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一國二相

這幾日白於裳未曾外出, 與芸凰告了假便一直守着豔姬,一概吃食用具全由降紫親自盯着,連桑憂都不讓碰及, 將他照顧的仔仔細細。

二人同處一房卻各睡一邊, 豔姬雖覺安然, 卻不自禁詫異起自己的魅力, 難道就無法吸引白於裳來輕薄自己, 略有不適。

雲清那邊幾乎日日嗚呼長嘆,盼星星盼月亮就是未見白於裳有進自己屋裡,且他與豔姬又同住一院, 見他那頭受人關切便更覺心上有千萬只螞蟻般啃嗤,眼不見爲淨, 便主動提出要往偏院去住。

落粉將此事稟報白於裳, 聽她示下, 但見她久久不肯出言,便自顧替雲清講起了好話:“偏院雖然一直未有人住, 但也時常有下人過去打掃,且二先生又是執意,不如就依他吧。”

白於裳倒不是不依雲清,是她在思量該不該眼下就去見他還他一個公道,那一日確實是她太過魯莽, 未辯明真相就急衝衝去問罪。

眼下豔姬中毒之事已水落石出, 確實與他無關, 是桑憂那小丫頭要貪兩斤茶葉才惹出來的事。

原說自淺蒼帶來的那些茶葉也該扔掉, 但那小丫頭以爲可惜的緊, 白扔了糟踐,但又不能飲, 便將這茶葉壓成粉狀和在麪粉裡做成了別樣的糕點,上頭又點了石溜汁,只爲顏色好看,哪裡曉得就成了毒物。

他雲清亦是好心,想着豔姬既已爲正夫也該面上和氣,況且他以爲主動使好也可叫白於裳另看他一眼,便替桑憂端了這盤糕點到屋裡去,但見他正在歇息,便放下作罷。

當日白於裳就是因這石榴汁制的脂胭觸到這茶就顯了毒性,豔姬亦是如此,好在發現尚早,只是猛吐兩口血失了些原氣,並無大礙。

而今真相大白錯怪了人家自然懊悔,但白於裳卻拉不開這張臉去認個錯,也不知怎樣言及此事纔算妥當,眼下聽落粉此言,便說:“那便隨了他吧,且他有何吩咐只管照做,吃用什麼的一概要與這裡相同纔是。”

這已算是最大的讓步,更是在標榜白於裳錯了。

落粉微點了點頭,往豔姬那裡輕撇一眼,又倒了一杯清水遞到白於裳手上:“大人喝口水吧。”

白於裳不渴,便未有接過,只是側臉問坐置自己身旁的豔姬道:“這幾日該是大好了吧,可還有什麼不妥之處?”

“未有了。”豔姬淡淡出言,他不自禁輕摸一下自己的臉頰,因那裡紅腫已褪便也心情晴朗許久,見白於裳要拿起團扇替自己輕搖便一把搶了過來,說,“豔姬如何能叫國師搖扇,如何擔當的起。”

“你如何擔當不起了,只拿我當個丫頭就是了。”白於裳笑的不以爲然。

“這可使不得!”落粉惶恐出言,往豔姬身邊走近拿過他手上的團扇,再是自己手上原就一把,一邊一個替白於裳及他扇起來。

白於裳低頭嗤笑一聲,往落粉那裡道:“我那是玩笑話的。”

“若說傳進了老爺耳朵裡便不是什麼玩笑話了,大人也該自重纔是,哪能什麼話都亂說。”落粉一本正經提醒。

“這屋子裡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傳出去的?”白於裳佯裝嗔怪她,搶過她手上一柄扇自顧輕搖起來。

“我哪裡會嚼這樣的舌根,大人這是冤枉了我,我可是不依的。”落粉不服氣的嘟嘴,另有豔姬在場更覺尷尬。

“你不是嚼舌根,你是把不住這張嘴,有什麼就脫口而出,溜出兩片嘴皮子才曉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也怪我太寵你。”白於裳拿眼角輕撇她,示意她該長點記性纔是,又說,“去,外頭準備馬車,我要帶白豔姬出去逛逛。”

豔姬最不恥的便是這三個字,當即就板起臉孔,對白於裳道:“要去哪裡,我可不去。”

落粉掃了豔姬一眼,惱他又開始摔臉色犯王爺病了,卻依舊聽白於裳的吩咐提步離了屋子。

“你不是方纔還說悶嘛,怎麼又不要出去了。”白於裳挑眉問他,又說,“幾日未出府怕你無趣,故此帶你出去走兩步散散心。”後拿着扇子輕指了指他,玩笑道,“況且你這臉大好,躲着倒也浪費,叫外頭的人都養養眼吧。”

“原是想出去的,但眼下沒了興致,故不願了。”豔姬盯着桌上齊則送來的那兩條小魚瞧,終忍不住道,“往後還請國師少將我的名前面加個白字。”

“規矩如此,還望先生要習以爲常纔是,若說我父親大人來府上亦是如此喚你,你怎能不應。”白於裳這話說的有幾分氣質,且也未將豔姬的慍惱放在心上,又自顧說,“東郊有一片湖,眼下更是滿湖的粉荷盛開,我們今日便一道往那裡去賞花。”

豔姬原就是在同白於裳制氣未必真的不願出門,此刻聽她這一講倒想去瞧瞧,但嘴上依舊說:“這天熱的如此,才踏出一隻腳就要大汗淋淋了。”

“有我對你搖扇,還有什麼愁的。”白於裳一面說一面起身往梳妝檯那裡拿過來一頂銀冠,擡手替豔姬戴上,輕言,“不必你費一點心思,一概都有下人們去準備。”

豔姬擡眸細瞧白於裳,暗忖雖不見她生的傾國傾城,但這性子卻是討喜的,何況對她再過份欺負亦不同你發火弄性子,萬般的體諒示好叫一個鐵石心腸之人亦也要動容。

何況他人心肉長,莫名有個地方沉下去,觸到他軟柔之處像被針刺一般的痠疼。轉念亦是要一陣嘆息,他真真想要一個萬界獨她最美的女子爲伴。

白於裳不知豔姬在想甚,卻知他雖嘴上說不願,其實就想叫人三恭四請,纖長手指輕撫他那稍有褶皺的衣衫領子,說:“今日晚膳要吃甚,一會交待了降紫做去。”

“我有一事要求你。”豔姬想趁此同白於裳談及有關他回朝一事。

“什麼事還要求我,直說無防。”白於裳淺笑,而即轉身往裡屋裡書桌那頭收拾紙筆,又對外頭豔姬道,“一會你替我作張畫如何?”

豔姬聽白於裳如此言說便心生一計,他與她一應一求,也算適宜,便往她那裡去,言:“你若應我一事,我便替你畫。”

“怎麼弄的像是買賣。”白於裳呵呵一笑,帶着些嘲訕之意。

豔姬拈起一支毛筆,佯裝成漫不經心:“我終日在府上呆不住,還想回宮裡頭去辦事。”

白於裳稍有一怔,而即放下手中宣紙擡眸與豔姬對視,沉寂片刻後,道:“梧棲未有這樣的規矩。”

“規矩是人定的,你同陛下去說自然應諾。”豔姬不急不徐,似是以爲此事不過爾爾,且他曉得白於裳開口十拿九穩,又往她身邊靠近兩步,替她收拾起桌上的筆墨紙硯,示爲討好之意。

“如何能叫我開了先例,只怕此事不妥。”白於裳終究未有答應,她雖說想討好豔姬,但不代表因此要件件應諾他。

“我記得梧棲以往也有過一例。”豔姬熟通梧棲的歷史及律法,任何一件小事包括那些花邊野史亦是一清二楚,便同白於裳娓娓道來,合情合理叫人尋不出錯來,最後又言,“我而今都進了白府,不僅是梧棲之人亦是你國師的夫,替我去討這事也未必不可吧。”

“此事再議,眼下不好應你。”白於裳也不好當面令豔姬傷心,只這樣推委說詞,且她根本不願去言及此事。

“這分明是你白於裳的搪塞之語。”豔姬冷哼一聲,當即就極不客氣的戳穿她的把戲,連桌上紙筆亦不再收拾。

白於裳被他弄的無言以對,只好說:“雖有先例卻也是被先皇所廢,自要從長計議,且此事不止陛下點頭即可,還要朝中一幫大臣們商議,你以爲但憑我一句話就可翻雲覆雨?”

“我以爲國師可以,只是要看願不願罷了。”豔姬半捧半損戲倪道。

“你也太看的起我了,我何德何能,只怕要讓你失望。”白於裳也不在躲閃,乾脆拒絕的直白。

豔姬曉得白於裳的脾性,暗忖不拿住她的軟肋只怕她不乖乖就範,便擡出一個人來壓她,說:“想來國師是畏懼丞相大人了。”

果不其然,白於裳當即就嗤一聲:“這事與他有什麼相干,我對他何所懼?”

“也是。”豔姬微點了點頭,又轉了口氣,“那我就去求丞相大人吧,他聰慧過人,足智多謀,口才又是極好的,想來有些盼頭。”

白於裳心裡一驚,聽豔姬方纔那兩句話更是肉上癢癢,弄的她極不好受,且她又是個多心的,編故事的能力不比白延差半點,又以爲未央愛他如此,指不定真會答應,若是真叫他給說成了,到時候她算什麼,日日要被她的正夫唾棄無用。

且他倆因此事又重修舊好,滋生愛意,再揹着她偷偷摸摸......摸摸偷偷......

一念到此處竟不自禁背脊發涼,清咳一聲,道:“此事還需商議,也別對未央去提。你是我的夫,往他那邊去說這事算什麼呢,不必叫一個外人多管閒事。”

豔姬的嘴角輕揚起一道漂亮的弧度,覺着此事有戲,便說:“那湖在哪裡,國師還不快些。”一面言一面提步要往屋外走。

白於裳在其身後喚他:“白豔姬,你稍等等我。”

豔姬對這三個字很是抓狂,但一念眼下有求與白於裳便還是頓了足,側過身子往她那裡瞧,有氣無力的“嗯”一聲,而後慢悠悠到外頭廊上逗趣那隻快要曬乾的鳥,指尖一碰他,就直叫喚:“非禮,非禮,未央你無恥,你無恥......”

真是一隻玲瓏剔透的鳥啊。

今日的天氣倒不十分炎熱,烈陽雖灼卻有陣陣夏風來伴,拂面攬裙也覺涼爽。

東郊這一片粉荷是出了名的,開的竟然遍湖盡是,風吹搖曳似層層波浪,那花朵立在其中就似少女起舞,實在妙不可言。

自岸上有一條木架小橋,一路擁荷伴葉直通湖心,那裡立有一方水榭,坐裡頭品茶閒談又可賞荷四面,實在叫人愜意。

但這地方也不是所有文人雅士,權貴皇親都能來得的,此處亦是有主之地。

此主姓齊名則,乃齊晨府上公子。

他今日做東,出貼請未央及嚴肖染二人一道來此處賞荷品茶。

涼亭四面有竹簾半卷,紗幔垂地,亭內擺設具全,中間一張四方形大桌,上頭果瓜茶水點心多樣,三人各做一面,由齊則親自泡茶。

這頭一杯自然交由未央手上,說:“丞相大人請。”

未央對着桌上白玉杯盞淺笑點頭,他原是不願來的,但想齊則邀自己定然有事,又聽有嚴肖染作陪這才赴會,問:“齊公子爲何不在行宮陪嬌女,竟獨自回了梧棲。”

自齊則去了行宮見過芸香之後便長久住在那地,聽聞是那位嬌女離不得他了,而今見他獨身而歸自然詫異,想來這其中定有緣故。

齊則面有僵色,語氣似有無奈:“我留在行宮亦不是長久之計,回京都纔是正經。”邊言邊將第二杯茶遞到嚴肖染手中,恭敬道:“先生請喝茶。”

嚴肖染依然白衣飄飄,頭戴帷帽,接過杯盞便送進帷帽裡頭淺品,嘆:“這是什麼茶,竟與別的茶滋味不同。”

“還未取名,是我在行宮後山上採集到的新品,泡了一次便覺與衆不同,特意留着與二位一道品鑑,也好替他取個名字。”齊則客氣道。

“取名之事還是交由丞相大人吧,嚴某自知才疏學淺,只怕無能爲力。”嚴肖染輕笑。

“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如何謙遜如此。”齊則笑言,又替他斟了一杯。

“聽聞嚴先生近日不再與人看相算命,不知是真是假?”未央好奇出問。

“信則有,不信則無,個人個人造化,何須我嚴某多言。不說亦是不誤,故此除了算黃道吉日之外不再算卦。”嚴肖染這話似是說予齊則聽的,他前幾日就來尋他要他看相,卻未有答應,今日這一宴想來還在爲算卦一事執著。

“既是如此也要替自己算算,盡日有些人似有不安份,他日累及無辜自己豈不冤枉。”未央這話說的意味深長。

當日亦是芸凰與白於裳心慈手軟,纔有眼下嚴府之人的蠢蠢欲動,此刻也該將他們斬草除根了。

嚴肖染未有驚慌失措,氣定神閒道:“行的正,坐的端,何必怕人連累。”

未央似笑非笑,只拈盞抿茶不語,而齊則則是轉了話頭,說:“還是先替這茶取個名吧。”

“丞相大人請。”嚴肖染客氣道。

未央真心懶得費腦子,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倒不如讓國師來取,她取的茶名自然世間難求。”

齊則怎會忘了白於裳,只因她近日繁忙,守着一個男人不得脫身,聽眼下未央這話便想解釋一二,剛要出言卻見有底下人跑過來福身稟報:“外頭有國師大人及她正夫來了此地。”

未央的嘴角不自覺下掛,嚴肖染拈盞略停,而齊則則是大方道:“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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