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看見巡邏兵隊長和殷受的時候的確起了殺心,但只是殺心卻不足以讓殷受和巡邏兵隊長閉嘴。於是她如今的境地真的是相當不好,明明只差一步就能進去帥帳,先殺姬發後找姜子牙。
玉面琵琶之所以會選擇先殺姬發後找姜子牙,其一是因爲以姬發的身份必定會住在帥帳當中,她要找的姬發的話必定是一找一個準,而帥帳周邊看起來像是頗有地位的人住的營帳卻不止一頂,要是找錯了打草驚蛇她就一個也殺不了;其二則是因爲玉面琵琶的私心,時至如今玉面琵琶雖不能說對姜子牙毫無恨意,但在讓申公豹償了她的願與她報了自己的恨這兩者間做出選擇的話,玉面琵琶當然會更傾向與前者。
但事實並沒有如玉面琵琶所想的那般順利,她看着從四面八方涌上前來將自己圍得密不透風的士兵,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要怎樣去面對。
周圍的士兵在見到蘇妲己本人的時候,多是對她恨之入骨,因爲他們聽到的都是蘇妲己魅惑紂王,使其做出各種暴虐無道的事情。而士兵當中也不乏被紂王大肆徵收錢財而逼得家破人亡,只剩一人唯有當兵一途才能活命的人。於是他們在聽見蘇妲己闖營的時候裹挾滿腔恨意只想着將蘇妲己殺之而後快,但他們在看到蘇妲己這個人的時候,緊了又緊手中武器卻是沒一人上前。
殷受在後面看得皺了皺眉,卻沒有出聲。他去看被圍在當中,以蘇妲己的面目出現在這裡的玉面琵琶,倒是也能理解這些士兵的猶豫。
畢竟即便是他在第一次看見以這副面孔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九尾也是認了她的傾國傾城,而這羣生活在低層次的士兵平日裡身處軍營,能夠看見女人的機會本身就少,想要看見如蘇妲己這般姿色的女人差不多是天方夜譚。
於是這些士兵在滿心憎恨與不忍下手當中掙扎,倒是給了玉面琵琶反應過來的時間。想她玉面琵琶好歹也是活了這麼多年的精怪,就是因爲潛心修行而沒有遊走在人類世界當中,也聽那些同類說起過不止一次人類男人在精怪化作的人形面前向來是毫無抵抗之力的事情。當然這種抵抗指的並不是武力值,而是男人出於情慾對精怪化作的女人形態無心抵抗。
想到這一點的玉面琵琶收斂了面上因身處重圍而露出來的警惕神色。她斂眉垂眼,便多出幾分楚楚可憐,她挑眼飛快地看一眼正面對着她的士兵,倒是欲語還休,她用手指拿捏一角,又是幾分不知所措。
蘇妲己的這一張臉確實是有禍國殃民的資本,在玉面琵琶幾番眼波流轉之下,正對着她的包圍圈竟鬆
散了幾分。玉面琵琶見狀一喜,面上又多出幾分控訴來,像是控訴面前的這些士兵不知憐香惜玉。
當兵的人也許會知道憐香惜玉這個詞,但他們能寫出自己的名字便是不易,於是憐香惜玉這四個字當中所蘊含的切實意義他們當然不能一一道出,但男人在漂亮如蘇妲己這般的女人的面前,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收斂兇悍之氣,至少不會對着這樣的女人刀兵相向。
於是玉面琵琶蓮步輕移,倒是沒人因她這個動作再生警惕。
一步,一步,再一步,玉面琵琶到底是不能飛天遁地,她知在這重重包圍間她想離開着實是千難萬難,但還沒有得償心願的她當然不會甘心什麼都還沒做就得再一次面對死亡。她將自己所知的能夠激起男人保護欲與情慾的表情盡數用上,眼見着只差幾步便能跨出這個包圍圈。
但事情的發展讓玉面琵琶再一次知道什麼叫做不順心,她提腿邁步,眼見着就要落地卻聽見破風之聲,一瞬間的遲疑讓她沒有將這一步落下去,也讓她避免了利箭穿透腳背的下場。
周圍的士兵被從身後射來的這一箭驚醒過來,他們再看玉面琵琶的眼便多了警惕,糅雜滿心後怕,倒是無一人再退。
他們當然會後怕,蘇妲己的狠毒之名天下皆知,因她死去的人不計其數,倒是沒一個落了全屍。而如今他們面對她,竟是在不自覺間被她以要數所惑,差一點就要在不自知之下身首分家!
不過說起來這些士兵的這個想法倒是願望了玉面琵琶,被姜子牙用三昧真火燒出原形的玉面琵琶,即便是得了申公豹從姜子牙手中拿來的妖丹也沒能成長到力敵千鈞的地步,她沒有信心在這些人全都清醒的時候保住性命離開這裡,所以她一開始的打算就是趁着他們的包圍圈鬆散開來,伺機逃走。
但現在是不是被冤枉的都不是那麼重要了,玉面琵琶在利箭釘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翻身後退,落地之後再擡頭便是滿臉恨意。她穿過重重人影看向彎弓射箭的人,恨聲道:“姜子牙!”
姜子牙之所以會對玉面琵琶射出那一箭,是因爲在孟津的時候殷受和他說過如今王宮當中的蘇妲己並不是她在找的九尾,而在蘇妲己闖營的此時,第一個暴露蘇妲己的身份的人也是殷受,這就完全杜絕了面前的這個蘇妲己是九尾的可能,而是他留在王宮之中的那個替身,如今突然出現在這裡應該是受到了殷受的指示。
想到這一點的姜子牙在面前的蘇妲己翻身後退並以恨之入骨的聲音叫出他的名字的時候,倒是愣了一愣,他擡眼迎上她的眼神,倒是沒認出她是自己在什麼時候得罪的什麼人。
這當然不是因爲姜子牙的記性差,而是他將自己所得罪的那些人在腦海中翻檢一番,是真想不出會是哪個女人被紂王留在王宮當作蘇妲己,同時又
對他心懷巨恨。
但想不到這些也沒有關係,姜子牙看了一眼殷受,見他沒有絲毫上前的意思便自己上了前,他站在包圍圈內邊緣,對退回帥帳的玉面琵琶道:“蘇妲己,你倒是好大的膽子,竟敢隻身闖我大周軍營!”
玉面琵琶見狀知道姜子牙是沒有認出她來,她有心想要挑明自己的身份卻又想起紂王來,怕自己在這裡將身份挑明會給他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只能恨聲接了姜子牙的話,道:“我今天來這裡就是取你狗命!”
其實玉面琵琶並不知道紂王的具體計劃,她在王宮當中雖然扮的是將紂王爲之言聽計從的蘇妲己,知道的卻不比一個普通宮人多。但即便是這樣玉面琵琶也不想因爲自己的無心之失,給紂王捅出漏子。
想到這裡的玉面琵琶又想起自己這一次算是私自出宮,倒是不知道回去之後會不會被真正的紂王質問。
但就是被質問也沒什麼大不了,玉面琵琶想起頂着紂王的臉許諾她那件事的申公豹來,她堅信要是她真的能殺了姬發再回去王宮,以申公豹的本事一定能兌現他的許諾,讓紂王的目光再也離不開她,就像曾經他看着和現今的自己擁有着同一張臉的那個女人的目光,柔情盡顯纏綿不已。
如此一來玉面琵琶也不擔心會被紂王質問了,她的目光在姜子牙的面上晃了兩圈,透骨的恨猶如實質。但她的目光也只在姜子牙的面上晃了兩圈,她越過姜子牙的肩去看他的身後,扎堆的士兵當中多出一個一看就知身份不凡的人來,他的身份便是不言而喻。
但玉面琵琶不想因爲自己所以爲的不言而喻而讓自己這一趟白走,她看向那人,柔聲道:“姬發?”
姬發沒有見過蘇妲己,他也不認爲自己和蘇妲己之間應該有什麼糾葛。於是在蘇妲己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並且問出來這麼一句話的時候,姬發有些意外地挑了眉,道:“正是孤王。”
說出“孤王”這個自稱的姬發還是有些彆扭,他忍着沒將自己的目光飄向站在另一邊不說話的那人,看向蘇妲己,倒是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畢竟他所知道的計劃當中並沒有這一環,而看姜子牙的反應他所知道的應該也是和自己差不多。
玉面琵琶沒注意到姬發的那點彆扭,她在確定了他的身份的時候點了點頭,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玉面琵琶擋了這麼久的蘇妲己,不說其它東西,至少場面話她是學了不少。她在腦海中將這些場面話過了一遭,最終說了這麼一句,只賭姬發也是一個在乎場面的人,會因爲她的這句話以及她的女流身份如她所說借一步說話。
姬發如今好歹也是一國君王,他當然會在乎場面。他在玉面琵琶話落的時候走到姜子牙身邊,道:“倒是不知道王后娘娘要說何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