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一國二相

另一邊廂房的白於裳早已用過晚膳, 此刻桌上正放着她做的小點心及清茶一壺。

而風師母手上正拿着大紅嫁衣與她比對,讓她穿上身試試,又命轉了一圈, 伸手拉住腰間寬出的綢緞蹙眉道:“似乎稍顯寬鬆了些, 想來是你這兩年爲事煩憂, 竟瘦了。”

“那師母瞧瞧我這張臉可有小些?”白於裳將自己的臉湊到風師母的面前讓她細瞧, 卻惹來她一陣笑, 拿指尖輕戳她的額頭,道,“你長胖長瘦都是這張小臉, 再小可不就瞧不見了。”

白於裳咯咯一笑甚有些得意,將那件紅色嫁衣脫下了捧手上認真細瞧, 問:“這衣裳上爲何還要縫上珍珠, 我亦是不需要這樣的裝飾之物, 師母自己留着便是,不必破費在我身上。”

“你如今這樣身份自然是要繡些奇珍異寶在上頭纔算體面, 何況珍珠也不算什麼太高貴之物,且也未有幾顆,全都在這裡了。”風師母示意白於裳不必惶惶不安,在她看來還只怕不夠齊全。

白於裳也知風師母拿自己當家生女兒一般看待便不再推辭,似又想起了什麼, 小輕道:“若說讓浩然曉得, 又該說我一通。”

風師母撲哧一笑, 念想往日幾個同窗之中欺負雲汐最利害的就是衛子虛了, 但也不過是玩趣, 卻不曾想某人到如今都還有些顧忌,便說:“這些珍珠就是他送來的, 師母亦不過是見花獻佛罷了。”

“這如何使得,被他知曉還不要了我的命,師母快些拆下來吧。”白於裳臉色微變,直接就想要去扯衣上的珍珠,卻被風師母按住手腕,一本正經道,“你師傅師母亦也不會虧待他,一樣有替他準備的成親之禮,你是嫁衣,他是紅袍,且上面那塊玉便是你送的那塊。”

白於裳目瞪口呆,暗忖這叫相互佔便宜的節奏啊,又聽風師母緩緩道:“你師傅與師母都用不着那些東西,往後也不必送了,留着自己用吧,待有空來瞧我們幾眼亦算是不負師恩了。”

“師母這話讓雲汐好生慚愧,想來浩然也定是要羞愧而死的。”白於裳輕嘆,順勢也替衛子虛表白一番,念想起師傅師母往日對自己的好,再想想他們膝下無子更是難過。

風師母見白於裳眼眶潮紅,便與她開起了玩笑,道:“傻孩子,哭嫁不在今日在明朝。”而後又似有無限惋惜的嘆一聲,“怎麼你跟浩然就沒那緣份呢,這兩件大紅喜衣竟要分頭穿。”

白於裳微蹙秀眉,道:“他只想娶公主。”

“那你呢,想娶誰?”風師母問。

還未等白於裳作答便見風穀子領着賈亦一道進了屋子。

風師母連忙放下手中嫁衣起了身,笑言:“賈公子。”

“夫人千萬不必客氣,我是隨院士一道過來討杯茶吃的。”賈亦對風師母禮貌淺笑,又往白於裳那裡撇一眼,問,“能否?”

風師母點頭應道:“這是自然的,公子快些坐下吧。”一面將自己的位置讓出了給賈亦端坐,又道,“我再去沏壺茶,你們先吃些點心。”

風穀子示意賈亦不必客氣,自己也端坐入席,對白於裳言:“我方纔聽賈公子說你們上山之際已經相識,如此就不必爲師在做介紹。”

白於裳低眸點頭,輕言:“確是如此。”

“說起此事,賈某該言謝纔是。”賈亦對着白於裳溫和淺笑,眼眸之中閃動的精光似透出些深意,頭一個敢噴他一臉水的竟是個女人,不得不說白於裳真如傳言所說一樣的彪悍無理。

白於裳一臉尷尬,當下便猜想賈亦大概已曉得自己的某些英雄事蹟了,連忙言:“並無什麼恩,何須言謝,何況晚膳之魚亦是公子所釣,早已了結。”

賈亦依舊客氣,他覺着她有趣,更以爲她未必如傳言一般無恥鋃鐺,從自己懷裡掏出一塊白松玉佩,下掛墨綠色的流蘇,遞於白於裳面前,道:“你對我有恩,再來我們各樹見解亦是不謀而合更算有緣,我與你師傅是忘念之交,你又是他最鍾愛之學生,更是幸會。”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讓白於裳也頓覺自己與他緣份非淺,又聽他娓娓道出,“若說你往後有幸來淺蒼便可憑他到百畫妨尋我,自當敬地主之誼。”

白於裳往風穀子那裡打望,見他只淺笑抿茶,而後便低眸略作沉思,她雖說瞧不上這方玉佩,且也不打算去什麼淺蒼,但見賈亦十分認真模樣便禮貌的接過,說:“公子客氣,雲汐卻不知送什麼見面禮。”

禮尚往來纔是真知,白於裳並不想欠誰,要尋出一件東西來送及賈亦,卻被他推委:“你的絹帕還在我那一處,就當是還禮吧。”

絹帕之物到底有些不太妥當,白於裳臉色微紅,心虛的再往風穀子那裡掃一眼,卻見他依舊是一派什麼都未聽見的姿態,在他眼中此二人都未娶,想必是可以怎樣的。

但某些人心中卻尷尬十分,只說:“還是容我再去......”

話還未有說完就被賈亦打斷,此刻才道出真委:“只因那方絹帕已失落,不能還及你,故才以玉佩還禮。”

如此一說才讓白於裳釋然,想來那方絹帕是被那小侍從給扔了,眼下才算是收的心安理得。

風穀子在一旁暗笑此二人都是不容有欠的主。

風師母正端着茶壺及杯盞進來,見桌上點心一個未動,便道:“爲何不嚐點心,這可是雲汐親手做的。”而後入席替風穀子及賈亦二人倒茶。

風穀子似是不信,側臉往白於裳那裡望去,拿起桌上筷子夾起一個嘗一口,當即就點頭微笑起來,讚道:“果然是長大了,這手藝只怕你師母都是趕不上的。”又對賈亦道,“你也快些嚐嚐,這可是我這女學生頭一次做點心。”

白於裳被誇的臉上一陣陣的泛紅暈,又道:“若說師父喜歡,雲汐再去做些。”

“不可多吃,若是上隱,如何還捨得讓你下山。”風師母輕笑打趣道,又替風穀子的空杯裡斟滿清茶。

賈亦亦不客氣,也拿起筷子夾一個小咬一口,不自禁對白於裳另眼相看,說道:“確實比我家大廚子做的還要更好些。”

風穀子對白於裳笑問:“這是何時學的手藝,師出何門何派?爲師亦要請他來這裡教學教學。”

“師傅取笑雲汐。”白於裳甚有些不好意思,此時到底有個外人在,她無論如何還厚不起這層臉皮。

“不知往後是哪個小子有福氣常常有的嘗這門手藝了。”風師母也在一邊接言,一面整理手上的衣裳。

賈亦見風師母正在疊一件紅色嫁衣,便好奇問:“這是誰要出嫁?”

風師母往白於裳那裡望了一眼,亦不說話,而某人只得自己出聲:“是師母提前爲我做的喜服,待有人可娶了便穿。”

“娶?”賈亦似是未反應過來。

“我是梧棲之人。”白於裳解釋。

賈亦若有所思,微點了點頭,他差點忘了白於裳的身份。

這四人你一句我一言笑談的極爲暢快,茶沏了一盞又一盞,只怕不夠盡興,但見夜已深,只能散了,各自回屋歇息。

賈亦回了自己的屋子後便細細回想起白於裳今日之一言一行,覺着這女子不嬌柔造作,雖說不太溫柔卻也是大方有趣,有一說一的性子倒也爽朗,比那衛子虛更是實誠了許多。

佑樹見自家公子在發愣便提醒道:“公子,該睡了。”

賈亦未有睬他,只顧深思,忽而又問:“方纔那塊桃色絲絹呢?”

“在小的這裡。”佑樹一面說一面從懷裡掏出來,當即就被賈亦伸手拿了去,道,“此物先放我這,待回去再賞你新的。”

佑樹不明所以,微蹙了蹙眉,想起自家公子下午與那娘娘腔玩的有趣,再來又是聊了一夜,便弱弱拭探問:“難道公子歡喜上了那個娘娘腔?”

賈亦斜眼而視佑樹,沉着一張臉,問:“你下午瞧她甩紗幔的姿態如何?”

“醜的很。”佑樹實話實說。

“那就是了。”賈亦沒好氣的哼一聲,而即眼神示意他趕緊過來替自己寬衣就寢。

這一夜無話,各自入夢。

次日,白於裳整裝出發回梧棲,不止帶着自己那件紅衣,還有衛子虛的那件紅袍,這是師母親自交待,望她幫送去給浩然。

哎呀,手癢的很,真想扒下他那件紅袍上的玉佩,最後想想還是忍住了。

白於裳在外頭流浪太久,故而歸心似箭,馬不停蹄日夜趕路一心想早些到梧棲,還命身邊一個侍從先往城裡提前通告。

府上的降紫及落粉歡喜的不得了,連忙吩咐南山駕着白於裳平日裡坐的馬車往城門口去接,而她們則是在府上準備,早早就讓下人去膳房做吃的。

南山心繫主子,馬車一路跑出城門口老遠,終於瞧見有一輛馬車急速而來,連忙停車揮手喝道:“大人。”

白於裳一聽外頭有人喚便撩簾打望,瞧見是南山便吩咐車伕停下,見到自己那輛奢華馬車忍不住要熱淚盈眶,爲體現她不嬌柔造作且與豔姬一樣的待遇才放着自家這馬車不坐,硬撐着坐眼下這輛,弄的她整個身子都痠痛。

南山急急跳下馬車,上前去迎白於裳,伸出一隻臂膀供她把扶,道:“降紫與落粉時刻掛念大人,總算是平安歸來了。”

“府上一切可好?”白於裳邊問邊往自己的馬車那裡去。

南山滿臉堆笑,細細道來:“一切照舊,只有雲公子送了些扇子過來,說是大人換回女裝自然用不上以往的那些紙扇,便送了些新的團扇過來,還有一些絹帕之類的頑意。”

白於裳覺着此事不妥,問:“降紫可有回禮?”

“倒是拿了府上最好的東西回了,只是第二日又被雲公子盡數送回。”南山對白於裳一五一十告訴,並未瞧見她臉色略爲不悅,待她走到馬車前時替她撩開了紗簾,拿手擋着車頂。

白於裳跨進自己的馬車才覺着筋骨舒暢,暗忖這軟墊纔是真正惹人疼的玩物,又聽外頭南山還在碟碟不休:“大人要不要聽些趣聞?”

“近日城裡可有什麼新鮮事?”白於裳隨口一問,而即閉目養神起來。

“昨日便有一件。”南山拔高了嗓子,對白於裳緩緩道來,“雲清公子,未丞相及嬌主一道去了後山玩耍,誰知道丞相大人及嬌主竟一道受了傷回來。”

白於裳聽到此處便睜開了雙眸,問:“誰受了傷?”

“丞相及嬌主一道受了傷,而今正各自在府裡躺着呢。”南山如實相告,待一轉頭便見白於裳一個腦袋探出車外,竟嚇了他一跳,連忙言,“大人這是要嚇死小的了。”

“怎麼傷的,傷成怎樣?”白於裳蹙眉問。

“小的未曾親眼所見,只聽外頭傳言似是有些嚴重,葉太醫昨夜都未出丞相府,嬌主尚且好些。”南山說到此處便暗忖自家大人果然對豔姬情深意重,只怕她要擔憂,又連忙寬慰道,“大人也不必着急,嬌主府與我們一牆之隔,待回到府上自然就能瞧見了。”

誰知白於裳竟說:“去未央府上,趕緊的,死命抽那匹馬。”

南山一愣,似是沒聽明白,看不懂她怎麼不關心豔姬竟焦急未央的安危,且那丞相大人與自家大人可是仇敵啊。

白於裳可不是個尋私情之人,她曉得未央對梧棲的重要性,死一百個豔姬亦不過如此,但少未央一個如何了得,休提什麼有緣人,在某人心中私事遠不及國事來的重要。

且梧棲若少了未央誰能擔當大任,想來芸凰亦是更急。

南山當即就替豔姬憤憤不平起來,道:“同是兩位丞相,女皇陛下只去瞧了右相,卻一眼未瞧左相,看來到底是個異鄉客。”

白於裳不語,暗忖換她亦是如此,想來未央真是傷的不輕,否則芸凰怎出宮專程去探他,而即又吩咐南山:“你一會往我府上去拿些藥材送往丞相府中。”

“聽聞宮裡盡數珍貴的藥材都送往丞相府了,大人不必再浪費自家藥材。”南山倒比白於裳小氣起來,更想不通她爲何如此,忍不住道,“大人與那丞相不是水火不容麼,而今爲何這般着急他。”

“少說廢話。”白於裳輕嗤一聲,而後又回到馬車裡頭坐穩,閉目思量一番又探出腦袋催促南山,”你稍再快一些。”

南山無奈應諾,只得加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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