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一國二相

芸凰見白於裳那神色似是呆了便以爲自己正中她的心事, 口氣略有責怪道,“之前孤問你愛上了誰卻不肯言明,偏要旁人來講, 你幾時也變的這般薄臉皮, 竟對孤遮遮掩掩的。”頓了頓後, 又說, “雲清做你的正夫也未必不妥, 爲何要委屈人家成個妾室,孤封他爵位便可同你一道入皇籍。”

白於裳聞言更覺惶恐,連忙出言解釋:“並非如此, 這其中另有事故。”

“哦?”芸凰微提了提眉,拈起茶盞淺抿一口, 訕趣道, “國師連定情信物都送之, 且還是自己親自寫的紅貼,竟還說是另一場事故?”

白於裳略有詫異, 後又替自己分辯:“微臣並未給雲清公子什麼定情信物,想必是旁人胡縐的。”

“那爲何有你一方絲絹落在他手上,難不成是他偷的?”芸凰語氣訕嘲,又笑白於裳事到如今還要狡辯,便說, “行了, 孤替你們挑個好日子成親就是, 你亦不必害臊。”

白於裳而今是百口莫辯, 誰叫那紅貼確實是她親手所書, 深吸一口氣穩了穩情緒後便極爲認真道:“其實微臣心中已有正夫人選。”

“正夫人選?”芸凰略有驚訝,往白於裳那裡凝望, 後又忍不住失聲笑出來,“雲汐你可真是會坐享齊人之福吶,一夫一妾,兩樣不落。”

“陛下可準?”白於裳只想知曉此事。

芸凰將杯盞遞到白於裳面前,示意她將空杯倒滿,後又不理會她,只顧自己淺抿看戲,全然不將她的焦燥不安放在眼裡,她就是要小小懲戒她。

白於裳果真是耐不住的,待倒滿第三個空杯後便放下手中茶壺,又對芸凰拱手作揖,懇切道:“微臣還請陛下恩准。”

“誰是國師心中之良人?”芸凰不再爲難,倒想聽聽是哪家的公子讓她這般癡迷。

“豔姬是也。”白於裳低眸輕言,惹的芸凰手中的動作一滯,又見她緩緩將茶盞放下,盯着戲臺子良久,問,“非他不娶?”

白於裳語氣篤定:“是,微臣非他不娶。”

芸凰暗忖豔姬倒成了一個香饃饃,口氣略有爲難,道:“還真是奇了,方纔已有人在你之前要了他。”

白於裳心如大錘砸落,且不是一下,是一下再一下再再一下,不必細想就知是未央,這廝無恥啊,每每都要比她快一手。

但芸凰到底是白於裳的親皇姐,她已是覺着愧對她,又怎會不幫襯着,低眸深思,只說:“此事容孤細想想。”

“是。”白於裳只得應諾,擡眸就見戲臺子上正演着奪夫大戲,真真洶涌澎湃,兩拔人馬竟動起了刀槍來。

“孤應諾了雲掌事,你府上父親大人,雲清及丞相......”芸凰這話說的似有無奈,後又側臉去瞧白於裳的臉龐,輕描淡寫卻說出了要緊之處,“君無戲言。”

“微臣知曉,絕不令陛下爲難。”白於裳福身作揖。

“孤能幫國師的不多,只望國師要仔細權衡纔是,思量而行最爲要緊。”芸凰話有深意,她身爲一國之君,出爾反爾會失了人心,且也讓衆人疑惑她的品性,後又緊盯白於裳的明眸,輕聲細語道,“孤依舊做孤之事,而國師只要不僭越,也可做國師之事。”

這亦算是縱容,白於裳感恩戴德,連說:“微臣多謝陛下成全。”

芸凰輕嘆,細語:“可誰來成全孤呢。”

戲臺子上唱的咦咦呀呀突然就惹的芸凰胸口一陣氣悶,她徑自起身往寢宮去,一面輕言:“國師

有傷在身,早些回去歇息纔是。”

白於裳對其背影再作一揖,而即便匆匆回了府。

娶夫嫁人是終身大事,白於裳以爲應先同豔姬談談,若說他被迫爲之便要出手相救,再與他一道面聖討個說法,順便再誆他回府。

可府上卻來了白延,他正端坐在院子裡頭寫紅貼,字字認真,一見自家女兒回府便連忙放筆迎上去,笑言:“我的雲汐終是長大了,曉得疼你父親了。”

白於裳冷撇了一眼桌上的紅貼,頓覺鬱郁,有氣無力道:“父親大人費心了,今日如何來了府上,該是雲汐去瞧父親纔是。”

“你身子受了傷就該好生歇息,自然是爲父來探你,況且娶夫在即,更要來府上打點,降紫落粉她們兩個小丫頭如何曉得操辦此事。”白延眉開眼笑,一面又拉扯起白於裳的手,道,“來年便好生個孫女兒給爲父抱抱了。”

白於裳抽開自己的手,剛要說兩句卻發現原來可通往豔姬院落的牆給堵上了,疾言厲色問:“這是誰砌的?”

白延攔住要過去踹兩腳的白於裳,笑言:“那裡可不是你的去處,且如今你要娶妾,他要嫁人,這牆砌的正是時候,也是爲父的意思。”見某人似要發怒,便拉長一張臉威脅她,“你敢忤逆!”

降紫與落粉二人面面相覷,而即開口打起了圓場:“外頭怪熱的,大人和老爺還是往屋裡去吧。”

白於裳對白延方纔之言甚有不服氣,脫口而出:“他要嫁也是嫁我。”

白延聞言便有一股怒火上頭,拉起白於裳的手腕就往屋子裡去,又關上了屋門,對她似有斥責似有勸慰:“人家同丞相大人兩情相悅,你到底湊什麼熱鬧?”

“我一早便對父親大人說過要娶豔姬爲正夫的,且父親亦是答應了,如今怎麼能阻我大事?”白於裳蹙眉相問。

“你願意他未必肯!”白延哼一聲,見白於裳這副不肯退讓的架式,又恨鐵不成鋼道,“我與你母親怎麼就生出你這樣沒出息的,非巴巴的討上去,你的格調呢,你的氣質呢,你的節操呢,都扔到未央身上去了嘛?”

白於裳側身不答,她不敢同自己的父親大人頂嘴,卻又氣不過未央那廝的手段,嗤一句:“未央他最無恥!”

“他是無恥,你卻是無德無品!”白延似是惱了,但想起白於裳眼下還有傷在身便未衝她發火,只語重心長道:“一個女子爲一個男子失了尊言丟了顏面只會讓天下人恥笑,且那嬌主已是受了丞相的聘禮,你若再去就是壞了人家的好事,便成了那人人唾棄的小三三。”

“豔姬答應了?”白於裳挑了挑眉,她似有不信,後又覺着也不無可能,他一直對未央比對自己好,何況又是芸凰親自指的婚,他如何敢不從,卻又道,“他未必是自願的。”

“爲父只瞧見你在這一廂情願。”白延氣的嗓子眼發乾,隨即到桌邊倒了一杯茶一口飲盡,又將茶盞重重置於桌上,而後負手在屋裡來回踱步,忽然頓足嚴肅提醒白於裳,“這兩日我住你府上,直到你安生娶了妾再走。”

“父親大人這是同未央一夥的吧,竟縱他奪我的正夫!”白於裳一臉慍色,她如何甘心將豔姬讓及未央,且她之前所作所爲更是白費一場,後又喃喃自語道,“我要親口聽豔姬說他真心願嫁才肯罷休,否則不能由着將他擡進未央府裡。”

“你且放寬心吧,他若不肯亦會一哭二鬧三上吊,我只瞧見他歡天喜地的,你又何必再自作多情!”白延又極不道德的澆了白於裳一盆冷水,怒的某人面紅耳赤卻只能忍氣吞聲。

而那豔姬卻未有白延所說的歡天喜地,他此刻未有任何情緒,不喜不悲,似是要出嫁之人不是他卻是桑憂。

只見那個小丫頭上竄下跳,一臉笑意的擺弄着這個那個的玩趣,滿是歡喜:“丞相大人真是極疼嬌主的,件件東西都是上品。”後又東瞧西瞧一番,嘴裡呢喃,“想想丞相與嬌主還真真是天生一對,不僅樣貌匹配,連性情才藝亦是相當,嬌主嫁過去便有享用不盡的福氣了。”

“我到後頭院子裡歇息去。”豔姬一面說一面提步出了屋子,他不願見到眼下這番喜慶的形容,只以爲是諷刺。

而桑憂卻以爲是豔姬怕吵,也未有攔着他,依舊點察着手上的東西,又怕臨時來府上幫忙的那幾個下人做事不周全,便放下東西往屋外去囑咐,卻見他們個個做事細緻小心便覺安心,更是讚歎丞相大人做事極爲靠譜,連府上下人亦是有教養的。

豔姬出了院落之後就見原先那面牆洞竟堵上了,這幾日未見白於裳來府卻比先前失落了些。

微一垂眉便倚着那牆往裡頭院落裡去,還未走幾步便覺被什麼擋住,擡眸一瞧才知是從隔壁府裡探進來的凌霄花,朵朵生豔,鮮橙出挑,不自禁折了一朵捏在手上細瞧,暗歎自己的人生就與這花一樣,雖然美麗卻是任人採摘的。

他,未必真願意嫁給未央,卻身不由己。

突兀的,聽到有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喚他。

“豔姬,豔姬,你往上瞧瞧我......”

卻原來是白於裳,她趁着白延出宮之際便扒在牆頭喚他,語速極快的對他好言相勸道:“你可不能嫁給未央,那廝將來三夫四妾怕你降不住,且你只管到陛下面前說理,自會給你......”此言還未講完就被人硬生生扯下了牆頭。

原來是白延讓幾個小丫頭將白於裳抱下來,而後又親自拿手遮住她的嘴,使了眼色給落粉,讓她出言撇清兩句。

落粉雖心疼自家大人卻也不敢逆了白老爺的意,只得隔着牆頭扯着嗓子道:“方纔我家大人之言不作數,恭喜嬌主出嫁,與丞相共結連理,舉案齊眉,早生貴子......”

白於裳那雙眼都快瞪疼了,這才讓落粉收住了嘴,隔壁那頭的豔姬稍一怔,蹙了蹙眉頭只一言不發提步往內院去,忽覺氣悶便丟了手上的凌霄花。

方纔枝頭生豔,眼下塵裡哀怨。不知會是誰的命運。

反正白於裳眼下很是哀怨,她從未想過自己有這樣慘的一日。

白延拉着白於裳進了屋子,示意她老實些,又讓好兩個丫頭一道進屋盯着她,免得她又要扒牆又要廝吼,簡直有傷體統。

降紫端着茶進來,放置白於裳面前道:“大人先喝口水吧。”

白於裳哪裡肯喝,一個負氣將茶盞打翻在地,噼裡啪啦的碎了一地,讓屋裡所有下人都爲之一怔,這是頭一次見大人如此生氣,也不顧及方纔老爺的吩咐,一個個的在降紫的眼色下捏手捏腳出了屋子。

白延剛想要斥白於裳兩句卻有落粉提步上前對他笑言:“老爺隔壁屋子坐坐吧,大人這時辰該換藥了。”

這一句倒是將白延的怒火給滅了,只得提步出了屋子,而降紫則是趕緊關上了屋門,走近白於裳身邊,勸道:“大人先安撫住老爺,之後再想對策吧。”

白於裳也覺着是這個理,先應付自家父親大人要緊,否則如何有機會見豔姬。

忽而,聽外頭傳來敲門聲,有下人稟報:“大人,雲公子來了。”

降紫心裡一驚,側身去瞧白於裳的臉色卻見長的跟張馬臉似的,明顯就是不樂意見他,看她起身往榻上躺下,又沒好氣道:“說我乏了,今日不見客。”

卻聽到屋子外頭的白延笑聲連連道:“雲公子你來的甚好,雲汐身子不妥正需要人照看,你且去看着。”

落粉一聽老爺此言便替白於裳尋了個藉口:“怕是這會子大人睡了,不知何時才能醒,雲公子坐着亦是無趣。”

“那也無妨,雲公子只管坐在榻邊,等着雲汐醒來就是,且還有我與之閒聊,怎會無趣。”白延曉得府上幾個丫頭一心向着白於裳,如何能讓她們得了意。

這一句讓白於裳哭笑不得,只得從榻上起來,嘆氣:“我是不是親生的?”

“覺着那雲公子纔像是親生的。”降紫亦是無奈,後又道,“大人只管榻上躺着,我去打發他。”言畢便開門出了屋子。

原來雲清是不放心白於裳,一來惶恐她不會安份接納自己,二來是怕她要去尋豔姬表白幾番,故此想來府上看個究竟。

降紫對雲清微微欠身,有理有據道:“歷來都是這個規矩,大婚前數日不可照面,大人今日不見雲公子是爲討個吉利,更是爲日後地久天長。還望公子莫要壞了禮數忌諱,待成親之後日日可見,不必急於眼下。”

白延覺得言之有理便讓雲清回府上靜等花轎便是。

雲清不敢再言只得出了白府,纔要上馬車卻見嚴肖染在豔姬的府門口下了馬車,連忙走上去,微微福身道:“嚴先生。”

嚴肖染淺笑,他今日來豔姬府上是爲瞧個風水,卻不曾想竟與雲清碰面,言語之中似有嘲訕:“雲公子今日來國師府上似是不合時宜啊。”

雲清略有尷尬,輕問:“那日嚴先生爲何不細算我與國師之姻緣。”

“而今如你所願,還有何可算?”嚴肖染似笑非笑,訖語再不理會雲清,只提步要往前走,卻又被身後的人喚住,“還請嚴先生明示,可有法子能收住國師的心。”

嚴肖染轉身望他,微眯了眯雙眸,清冷道:“公子好貪吶......”。

雲清一臉潮紅,不自禁低頭垂眸,心中更是羞愧難當,他怎會不知自己與白於裳本無緣份可言,

若不是自己強行威脅,哪有眼下的氣候,又似乞求道:“再損些陰德亦是無妨的,只盼能求一心。”

“情,愛原是由心自發而生,若說可用道術框一世,還要心作甚。”嚴肖染臨走饋贈一句,而即踱步進了嬌主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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