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一國二相

第一縷晨曦溫柔又撩情的透過紗簾拂上白於裳的臉頰, 她此刻總算醒了,覺着頭暈又渾身痠痛,睜眼仔細一瞧才發現自己似在一輛馬車上, 撩簾下車就見不遠處有位男子在河邊舀水, 便往他那裡走近, 衝着他的背影問:“你是誰, 我爲何在這裡?”

那男子不急不徐將手中荷葉捲起, 在河裡舀了些清水,而後轉身面向白於裳,才叫她看清, 驚異道:“你......”

“很吃驚?”那男子淺笑嫣然,一雙明眸閃爍如這晨曦一般的溫情。

“你不在嬌女府上, 爲何在此處?”白於裳心裡一怔, 似有頗多疑惑, 又蹙眉問,“我昨夜在丞相府上, 爲何今日卻在這馬車上,又爲何與你在一道?”而即又問,“你到底是何用意?”

“這麼多問題,我該先答你哪一個。”那男子不以爲然,似是根本不會對其解釋。

白於裳往四下張望, 覺着這條路眼生的緊, 又問:“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離開梧棲。”那男子低沉着聲音, 又將手上的荷葉遞到白於裳的面前, 說, “你暈了一夜,先喝口水提提神吧。”

“暈了一夜?”白於裳輕揉了揉額頭, 後又道,“你是從丞相府上將我虜走的?”

那男子點頭承認,他昨夜還怕白於裳不肯跟他走,見她暈迷便覺大好,極爲感謝未央那碗甜湯助他一臂之力。

“我從未有打算離開梧棲,你這是算綁架?”白於裳蹙眉,警惕的往後退了兩步,嚴肅起一張臉道,“你不要賣關子,直截了當告訴我纔是正經。”

“我方纔已經說了。”那男子依舊心平氣和,既然白於裳不肯喝便一個甩手將那荷葉扔了,甩的地上都是水。

白於裳見他一副不誠懇的形容便懶得再理會他,徑自坐回到那輛馬車上,剛要牽起繮繩卻被那男子拉住,輕言,“你跟我走,從此梧棲與你無關。”

“憑什麼,我又爲何要同你走?”白於裳反問他,盯着他的眼眸瞧了許久似要將他看穿,卻是無能爲力,手上用盡力氣要奪過被他拉扯住的繮繩卻是不能,便提聲喝他,“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帶你走。”那男子一面言一面也坐上馬車,一個用力就扯過白於裳手上的繮繩要喝馬,卻見身邊的人兒已是跳下了車,便蹙眉命令她,“你上車。”

“我要回梧棲。”白於裳邊言邊任性往回走,她不可以丟下那裡,梧棲有她的一切。

那男子心有焦急,一個翻身躍下馬車便擋在白於裳的面前,道:“那裡有你的劫,回去就只能死路一條,且還是死在你最重要的人手裡。”

“那也是我的宿命。”白於裳不理會他所言,只大步往前行,與那男子擦肩而過時卻被他拉住手臂,道,“你恨我也罷,我不會讓你去的。”

這一言怒的白於裳用力甩開那男子的手,疾言斥他:“你是誰,同我有什麼干係,我憑什麼要跟你走,我有什麼劫幹你什麼事?......”說至此處竟忽而頓語,盯着面前的男子許久許久,才又微啓紅脣,弱弱問他,“你......沒死?”

那男子沉默不語。

她有劫數一事只有嚴肖染一人知曉,除了他還能是誰,但爲何他是眼下這般容貌,白於裳深吸一口氣,又問:“爲何你會變成這樣?”

“跟我走。”依舊是這一句腔調。

惹得的白於裳更是胸口鬱郁,指着他道:“我豈會跟一個來路不明的人走,除非你把話說清楚。”

“我是嚴肖染。”那男子終於言明,後又問,“如此可以跟我走了?”

“你臉上的傷疤呢?”白於裳好奇出問,梧棲任何一人都曉得他奇醜無比,眼下卻俊美似仙,且與亦云一模一樣,到底誰有這樣大的能耐鑄造他容顏。

“我這樣的尊容才能在嬌女手上救你,況且你不是暗戀如此容貌嘛?”嚴肖染言語的未有一點情緒起伏。

白於裳語塞,眼下也不知該如何作答,只轉身又往馬車那裡去。

嚴肖染抓住白於裳那拉扯繮繩的手腕,語重心長道:“你回去亦是無用,跟我走才能安然無事,不提你我往日的那些交情,只說我們自小相識,我亦是你可信可託之人。”

“什麼叫自小相識?”白於裳越聽越糊塗,她爲何不記得有這個碴。

嚴肖染便將小時候與她一道玩耍之事毫無吝嗇的一一道明,那時候的他因臉被火灼傷後變的醜陋不堪故纔不見她,一來是隻因自卑,二來是怕嚇着她,如今他重獲俊顏,自然還想與她再續前緣。

只是小時候之事,白於裳記得大概卻早已忘卻那份懵懂的孩童情誼,呆愣愣的聽完全部,而後依舊要喝馬往梧棲去,急的嚴肖染頭一次生了怒意,說:“你爲何還要回去?”

“你方纔說的那些與我回不回梧棲有何相干?”白於裳反問他,她不以爲這就是要跟他走的理由。

嚴肖染的身子一怔,緘默片刻,後又提言道:“我是爲你好。”

“多謝,但我舍不下。”白於裳邊說邊一鞭子抽在那馬屁上,箭一般的往前衝。

嚴肖染未在攔她,盯着那馬車漸行漸遠亦是沒了主意,他終於明白自己在她心中不算什麼,更傷感她與他往日情誼煙消雲散。

白於裳哪裡有心細去緬懷她與嚴肖染的孩童時光,她只掂記着梧棲,只怕會發生不詳之事,惶恐之心油然而生,又希望是自己多心,一切安然照舊。

夏日原本就燥熱,稍有一點火苗便是收不住的肆意猖獗,整座寢宮在一夜之間竟燒的一乾二淨。

待白於裳趕來之時已晚矣。

宏偉奢華的寢殿化成一片廢墟,只因還未尋到芸凰的屍首,故此宮內侍衛依舊在搜尋。

白於裳跳下馬車就急急往宮內芸凰的寢宮跑,見眼前狼籍一片便叫她目瞪口呆。

原本芸香還在着急白於裳的下落,怪責未央對她食言故意放走她,好在她自己又跑了回來,她應諾了要將她送給某個人,故此要好生看着她。

未央昨晚尋了她一夜,生怕她落進歹人的手裡,一雙美目腫的通紅,見她現身更覺着自己這顆小心臟不大受的了,卻暗鬆一口氣,往白於裳身邊去,上下仔細打量一番,輕聲問:“你......這一夜還好,跟誰在一道?”

“爲何會如此,陛下呢?”白於裳焦急相問,對眼前之事不可置信。

未央不知如何作答,只說:“我也是剛剛趕來,下人們還在搜尋陛下的下落。”

白於裳如五雷轟頂,隱隱以爲此事蹊蹺,定當另有事故。突而耳邊傳來芸香的不溫不火的聲音:“昨夜陛下寢宮失火,怕是葬身火海了。”

“嬌女昨夜在寢宮?”白於裳側身蹙眉問她,雙眸很是犀利。

“本宮也是一早才知曉失火之事。”芸香似有不奈,略作惋惜之色。

“陛下身邊的宮女呢,有誰清楚此事?”白於裳往四處打量,卻發現身邊的宮女一概都換成了新人,越發心裡起疑。

芸香沉默,而後又緩緩道:“本宮已將此事交由齊大人徹查,國師不必擾心。”

“此事該由刑部審查纔是,何必有勞他齊大人?”白於裳再忍不住心中疑惑,更因芸凰下落不明而口氣生硬,叫芸香聽着好生刺耳,冷眼望着面前的人兒道,“你這是在教本宮如何做事嘛?”

白於裳噎語,低眸輕言:“宮內遭此大劫,只怕是居心不良者所爲。”

“你不必揣測有何居心不良者,本宮就實話告訴你,陛下因生無可戀,自焚而亡。”芸香冰冷吐出事先想好的理由,驚的白於裳身子顫抖,哆嗦着聲音否決,“不可能!”

遠處的淺蒼皇后也正在暗暗的瞧熱鬧,她盯着那頭的白於裳細打量,輕問:“她就是你說的......白於裳?”

只見後面有一位臉蒙面紗的女子往前走近兩步,對皇后恭敬道:“她整日無所事事,只知挑調良家美男,但陛下卻是對她極寵,只是眼下局勢怕是再容不下她了。”

這位淺蒼皇后冷眼旁觀這幾日也大概瞭解七八分,想來這兩日就該改朝換代了。

“生的也不怎樣,樣貌氣質還不如身邊那位丞相大人來的好,根本就是相差良多,爲何單單寵她如此。”另一位身着橘色宮裝的女子忍不住出問。

“我家先生曾說她與芸凰陛下的命格極像,怕是前世有緣,故纔有此一寵吧。”那蒙紗女子輕言作答。

“爲何總對她之事尤爲興趣......”淺蒼皇后不解,鳳眉微蹙很是無奈,自她進宮以來便很少見淺亦禮,唯一見他的二次都聽衛子虛在言及有關白於裳之事,便叫她以爲他倆有不尋常之情。

其實倒真未有,是淺亦禮歡喜聽她那些丟人丟面的豪情壯舉,以此開心開心。

遠處的白於裳已跟着那些侍衛一道在尋芸凰的下落,未央見她往那燒糊的地方亂扒便覺得心疼,大步往前拉起她,說:“你停下,如此也尋不着陛下。”

白於裳不理會未央,甩掉他的手便又開始擡掉那些被燒焦的木樁子,她不信芸凰會死,更不信她是自毀,一定有人陰謀詭計。

天氣炎熱的緊,纔沒動作幾下便是大汗淋淋,白於裳拿衣袖輕擦自己的臉龐,未知覺有淚混在汗裡,吸一吸鼻子又彎腰去尋。

芸香冷眼旁觀,她而今也不怕白於裳知道真相,她往日的風光不再已然成不了氣候,連她的小命也一樣拿捏在她的手上。

未央從未見過白於裳如此的形容,她雖看着冷靜卻曉得她只是在強撐,那渴望而企盼的神情,那不肯服氣的自欺欺人叫他心裡千般不忍,頓生幾分愧疚。

突兀的,聽到遠處有人報:“這裡有個暗道。”

白於裳一聽此言便連忙往那裡奔過去,推開那侍衛徑自衝下面去看個究竟,這是她唯一的最後希望,她要她活着。

未央也尾隨其後。

小小的地宮依舊金壁輝煌,未被大火燒着一點,珠簾裡面似有兩個人坐着。

白於裳屏息凝神,輕喚:“陛下?”見未有動靜便提步往前撩拔開了珠簾,才讓她倒抽一口氣,也因此熄滅了最後一點念想。

芸凰也知自己難逃一死,慶幸之事是她不會孤身一人,不能同日生但可同日死,亦是件美事。

面前的兩人同被一柄長劍刺穿心房,芸凰的臉頰緊靠在那男子偉岸的後背,雙手環住他的腰際,帶着坦然的淺笑,未有半點怨念。而那男子卻是睜大雙眼直盯前方,臉上掛着無盡的不甘及不可置信。

未央比白於裳更爲震驚,他尋了許久的哥哥,竟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他的面前,胸口那陣疼痛蔓延至全身,他望着撲在芸凰身上狂哭的白於裳生起了疑惑。

想她往日與芸凰極好,二人之間未曾有過秘密,難保她不參與其中。

細看淺未際手上腳上的鐵鏈更是氣憤不已,竟將他的哥哥軟禁在此,天長地久不見天日是何其惡毒。

白於裳不知未央心中所想,只罵自己沒用,愧對先帝護不了芸凰周全,方纔宮內下人都說不知這火從何而起,眼下如此情景更叫她沒了頭緒,她不信她會自斷生路,突而看到她手中有個香袋,上頭其它的字都被扣爛,只留下一個清楚的香字,邊上還有先帝之遺像,更有一份空詔書,當即便認定是芸香謀朝篡位。

原來一場大火可以解決所有的障礙。

嚴肖染如此,芸凰亦是如此。

什麼天意,全是世人作爲。

外頭進來芸香,她終是不放心的,但見芸凰斷了氣才長長鬆了一口氣,提聲吩咐:“趕緊將陛下的屍首擡出去。”

白於裳不肯,抱着芸凰的手臂不願鬆,她溫熱的眼淚全落在她的衣袖上,手心裡緊緊拽着那個香袋想眼下就與芸香對峙卻還是忍着。

想必計劃周全,她若硬碰只是自尋死路,往後連個討債的機會都未有。

身邊幾個侍衛在芸香的眼神示意下強行拉開白於裳,又將眼前這兩具屍體分開。

白於裳深吸一口氣,對芸香懇切道:“還請嬌女將陛下與這男子安葬一處。”

未央一聽此言便來了氣,即刻道:“這男子一不是男後,二不是後宮嬪妃,有何資格一道安葬?”他要將他哥哥的屍首帶回淺蒼安置,決不能留予此地。

芸香以爲未央此言向着自己,便微點了點頭道:“丞相大人所言及是,怎可以隨意將一個來歷不明的男子葬入皇陵。”

白於裳壓抑心中之悲憤,道:“那是陛下深愛之男子,生不能一起,便一處同穴,亦是圓她一生宿願。”

未央往白於裳那裡細望,心中所念亂如麻,對芸香道:“不如先將這男子停在偏院,待查明身份後在做定奪。”

“本宮準你,此事就交由丞相大人去辦。”芸香以爲如此甚好,又再吩咐,“趕緊先將屍首擡出去。”言畢便轉身大步離去。

白於裳緩緩跟在芸凰的屍首後頭走出地宮,細細思量這事,低眸瞧了眼手中的香袋以及先帝遺像便蹙眉嘆了聲氣,突而又轉身去問跟在自己身後的未央,道:“丞相大人不覺着此事多有蹊蹺嘛?”

未央並不關心此事,答非所問道:“你知方纔那男子是誰,爲何定要叫他們葬一起?”

白於裳想起芸凰當日對自己所言已是猜出了大概,有氣無力作答:“淺蒼攝政王爺之兄淺未際。”後又輕聲輕言,似還帶着些微責之意對未央道,“暗暗葬了亦就算了,丞相還非要徹查,若說讓攝政王爺知曉此事,該如何發難?”

未央隱忍情緒,又問:“他爲何在地宮......”

“大概兩年前便在此地了吧。”白於裳這也是揣測,卻覺着八九不離十,暗忖真是小瞧了芸凰,一個大男人竟被她藏了近兩年,是如何的用情至深,只是太過叫人不能接受。

未央一聞此言便認定了此事同白於裳有關,想她秉性乖張,處事又愛耍些小手段,指不定這主意就是她給出的,卻又忍不住出言試探她:“你與陛下姐妹情深,想來何事都不會瞞你的,有關這男子之事你還知道多少?”

白於裳未將此話聽進心裡,也未有答言,只魄不守舍的往前挪步子,後又側身對未央道:“爲何你我對芸香之事都未有覺察,爲何秘探局一點消息都未有?”

未央不語,只冷冷盯着白於裳,他被淺未際之事弄的心煩氣燥,眼下管不了其它事,只與她擦肩而過擡步走出了暗道。

“像丞相大人這樣的聰明人,怎會一點覺知都木有,難道真是芸香太過手段高明,將你我及陛下都誆了?”白於裳不信,又跟緊他幾步輕言,“她是謀朝篡位,活活逼死的陛下,竟是在你我的眼皮子底下......”忍不住那眼淚又落下了臉頰,低眸越想越覺着不對,後又擡頜盯着未央,“我昨夜爲何會暈了?”

“那是你身子弱,貧血。”未央隨口胡謅。

“放屁!”白於裳擋住未央去路,盯緊他的雙眸道,“陛下原想將我之身份召告天下並把皇位傳予我,卻被嬌女識破,便叫你將我迷暈在你府上,她藉機逼宮發難製造這彌天大謊,取而代之。”

未央蹙眉不語,他亦無話可說,總有一日要被她知曉,只是未免來的太快些。

“是不是你未央的主意?”白於裳又問,靜等他作答卻未聽他出言,便又催問,“秘探局也從此被你獨佔了,是不是?”

“與我什麼相干?”未央沒好氣道,一想起淺未際被軟禁之事與白於裳有關便覺胸口有團火,但他卻依舊不敢直面應答,他還是怕她恨自己。

“也有你未央不敢認之事?”白於裳蹙眉切齒,雙眸含淚道,“陛下從未虧待過你,你不覺着羞愧嘛,枉我如此信你,真是瞎了眼!”而即提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啪”的一聲好清脆,令十幾步遠的宮女侍衛們都側目而視。

未央這是頭一次被人打,卻也不覺着自己冤枉,他後頭還會做些更叫白於裳瞎眼之事。

白於裳心如死灰,她覺着身子有個地方很疼,不願再看未央一眼便轉身甩袖而去,卻見齊晨款款過來擋住了她的去路,一臉傲慢言,“嬌女派齊某送國師大人回府。”

“我自行回去即可。”白於裳沒好氣道。

“如今國師身份不同以往,齊某亦是奉嬌女之命全力保護,還請國師大人莫要客氣。”齊晨笑的極有深意。

白於裳一片茫然,全然不懂是何意思,又聽齊晨半帶諷刺半玩趣道:“國師後日就會被送往夜玥入宮,他日便可成爲嬪妃,更有可能貴爲皇后,齊某真是羨慕不已啊。”

“荒謬!”白於裳怒斥,而未央亦是吃了一驚。

“嬌女明日便要登基稱帝,你若不應便是欺君犯上的砍頭大罪。”齊晨微挑了挑眉,又似一副寬慰她的形容,好言相勸道,“嬌女對你已是仁慈,還叫你回府上與豔姬團聚幾日,若說國師逞強違抗,只怕會害了旁人。”而後便極不客氣的吩咐身後之人押白於裳回府。

變故來的太過兇猛,措手不及這四個字已然是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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