媳婦幫着持家,有空閒有人緣,又和柳氏合得來關係好,正是個合適的人選。

柳氏一點猶豫沒有,笑嘻嘻的點頭,“長貴媳婦好,她在村裡人緣好,對各家各戶都比我們熟悉,她還能幫着挑小作坊的幫工,合適!合適!”

白叔跟着應下,說定看好地打聽好房價,兩件事都定下後再一起去村長那裡過明路,辦地契和房契。

楊彩芽接着說起食肆和零嘴鋪添置人手的事,完了提起去蘇州府的事,“往返路上四天,如果雲來酒樓那頭順利,至多五六天我就能回來。有二狗跟着我,我們互相照應着,你們別擔心我這頭,家裡大大小小的事也不少,你們只管顧着家裡的事就行,要是有什麼事拿不定主意的,就等我回來再說,也不差這幾天時間。”

曹卓正跟着縣令大人在蘇州府辦公,就算有什麼事,報了曹卓名號,蘇州府府衙也得給兩分薄面,關照關照。

衆人沒有反對,倒是聽了蛇葡萄的事,少不得又是一陣歡呼。楊彩芽還有事和吳氏私下說,讓白叔和柳氏明天回青山村之前找她領買地買房的銀錢,便讓大家都散了。家裡接連得了幾個好消息,衆人面色都洋溢着躊躇和歡喜,有說有笑的打水洗漱後,才帶着愉悅的心情各回各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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