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一國二相

那是一個小格間,外頭又有繡花簾子掛着,原是瞧不見裡頭的人在作甚,只是未央與白於裳的手鎖成一道,自然有些不便。

未央在裡頭不敢動作,只怕露出破綻,似有些不放心的對外頭白於裳叮囑道:“你可別偷看。”

白於裳此刻正背對着那門簾,聽到裡頭的人這樣猜忌自己便有些惱,沒好氣道:“誰要看,難道連出恭這事都沒見識過了,何況偷看這樣稟性不是白某所爲。”

未央只是顧及自己是男兒身份,終還是忍不住往門簾外頭瞧一眼,料想她雖有失格調卻不會真失了體統,這才小心翼翼撩起裙子,解決之後便撩開簾子去梳洗架子那處淨手,誰知白於裳將他扯住,道:“我也要出恭。”

“那請便。”未央示意白於裳去。

白於裳覺着有些尷尬,方纔那聲音就清清楚楚的從裡頭傳出,眼下換了自己很有些害羞,卻又不得不解決,肚子都快漲破了,進去格間之後,就道:“你把耳朵捂上。”

“一隻手怎能捂住兩隻耳朵。”未央微轉過身子對着白於裳問。

此刻才覺失言,白於裳臉泛紅暈,只得說:“你且轉過身子去吧。”

未央自然照做,心裡頭卻訕笑自己竟立在門外等一個女人出恭,實在有損英武形象。

裡頭一陣聲音之後就見白於裳理完了袍子出來,也不與未央打聲招呼,直接就往水盆架子那裡去。

未央這是頭一次被白於裳扯着,自覺失了臉面,便用力拉住前頭的人兒,說道:“你走這樣快作甚?”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丞相大人不必客氣,受着就好。”白於裳淺淺一笑似有些解氣,可她卻未得意幾時就被未央一陣拖,直拉至水盆前。

這二人動作一樣快,一道將手伸進盆裡,難免指尖碰觸到一起,又快速從水裡伸出,以至小水花四濺。

這白於裳瞧着未央臉上沾了些水滴竟想捉弄他一下,手心裡舀起一些水就直往他臉上撲,美其名曰:“想來丞相大人一隻手洗臉多有不便,不如白某幫襯一把吧。”

未央心有不甘,自然不肯讓白於裳佔了上風,也往盆裡弄了些水撒到她臉上,笑道:“既然國師大人這樣爲未某着想,不回禮亦是說不過去的。”

“未央你失了待客之禮。”白於裳拿手背輕拂自己下巴處滑落的水滴,而即要伸手去拿棉帕,誰知未央正巧也抓着一角,只聽他訕嘲道,“不知是誰好沒趣的故意犯作。”

這二人側臉相視,一動未動,各扯一角那方棉帕誰也不肯先放手,手上的水珠落在水盆裡,帶着些硝煙氣息。

一個微眯着眼眸清冷如沒了生氣的冰湖。

一個慍惱帶着不服氣,臉頰線條那裡還有一顆水滴滑下,落在前襟那隻五彩蝴蝶上,化出一個水漬。

突兀的,外頭進來幾個女婢,個個手裡端着一個木托盤,盤裡放着剛做好的食物,見兩位大人如此,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聽前面一個身穿粉紅衣裙的小丫頭道:“啓稟大人,這是剛做的鮮魚粥及一些爽口的小菜。”

“方纔那盆糕點呢?”白於裳不自禁問出聲,到底是人家費心思送來的,怎樣也該淺嘗一口以示禮貌,糟蹋掉豈不失禮。

那小丫頭一聽白於裳問,便想如實相告,但見未央的臉色似有些難看,且眼眸裡似乎暗有所指,就只得答言:“奴婢以爲大人不吃,故而倒了……”

未央對這番作答甚爲滿意,便收了手上的力道丟了那方棉帕,提步就往前走,白於裳只得也隨意將棉帕扔至架子上,似有些不悅:“你怎能倒了我的東西?”

“什麼東西像是未吃過似的,倒了也就罷了。”未央言語的漫不經心,揮袖示意那幾個女婢將東西放下即可,不必伺候。

魚粥小菜,很是可口。

白於裳的肚子在此刻不爭氣的咕嚕叫了一聲,暗忖先不計較那盆糕點,填飽肚子纔是正經,伸手拿起湯勺淺嘗一口,果然比她府上的廚子手藝精湛許多,想來這粥用料亦是不一般,否則這味道爲何如此不同。

未央也拿起湯勺喝粥,但桌上的小菜卻是一口未動。

白於裳雖與未央不太和睦,卻不計較如廝小事,放下手中筷子,拿起那雙未曾動過的夾起一口小菜放進某人舀粥的湯勺裡,說道:“未大人不必客氣,白某這也是舉手之勞。”

“雖說如此,但這銀子還是要國師大人自己出。”未央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垂眸盯着勺裡的小菜,暗笑難得她也有這般體貼之時。

“什麼銀子?”白於裳不解,邊思量邊夾了口菜放進嘴裡依舊沒想明白。

“今夜在府上的吃喝用度。”未央耐心告之。

白於裳嘴角微提,略顯詫異又有不屑,道:“今夜白某住在此地亦是被逼無奈,何況丞相大人竟連這點銀子都來計較,也不怕讓人恥笑。”

“你我既不是同窗,亦不是故友,雖說是同撩,卻也是泛泛之交,未某爲何要招待國師大人?”未央緩緩言其道理,放下手中湯勺,又說,“何況未某的全身家當纔多少,哪裡比的及國師,何必還要賴我這點用度。”

“未央你好沒趣,別以爲我不曉得你府上所有支出都是陛下在掏腰包,我府上可是自給自出,哪裡比的及你用度無限。”白於裳小聲斥他,很有些不服氣。

自寧湘那次事件之後便讓未央得了意,芸凰將他吃喝拉撒,生老病死一手包辦,如今竟還敢來哭窮。

“看來國師又想欠未某一份人情了。”未央輕笑出聲,他已打趣她上隱,此生怕是停不下來。

“讓你去我府上又不肯,如今又來訛銀子,真真下作。”白於裳嗤了一聲,將手上筷子放下,發出“呯”的一聲響,以示抗議。

未央指尖拈着手上湯勺停頓片刻,口氣比方纔正經輕柔的多,道:“看來未某真心是在爲難國師大人了,想來國師還要留着銀子娶夫之用呢。”

白於裳暗想想不過幾兩銀子,給他總好過欠他的,但她又想起一件事來,便對未央道:“嚴肖染上次替你看了個時辰,說是要收一兩銀子,未大人自己送過去吧。”

未央自然不會拒絕,他亦不想欠白於裳的。

只是他心有疑惑,他不是不知道白於裳與衛子虛之間有賭約,若說不想嫁他娶了雲清亦是一樣,爲何非要豔姬不可,難道她真是信了嚴肖染的算卦,亦或是這個所謂的有緣人不過是她嘴上的掩蓋之詞,想來真愛上了豔姬也是未可知的。

未央從不信什麼鬼怪亂神之言論,但此刻卻對嚴肖染起了些興趣,哪日是該登門拜訪下。

白於裳只當未央的沉默是應諾,再不言其它。

吃飽喝足之後便有一陣擋不住的睏意涌來,打了個哈欠,而即就站起身子想往裡屋的小閣間走去。

未央使力拉住她,蹙眉問:“你又要作甚?”

“出恭,睡覺。”白於裳答的理所當然,示意未央趕緊起來。

“你方纔不是已經出過恭了嘛?”未央反問。

“這不是平常之事嘛。”白於裳微挑了挑眉,見未央黑着一張臉,又道,“這是我的習慣。”

未央無奈只得又陪着她出了一次恭。

下人們進來將桌子收拾了,又鋪了被褥,而即便將屋門關緊。

但屋內的二人都有些尷尬,這覺該怎麼睡,很有些頭痛。

白於裳覺着站久了腿會酸,便極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牀榻之上。

“你給我起來。”未央皺着眉示意白於裳別拿自己不當外人,又不客氣道,“你睡地上,我睡榻上。”

“怎麼不是你睡地上,我睡榻上?”白於裳極不情願。

“這是我府裡。”未央沒好氣道。

“那回我府裡去。”白於裳一聽此言就站起了身子要走,可未央卻極爲從容的坐至榻沿邊,冷冷道,“哪裡都不能去。”

白於裳回走兩步,立在榻邊細瞧起未央,而後用力拉扯他,卻見他依舊坐着紋絲不動,稍有慍色道:“未央你是在欺負我。”

“我又沒扒你的衣裳,怎麼叫欺負?”未央反駁。

白於裳覺着自己耍無賴天下有名,他既如此也別怪自己過分,乾脆徑自脫了鞋子就上了榻,直直躺在最裡面,隨意未央怎麼念想,總之她決不睡地上,且她的腦袋纔剛沾在枕上便沉睡了過去。

到底是個不認榻的,哪裡躺下哪裡就是窩。

未央被白於裳方纔那番動作也不得不弄扒在榻上,但見她如此也只好作罷,也跟着合衣躺下。

可他不及白於裳沒心沒肺,有睏意卻無法入睡,突然感覺自己身上的力道有些重,卻原來是旁邊這廝翻了一個身,一隻手摟上他的腰際,一隻腳壓在他的腿上。

未央屏息凝神,暗嗤白於裳真真睡相難看,而即又感覺自己的腰際竟被人輕捏了下,一會又沒了力道,讓他越發的緊張,他以爲自己纔是虧大了。

忍不住連喚身邊的人兒兩聲,卻終究不見她有所動靜,便徑自側臉過去,正巧紅脣輕碰到她的一邊嘴角,柔軟又帶着一點香氣,讓某人呆愣住。

睡夢中的白於裳全然不知未央的臉已燒的如茶花一般紅,心跳快至如在打鼓似的。

未央不敢動作亦也未有動作,他以往不近女色,但眼下卻鬼使神差的生起些異樣心境。

思緒亂飛,想到哪出是哪出,猛然想起若說她娶夫,那夫亦是如此對她,便正過頭,目視屋頂,胸口一陣陣的發悶,暗想自己怎能吃虧。

又覺着肩膀上癢癢的,再側臉一瞧,原來是某人拿自己的臉蹭着他的手臂,跟只貓似的。

未央見白於裳的鼻子上有縷青絲,忍不住就擡起左手拔到一邊,指尖停落在她的臉頰處,似有些壞壞的小搓了一下她的頰面,暗忖這貨竟也有這麼乖的時候。

白於裳在此刻竟懶懶的睜開了眼眸,嚇的未央連忙放下手閉上眼,當作從未醒過。

未央的側面確實好看,白於裳從這個角度看上去真是自愧不如,但眼下這是什麼情景,發現自己胳膊腳的纏着他就覺得很是尷尬,連忙自覺拿開,微撐起身子輕喚道:“未央……未央……”

假睡的人兒從來都是喚不醒的,未央始終未有理會白於裳。

白於裳以爲他真睡的很沉,便略有報復意味的拿手去掐他的面頰,小聲道:“看你平日裡得意成怎樣,現在又睡的跟頭死豬一般,喚也喚不醒。”

未央被揪的生疼,終睜開雙眸,瞪着白於裳疾言問:“你在作甚?”

“啊!”白於裳被嚇了一跳,回過神後連忙又陪上了笑臉,輕揉一下未央的面頰,極爲正經道,“這個時辰按摩對美顏有好處。”見面前的人兒一臉質疑,趕緊又道,“確有其事,是白府的祖傳秘方。”

聞言,未央擡起手很不客氣的也往白於裳的面頰上狠捏一把,惹的某人大叫喊痛,重拍掉那隻作惡的手,斥道:“你能不能下手輕一點。”

“有助於美顏。”未央邊言邊轉過身子面向外頭睡,心裡卻一點都不討厭白於裳方纔所爲,他覺着自己或許得了失心瘋,怎與她一樣失了格調。

白於裳不再理會未央,徑自要下牀,卻被外頭的人兒攔住:“你這是又要作甚?”

“出恭。”白於裳也不覺得害羞,第一次故然會有些,但眼下卻是熟絡的很了。

未央輕嗤一聲:“真是懶人屎尿多。”嘴上雖如此出言,卻還是跟着白於裳一道下了榻。

白於裳辦完事在盆裡淨了手,笑嘻嘻道:“丞相大人甚(腎)好,白某自嘆不如。”而即拉着未央又往榻上躺下。

未央開始未能反應,待他想明白要損白於裳兩句時卻見她早已又沉睡了過去,未過片刻,又是胳膊腳的一起擡了上來。

深夜有些涼意,未央微側着身子伸手將最裡頭的薄被扯過來替白於裳蓋上。

思量着這胳膊摟腰剛剛適宜啊,未央糾結。

這一夜難眠,終得出了一個結論,爲了天下諸位男同胞的幸福,還是讓白於裳繼續獨身下去吧。

且先搶了她的心上人再言其它,至於衛子虛那處倒好言說,讓他娶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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