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屬於城鄉結合部,天剛黑,跳廣場舞、吃燒烤、閒逛的人真不少。
黃艄公的電三輪停在路邊,我和小寶下車,說:“這種事還是我們年輕人幹就行,您老逛下夜市攤子,打包些好吃的,咱們帶回去吃。”
“哎。”
老人還是堅持“術不戲常人”的原則,交代:“拿捏好分寸。”
賴小寶擠兌幾句,他算出小胖子的大概位置,我們尋了過去。途中,我說:“潛行術,是用我的還是你的,如果用的不一樣,咱們可能看不到彼此了。”
“用我的吧,我的潛行術靠的是人氣,你的是地氣,在人多的地方用我的實在。”
找到目標,賴小寶翻手,兩隻小布袋飄到我們頭頂,人氣往布袋上聚集,我們像被套在一個袋子裡,消失在了普通人眼中。
遠處,三十四五歲的小胖子,與兩男兩女走在一起,商量着找地去打麻將。小胖子正與旁邊的婦人開着玩笑,賴小寶走到後面,輕輕抓了婦人臀部一下,隨後躲開。
婦人笑容僵在臉上,嘴上的話突然停住,小胖子不明所以的問:“怎麼了?”
“沒事。”婦人皺着眉頭,稍微與小胖子拉開了一點距離。我鄙視小寶一眼,表示他不行,我走到小胖子另一側,把他往婦人身上一推,兩人撞到一起。
我拿着胖子的手腕,按在婦人胸前,隨即跳到旁邊。
啪。
兩人剛站穩,婦人一巴掌抽在小胖子臉上,旁人見小胖子突然撞向婦人,又襲胸,先是愣了愣,隨後都望向了胖子。婦人羞怒的想說什麼,又不好意思說出口,與旁邊的女人大聲招呼,掉頭離開。
“剛纔好像有人撞了我一下……”小胖子驚悚的把手掌放在面前,接着說:“還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才……才……。”
幾個人說了胖子幾句,紛紛追着被騷擾的婦人離開,只留下一個與胖子關係好的,埋怨胖子幾句後,說:“兔子不吃我邊草,你腦子秀逗了。編出這種鬼話,撤了……”
那人走後,胖子驚悚的左看右看,見沒有什麼事,這纔想起打電話給婦人道歉。也不知道在電話裡說了什麼,胖子錘頭喪氣的往回走。
跟着他進入一個社區,我跑到前面站定,等他經過的時候,伸出腿,他絆在腿上狠狠摔了一跤,爬起身驚慌的看了四周兩眼,慌不擇路的往前跑。
等他跑累了停下,扶着牆壁喘息的時候,小寶蹲在地上,兩手抓着他的腳腕,小胖子嚇的瞳孔大瞪,我捏着鼻子,憋着聲音,陰測測的說:“開……閘……開……閘……”
胖子嚇尿了褲子,小寶晦氣的鬆開手,一腳踹在胖子屁股上,小寶給我打了個眼神,我們沒再管嚇趴在地的小胖子,轉身離開。
回到萱萱家裡,剛吃完帶回來的宵夜,一輛小車停在門前,驚魂未定的胖子在他老婆的陪同下,被一位神棍領進了屋。
神棍敬畏的找黃艄公求情,明確說明小胖子找上他,他只是個領路的。
黃艄公厭惡的看着神棍,說:“你是吃這碗飯的,我不是。我只是賣魚爲生的老頭,不懂你在說什麼。”
神棍顯然很怕艄公,差點沒急哭。我說:“你只是引薦的?收了這胖子多少錢,立刻馬上還給人家。”
這下,小胖子夫妻愣住了,神棍見艄公不說話,擺手說:“幹咱們這行不會親手沾錢……”賴小寶諷刺的打斷,說:“少扯這套唬人的理論,看你面相,自己是個賭鬼、兒子是個賊,所謂龍生龍,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神棍臉色大變,小寶接着說:“這些年你沒少騙人吧?陰德損的太多,再過兩年你不死於膀胱癌,老子跟你姓。”
神棍扶着椅子背,兩腿發軟,賴小寶接着說:“滾去外面跪一晚上,這些天跟着我們辦一些事,辦好了,小爺有辦法讓你多活幾年。”
我在旁邊不動聲色的看着,神棍起先還拉不開面子,賴小寶連着報出他好些私密事情,神棍連滾帶爬的跑到屋前跪着,只求賴小寶能救他的小命。
“你撞鬼了。”
賴小寶嚇軟了神棍,轉而盯着小胖子吐出這句話,小胖子再次被嚇的尿了褲子,跪着求饒。我說:“在一個小時內,你把閘門升起來,再合上,也就沒你什麼事了。記住得親自幹,如果你不會,也必須親自帶人一起做。”
“就這樣?”
“你還想怎麼樣?”我伸着懶腰。“人在做,天在看,惡人自有天收,好自爲之。”
小胖子夫妻開車離開,賴小寶指着跪地的神棍,說:“老大,我這手玩的怎麼樣?”
“不錯的一箭雙鵰。”
沒有誠意的誇獎小寶好幾句,小寶差點沒嘚瑟到天上去,跑到桌邊,敲着桌面,對李莫愁說:“美女姐姐,放倒神棍,第一是踩着神棍漲勢,神棍都被踩下去了,面對小胖子,還不是咱們說什麼是什麼。第二,要清理整條河的怨靈,老爺子能帶着走河,但一些麻煩事還需要人做,這神棍就是送上門來的苦力。姐姐,你不誇我?”
“嗯。”
李莫愁無精打采的點頭,把小寶弄得錘頭喪氣。
深夜,閘門開啓後,再次合上,我與賴小寶走陰,魂魄站在閘門外,看着煞氣沸騰的河面。小寶打了個指響,說:“小賤婢,你去把煞靈引出來。”
河神妹妹飄出來,曾經的正神,如今虎落平陽,被賴小寶欺負的死死的,她憤怒的偷瞄一眼小寶,憋屈的鑽進河裡去引煞靈了。
她是這條河的河神,河神有一部份職責就是鎮壓煞氣,煞靈見到她肯定怒火滔天。賴小寶笑呵呵的看着河水,說:“老大,我這個餌怎麼樣?”
“讓河神姑娘打第一戰,明顯是在幫她,說的好像在調教別人似的。”我答非所問,小寶憤恨的說:“我能罵我媽是小婊子,但不準別人冒充我媽!”
我很好奇她媽到底怎麼回事,又不好開口詢問。小寶以無所謂的口氣說:“我爸死的早,在七歲的時候我媽就跟儒尊的手下跑了。東青叔陪我到十六歲,他離開賴家再也沒回來過。”
“有得有失,這就是大劫主角命。”
河面煞氣翻騰,河神奄奄一息的從河裡衝出,後面一條黑乎乎的黑魚魂,剛翻出河面,賴小寶升起布袋,黑魚魂就這樣被收了。
戰鬥,拖的越久,變數越多,講的就是效率。
接下來兩天,馬不停蹄的清理着河中煞靈。
本地那個神棍負責解決普通人造成的麻煩,碰到戰鬥大多是小寶出手,我在旁邊壓陣,遇到不好解決的煞靈,都被我暴力拍死。
清理完煞靈,桃花瘴、正氣、大白蛇這幾招,已經被我用的得心應手。單挑,只要被我搶到先手,縣級在我面前想跑,難入登天,當然對方如果有寶貝另算。而村裡那幾個死人命的命格也變了,已經死掉的人,我們也無力迴天。
“總算搞定了。”
我站在河邊,展開尋靈術,看着波光嶙峋的水面,冒着清明的水氣,心情非常舒暢。小寶抱怨着說:“以後再不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了,我累的像條狗,好處全被那賤人得了。”說着,他拍了拍神龕,戰甲靈光閃閃的河神冒出來,氣勢已經超過了普通鎮級。
“滾*。”
小寶拿着神龕飛出去,神龕破風掉進河裡,搖搖晃晃的沉了下去。“見到你就煩。”
“小子,你別狂。只要本宮恢復到縣級,有你好受的。”
戰甲包裹下,曲線分明的美女,看樣子本打算感謝小寶的,聽到小寶的話,感激之色凝固,轉而憤怒的威脅。小寶放出大袋子,做着要收魂的姿態,說:“小賤婢,還想試試小爺的童子尿?”
女河神感謝我兩句,走進河裡,消失在河中。
艄公家,神櫃上聚集的地脈黑河,已經由黑色轉變成了灰色。在臨別時,我毫不客氣的收了灰色河流,以後帶着這條地脈,就算在沒有地氣的地方,我也能夠施展潛行術了。
拿小寶進行過實驗,我藉助灰河的地氣潛行,小寶的鎮級尋靈術,也很難找到我。
救萱萱這項任務,是爲了練習潛行術存在的第一個基礎任務,本身並沒什麼挖掘的價值。值得注意是那隻男鬼的來歷,聽萱萱說,她碰到髒東西是賠舍友看午夜場電影,在電影院沾上的鬼物。
很不巧,萱萱的舍友我還見過,當初進校區,我僞裝爲賴大寶,剛衝出陰陽路,把中文系系花給撞進了人工湖,萱萱的舍友就是系花。
撞鬼的問題不出在系花身上,就出在電影院。
回到江城,到咖啡館找男人婆把任務的細節報告清楚,男人婆直接打分:“六分。”
“及格分?六分?”
盯着打扮一層不變的臭婆娘,我說:“你不是說任務自我挖掘嗎?一共九項,在南陽清理河道煞靈,算解決普通人靈異事件三項之一吧?戰小尼姑慧靜,算與業內人鬥法吧?”
男人婆站起身,指頭颳着桌面,走到辦公桌外,微微一笑。
八顆耀眼的光點,圍着中間刺眼的光點,像一個星系輪盤似的憑空出現,散發着府級威壓,給我一種只要壓下來,就能把我壓死的感覺。
她成道了,達到了道君境界,府級實力。
“這是我的根法術。”
威壓一閃而逝,男人婆收起法術,淡然的說:“你沒有向我報備,算你的私自行動,所以不算在任務之列。而除鬼救人對你來說,都是小意思,給你及格分已經不錯了。”頓了一會,她說:“我是你的輔導老師,任務我說了算,不服?你可以選擇回五棺,沒有人會攔你。”
“怎麼會呢?”我強行擠出一個微笑,臭婆娘眯着眼睛說:“事實上,別人都有明確的九項任務,只有你是如此。我故意給你穿小鞋的。”
“人不作死不會死。”
我一腳踹過去,右主任突然消失,隨即我屁股捱了重重一腳,她現身出來,說:“後續任務,一,查清楚萱萱撞鬼的原因,二,破壞小尼姑慧靜一次任務。你只能接一條。”
“臭婆娘,活該上輩子是婊子,這輩子沒人要。”
打不贏,難道還不讓我罵?反正小鞋已經穿了,她也不敢弄死我,沒必要給她面子。罵舒服了,我說:“接第一個任務。對了,劉冥的挑戰是不是到時間了?”
“這正是我要通知你的事,劉冥正巧到了經期,我讓她休息幾天,半個月後再進行生死戰。”男人婆好像沒聽到我的咒罵,不容反駁的把戰期延後。
這理由明顯是男人婆用來噁心我的,笑我欺負女人。我不爽的說:“不打了。”
“那我就在校區宣佈,你放棄被挑戰。你在戰力榜上的名次掉了很多,別人可不會認爲你的魂力量大,根法術多,是你不屑欺負劉冥,而是劉冥提升太快,你怕了喲。”
“隨便你。”
反正最後的生死試煉,允許殺學員,到時候幹掉劉冥就行。我不爽的摔門而出:“走了。”
“等等,還有件事提醒你,萱萱撞鬼的任務,我同時給了程鳴,你速度要快一點!如果被他搶了先,你的任務就斷了,白得獎勵的機會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