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睡着,趙佳敲開了房門,門外擺着大腳盆和洗臉盆,旁邊放着一桶開水和熱水。
看着她微笑的俏臉,我頓時睡意全消,問:“哪來的水?”
“請好心大媽幫忙燒的,別人還問我是不是你媳婦呢?還誇三夜真本事,找了這麼漂亮的準媳婦。”趙佳微笑的拿盆子進屋擺好,吃力的提着盪漾的水桶,快速的調好水溫,溫和的說:“老闆,洗澡水好了。”說着,她走出房間帶上門,又說:“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事情不用親力親爲。我沒有出錢也沒有求人是大媽見我不會強行要幫忙。在我真誠的感謝下,大媽走時也非常開心。”
“她不會天天幫你。”我面無表情的關上房門,拿起電話給陳皮打去,說:“你等會帶兩把柴刀來我家,教一個美女去砍樹枝做柴禾,記住只能教不能幫忙,不然你死定了。”
讓趙家大小姐來當保姆,是讓業內人知道“趙文弄死出馬先生”這事後,老子拿他妹妹開刀,可不想讓業內人認爲老子中了美人計,把我當成叛徒看待。
這女人肯定明白我的打算,故意誘惑大媽幫忙,以大媽的口傳出某種信息。
洗完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把爸爸喜歡的靠椅擺出屋外,插了一炷香在椅子前,在心裡呼喚幾聲書狐,拿着書本輕聲讀了起來。讀書要用心,心裡想着對書的理解,這樣書狐纔會有所得。那些不明白的地方,我不會去讀,讀了也是小和尚唸經有口無心。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潛龍勿用……用九,天德不可爲首也。”
我以跳動的方式,慢慢讀着周易第一卦能我理解的東西,突然聽到“唧唧”的歡喜聲,隨意瞟了一眼屋頂的方向,有隻白毛狐狸縮在脊瓦後面發出了愉悅的聲音。
它感受到我的目光快速的逃跑,不知道跑去了哪裡。
放下書,我眼帶笑意的看着香火,想着讀過的那些經意,認真想了一遍說:“這次的讀完了,下次在接着讀。乾;元,亨,利,貞,你仔細琢磨一下,你們靈與天的關係比人與天要緊密,弄清楚這玩意對你有大好處。當然,我說的是屬於我理解的乾上與乾下,你悟出來的纔是你的……”
說完,我拍了拍膝蓋,躺在靠椅上,雙臂舒服的放在椅子扶手上,說:“坐這裡,抱着書慢慢想。”
不一會,我產生了一種詭異的感覺,好像真有東西坐到了我的大腿上,手上的另外半截書好像也被人握着,詭異的柔軟觸感和書上傳來的力度都告訴我,書狐真能通陽。
閉着眼睛,我享受着烈陽的照射,努力感知着難以描述的觸覺。
上次在騙月老寫字時,書狐失誤的在我面前顯形,看樣子是成熟嫵媚到了極致的女人。我身上感覺到的不是一個人的重量,比十斤的重量還要輕。
根據她顯形的身高,身材來判斷,應該在八十斤到九十斤之間,也就是說書狐這種特殊的靈與人不一樣。我輕輕睜開眼睛,眯着眼縫說:“小狐狸,你通陽的能力是不是與道行有關?如果你悟道了,是不是能表現出正常人的重量?通陽的能力是不是與體重相關?”
手中的書受到撕扯之力,翻出扶手掉在地上,坐我身上的東西好像受到驚嚇似的快速消失不見。
“用得着這麼怕我嗎?”我盯着莫名變換的香火,話剛出口,額頭捱了詭異一巴掌,後腦撞在靠椅上真的好疼。“你還真下的了手?所謂君子動口……別咬……”
話還沒有說完,好像有東西在我手上寫字,認真感受,第一個字:我。接着幾個是:不是你研究的對象,你不尊重……過了好一會,開始寫了半邊人字,又寫成了半個靈字,接着寫出了個狐字,又變成了,我不知道我是什麼?
“嗯,我知道你是什麼。”
感覺到小狐狸的凌亂,我忍不住愛憐的跟着揪心。
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爲什麼存在?存在了又是什麼?這種沒有定論,沒有認可的迷茫,比什麼都要痛苦。
感覺有根沒有溫度的指頭在手背上顫抖,我說:“你是仙,曾經住在山裡,如今有了靈性通了陽就成了人,從山裡走出來的人就是仙。”感覺一隻柔軟的手激動的捏着我不放,我異常嚴肅的說:“山裡走出來的女人,若爲善,我稱她是仙。若爲惡,我稱她爲妖。你是想當仙,還是當妖呢?”
詭異的手慢慢鬆開,我攤着手掌等待着它的答覆。
過了好久,它在我手中先寫了一個山字,然後在後面加了一個人知。
“對不起,狐狸山人。”
我鄭重的道歉,忍不住開心的笑了。如果她選不知道,我不會再給她讀書,萬一弄出一個惡靈怎麼辦?如果她選妖,二話不說幹掉她。
大腿可不是那麼好坐的,坐了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我讀的書裡可是加了料的,不管這種靈多麼奇怪,正氣衝不死它,亂了心就能讓它走火入魔,一定能讓它在無知中慢慢消散。
別怪我無情,“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話偏激了,但也說明了一個問題,不得不防。
“聽好了,天地有正氣,天爲乾……”我坐正身子,對着香認真唸了起來,給它簡化之前我所說的東西。簡化完之後,我起身指着房屋周圍,她有所接觸的東西給她打起了比喻。
其實之前讀的那玩意說特殊也不特殊,深度的講周易讓一個沒接觸這方面的普通人去認真研究,可能把人想成神經病,一隻狐狸認真去思考絕對會想的魂飛魄散。
我慢慢開始給小狐狸講着最簡單的天和地,也就是它能看到得日月星辰和花草樹木所蘊含的一些粗淺道理。這些都是華夏老祖宗一代一代總結出來的,對人來說絕對是財富,對小狐狸來說更加寶貴。因爲沒人告訴她,樹爲什麼會枯萎?根對樹的重要性,也沒人告訴她發光的太陽對萬物的作用……
她更不可能知道天與地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如此,聽周易自然會聽得魂飛魄散。
陳皮挑着兩捆新砍的柴禾在屋子旁邊排好,等太陽曬些日子,樹枝就能燒了。趙佳換上了不知道哪來得粗布褲子和布鞋,俏臉上被樹枝抽出了不少細小的紅印,她坐在門檻上輕輕揉着紅腫的腳腕,表情卻很淡然。
“三哥,發什麼神經呢?”
陳皮叼着煙,見我指着小草講:“天與地合纔有了萬物,這顆草能存在,少不了泥巴和陽光,它就是一種道的體現……”,他跑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柴禾的一小部份說:“那是她砍的。”
“人啊,拿着寶貝當糟糠。下次再講,好好想想你能看到的東西。”我感嘆一聲,對着周邊的空氣交代着。陳皮看了看四周,嚇的顫了顫,說:“三哥,你不是說大白天沒鬼嗎?”
“誰說世界上只有鬼?”
反問一句,我拿過他手上的柴刀,走到趙佳面前站定。
“老闆。”趙佳鬆開緩緩揉着的腳腕,擡起誘人的臉蛋,扶着膝蓋要起身。我低頭看着她,說:“不用起來了。”把刀遞過去,說:“拿着。”
她不明所以的接過刀,纖細性感的手指捏着刀柄,讓人都忍不住想去買一把這樣的刀。我指着陳皮指給我看的樹枝說:“那些是你砍的?”
“是的,老闆。”
大小姐薄脣微微張合,臉邊汗汁未乾,只要是男人看着都會被勾起保護她的衝動。我輕輕搖了搖頭,說:“由於你說謊,給我當保姆的期限加三天,那樣我纔會給工資。”
“給個理由。”趙佳咬牙強撐起身子,睫毛對着我一跳一跳。我接過柴刀,握住她的四根手指,用刀指着她的虎口,說:“砍斷過幾根樹枝,拿柴刀的手勢會自然變動,減輕刀柄對虎口的摩擦。你的虎口雖然受了傷,但是食指側面卻沒有被劃過的痕跡,也就是說沒有做過調整。別告訴我,你不怕疼。”
她甩開手,冷笑說:“我帶着手套。”
“你不是趙文,不像他一樣練過。你壓制不住身體的本能調節,只要你砍了那些柴你就會出現我說的情況。再說,您的胳膊居然不酸?”我冷漠的翹起嘴角,說:“我沒興趣跟你研究砍柴,只是告訴你砍柴在人身上留下的痕跡是恆定的。我說過,這一個月你得聽我的,我讓你拿刀抹脖子你也得抹,不然別想知道東西的下落。是你違反了遊戲規則,破壞規則就要認,當然,你可以離開。”
故意借題發飆是警告她別耍心機,天天防着她,我也不用幹別的事了。
“如果你想知道東西的下落,掉了牙齒也要合着血往肚子裡咽,明白嗎?趙大小姐。”我用柴刀在離她喉嚨幾釐米處輕輕劃過,說:“我爸的墳不是那麼好挖的,我也不是那麼好威脅的,您的命不比我的命值錢。”
“知道了,老闆。”趙佳壓制着某種情緒沒有表現出來,胸口淡淡起伏的點頭,腦袋再擡起來,她小聲問:“爲什麼要休妻?雖然不是真的但你可以借運。”
“決定對付你,卻享受着趙家的氣運保護,那樣我會良心不安。正氣不會委曲求全,氣一但萎靡就萎靡了,正氣裡從來沒有暗度陳倉之說,不然文天祥早投降等出獄然後再做反抗了。我要守靈,不休你我就是在自殺。”我認真的看着她迷惑的眼睛說:“有些情況能拐彎,有些事卻不能變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