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於裳醒來之後已是金陽高掛,撩開紗簾問一句:“這裡是何處?
趕馬車的小廝很是委屈:“大人昨夜喝的爛醉,竟忘了吩咐小的駕馬,便停在丞相府前一整夜。”
白於裳暗歎這小廝未免也太過實誠了吧,卻也不知該如何訓他,想想還是算了,早膳未食,未有這個力氣,何況他頗爲忠心,雖然癡了點。
“不是小的不帶大人回府上,只是小的未有聽到大人的吩咐,故而不敢自作主張。”那小廝又替自己辯解起來。
“行了行了,此事不罰你。”白於裳終究覺着自己心底太善,也不予他計較,見依舊在這丞相府便乾脆進去跟未央商議商議有關豔姬之事。
未央此刻也剛好起榻更衣,半跪坐在銅鏡前,梳理着自己垂地的長髮,烏黑髮亮,甚是叫人羨慕,她明眸微挑,嬌豔不可一世,撇見白於裳立在門外便輕揮了揮手,屋子裡的幾個下人女婢就齊身退了出去。
白於裳瞧的竟有些失神,暗念她的容貌還真是擔的起第一美人的稱號,難怪這梧棲的男子都想進他的丞相府,卻無人想進她的國師府,可嘆可悲吶。
原來第一與第二的差別竟是如何懸殊。
“國師大人可瞧夠了?”未央又斜着眸瞧她,犀利冷漠,如漆黑無底的深谷,後又對鏡用指腹略點口脂塗抹在脣畔上,頓時比方纔更覺顯明豔照人。
白於裳訕訕一笑:“我是想請問丞相大人可有了主意?”
“國師大人一向對自己的智謀頗有自信,難不成竟還沒想出主意來?”未央亮眸微轉,冷掃白裳一眼,甚是不以爲然,後又拿玉梳繼續梳理自己的長髮,纖指一繞便挽起三分之一的長髮爲一個髻,斜插金色長流蘇步搖,甚爲惹眼。
“眼下並不是你我鬥嘴之時,是該爲陛下解憂爲先。”白於裳正色言,暗忖自己若不是爲陛下着想,何必要與他商議。
“立男後。”未央淡淡然出言,又側臉凝視住白於裳的臉龐,似有種不容你拒絕的強硬。
白於裳當即便忍不住輕笑,後又冷嗤一聲:“這就是丞相大人的主意,我以爲呢,原來想都未想。”
“那依國師大人的意思呢?”未央微挑了挑眉,眼眸裡盡是些不屑,“我看國師大人在我府門口呆了一整夜也未能想出什麼良策,否則眼下怎進了我的府內,而不是去稟報陛下。”
“你莫要囂張!”白於裳惱了,真想衝過去給她一頓好打。
未央施施然起了身,往白於裳面前踱近幾步,靜瞧她出問:“敢問國師大人對淺蒼攝政王此人有何見解?”
“狂魔,冷血無情,絕仁絕義,暴虐成性,陰晴不定,自以爲是,十足的變態扭曲。”白於裳一口氣說甚多詞彙,卻還是覺着不夠。
未央似有了些疑惑:“聽國師大人這口氣似是受過那位攝政王大人什麼氣,否則怎惱成這般樣?”
“在尊師那處只見過一面而已。”白裳於淡然解釋,又言,“遠遠的一見。”
往事不必再提,想她那時也是個喜愛湊熱鬧的主,但靠太近唯恐要傷及自己這條小命,故而跑至牆角處偷偷的看,就見那攝政王當衆將一名同窗恨恨踢斷了氣,也不知是何原因。
後又聽說命下人又將他的屍體扔出去效外餵了狼,連骨頭都未尋着半根,實在是殘忍至極,絕無仁道,可尊師卻每每對他相迎甚歡,不知其中原故,只當是畏懼他的性子吧。
“既然你曉得,那這立男後之事便不能更改了。”未央說的理所當然。
“誰知他是不是細作眼線,誰知淺蒼到底是何意圖,放在陛下眼前已是不安,又置在後宮,只怕就是個一點就着的麻煩。”白於裳此言說的甚是嚴厲,她不信未央不知其中道理。
“是細作也好,是眼線也罷,都無傷大雅,我朝那麼多人,難道就看不住他一人?”未央笑的甚是不以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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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他的臉生錯了地方。”白於裳直言相告。
“是國師大人瞧上了人家嘛?”未央笑的很是有些壞意,眼眸之中盡顯挑釁,後又忍不住嘲諷起來,“莫不是你想搶陛下的男寵吧?”
白於裳氣到脾氣抑制不住,原先受的氣也想一併討回,見眼下未有人在場就乾脆一把將未央撲倒在地,騎在他身上言:“你爲何處處都與我作對,今日我就要騎在你的頭上,看你服不服!”
未央躺在地上冷冷盯着白於裳瞧,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被氣的臉紅,想來真是爲陛下急煞了心肝脾肺腎,只輕笑道:“本丞相就讓你騎一時過過癮。”
“你被我騎於身下還敢如此嘴硬?”白於裳一聽他這樣肆意便越發的生氣,“你不替陛下分憂解難也就罷了,今而卻說定要立那男寵,爲何你不娶到了府上,讓那攝政王宰了你豈不是更好,也就天下太平了!”
“若說我死了,國師大人才要寂寞,從此誰還能與你絆嘴鬥氣,人生無敵手纔是最孤寂的,故而本大人還就要死的比你晚。”未央也開始冷嘲熱諷起來,而後又一個轉身,將白於裳翻倒在地,穩穩的一條大腿壓住她的肚子,雙手將其兩隻手腕抓緊了高舉頭頂,後又居高臨下面貼面的與她對視,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笑意:“國師大人莫要掙扎,因你未必能在翻身,還是被我壓着吧。”
“你這個無恥之徙,女女授受不親你可知?”白於裳拼了命想掙扎卻真是掙不開他的兩隻手,想用腳踢他卻又覺着很傷面子,但想想眼下無人便擡高了腳,纔剛提起就被未央給壓住了,對着她挑眉,輕笑道,“你安分一些,否則斷了腿可不關本大人的事。”
白於裳終於老實了,盯緊未央的眼眸看,輕嗤:“我倒不覺着你還敢拿我如何,難道說你因嫉妒我才貌雙全,故而想要痛下殺手嘛?只怕你還得罪不起我白於裳!”
“爲何呢?難道說國師大人以爲還有什麼地方是能比的了本大人的嘛?”未央知道白於裳用的激將法,偏偏不着她的道,開始單手握着她的手腕,另一隻手解開她的衣裳,扯掉她腰間的束帶。
白於裳有些不解他這是何意,皺着眉頭問:“你這是作甚?”
“國師大人已無處可比了,要說這貌,誰人不知我未央是梧棲第一美人,要說這才,誰人不知我未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作畫件件齊全。”未央如一副高高在上的驕傲鳳凰,又靠白於裳的耳邊輕聲言,“眼下國師大人就只能比比這身材了,看看是不是有些料啊,否則還有能拿的出手的嘛。”手掌極爲不客氣的敷在她的柔軟上輕捏。
白於裳用盡了力氣,終於也掙脫掉一隻手,狠狠的往未央的胸部上捏了一把,才知自己輸慘了,這是要無地自容的地步啊,在瞬間就凝結住了。
未央也有些驚駭,但又在轉瞬間恢復了平靜。
突兀的,聽到一陣瓷杯碎地的聲音。
白於裳與未央一道往聲音那處望過去,卻見是個小丫頭將手上茶盞打翻在地,臉漲的通紅,而後連忙跪地拾碎盞,嘴裡一直言:“奴婢什麼都未瞧見,什麼都未瞧見,兩位大人繼續。”
最後估計也覺着此事難以下臺,故而丟開了碎盞,直接哭着跑出了屋外。
原來傳言是真的,他倆因恨生愛了!
未央也覺着此事該到此爲止,便徑自起身,輕拂自己的裙襬,冷望了一眼落在地上的步搖,側身對着白於裳言:“今日本大人也壓夠了,還請國師大人回自己府上去吧。”
“你也無須得意,到底誰上誰下還止不定呢。”白於裳邊言邊整理自己的衣裳,將束腰繫上,又拔下紫玉簪,整新挽了一個髮髻。
未央往白於裳那裡細瞧了瞧,見她長髮垂肩也有幾分嬌媚,依舊嘴不饒人:“國師大人就愛嘴硬,以方纔的架式,本大人是要壓着你一輩子了。”
“哼,那就走着瞧吧。”白於裳冷哼,雖有些氣不過,卻也不願在計較,方纔不可避免的刺痛了自己幼小的心靈,暗忖自己定然還有某處是比他更強的,比如言:家世,門第。而即便甩袖大步
離去。
未央皺着眉頭,臉色甚有些不悅。
待白於裳才走出丞相府的大門,便見有小廝急急的關上了門,這令白於裳更爲生氣,大步跨進自己的馬車裡吩咐:“回府上!”
那駕馬車的小廝應諾一句,便駕車直往白府去,車裡頭的白於裳忍不住摸了一下把自己的胸部,暗念老天爲何這般不公平,自己實在是太平太平啦。
而方纔未央與白於裳一道打鬥的屋子也被關上了,靜的落一根針在地上都能聽的分明。
從裡屋出來一位近三十歲的男子,對着未央拱手作揖,又往她身上一瞧,前胸的衣裳都溼了,便提醒言:“攝政王爺,更衣吧。”
未央冷哼一聲,將身上的衣裳脫掉,甩出二個水袋,濺的一地水,直坐在榻上,重重錘了一下楠木桌,臉色極爲不佳,許久之後才眯着眼眸,只言一句人名:“白於裳……”
“王爺莫氣,她終究不是王爺的對手。”瑞英語氣淡然,他是淺蒼攝政王手下的一名精銳,伺候他左右,替他辦這天下人都未幾個人能辦之事,忠心耿耿,是名死士。
“傳話給衛子虛,讓他繼續施壓,本王想知道梧棲到底是不是會耐不住。”未央此刻已失了女子之氣,英氣俊朗威懾八方,後又問,“眼下可有他的消息?”
瑞英微福了福身子,只言:“還未有。”
“就算把梧桐翻過來也要將人給本王找出來!”未央的聲音不同以往,沉穩磁性,實在與方纔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