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一國二相

之前白於裳有寫過一篇悼念賦, 且這賦正由衛子虛傳到司息政的手上,他此刻黃袍加身,獨自坐置上書房裡冷眼瞧着這篇大作, 不自禁嗤一聲, 而即嘴角又輕勾起一抹笑意, 暗忖這從來無正經的國師大人竟也能寫出如此好文章, 只可惜他那皇兄怕是親眼見不着了, 想他如今到底貴爲國君,也比往日越發大度一些,命人將此賦燒與司息梵墓前。

若說要叫死人滿意那是容易的, 想讓未央高興只怕不甚難度,那廝的性子比別人更多份清高, 且如今心中還藏着氣, 自然要寫的比之前那篇更爲恭敬, 字數亦不能少,感情也要真切, 否則料定他萬萬不肯收,只怕還要生出些事端。

白於裳此刻正在一處偏殿裡倚着貴妃榻歇息。

這是芸凰特意爲她留出的宮寢,日日有人打掃,裡頭裝飾陳列亦是挑她喜歡的,尤其靠窗那張檀木桌, 是先皇所贈, 上頭正擺着文房四寶, 邊上一鼎銅爐, 正冉冉升煙, 散着迷人香薰。窗外那棵石榴樹上的果子欲要探進屋裡卻嘆枝條稍短,終只能在外窺探那裡內人。

從外頭進來幾位宮女, 有手上捧鮮果的,亦有往桌邊去研墨的,另剩下幾個立在簾子外頭靜等吩咐。

“大人可是要嘗些果子?”白於裳身邊那搖扇子的宮女輕問,而即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一個丫頭過來給葡萄剝皮。

白於裳這才緩緩睜眸,捏起一顆剛剝好的葡萄放進嘴裡,又吐出了葡萄籽,再往窗外一瞧,竟有一輪明月高掛,不禁生出些憂傷之情,她思先想後亦不知自己該如何向未央請罪。

若說真有罪,便是自己生的沒他好看,立在豔姬身旁比他稍遜色一些,成不了最美麗的風景,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呢,絞盡腦汁也未覺得自己有錯。

原在桌邊研墨的宮女放下手中之事,提步往白於裳這處來,欠身提醒說:“紙墨已備好,國師大人可提筆了。”

“不急,再等等。”白於裳此刻全然未有要提筆的心境,反倒以爲眼下該是寫詩作畫的情調卻不是寫請罪賦的時候。

那宮女聞言便欠身退了出去。

另有一宮女手上端着一道甜點進來,端至白於裳面前,討好言:“國師先嚐嘗看這酸梅湯的滋味如何,也好解些熱氣。”

白於裳提手拿勺子小飲一口,當即便放下了,蹙眉說:“如何這樣酸,竟是一口也喝不下的,拿去罷。”

那宮女連忙將碗放置托盤上,稍顯緊張,道:“奴婢以爲國師的口味與陛下相同便未試先問及,還望國師莫要怪罪,這就命人再重新做一碗來。”

若是白於裳未記錯,芸凰自小便不愛食酸只愛吃甜,如今竟大相徑庭,暗忖她的口味怎會變的如此翻天覆地,後又想起當日寒衫所言,說是陛下似有懷孕的症兆,便問:“陛下這幾日的身子如何,可有什麼不妥當之處?”

方纔端酸梅湯過來的宮女恭敬答言:“一切安好,未見不舒適。”見白於裳微點了點頭,又說,“方纔奴婢見陛下已出浴更衣,想必稍後就到。”

說芸凰,她即刻就到,且身後還跟着白延,一臉的氣惱,見到白於裳便恨不能抽她幾個響響的嘴巴子,更罵自己如何生出這樣的不孝女。

白於裳原一副很悠哉的形容,見君主而至便趕緊起身整了整衣裳,拱手作揖道:“微臣參見陛下。”且是一眼都不敢瞧白延的臉色,她如今又在心裡編排起該如何消這位父親大人的氣。

芸凰淺笑,說:“原說叫你在宮裡把這請罪賦作好了在歸府,只因你父親大人說要即刻領你出去,孤也不好留你,便回府上去寫吧。”

白於裳的身子一哆嗦,脫口而問:“是哪個府?”

“自然是白老爺府上。”白延切齒出言,他眼下是看在芸凰的面上不好揪她的耳朵,待出了這裡再同她好好算帳。

芸凰雖也想幫襯着白於裳,無奈白延此人也叫她頭痛,只得說:“國師收拾收拾便隨你家父親大人出宮吧,待那請罪賦寫好便早些送到丞相府上去,早將此事了結。”

白於裳不願隨白延去,便尋了個藉口留下,說:“那墨纔剛剛研好,不如待我寫好再走罷。”

芸凰生怕白延又要對自己一套套說詞,便未搭白於裳的腔,只道:“那孤就命人收拾好了隨國師大人帶出宮去吧。”

白延往白於裳那裡瞪一眼,示意她乾脆利落些別甩花腔,否則便有頓好處給她。

“是,微臣遵命。”白於裳說的極爲悲壯,似是這一去不再復返,而即便無可奈何的跟在白延身後往殿外去,走的甚是不甘心。

外頭進來一個女婢對着芸凰欠身,神色有些慌張:“陛下,那宮女蘭兒又發癔症了,說是又聽到陛下寢宮邊上傳來陣陣琴聲,是不是再尋個太醫給她瞧瞧。”

“以你之見她還瞧的好嘛?”芸凰冷冷出問,眼眸裡似透出二把利劍將那宮女刺的渾身發寒,只低眸言,“奴婢覺着......大概是治不得了......”

“這裡還有誰聽到了琴聲?”芸凰疾言相問,見衆人都稱未有,便厲聲道,“宮內最忌怪力亂神之說,鬼魅之類更是危言聳聽,孤不願再聽到這些無端的閒言碎語,否則一併處置,決不姑息。”

衆宮女又稱諾,齊齊福身不敢擡眸。

又見另有一宮女從外頭匆匆而至,哆嗦着身子稟報:“那蘭兒發了瘋似的往牆上撞,此刻已是斷了氣......”

芸凰聞言卻比方纔緩了幾分臉色,緘默片刻便提言吩咐:“孤準她出宮,命她的親人來領她的屍首回去安葬。”而即甩袖往自己殿內去。

宮女們心有餘悸卻不敢多言,只隨着芸凰而去,心中無一不替那蘭兒惋惜的。

那名叫蘭兒的宮女雖進宮不久卻是個極好相處的人兒,模樣清秀,且做事更是認真體貼,大多都受她恩惠,如今這樣下場自然令人唏噓,但好在能出宮安葬亦是皇恩浩蕩,否則這一殘灰不定要丟進哪個井裡亦或是水塘子裡。

話說白於裳正隨着白延匆匆離宮,經過長巷時便遇上幾個在前面交頭接耳碎碎語的宮女,一直在議論蘭兒一事,對那深夜飄出的詭異琴聲更是多樣說法。

“蘭兒的耳朵原就比我們靈些,就是一根針落地上亦能聽見,想來真有此事。”

“僅憑她一家之言實難以服衆,除非你我亦能聽見。”

“我倒是有隱隱約約聽見過一回,只是不大清楚,也不知是真是假。”

這一言竟將原先說話那兩位宮女給嚇住了,齊齊對她斥道:“你可仔細些,否則也送你去瞧病,

弄的人不人像,鬼不像鬼,得了癔症早晚也要往牆上一頭碰死去。”

那宮女慌的不敢再言,只邊上旁聽旁聽。

白於裳心繫芸凰安危,剛要出言相問,卻見前面走過來雲掌事。

她未見到國師,只先對那幾個宮女下人訓斥起來:“陛下最厭鬼怪言說,你們竟還敢肆意碎語,有幾個腦袋讓你們說話呢。”

那幾位宮女連連稱罪,應諾往日再不敢胡言亂語,便都小碎步跑了。

雲掌事往前走兩步才見是白於裳,便福身客氣道:“國師大人。”對白延又稱,“親家也在。”

白延眼下見雲掌事很有些難爲情,當日他信誓旦旦說絕不委屈了雲清,而今全叫這個不孝女給毀了。

白於裳好奇心作祟,第一句便問:“方纔那幾個宮女說什麼夜半琴聲是何意,難不成近日宮中發生了什麼奇怪之事?”

“那都是無稽之談,國師不必擔憂。”雲掌事雖說見白於裳不如以往那樣親熱,卻爲雲清着想亦不願得罪了她,耐着性子對她緩緩解釋一二,“有個宮女說宮內有淒厲琴聲傳出,經查明之後並無此事,原來是她得了癔症。方纔她癔症發作自個兒撞到牆上碰死了,陛下準她親人擡她屍首出宮。”

“原來如此。”白於裳嘆一句,也未多想。

雲掌事再又客套兩句便擡步離去,忍不住在心中大罵白於裳這個不知好歹的,往後看她還能得意幾時。

白延見雲掌事遠走,便嗤了白於裳一句:“眼下自個兒的事都亂成一團,還有心管其它的。”

“父親大人且聽我解釋。”白於裳擺低姿態,亦是要用真情感動白延。

“你少來蒙我,就你那花花腸子也能瞞的住我,且別忘了我是你老子。”白延不屑哼一聲,又說,“你且編排些可聽的由頭,否則趁早跪下吧。”

“眼下也不吃虧,又有兩個男子叫你父親大人,如何還要生氣。”白於裳不以爲自己有錯,卻又

偷偷去瞧自家父親大人的臉色。

白延自然未在笑,且他眼下先忍着,只怕在宮裡吵鬧起來不體面,故此不再答言,只提着袍子往外頭去。

此二人不知不覺已是出了皇宮,且同一輛馬車就坐。

白延這纔對白於裳興師問罪起來:“我且問你,給我下藥這主意可是你出的?”

“自然不是。”白於裳推的一乾二淨,怕白延不信,又說,“我如何有這膽子,全是老太爺自個兒的主意。”

“你那膽子都是遺傳的我,我如何不知?就是你挑唆的老太爺給我下的藥。”白延此言說的白於裳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卻還是抵死不認,一臉無辜樣,“還請父親大人查清楚事實才是,切莫冤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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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罪你老子事小,你得罪那心思深府極重的烈貨是爲何?”白延最擔憂此事,他其實不反對

白於裳娶一納一,不過就是畏懼未央此人而已,又對她分析起其中利弊,“他原就想拿你個短處,而今因此事還不如怎麼恨你,你且等着吧,總有要給你穿小鞋之時。”

“他不是那般小胸襟小氣量之人,並無大礙。”白於裳一點都未以爲未央恨自己入骨,且他倆昨夜相處亦是融洽。

“我看未必,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這是面上叫你寫一篇請罪賦了事,難保他不是藏着往後捅你一刀,那時才叫後悔莫及。”白延深信未央就是小人性情,未必真如面上這般大方,往後定是要給白於裳苦頭吃的。

白於裳輕搖了搖手,勸慰道:“父親大人無須多心。”

白延當下就給了白於裳一個輕栗子吃,嗤她:“你才活多大,還敢教我莫多心,只怕你那顆心歪長了,偏着他,拿他當個正經人,待日後正不過來就給他倒洗腳水吧。”

“父親大人這話說的好意思。”白於裳不悅,側過身子不在理他。

“幾時你死在他手上才曉得悔字如何寫。”白延重重哼一聲。

“死便死了,我亦是個不怕死之人。”白於裳答的甚是沒心沒肺。

白延蹙眉不解,仔細掂量了番白於裳,怒的他恨鐵不成鋼斥道:“我瞧着你定是愛上了他,否則爲何總向着他說話。”

“父親大人竟說出這樣的話,真真的爲老不尊。”白於裳也惱了,想起昨夜那兩個深吻更是羞愧的無地自容。

白延也覺着自己失言,故此未在多說,只一旁嘆氣。但他有一句話卻是說對了,未央就是個心思深府極重的狠角色。

他此刻正命人暗暗的去喚豔姬,要與他商談商談。

豔姬不敢不從,且也以爲避着未央絕非長久之計,便穿了件素色的衣衫趁夜無人赴他。

未央這地尋的好,是個僻靜之所,卻原來是“春雲昔”的後院,掌櫃親自將好茶及點心奉到亭內石桌之上,而後便離了往前頭去招呼。

先是豔姬開了口,佯裝有些委屈,說:“豔某不敢違了國師之意,且也強不過她,故此讓丞相大人失了顏面,真是愧疚難當。”

“我邀你來並非要說此事。”未央打住他,又往四周環顧。

豔姬俊眉細挑,問:“那丞相大人是爲何事請豔某而來?”

未央覺着茶點已上亦算是禮,接下來便亮了兵刃,直截了當問他:“未某很想知道王爺你是淺蒼國君之人亦或是攝政王爺之人,來梧棲的真正目的到底是爲哪般。”

豔姬的臉色當即白了一層,稍順了順氣息,便說:“豔姬如池中浮萍,只孤身一人,身後未有其主。”

“少來這套酸詞濫調,未某隻要你如實招來。”未央言語的極不客氣,若不是他顧及身份,早一掌劈的他尋不着東西南北。

豔姬幸慶未嫁他未央,否則只怕比眼下更甚,但他亦是個有節操的細作,自然不會隨隨便便就認了,依舊一副不明所以的姿態,答:“豔某這樣調腔的也不配做些大人物的細作,有這張臉皮亦沒那個沉府,自然也解不了丞相一問。”

未央不願同他費時間耗着,且他未有十分把握亦不肯暴露自己,只從衣袖中拿出一塊絹帕扔至桌上,又撩開了那帕子一角,卻見裡頭是一枝刻福字爲婦人所用的金簪。

豔姬當即便慌了神,暗罵這廝藏的夠深,往日不覺着他是個好人,卻也未曾想到他竟有這樣手段,擡眸對他屏息凝神問:“這東西從何而來?”

“你若是說實話,自然保你雙親平安,否則我不知往後帶來的是一根手指亦或是一塊皮肉了。”未央言語的漫不經心,但字字透着威脅。

他原以爲他不必同此人太多交涉,若不是爲白於裳,還真不屑與他談條件。

豔姬只求未央是在誆自己,不自禁提手拈着那簪細看,終認定是自家母親大人所有,又詫異怎會被他所得,卻聽他搶先道出緣由:“他們此刻正在我手上。”

“未央你想訛我?”豔姬當下便失了態,一改往日清高之形容。

“你若是不信,我便回去砍根手指頭你瞧瞧,而後你再答我。”未央作勢要起身卻被豔姬攔住,蹙眉問,“你想如何?”

“叫你說實話。”未央提手拿盞抿茶,很是自在的輕吹上頭浮面的嫩葉,又寬慰他,“你依我之意,保你雙親平安,相見亦是不難。”

豔姬曉得未央這貨是個有手段有計謀的,他往日對他恭敬全是作戲,就怕這人要對自己不利,以爲禮尚往來便不會尋自己的錯,而今不僅尋不出藉口瞞他,且更不能不顧及自己雙親,便將自己是淺亦禮細作之事一一道出。

要說那淺亦禮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暗攝攝的早已開始部署,他倒也不是全然信不及攝政王爺,何況眼下還要求靠他,但人總要替自己留條後路,以防萬一。故此派個細作了解梧棲動向,更要尋出淺未央之暗線,曉得他如何拿下梧棲,就怕他得勝後自立爲王,與他作對。

二人緘默許久,終是由未央先開的口,說:“王爺是該移主了。”

“想策反我效命梧棲?”豔姬冷哼。

“非也。”未央否認,又加重口氣,一字一頓道,“替我一人辦事。”

豔姬覺着此事有趣,細細思量方纔未央所言,便道出心中所想:“難不成未大人身後也有其主,未必真心待的梧棲。”

未央微眯起雙眸掃了豔姬一眼,而後往亭外望去,輕笑:“你猜會是誰?”

豔姬不願猜,只問:“你我可是屬一國?”

未央不予否認,而即便自顧言其要緊之事:“第一,你要同白於裳分院子睡,更不能同房。第二,她有任何舉止動作都要向我彙報。第三,淺亦禮那邊交待你什麼任務,都要一一告之。第四,你只得聽我一人差遣。”

“我身上還有毒未解,如何全聽你的。”豔姬直言相告,他未必同別人想的一般傻,也有他的算盤。

未央早料到他對中毒之事心知肚明,便說:“解毒之方已交由國師手中,想來她歸府之日便是你解毒之時。”

“此話當真?”豔姬似有不信。

“待你功成身退之際,自然有你的好處。”未央似有深意。

“攝政王爺與國君雖說稍有分歧,卻是同一念想,便是要吞了梧棲歸淺蒼所有,當日國君曾應我,待梧棲爲淺蒼之際便封我爲此地監察。”豔姬也是個貪權要名之人,否則他也未必心甘情願做這事。

未央淺笑,當即便應諾下:“你只要做好該做之事,自然有你所要。”

“若說言而無信,便失財失利失名失權失你此生所愛之人,孤獨悽慘一輩子。”豔姬陰恨道,拿這個來叫未央忌諱。

未央慍惱到放置大腿上的一隻手不自禁緊握卻面不改色,暗忖而今還要靠這廝權衡住淺亦禮,便應諾下:“如你所說。”

豔姬眼下無他選擇也由不得他不信,後又似帶些負氣的說了句深藏許久的心裡話:“別說你叫我不碰那白於裳,即便是要我碰,我亦是不願意的,她那般樣貌如何配的及我,就算是梧棲那女皇陛下也未必能夠,不是這天下第一美,如何也入不了我的眼。”

未央哼一聲,說:“如此倒乾淨。”

“王八瞧綠豆,誰要誰愛吧。”豔姬冷嗤。

未央未在言語,當即便甩袖棄他大步離去,暗罵豔姬個該殺的,待往後再同他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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