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的孃家在景區,從省城到景區的途中,我坐在副駕駛,一直盯着貴婦的側臉。
根據簡單的面相判斷,這女人旺夫,就算我看的不準,她也不該剋夫,然而她剛結婚沒三年,他老公就病死了。這些年,她一直忙着她老公的產業,如今三十三歲家產由原本的幾百萬翻到了好幾千萬。
“諸葛先生……不,陳先生,您……”
貴婦心急她弟弟,也沒太注意我的目光,我看的時間久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提醒。
車頂趴滿了常人看不到的烏鴉魂,我擡手敲了敲車頂,說:“您這幾年身體是不是不太好?尤其是最近突然感覺力不從心?”
如果不是她的福祿夠旺,還繼承了他老公的產業,等於繼承了一部份氣運,不然車頂站一片鬼烏鴉,她早就死了。
“可能是年紀來了,精力沒有年輕時充沛。”貴婦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見她不怎麼上心,我靠在副駕駛上閉目養神,並沒有多說,心底懷疑:她弟弟能活這麼久,是不是高手用她給她弟擋了災?如今貴婦快堅持不住,這才又想到找個命硬的沖喜。
爲了證明心裡的猜測,我說:“我先睡一會,您到地方了叫我一聲。”
貴婦細膩的把暖氣開高了些。
閉上眼睛,我再次把注意力放到女屍上。
周思雨躺在牀上看着電視,秦姬抱着我一起睡在另一個被套裡,我用手指戳了戳秦姬,貼着她的耳朵,小聲問:“你會不會算命?周思雨的命硬不硬?”
“這根本不用算。祖墳上長草,她雖然倒黴但也無病無痛,還在城裡混的還不錯,你說她的命硬不硬?”秦姬用力揉了一下我的胸,在耳邊小聲問:“小妹,出了什麼事?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事。”我把頭偏到一邊,閉着眼睛拿開她放我身上的手,說:“你又不是沒有,摸你自己的去。”
看來我的猜測八九不離十,想進一步確定,必須見到病鬼才行。
高速公路上,奔馳內。
我感受着從車頂壓下來的死氣,聽着“呱呱”的鬼烏鴉叫聲,假裝睡眠。
嘭!
車輪壓到了東西,把東西碾的爆炸。車在路上七彎八拐的差點撞到護欄才停下。貴婦香汗淋漓的握着方向盤,等她回神,我已經彈起身,打開車門站到了車外。
專門通往景區的高速公路沒幾輛車,鬼烏鴉在奔馳上撲騰亂飛,有幾隻正趴在剛路過的路面,我快步走過去,被壓爆的朔料可樂瓶靜靜的躺在地上。
“高速上怎麼有這東西?”貴婦皺着眉頭,準備打電話投訴,想了想又氣惱的把手機裝進兜裡,心有餘悸的問:“陳先生,您沒事吧?”
“沒事,接下來,我來開車。”我看了一眼在路面晃盪的鬼烏鴉,沉默的走向駕駛室。
死氣纏繞,貴婦隨時可能出現意外。
我開着車,按照貴婦的指示,慢慢進了外景區一個小鎮,小鎮比咱們縣還要繁華,穿過繁華小鎮,進入鎮郊小村,遠遠就能看到張燈結綵,搭着婚慶表演的舞臺。
“陳先生,您有什麼事嗎?”
我把車停在遠處,握着方向盤並沒有下車,貴婦坐在副駕駛上沉默好久,情緒不穩的發問。
更大一羣鬼烏鴉從歌舞臺方向飛過來,把整個奔馳包裹的嚴嚴實實,我點了根菸,深吸兩口說:“指點您找我的先生,是讓我救您。”
準新郎往周思雨身上轉移的喪氣,被反彈回來,他突然病發,暗中的先生要救新郎必須轉移走新郎身上的死氣。貴婦是準新郎的姐姐,貴婦能承受的死氣已經達到臨界點,再難以容納更多。
暗中的先生處理不了死氣,讓貴婦找我,等我幫貴婦處理掉死氣,貴婦又能幫準新郎抵擋死氣了。
救人,替貴婦驅散死氣,準新郎把死氣轉到貴婦身上,新郎會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等他娶了周思雨,貴婦亡,周思雨再幫着他續命。
“救人何嘗不是在害人。”我嚴肅的看着貴婦說:“如果用你的命,再搭上陌生人的命,換你弟弟再苟延殘喘幾年?你情願爲你弟弟而死嗎?”
面對極端的問題,貴婦拿過我的煙盒,點燃一根,默默的抽完,說:“我不知道。”
“從你出嫁,你就在給你弟弟續命,現在需要用你的生命爲他續命了。”我直言不諱的講出事實,接着說:“這不是如果,而是你正面對的事實。如果你不信,就當我沒說,再見。”
打開車門,我前腳剛踩在地上,貴婦匍匐着身體,伸手拉住我的袖子,她帶着哭腔,說:“我信。我老公身體一直很好,突然就一病不起……”
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已經表現出了她的懷疑。
從舞臺那邊飛來的鬼烏鴉越來越多,我身上都歇滿了,揮手把鬼烏鴉驅趕開,說:“先生是誰請的?”
“我爸。”貴婦鬆開我的袖子。“我媽死的早,後孃替我爸生了這根獨苗。”
天上有着零散的星星,兩男一女遠遠的走過來,四十五六的女人熱情的說:“您是陳先生吧?您能來真是太好了。”
旁邊五十好幾的中老年,挺着小肚囊,穿着筆挺的黑色西服,眉宇間繞着凶煞之氣,這人不是官府衙門的,就是幹殺人放火那些勾當的。中老年比中年女人更熱情,忙着給我介紹旁邊的另一個老頭。
看老頭的打扮應該是業內人,老頭拱着手,說:“有幸見陳先生一面,真是三生有幸。”
“人力有盡時,天命不可違,好自爲之。”
盯着老頭看了好一會,我嚴厲的警告,拉開奔馳的門,剛坐到駕駛座上,老頭拉住門邊,恭敬的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朽真是有心無力了。陳先生來了,請先生高擡貴手。”
笑裡藏刀,是業內人必修的功課。他明着在求,暗裡在說我見死不救。
“鬆手。”
我冷漠的瞪過去,突然遠處婚慶舞臺前的房子,死氣沖霄。
老頭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走到中老年身邊耳語兩句,中老年收起熱情的面容,不鹹不淡的說:“請陳先生救小兒一命。”
明請不成,變成了威脅。
“死氣沖霄,人都死了,你當我是神仙?”
我走下車,看着沖天死氣,玩味的笑了笑。四十多的女人頓時臉色大變,對着老頭說:“我兒子要是死了,我會把秘密帶進棺材。”說着,她着急的往房屋方向跑。
“陳先生,請出手。”老頭咬着牙,臉部肌肉抽搐。“你既然來了,不救也得救。”
“人已經死了,這不是救不救的問題。你能讓早該死的人活這麼久,已經夠本事了。何必強求?”我沒把老頭的威脅當回事,反而好奇離開女子嘴裡說的秘密。
百分之兩百的利益,足夠人鋌而走險。老頭利用貴婦吊着準新郎的命,又琢磨着給他沖喜繼續續命,先不說此法的難度,以及招到的報應,單說時間線就跨越了大幾年,到底是什麼秘密讓老頭如此費盡心力?
並且,我在省城連續搞出了好幾件大事,就算他不怕我,也該想想我身後的勢力。
在五棺區域內,明知道我的能量,還敢威脅我?絕對埋藏着驚天大秘。
“說吧,什麼秘密?”
想到驚天秘密,我念頭一轉,或許這老頭引我來的根本目地是分享這個秘密,爲他賣一張保命符。懷璧其罪,藏着驚天秘密,弄不好會引火燒身。
“聰明。只要陳先生救小兒,秘密自然拿出來分享。”中老年臉上綻開了燦爛的笑容。老頭說:“陳圓圓的墳,吳三桂準備造反的寶貝都藏在墳裡。”
陳圓圓已經顯世,有寶貝還輪到別人去拿?別做春秋大夢了。我虛以爲蛇的說:“我可以給新郎看看。”
他說是陳圓圓的墳,就是陳圓圓的墳了,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如果沒有秦姬搞出的一系列事件,我不可能來這裡,以秦姬的運氣,說不定真能牽出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