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一國二相

白於裳一聽丞相府上來喚便覺詫異,雖不願動身卻還是打算去瞧瞧,畢竟人家救了她一命,總要場面上意思意思。

而即就整衣梳頭要出府,降紫有些心疼,便上前攔着:“大人您自己的身子都未好全呢,怎麼又要出去,待明日不能去嘛。”一面說着一面轉頭吩咐立在屋外的南山,“你打發他走就是了,只說大人身子不適,歇息了今晚再去。”

南山原就是推託不掉纔來回的白於裳,一聽降紫此言更有難色:“丞相大人府上來的人說有很要緊之事,非去不可。”

白於裳暗想先去瞧瞧了再說,未央這人清高的很,以往都不樂意自己踏進他王府半步,眼下巴巴的命人來請,想必真有什麼要緊之事,便不再揣測,掀了衣袍就往府外去。

外頭馬車老早候等,待白於裳一上了車就急急的往丞相府上去,只是半晌就到了。

未央府外早有管家等候多時,見白於裳從馬車上下來便急急往前拱手作禮:“老奴參見國師大人,丞相大人已恭候多時了。”

白於裳正要提步往府裡去卻被管家攔住,笑言:“我家大人不在府內,在馬車上。”

丞相府外確實停着一輛馬車,還是那輛與白於裳成雙成對的奢侈香車,未央這一次真當是破例,也因他有求於她,不得不討好些。

“這是爲何?”白於裳微蹙眉頭,甚有不解。

“國師大人請吧。”管家一臉笑意,又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丞相大人就在車裡。”

白於裳也不再推委,大步上了馬車,還真見未央錦衣端正的坐在車裡,見她上了馬車便客套道:“國師大人一路辛苦。”

“這是作甚?”白於裳話音剛落,便覺着馬車緩緩而行,又問,“丞相大人是何意,不去府上坐着聊,卻要在這馬車裡頭聊,很是新意啊。”

此二人雖說一道在懸崖底下過了一日一夜,亦是相偎相依過的,但一上了崖又是冤家一樣的架式,且似乎比往日更甚。

一個覺着吃了虧,白白讓她摟了一夜的手臂,且費了自己不少的真氣。

一個汗顏沒了面子,不得不賣他兩條人命,還虧欠他無數個人情。

“未某帶國師去一個地方。”未央這人做事從來都是雷厲風行,且也不管別人答不答應,非要依他爲首。

況且若說被白於裳曉得,她未必願意,不如強行霸道來的乾脆。

白於裳自然心生詫異,當即就問:“這是要去哪裡?”

“有關綁人一事似是有了些眉目,且也有個要緊的人物浮出水面。”未央答非所問,指尖輕捻自己的袖口甚有些漫不經心。

“這是要往宮裡頭去?”白於裳不問這要緊的人物是誰,她只怕自己莫名中了未央的招,且這揪出幕後主使一事也犯不着她操心,自然不願管這檔子閒事。何況以未央往日的處事爲人,只怕不會有什麼好事輪到自己頭上。

嬌女,豔姬,亦云之事就是一個教訓。

未央嘴角一邊輕揚,往白於裳那裡打望一眼,啓言:“不往宮裡去,我們往別處去。”

“那裡去?”白於裳又問。

“一會就曉得了。”未央打算賣個關子,偏生要讓白於裳急一急。

白於裳冷哼一聲:“仙子樓亦或是百醉居,難不成丞相大人是要請白某喝酒?”

“國師大人想的美吶。”未央輕捋胸前垂落的緞帶,語氣透着毫不掩飾的譏諷。

“未央你不必拐彎抹角的,有事說事,別打着歪主意拖我下混水。”白於裳似有些惱了,示意他把話說清楚了,又往馬車外頭喚道,“停車。”

馬車自然是不會停的,因馬車伕只聽未央一人的吩咐。

未央淺笑,說的訕趣:“國師大人稍安勿燥,未某又不會賣了你。”

“難說。”白於裳很是不屑,不屑他未央的爲人,又道,“若說有了眉目就該往宮裡去稟報陛下,告之白某豈不是多此一舉,眼下不明去處更是匪夷所思,還請丞相大人賜教。”

“國師大人豈能置身事外?”未央語氣悠悠,卻似有質問的意味。

“丞相此言差矣,白某隻負責尋人不負責揪出幕後主使,各守各職,哪裡不妥?”白於裳連忙替自己撇清,而後起身就要下馬車,卻被未央給拉回了原位。

白於裳想甩都甩不開,冷哼一聲:“丞相難道是想強人所難?”

“未某想給國師大人一個立功的機會難道有錯?”未央微挑了挑眉,似有些委屈。

“千萬不必,白某受不起丞相大人這份大恩大德,不如交由別人更爲妥當。”打死白於裳都不信未央有如此好心,她只怕被他算計的連渣都未剩下一點。

未央放開白於裳的手腕,搖頭輕嘆,很是惆悵無奈:“看來陛下真是錯愛了國師大人,那日在府上靜待幾個時辰卻換來國師這般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連未某都替陛下寒心吶。”

“未央你休要胡言亂語!”白於裳當即就漲紅了臉,與之怒視,又嘲損道,“丞相大人往日盡是虛誇自己比白某強了百倍,眼下卻一副非白某不可的形容,不覺着無臉色無體面嘛?”

“未某隻問一句,國師大人你到底管不管?”未央也懶得與白於裳再廢口舌,所幸直截了當讓她表個姿態。

白於裳吃飽了撐着才管未央的份內事,但此事卻又是關乎梧棲,關乎陛下,真當不能拋下不理不睬,但嘴上依舊不肯言說一個字。

這二人四目相接,瞪的眼珠子都疼,終於耐不住冷嗤一聲各轉一邊。

白於裳暗忖自己真虧,誰都言這國師之位就是個小事不管,大事不辦的閒職,而今每每受苦受累的是自己,美名卻偏偏讓別人得了去,實在有氣難平。

朱央料定了白於裳就算再做掙扎亦是要妥協。

果不其然,某人終於開了口。

“要緊人物是誰,此事如何進展,白某又要怎樣辦事?”白於裳一口氣問道。

“此人是陛下的太傅,爲梧棲立下汗馬功勞,朝中無人敢動其位。”未央言語淡然,面無聲色。

白於裳卻是倒抽一口冷氣,往未央那裡凝望,又聽他緩緩道來:“因對未某有提攜知遇之恩,故而未某需要避嫌,但朝中有這個資格對其審問的,也只有國師大人一人了。”

未央這頂高帽戴的白於裳很是惶惶不安,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別說滿朝文武沒人敢駁她一點意思,就連陛下也是尊敬有佳,且她一直以來都是梧棲的品德表率。

“國師大人這是怕了?”未央調侃道。

白於裳臉色凝重,眉目肅然,道:“丞相大人切莫信了小人的饞言。”

“凡事總有個緣由,既然事情查到太傅頭上,自然要審,只是如何對其言明此事就要有勞國師大人費神了。”未央似笑非笑。

“看來丞相大人心中已是料定此事與太傅脫不了干係的。”白於裳曉得此事難辦,且又是非辦不可,想想未央此人做事一向嚴謹,不是讓他查出些有利證據,萬不會在這位大人頭上動土。

“國師大人不必憂心惶恐,未某會在外頭馬車上靜等國師的好消息。”未央只想當個好人,卻不介意白於裳做個惡人,且還挺高興她的名聲越來越臭的。

如此一來,更不知朝中有多少人越發厭棄她起來。

白於裳也不是個傻子,卻每每爲自己的處境捉急,明明曉得未央這廝的壞心眼,卻又偏偏躲不及,實在令她鬱悶。

正這樣想着,卻發現馬車竟停了,外頭馬車伕道:“啓稟大人,前面是太傅的馬車,要不要退讓?”

未央一臉疑惑,與白於裳面面相覷,而後一道下了馬車。

這纔看到真是太傅的馬車,前頭還有兵部尚書齊晨及戶部尚書寧湘一道開路相送,看到白於裳及未央便連忙下了馬,齊齊上前作禮:“丞相大人,國師大人。”

“這是作甚?”白於裳往寧湘及齊晨二人臉上各掃一眼。

“送太傅出城。”寧湘嘴角微揚,笑的很有些深意。

未央雖心生疑惑卻不言明,只是往花太傅的馬車那裡張望兩眼,有紗簾垂掛,自然瞧不出個什麼來,只問:“出城作甚?”

寧尚書在一旁柔聲細氣道:“太傅說她年歲已高,便對陛下請示要告老還鄉,回去種田養雞,陛

下雖說有萬般不捨,卻也是恩准了。且太傅這次回鄉未帶走一金一銀,一磚一瓦,只是拿了先帝御賜的免死金牌,真可謂高風亮節,正直清廉。”

未央一聽此言便覺不妙,剛要提步往宮裡去卻被齊尚書給喚住了,只見她眼角眉梢都盡帶些得意之色,言明道:“丞相大人不必再爲綁人一事擔憂了,下官已爲丞相大人解憂。”

“哦?”未央竟不知齊晨有這樣大的本事,便問,“此話怎講?”

“下官已將幕後主使交由陛下發落,此事終於了結,丞相大人這幾日安心養身子要緊,切勿再爲此事擔憂。”齊尚書一臉笑意,交待完未央又往白於裳那裡打望,說道,“國師大人也該保重身體,少操些閒心,多聽聽曲子喝喝茶纔是正經。”

白於裳皮笑肉不笑,只說:“怎麼不是呢,白某原就是個懶惰之人。”

未央面無聲色,叫人猜不透,但齊尚書卻不願深究,她只知這一局她贏了,原就瞧未央不爽到心肝尖上,此次纔算是翻身揚眉吐氣一番。

料定了以自己皇親國戚的身份及朝中的權位也不敢有人直面拿自己如何,且這其中牽涉甚多,更是陛下親自了結的此案,誰敢翻案吶,他未央不敢,她白於裳更是無能。

太傅的馬車緩緩往前行,片刻都未留,原說未央也該哭泣拜別纔是,而今只剩下慍惱。

齊尚書與寧尚書相視一笑,齊齊跨上白馬隨着車隊而去。

今年這春比往年較冷,還有桃花未有謝盡,待陣陣微風而拂便惹得粉瓣滿天散漫,竟落了許多在馬車頂上頭,又滑落了垂在地上。

白於裳擡眸而視,感嘆這春盡了。

原來這朝中也不盡然是未央在隻手遮天,眼下不就有人比她做的更爲周密絕決嘛,半帶譏諷半帶無奈道:“竟被她們玩弄於股掌之間。”

未央微垂明眸,側臉對白於裳冷笑反問:“這樣的朝臣是不是該誅之?”

白於裳蹙眉不答,卻也算是緘默,任何對芸凰耍心計攬權勢的臣子都不該留着,削她們的官級是早晚之事,且讓她們再多笑幾日吧。

“國師大人上馬車吧,我們是該歇歇了。”未央自嘲道,心中卻是得意的,他雖失了表面卻贏了裡子,他不是真來助梧棲治理朝政的,他也是來拆臺的,一個兵部尚書,一個戶部尚書,先讓他們得意得意。

早晚都要安插自己的人手在其位,且也不怕白於裳從中作梗。

白於裳轉身剛要走進未央的馬車,卻見自家父親大人府上一個下人急急過來,拉着她說:“巧的很,竟在這處遇見大人,老爺讓您回去呢,說是今日有五位男子任您選擇。”

“選什麼?”白於裳一聽自家父親大人尋自己就頭疼。

“選夫。”那下人又言說了一遍。

白於裳二話不說連忙鑽進未央的馬車,而後又撩起紗簾道:“你且回去對父親大人說未有見到我,府上也未有人。”

那下人愣愣站在那處,又扯着嗓子喊:“老爺說若是大人不回去就領着那五個男子往府上去了。”

白於裳輕扶自己的額頭,甚覺頭疼胃疼,哪裡都疼。

未央見白於裳如此便覺有趣,玩笑她道:“國師大人抓緊些將嬌主娶回府上,便可了卻你家父親大人的一樁心事了。”

白於裳狠刮未央一眼,胡扯道:“白某覺着那嬌主似是瞧上了丞相大人。”

未央嘴角一抽搐,當即就言:“白於裳你給我滾下馬車!”

說一不二的主,白於裳果然只能眼睜睜瞧着馬車漸行漸遠,暗啐未央這個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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