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高舉屠刀猙獰咆哮的衝過來,山寨的天空也隨着鬼哭變的恐怖嚇人,我被堆在鬼羣中,有無常服護着,靈魂也忍不住顫悚。
圍着我撕咬的鬼,有手從嘴裡長出來的,腦掛在褲腰帶上,嘴裡嚼着眼珠子的……我的無常服似乎隨時可能被咬破。
鬼殺人用陰氣磨,鬼殺鬼只有兩種方法,第一,借勢,像我之前滅瘦猴鬼,不是九節竹捅死的鬼,而是借正氣和陰司之勢滅的鬼。第二,撕咬、吞噬。山寨這羣鬼拿刀砍只是好看,其實還是用嘴在咬,除非它們拿的是我送寶寶們的那些玩具。
我借勢能殺十隻鬼,也殺不了幾百只,如果不用勢打鬼,直接肉搏的話,只要吞一口鬼魂,生魂就會向鬼魂轉換。變成鬼魂,我再也回不去身體了,所以沒還手。
恐怖的鬼咬着我的全身上下,嘶啦,無常袖子被咬爛了,手臂上出現了十幾張嘴,畫面很詭異,手臂還是正常的長度,腦袋也是正常的大小,偏偏就有十幾個腦袋咬在手臂上。
“啊。”
來自靈魂深處的痛苦讓我仰天咆哮,恐懼鋪天蓋地的淹沒了心靈。
佛說,生死間有大恐怖,如有大智慧必有大頓悟。朦朧中,我看到自己走在路上,那麼的孤獨和寂寞,正行在路上的人被恐懼壓彎了腰,人最後害怕的倒在了地上,路在崩潰,人也在模糊。
“哈哈,原來如此。”
一剎一人生,一念一輪迴,其實距離百鬼咬上我胳膊,時間連一剎也沒過去。我猛的明白了鬼寨是什麼?這個死局該怎麼破。
“旗出,遮天。”
無視堆在我身上撕咬的百鬼,擡手沒有任何阻礙,杏黃旗詭異的出現在我手心,揮手往上一丟,杏黃旗遮住了鬼寨的天。心底暗念:“移形換地。”
陰慘慘的天空突然變了,變得漫天杏黃色,詭異的古篆“棺”字在天空中旋轉。我說:“我心有我不由人,換地,路出。”
山寨倒塌,慢慢虛幻,黃色天空下出現了一條望不到盡頭的路,這是我的路。
我說:“人生百態,我有萬千,道人出。以正行路,道行現。”
猙獰恐怖的鬼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路的兩旁,我身邊一直鬼也沒了,不過路上卻出現了很多陳三夜,有守靈的陳三夜、爸爸的兒子陳三夜、有殺雷沖和趙文的陳三夜、有諸葛隨風……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同。
“道人合。”
好多陳三夜同時開口,全部消失不見,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形象,看了一眼路,看了一眼天,笑了。
道心先悟,再立,後得道。如今合了道人,立了道路、道行、道人,所有的一切都到了第二階段。
百鬼拼命往路上撲着,它們好像被什麼東西擋住似的,怎麼也上不了道。對,它們就是不上路。
陳五陰晴不定的揮手叫停折騰的百鬼,在路兩邊組成了隊形。
生死間產生的明悟還沒有消散,道路、道行、道人都達到了第二階段,我很自然的明白了該明白的東西,那就是護着自己走向路終點的法,道法。
什麼是道法?術法是法,蠱蟲是法,社會交際能力是法,開車技能也是道法。
悟通這一切,我抖了抖,看到黃天和無盡頭的路,被這一景象嚇了一跳,隨之,心底浮現了自己的所做所爲,忍不住興奮的大笑:“好一個道法自然,社會上人人都在行法,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自己的道法?”
山寨消失,我改天換地可不是什麼大神通,只是陳家術法裡的一種普通術法,只不過我現在是生魂狀態,也處在術法之中,與人的視角所看到的東西不一樣。
當初與城隍爺談判,我用過移形換地。在關鈴家抓雷衝,燒了一副猛虎下山圖,移形換地。戲弄牛頭妹妹時,我也用過草原坑牛。
進到山寨,我猜測過“陰兵過境”是鬼棺或者是爸爸牽引的,而且山寨的空間很不對勁,也懷疑過山寨就在山壁上。
在生死大危機下,我想起了陳家術法:移形換地。
我身上沒有別的東西,只有自己氣數和血氣形成的杏黃旗,以及自己的道,在悟道中不由自主的以旗爲紙,以自己的道爲畫,以改天換地的方法破了沒有人主持的移形換地,這纔出現了神奇的一幕。
“陳前輩,請問之前的山寨是誰開闢的?”
整理清楚所有事情,我拱手詢問臉色不善陳五。他腦子偏向別處,拱手說;“回守棺人,是前任守棺人陳大膽。”真是爸爸。
“如果我沒悟道,此次又沒有頓悟,你們會不會弄死我?”我明知故問。陳五說:“陳家一直以本事說話。”頓了頓,它殺氣翻騰的說:“死了只怨你沒本事。”
果然,它們不是考驗而是貨真價實的要殺我,還好自己悟了道。
陳家的傳統還真恐怖,或者說五棺的傳統。
我望着天上旋轉的“棺”字,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鬼媽和寶寶們組成的大紅血棺,看來鬼媽應該也成了地靈棺真正的守棺人。
像武藝、秦霜、關鈴,應該只是僞守棺人。
“收。”
伸手,我詭異的出現在山壁前,手握着那把杏黃色的精緻小旗子。如今的山壁已經不存在山寨,杏黃旗裡的天地成了衆鬼的住處。
山壁前,錢叮噹、薛倩、齊林還是保持着老樣子,天上依舊閃耀着詭異的太陽。
“玉女嗎?敢在鬼棺放肆,真當鬼棺就沒人?當成菜園子門,想進就進?”
冷眼盯着錢叮噹手上用黃紙包裹的棒槌,她之前說是玉女教的法門,業內鬥法本就不是短兵相接,玉女教她們在鬼棺鬧事就是在踩陳家的臉。我怒從心起,搖了搖旗,說:“陰司守靈人赦令:陰兵過境巡鬼棺,誅殺闖棺者。”
陳五等衆鬼成列出現。
瞬間,天上的太陽消失,山谷四周變的漆黑一片,籠罩着分層的迷霧,陣陣陰風吹滅了爐火,不遠處的樹葉颯颯發響,陰森的環境讓人背脊發麻。
齊林猛的從地上跳起來,縮着脖子的看着陳五衆鬼,嚇的大叫:“叮噹快敲更鑼往谷外跑,這是傳說中的陰兵過境,不是說鬼棺沒人鎮守了嗎?”
“我的媽。”錢叮噹丟了棒槌和鑼,轉身就往山谷外跑,還好齊林眼急手快抓着鑼,敲了一棍子追着錢叮噹往外跑去。
破了玉女教的法,山谷陰氣重現,加上陰兵過境的陰氣,常人在這裡見到鬼很正常。我搖杏黃旗的瞬間就藏了起來,她們有沒有命出鬼棺就看她們的造化了。
這是在鬼棺搞事該承擔的後果。
“怎麼吸收不了鬼的情緒?”
錢叮噹兩女跑後,薛倩迷茫的看着陰兵。說也奇怪,陰兵過境的狀態下,衆鬼好像忘記了仇恨,像一排壓路機開始橫掃整個吃人谷。不斷有鬼影從薛倩身上穿過,一股股詭異的氣影被扯進行兵的大軍,薛倩的樣貌慢慢成熟了起來。
看來她吸收情緒被鬼兵的勢給扯出體了。
“好……多……鬼……啊……”薛倩之前可能接受了鬼的存在,但突然見到這麼多鬼,嚇的兩腿發軟,過了一會,她扯着嗓子朝齊林兩女追去。“你們等等我。”
我從暗中出來,看着陰兵追着她們一直在踩。
鬼兵在鬼棺能隨時陰兵過境,出了吃人谷應該不行了,真要過境肯定需要時間的配合,不然,陳家歷代還不橫着走?不可能打破天道平衡,就算鬼兵不能隨便在外面成勢,但並不影響我掛旗。
想到奪棺的人對我使用術法,會反轉因果受百鬼反噬,我走在出谷的路上,愉快的唱起了歌。“緊打鼓來慢打鑼,停鑼住鼓聽唱歌。諸般閒言也唱歌,聽我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