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打着燈籠,順着小溪往上游尋找關押孫謠的山洞,山路坎坷崎嶇,劉璽在前面帶路,走了兩裡多遠也沒尋到紫羣女說的山洞。
來回反覆尋找,用盡了方法也沒找到,天色矇矇亮,我們累的像死狗一樣停在溪水源頭,劉璽說:“陳小哥,你被騙了。”我砸掉手上的燈籠,眯眼看着死村的方向,咬着牙說:“用血桃木劍,借她發的誓言開壇,弄不死那女人也要她喝一壺。”
黛兒低頭沉思,看過來想說什麼,張嘴又欲言又止。我煩躁的說:“怎麼?”黛兒搖了搖頭,說:“我還不能確定,我們先回去看看吧。”
天矇矇亮的時候回到村南,停放紫羣女屍體的地方火光沖天,等我們趕過去,紫羣女的屍體已經燒成灰燼,另外兩具攤在一邊並沒有人動。老嫗和一羣人聚在空地,劉璽走過去問:“怎麼回事?”
老嫗說:“照看屍體的兩人迷迷糊糊的睡過去,我發現這邊情況,趕過來的時候,屍體已經起火,怎麼也撲不滅。”黛兒銳利的雙眼掃過人羣,嘆了口氣,說:“見過陌生人進村嗎?”
老嫗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沒有。”我見黛兒心事重重,問:“你有什麼發現?”黛兒沒有出聲,氣氛隨着她的沉默變的壓抑,周圍小聲議論屍體起火的人羣也感覺氣氛不對,慢慢靜了下來。
“你要有心理準備。”黛兒緩緩開口,看着屍體殘留的灰渣,我帶着不好的預感嗯了一聲,黛兒說:“孫謠可能被紫裙女的鬼魂,借體還魂了。”
其實我也模糊的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心口像捱了一悶錘,憋的慌。緩和好幾口氣,我低聲說:“你確定?”黛兒突然愧疚的說:“老闆,對不起。你殺掉紫裙女肉身後,我擋住她的鬼魂要趕盡殺絕,當時就意識到她可能會借體還魂,但與你一樣考慮到大局,你說放了她,我也沒強求。”
我木訥的站着,黛兒低聲繼續說:“勵志石裡的罰罪就算是茅山九寶之一,但始終是死物,即使邪氣很厲害,以紫裙女的實力也不能壓得她難以動用實力。罰罪在曾經的茅山代表着刑堂,意義非凡,她不可能簡單放手……”停了會,她自責的說:“我也是事後諸葛亮,當時根本沒想到茅山煉寶術,紫裙女應該是想以此術適應邪氣,隨後獲取罰罪。孫謠是個普通人,魂魄非常脆弱,正因爲脆弱適應起邪氣來非常簡單,她經歷過自殺事件,魂魄已經適應了邪氣,這才能拿起罰罪。”
聽到這裡,我捏着拳頭全身毛孔都在顫抖。深深的自責,爲什麼斬草沒除根?不就是五棺與道尊開戰嗎?遲早要打,先打起來又何妨?
“啊!”
我繃着蒼白無血的臉,心裡狂吼不止。融合的天之正道,反被邪氣壓制,整個人透着一種難以名狀的邪性,黛兒搖了搖我的胳膊,擔心的喊:“老闆?”
“沒事。”我確實沒事,只不過對根法術“正”的理解變味了,除惡要務盡,斬草需除根。曾經不曾畏首畏尾,何時變的瞻前顧後了?看着紫羣女燒成灰燼的屍體,說:“這也算血祭吧?只不過祭的是紫裙女自己的屍體,以及孫謠的魂魄。紫羣女借了孫謠的肉身,適應了罰罪的邪氣,就能夠獲得罰罪了。”
“應該是這樣。”黛兒滿臉擔心,安慰道:“孫謠的際遇不能怪你,如果沒有你,她早死了,你已經盡力了。”
我走到井邊,吸着清晨清新的空氣,望着白色的天沒有說話。劉璽帶人處理完灰燼和屍體,讓村裡人都散了,我一直站着沒動。黛兒跟我一起站着,又過了好一會,她說:“你別總把事情藏在心裡,想發泄就發泄出來唄!”我轉頭正經的說:“我想殺人玩,能嗎?”
黛兒嚇了一跳,弱弱的說:“您別開玩笑了。”
空話我從來不想,當什麼事都沒發生的說:“那不就結了?眼下要面對的事情很多,一,我答應過陳圓圓,要拿到罰罪給她。二,進山溪源頭的古墓找到七星羅盤,湊齊羅盤和血桃木劍,並且抓住最早的那隻先天竹蠱,解決金錢和金燕子姐姐的問題。三,防備道尊勢力的報復。四,把二郎神接出來。”
“你的意思是紫裙女會跟着我們進古墓?”黛兒也把情緒壓在心底,眨巴着眼睛,我拍着井口,說:“陰陽路重開,有五個節點,這裡也是必爭之地,紫裙女不會放棄的。只要她借體還魂成功肯定會來,我擔心的是古墓到底是什麼?”
如果是單純死人的墓穴,不可能造成死村人的鬼魂全被鎖進小溪,最容易忽視,也是最恐怖的是,死村的人殺不得,殺了就會被通冥井吸乾魂力。
左主任曾經說過,陰陽路是由九鼎繁衍而生,九鼎鎮壓九州,隔絕陰陽兩界。萬事萬物沒有絕對,於是留下了九條陰陽路,可以通往陰陽兩界,如今開着的陰陽路也只有中州鼎那一條。
我簡單分析完這些,黛兒失聲說:“您是說死村可能就在九鼎外圍?所以死村的人死了,纔會被鎖在小溪裡面?”
搖着井上方的把手,水桶放下去,又釣上來,我說:“華夏大地上的人都踩着九鼎聚集的氣脈,只有天曉得哪裡纔是鼎的中心。就算天帝也只算到一塊大致的位置,知道中州鼎中心在江城那一塊而已。”
搞清楚所處的環境和所需面對的事,休息到下午,我、黛兒、劉璽、詭異狀態的金錢揹着準備好的東西,摸向了小溪源頭的古墓。
山溪是從石頭裡流出來的,跟着劉璽攀上高峰,前面山壁裂開,夾縫兩邊歪長着各類樹木和蔓藤,劉璽愧疚的說:“金錢你回去,跟着我們也……”金錢屬於能通陽的靈體,身上傷口長合了一些,卻沒有康復,這傷只能自然恢復,她倔強的說:“村裡人世代受竹蠱的折磨,就算是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要解開詛咒……”
如果按我所想,這就是九鼎外圍,死村的人註定只能生活在死村,與人的生老病死一樣,並非人力所能改變,無解。我笑着說:“有志者事竟成,劉哥,您就讓她跟着唄。”劉璽嘆了口氣,說:“你們跟緊了,千萬別掉下去。”他扯着一根蔓藤,像盪鞦韆似的甩出去,抓着前面一根蔓藤,腳蹬着山壁,再次甩遠,又抓到了另外一根,此時,他離我們站的地方已經有七八米遠,如果不是看着他甩進去的,在茂密的蔓藤裡很難找到他的身影。
“老闆,我先過去了。”黛兒扯着一根蔓藤拉了拉,腳下用力甩了出去,看着很輕鬆隨意,我跟在後面扯着一根蔓藤甩出去,樹葉、植物葉子唰在臉上生疼,不知道植物裡有些什麼?紮在身上非常不舒服,手拽着蔓藤也非常吃力。
連着換了七八根蔓藤,手臂發酸,捏着蔓藤的手掌發抖,真想鬆手算了。凌空又前進了三十多米,劉璽和黛兒站在一塊凸出的石壁上,伸後是個黑乎乎的洞穴,黛兒弄着身上沾着的植物,喊:“老闆,這邊。”
我掛在一根蔓藤上,腳蹬着山壁甩過去,換手剛抓到凸出石臺前的蔓藤,身後的金錢突然跳到我背上,兩條胳膊抱着我的脖子,她雖然只有十來斤卻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我握着蔓藤的手往下滑,早已經勒破皮的手心,勒的全是血,身子快速往下掉。
金錢兩腿緊緊夾着我的腰,笑呵呵的說:“下面不知道有什麼?掉下去,我們可能就上不來了。”
“老闆。”
“錢兒!”
兩人站在石臺上着急的大喊,劉璽奮不顧身的拽着一根蔓藤甩過來,抓住我的手臂,我這才停止往下掉,手緊握住了旁邊的蔓藤。金錢說:“好玩吧?刺激不?這是你拿刀割我的後果,咱們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