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一國二相

白於裳眼下是郭文長大人府上的得意門生, 原說她最晚一個拜其門下,再者無有家世門第,但她卻是最得心的一個, 只因每每衆人一頓拍馬之後她再又來一句點睛之語錦上添花, 叫某位大人心花怒放, 待她更是不同旁人, 況且又是金都城裡有名之士, 由駙馬引薦,更有當今皇上在背底裡出言暗示,自然要善待。

如此便惹的其它幾位門生很是不高興, 特別是馮進。

馮進原就是清高之人,雖與白於裳是舊相識, 但不意味着就能眼睜睜容她搶自己的風頭, 況且他是明年開春的考生自視不同, 而她卻是傍住有身份之人才進的府裡,極爲不屑她這般攀權爭勢的市儈作爲, 便又再厭惡她一層。

今日見她又在郭大人府上偏院裡作畫便走進屋裡到她面前故意尋些不是,帶着些許傲嬌道:“這幾日都不見於兄的身影,卻原來是躲在此處作畫,而今這一副畫作又能賣出多少黃金去?”

這一句話透着毫不掩飾的鄙視,誰都曉得而今白於裳所作之畫皆是郭文長所有, 他或拿出去賣, 或是孝敬自己後院的妻妾, 且是一份銀子都不給她, 全是白作一通。

如此便叫那幫門生更是看輕了白於裳, 都說於尚此人沒格調,趨炎附勢的叫人噁心, 連品性格調都一分未有了。

白於裳對此一笑置之,全然不曾放在心上,面上依舊對各位同門客氣恭敬,雖然她曉得外頭那些難聽之語都是自他們嘴裡傳出去的,尤其是這位馮進,更是刻薄無理,但她大人有大量只當不知道,將手中毛筆放置筆架上,起身擡眸,答非所問:“今日馮公子怎有空來此處,不去逍遙樓裡頭喝花酒?”

“少了於兄甚覺乏味,故此他們叫我來請你。”馮進口是心非,隨意亂說。往案上的畫作打量一眼,卻見是郭文長老母親之像,便話中有話取笑她,“於兄日日忙的這樣也該保重身體纔是,這是今日第幾副了?”

“多謝馮兄關切。”白於裳淺笑,又道,“畫畫原就講究個熟練,多畫幾副亦是好事。”

“憑於兄的畫藝進宮裡當個畫師豈不更好,如何不叫駙馬言說一二,非要進仕途,只怕要吃虧,最後一敗塗地叫人堪憂,況且天子門生才能身居要職,你如此亦是白費力氣。”馮進此言帶着輕謾,暗嗤她自不量力。

“馮兄說的極是,於某記下了。”白於裳依舊恭敬,面上並無不悅之色,卻叫馮進很不是滋味,他就不信她沒個脾性,還想再刻薄兩句卻見郭文長正拈着他的小山羊鬍子踱步而來。

屋內二人連忙拱手作揖,道:“參見大人。”

郭文長看見馮進在此就心生不悅,蹙眉對他厲斥:“你如何還有閒情意志來此處看畫,還不快去準備。”

“是,學生知錯了。”馮進低頭應諾後便提步離了屋子,他也知郭文長是對自己關切,卻又極厭他當着白於裳的面斥責自己,後想到明年開春可金榜提名便又愉悅起來。

白於裳也知郭文長待她好是有原因的,那只是面上以爲而已,他真正愛惜之纔是馮進無疑,他性子雖說不善卻文才極好,想來明年定會高中,故此對他嚴苛一些亦是愛他。

“你往衛丞相府上跑一趟,就說我請他喝酒。”郭文長言語的輕描淡寫,似是他與衛子虛有多好的交情一般,但其實這任務卻是極艱難的。

都知衛子虛自立門戶,獨來獨往,與朝中郭文長及攝政王爺這兩股勢力走的甚遠,平日裡也沒個交集,見個面亦是隻皮笑肉不笑的點頭完事,哪裡能請的動他老人家來喝酒。

郭文長也知此事難辦,故他不願費這個腦筋,只推給白於裳,眼下見她眉頭緊皺不出聲,便又好言對她解釋:“本大人請他喝花酒全是爲了你,你雖說身後有人撐着,亦有我替你出這個面,但說進宮謀職還是要他丞相大人首肯才行,無論如何不能僭越。”

白於裳聞言只得受下,應諾道:“謝郭大人擡舉,於尚這就去請。”言畢便轉身離了。

郭文長似笑非笑,繞過桌案去瞧那半成的畫,後又擡眸從窗口看到白於裳出了院門的身影后竟漸漸沉下了臉,眼眸之中盡顯戾氣,端起桌上茶盞慢慢倒在那副畫卷之上,頃刻間就將一番心血白費,而後又放下手中杯盞置桌上佯裝諸事未有的大步離去。

她,憑什麼叫皇上對她另眼相待。

臨年近了,故此外頭街巷甚爲熱鬧,家家戶戶都在準備年貨迎新。

而白於裳此刻徙步在路上卻感覺孤寂的很,她不能同自己的父親大人相認,亦不能去尋自己的師傅師母,再不濟連衛子虛都要躲着不能相見。

眼下卻要去碰那顆釘子,難免有些惆悵更有些不安,一路上都在盤算着該如何叫那位衛丞相高興。

衛府門口正停着一輛奢極的馬車,立在外頭的是一位身穿玫紫色華袍的女子,正雙手插腰衝着正門口提聲高喚:“衛子虛,你倒是出來!”

聲音撩亮氣勢如虹,連遠處的白於裳都爲之一震,淺未辰倒追衛子虛之事鬧的滿城盡知,想必眼前這位就是未辰公主無疑了,暗忖衛子虛不賴啊,此刻不正有一位公主尋死覓活的要嫁他嘛,怎麼又惺惺作態起來。

不是衛子虛改了性子不愛公主,亦不是瞧不上她的容貌品性,而是他受不起這位公主,只因他是淺未央的親妹子。

如今的局勢令人堪憂,雖說他不領她的情,會得罪了攝政王爺,但若說娶了她卻要得罪皇上,權衡利弊之下只得躲着,且還要保持中立,叫這位丞相大人頭痛至極。

白於裳本不愛湊這個熱鬧,剛想先轉身離開卻被眼尖的淺未辰給瞧見了,即刻叫她過來。

“草民參見公主。”白於裳無可奈何拱手作揖,只打量她一眼便又低下頭去。

這位公主果然生的極美,容貌亦可稱的上是傾國傾城,且與衛子虛的年紀相仿,脾性比那位淺亦月公主好些,對人尊重也好善樂施,就是待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兒不同,半是溫柔半是兇殘,叫人不忍想像。

“你是誰,來這裡作甚?”淺未辰似有疑惑,一面徑自上下打量起白於裳,她從未聽說在這金都城裡有誰是不坐着馬車來尋丞相大人的,一看她便知是個窮酸書生,難不成是想來巴結的。

白於裳恭敬作禮,答:“草民是替郭大人來請丞相大人過府相商要事的。”

淺未辰微挑了挑眉,暗忖郭大人是哪個,後纔想起那位郭文長尚書,且她此刻正愁進不去衛子虛府中,聽白於裳如此言說便生出一個主意,好聲好氣道:“你去喚門,若是有人問你本公主還在否,你就說已離開了。”

“公主......”白於裳還未言其它就被淺未辰打斷,帶着威懾口氣道,“本公主不喜歡有人說不,你只管照做,自有本公主擔當。”言畢就去吩咐底下人將馬車牽走,而她則領着兩個丫頭守着牆角處靜等。

白於裳原想置身事外,卻終不敢違抗公主命令,只得上前叫門。

門內小廝聽到不是公主的聲音便在裡頭問:“你是誰?”

“我是郭大人府上的門生,今日是有要事求見丞相大人,還望通報一聲。”白於裳提高嗓門作答。

門裡頭人一聽是郭大人府上之人便不好藉口推委,卻又極爲不放心的問道:“外頭可還有旁人?”

白於裳往牆角那邊的淺未辰打望一眼,而後扯起了謊:“未有,只有在下一人。”

頃刻,就見門吱吱呀呀的開了,從裡頭探出一個腦袋,先是往白於裳身後打望一眼,見府門口未有馬車才大膽的將門開全了,說:“你先進來等吧......”

這一語還未有言畢就見淺未辰已帶着兩個丫頭風風火火的衝過來一把撞開那守門小廝,大搖大擺的進了府裡,還歡愉的長嘆一聲,雀躍道:“不讓本公主進,本公主偏進。”

那小廝懊惱不已,站起身子便要攔住淺未辰的去路,帶着哭腔道:“公主請留步,我家大人未在府上。”

“一個小小奴才竟敢對本公主扯謊?”淺未辰疾言厲色,瞬間起了慍惱之意,她已在衛府守了整整一日,未見有誰出入,竟敢誆她說不在府上,卻在側臉撇見白於裳的時候衝她一笑,這一笑很似動人,而即又見她提裙要往裡走,卻迎上了從容而來的衛子虛,竟叫那公主似是換了一個人,對他低眸柔聲道,“我聽外頭人說丞相大人病了,因此纔來探望。”後又一臉嬌羞的問,“你眼下可是好些了?”

衛子虛嘴角微搐,暗想她倒是硬氣些給自己看吶,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豈不是更好,真想拿個水盆潑她出去,無奈人家身份地位比他高些,只得客氣作揖道:“多謝公主關切,微臣並無大礙。”

淺未辰微點了點頭,而後又正視衛子虛,輕言:“你府上也未有個照應,故此我打算在你府上住一段時日,一來替你看家護院,二來照顧你起居。”

這太不合乎常理,他倆既不是夫妻又不是同脈血親,如何能同住一府,驚的衛子虛連忙推卻:“府上亦是有下人照看,公主千萬不必委屈在此,也切莫讓王爺擔憂。”他不得不搬出淺未央來嚇她,且這金都城中亦只有這位王爺能降的住她。

但淺未辰卻不以爲然,她的婚姻大事她自己作主,她就是要賴着他,偏生要嫁給他,他不同意就

來強的硬的,但嘴上卻似在撒嬌,柔聲柔氣道:“本公主自願,非住不可。”

這一句叫衛子虛嚇的魂飛魄散,卻也不再予理會她只往白於裳那裡望去,問她:“郭大人叫你來尋本相何事?”

白於裳拱手作禮,道:“郭大人邀衛大人過府一敘。”

“想必是有要緊之事吧,本相這就過去。”今日的衛子虛未有一句藉口,反倒熱切的很,全然不顧及身邊似有委屈之色的淺未辰,提步就要走,卻被她攔下,“你就這樣走了?”

“公主,國事要緊啊。”衛子虛似是比淺未辰還要委屈,後又出於男人氣度道,“公主千金之軀本不該住在下官府上,但若是公主執意就先住下吧,微臣去去就來。”

淺未辰原是不肯放他走的,但聽他說“去去就來”卻是歡喜的無以復加,連連點頭道:“本公主今日親自下廚,丞相大人快些回府纔是。”

衛子虛的身子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趕緊催着白於裳出府。

且他連備車都等不及,頭一次步行出門,匆匆走了老遠,才見他停下來稍作歇息,又轉身冷眼打望身後的白於裳,哼她一聲:“你方纔是與公主竄通好的?”

“並不是。”白於裳着急替自己正身,又解釋道,“草民是在門口與公主遇上的,因不能違抗公主之命才扯的謊,還請衛大人恕罪。”

衛子虛暗忖連自己這樣智慧的都對付不過那位非常人手段的公主,何況還是這樣一個人,便就此作罷,只對他言:“我在清水樓裡等你府上郭大人,有何事便在茶樓裡說吧,府上就不必去了。”

白於裳一怔,原以爲衛子虛是個難搞的貨,而今聽他此言略有詫異,卻更有些暗喜,極爲恭敬道:“請丞相大人稍等,草民這就回府請郭大人過來。”

衛子虛微點了點頭,而即先提步往清水樓裡坐下歇息品茶。

他如今憂愁的緊,與這位公主貓捉老鼠玩了好幾個月,且他更爲惆悵這幾日該往哪裡去落腳,反正相府是萬萬回不得了,一面須通知未央一面得尋個安生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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