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
與花孔雀女孩西咪在那楓林島“異渡香魂”圖書城的水晶宮裡攪混了好些天,我的心境就如這張若虛的《春江花夜月》。
有波濤,有潮聲,有明月,終於還是能歸回平靜之中。
有些事情彷彿是怎麼逃也逃不脫的魔咒,在自己的花樣青春華年裡,我的腦內多巴胺物質,並沒有爲自己換得在男生的世界裡驚濤駭浪,卻總是能在女生的世界裡洶涌澎湃。
我與這位西咪又如初見白貓兒,吳漫鈴那時,總是鬧得不可開交,像兩隻鬥公雞似的,每天一見面就堅起了彼此的彩色羽毛,隨時準備應戰着。
鬥過後,卻又總能歸於平靜,她似浪濤,我似潮涌。
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魔咒,我要如何去解開這個咒?爲何總是這樣?總是遇到同一類的女人?沒完沒了的了。
還是男生好,他們特愛惜自己的羽毛,他們知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所以總是與我們保持一米陽光的距離,無紛也無擾。
我特別懷念與林海在一起共事的日子,識得本來心,無來亦無去,哪像這西咪又跟一隻啄木鳥似的,把誰都當成了一條蟲子了,一見着就忍不住想去啄一下。
不過,也許是自己腦內多巴胺在作怪,一遇到刺激物就開啓了戰鬥模式,身體也好,腦海也好,若總處於平靜之中我反而提不起勁了,所以,纔像那隻攀包穀的猴子,攀到一個玉米,扔掉了,再攀一個玉米,又扔掉了,其實在乎的並不是到最後攀了一個什麼玉米,反正就是喜歡不停去攀的狀態,哪怕讓自己陷入了駭浪之中。
“明明可以海闊天空,爲何要去畫地爲牢”,這是我平時最喜歡說的一句話,我最害怕被一個人或者一個什麼物限制住,纏繞住,那樣我就不能往前衝了,若突然發現被什麼東西纏住了,我定會舉起自己手中的尖刀,一刀下去,拼勁全身力氣也要把繩子割斷的。
小時候呆在爸爸媽媽身邊也是這樣的,一路走來,都是我與他們鬥智鬥勇的過程,相比我的弟弟,我還是幸運一點點,必境存活下來了,而我的弟弟才活了十一年就沒了,去向天國了,其實他也是一個很倔強的孩子,比我還倔強,只可惜,他那幼小的身軀終究還是抵擋不住太多的狂風暴雨。
難道我已經迷戀上了這種戰鬥中的感覺?
我特別能理解昊然,爲什麼爲了他心中的所謂的愛情,不惜舉刀與他母親一戰高下,永遠遊離於世俗之外,不幹些正經之事,不好好去掙金山銀山的。
因爲金山也好,銀山也好,都需要一本正經的守在那兒,所謂打江山難,守江山更難,就是此理了吧。
當然,世俗的男人有世俗的男人的好,他們會利用我身體內充分的多巴胺,去爲他們效犬馬之勞。
他們這點心思,我懂,我懂,這點骨氣還是有的,知道自己是野路子來的女生,很適合充當世俗間男子的搭擋,哪怕是西咪所說的女傭人吧,也沒關係,善待過自己的人,我能在有生之年爲他們做點什麼,也挺好的。
因無男女之情牽纏,做起事來,如射擊打榜,十發九種。
更何況:在我心中,總覺得世俗間的愛也沒什麼好歌頌的,我並不是特別羨慕。
如果真要將愛化層次,暫且把它分三個層次吧:
慾望之愛,激情之愛,理性之愛。
慾望之愛:因彼此內在或外在的缺失匱乏,而捆綁在一起的情感。
那麼西咪洋洋得意的愛也只是處在慾望之愛中罷了。
激情之愛:不計後果,不問東西的情感,似一把雄雄烈火,燃起來很快,要拿起來又怕麻煩。
我對前男友晨星,及昊然的情感就屬於這個層次了吧。
理性之愛:能給予真正有利於對方生長的東西,哪怕它是一劑苦藥。它不是爲了佔有,不是爲了擁有。
我覺得萬生,大緒等領導人,給予我的就是理性之愛。
在這種情感中,我感覺自己在茁壯的成長着,吸收到了很多營養物質,才得以讓我有更多的力量去面對一個又一個未知。
我永遠覺得最好的感情,那是彼此靈魂最深處的某種感應,根本不需要有太多的動作,就自自然然的連接了現在進行時,過去進行時。
那些國民好男子,還是別去驚擾人家的生活了,我這一路從南衝到北,從東衝到西,體內多巴胺不斷彪升的年華,要過上成熟人的安穩生活,讓自己能停下來,我知道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這種只問江湖之事,不問兒女情長的江湖情緣,我覺得也是可以滋養自己的心靈的。
來時海上潮聲,回時江天一月;來時鬥志昂揚,回時,了無牽掛,這是我時常擁有的狀態,一個是入世的世間,一個是出世的世間,在出世與入世的兩端,我總能找到了一個平衡點了。
可這原本回時無牽無掛的我,卻是被西咪擋住了我的路,那會兒,真感覺她就像一塊狗皮膏藥,貼在我的腿上,想扯都扯不掉,真是讓我哭笑不得,又不知如何是好。
我必須堅定自己的信念,決不會向她投降的,讓我幫她打掃房間,門都沒有。
還要讓我幫她洗碗,陪她逛街,陪她做這兒,做那兒的,不幹,通通不幹,許給我金山銀山也不幹的。
我必須要讓她明白,在有些人的詞典裡‘你許我金山銀山,我許你海天明月’是行不通的。
人世間所有溫馨的陪伴,不是用金山銀山,就可以買到的,除非她學會放下藏在她心靈深處的那一座高山,好好的去對待每一個人。
而今,她自以爲她站在了山之峰,自許高人一等,把我當成一隻小狗狗似的,以爲從山頭扔幾塊骨頭下來,我就會向她搖尾巴了,然後就可以用一根無形的繩子纏住我的脖子,牽着我走遍大街小巷了,真是太搞笑了,這也太小看我了吧。
連昊然那樣好聲待我,因爲她的母親罵我是野花野草,我都沒有向他們投降,就憑她那幾塊骨頭,就想收買我的心靈?
門都沒有,更別說有牆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我彷彿越戰越勇了,更堅定了自己內心裡的一些東西:
人世間所有的溫情只能用一顆真摯的心來換得,以物易情的連心都沒有了的人,根本不值得在TA們身上浪費時間。
我慢慢悠悠的行走在俗世間,誰待我真,誰待我假,能感應得到的,這就是六覺靈敏的人過人之處吧,不會錯過一個恩人,也認得出誰是來踐踏自己尊嚴的人的。
瞬間感覺自己像化身成了一個身披黑斗篷的風神娘娘,風,越吹越猛;又像是身披黑紗蒙面的女巫,我手捧一碗山泉水,在碗裡劃上三圈,再向青天請了個願,然後它老人家賜給了我巫蠱術。
這才讓我終於有了更多的力量去跨越一道又一道人間慾望之海。
那些個被人類寵壞了花公主啊,花公子啊,像西咪,還是之前白貓兒,吳漫玲,還有一些不信邪的男子們,TA們都有一個習性,就是錯把人間巫師當成一條小黑狗,以爲向他們扔一塊骨頭,對方就能感恩戴德,爲我所用了,孰不知這些巫師們壓根兒要的不是骨頭哦。
那些通靈的巫師們也可能暫時會從了他們的願,乖乖的聽他們使喚,讓他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過我敢擔保,如果他們還是爲所欲爲,行爲不加收斂的話,真的會中巫蠱術的。
我所說的巫師並不是真的有那麼固定的形像存在,有可能就是呆在我們身邊的人,隨處可見,他就是如:姜飛揚,萬生,這些都是扮豬吃老虎的角色,有可能是爲愛癡狂的白潞潞們,也有可能是紅塵中衆多看起來毫不起眼的人們,比如:是某些滿手沾滿油漬的家庭主婦,是某些在烈日底下掃落葉的清潔工,是某些風吹雨打中的建築工人,是某些一天十二小時日夜顛倒的滿眼黑眼圈的流水線工人等等等。
這些人總是在無聲無息的奉獻着自己的能量,自己的汗水,他們也是對未來是充滿了希望的,才覺得多付出一點沒有關係,其實,他們要的並不多,一個微笑,一句讚美,一份真切的關愛就足夠了。
只是太世故人看不懂他們,以爲他們咋活得像條小黑狗,就忍不住把他們當狗一樣去使喚,還偷着樂。
爲何不知道?這些人身上自帶巫蠱術的,招惹不得,招惹不得,不然真的很邪門的,不信的話,完全可以去試試,去弄弄他們,根本見不着他們出手還擊,當惹事生非之人還沉浸在自以爲聰明中得意洋洋時,不知黴運可能就向TA襲來了,很邪門的。
這姜飛揚,我一看他就有點不同於常人,他和萬生有點相似,感覺他們走路是飄起來的,沒有聲音的,表面看起來很面善,他們的心就像一個黑洞,深不見底的黑洞,那不知是通向天堂還是通向地獄的一個黑洞,一般人看不見,但我能看見,他們身上有一種與衆不同的氣體存在,籠罩在他們身體周圍。
哎呀,不說了,不說了,說出去肯定沒人會信的,特別像那些小公主,女王,霸道總裁之類的人,就更不會相信我這種鬼言鬼語了。
那我只能“呵呵”了。
這不,在我毫無知覺中,姜飛揚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飄到我的身邊來了,他走路時真的是沒有聲音的嗎?
“走,出發,B市中心C店走起,”姜飛揚拿了一疊宣傳單。
等我反應過來時,我發現我們已經上路了,他的車又駛過了白石橋,我從橋底望去,這時那條奔往大海的小溪流水位又高了許多,沿着青青的石堆,沿着滿山的紅葉,奔赴了大海。
只是不見了楓林島訓練營的人,白潞潞,歐陽成成,昊然,甚至“異渡香魂”圖書城的人,也沒了一個熟悉的面容,從楊寧,到林海,還有那些喜歡戲弄我的同事們,到大緒,他們都已經各奔西東了,奔向了他們的人生下一個路口了。
這兒只剩下了我,還有這條奔騰向大海的小溪流,不爭氣的眼淚又往外流了。
其實,我悲傷不是因爲走遠了的,失去了的,我憂傷的是自己太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生命就是一場不斷失去又不斷得到的聚散無常的遊戲,所以,註定要面對孤單。”
如果不想失去,不想孤單,那只有一個辦法,把身邊的人通通變成木偶人,變成無知無覺的木偶人,那麼他們永遠就不會離自己而去了,但我永遠也不忍心將自己身邊的人變成了木偶人的,我只希望他們活得像雄鷹,像大雁,像海鷗,能找到屬於他們自己的那片天空,快樂的飛翔,自由的飛翔,只要不像稻草人,空心人,就好,就挺好。
“飛揚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我尋問着坐在副駕駛座的姜飛揚。
“先去C店,找他們店長幫忙,幫我們一起做宣傳,去“掃街”。”他說。
那時網絡世界還沒有完全興起,網絡信息還不算髮達,除了某寶,就再沒啥了,其實我更敬佩那時候的一批領導人,還是有點實幹精神的,那都是真刀實槍的幹出來的,他們會陪着員工上刀山下火海的,衝在最前鋒,卻毫髮未損,還真有點像巫師的。
“去B市C店?”
去與C店合作?一提起C店,之前大緒不是讓歐陽成成去當那店的店長嗎?可惜這傢伙把應聘通知書扔進垃圾箱裡面了,之後也沒有去應職,如果他去了,會有多好啊,那麼找他合作,就容易多了。
現在,也不知那邊是誰在主店沉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