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休花打量一下對方,挺劍一個“滄海月明”直刺霍笨夫的“商曲穴”,霍笨夫靈巧地一閃身,讓了過去。他見趙休花劍術平常,不禁暗自好笑:裴師兄,你是神經過敏,還是惜香憐玉?就這劍術,還問她的師父,你應該問她的師孃是誰!趙休花揮劍再刺幾劍,也無出奇之處。霍笨夫躲閃幾次,忽然出人意料地閃到趙休花的身後,伸手就要來點趙休花的穴位,想一舉抓住她。可是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原來趙休花刺了幾劍,見對方既不拔劍,更不出招,很藐視自己,心中陡生一計,出劍故意慢了半拍,這才讓霍笨夫閃到了自己的身後。聽到風聲後,趙休花也不回頭,劍往後一揮,這是要橫切霍笨夫的手臂。
霍笨夫大驚,連忙一縮手,這劍擦着自己手臂就劃了過去,把他驚得一身冷汗。這還沒完,趙休花轉過身來,手腕一抖,一個“桃花笑春風”直刺霍笨夫的“人迎穴”,霍笨夫無法再躲,嚇得一閉眼睛。
裴問劍急忙上前用了一招“金龍盤柱”截住趙休花。——他知道霍笨夫輕功甚好,可是武功未必能贏下這個姑娘,而且霍笨夫似乎很輕視她,就一直留個心眼,果見霍笨夫危急,這才飛身上前,化解了危機。
趙休花又和裴問劍鬥在一起,她謹記老神仙的話,對方是青龍派的人,自己未必能勝,所以一直是小心翼翼。而裴問劍見霍笨夫已經吃虧了,更是不敢大意。兩個人你來我往,出招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都在試探對方。
這邊的霍笨夫定下心來,惱羞成怒,把手一揮,手下人一擁而上,與五行門的人戰在一起。他自己直奔司馬衝而去,司馬衝擺劍相迎。霍笨夫想給對方一個下馬威,手中雙劍左右開弓,“刷刷刷”瞬間連出九劍,分刺司馬衝的九處穴位,把司馬衝打得手忙腳亂,應接不暇。司馬衝這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青龍劍法,自己的五行劍只是形似,雖然經趙休花的改編,可是仍然不能和真正的青龍劍法相比,怪不得自己勤學苦練多年,武功還是頻頻,原來是不得其法啊!
而霍笨夫在一輪猛攻之後,心裡就清楚了,司馬衝武功平常,贏他不在話下,可是自己不能傷害他,他的嘴裡還有藏寶圖這麼個大秘密,所以他的出招留有餘地,而司馬衝一見對方鬆懈一些,也看出一些門道,馬上就大舉反擊,他的這種反擊就是在拼命,只攻不守,因爲對方不敢傷害自己,何必再守?霍笨夫的功法雖高於司馬衝,可一時間卻也奈何不了他。
蕭悅心和張花在青龍派弟子的圍攻下險象環生,趙休花一見,虛晃一劍,棄了裴問劍,直奔蕭悅心和張花,同時左手一甩,五枚銀針飛向幾名青龍派的弟子。這幾名青龍派的弟子把蕭悅心和張花殺得連連後退,正在得意之時,哪裡料到還有暗器?趙休花的銀針全部命中他們的要穴,幾個人站立不穩,搖搖晃晃一番,先後栽倒在地上。這一下終於撕開了一個口子,解了蕭悅心和張花之圍。趙休花大喊一聲:“師父快走!”這還要說嗎?蕭悅心和張花飛速衝向樹林,任勞、任怨也邊殺邊退。
這下裴問劍急了,急忙指揮手下人去追,可是趙休花的暗器已經放倒了五個人,轉眼間又有一個人倒在趙休花的劍下,他身體一縱就衝上來,截住趙休花盡全力廝殺。就這一小會,蕭悅心和張花、任勞和任怨就消失在茂密的叢林裡。
司馬衝殺紅了眼,大聲吼道:“若花,快走!”趙休花知道裴問劍功夫甚高,自己贏不下他,虛招一晃,一個“山雨初霽”直刺霍笨夫。霍笨夫一閃身,這就爲司馬衝撕開了一個豁口,趙休花叫道:“門主先走!”可司馬衝只是拼命廝殺,根本不走,趙休花無奈,只得繼續與裴問劍周旋。這時五行門的人除了蕭悅心等四個人逃走外,其餘人也都倒在地上,而剩下的青龍派弟子也追趕蕭悅心等人去了。
霍笨夫不再猶豫,出招極快,司馬衝手忙腳亂了一陣後,被霍笨夫一個“魚龍潛躍”刺中肩部。他忍住疼痛,回手一招“回頭望月”,想在亂中取勝,可是霍笨夫畢竟是青龍派的高手,司馬衝的這一劍哪裡能刺中他?而且還把自己的破綻暴露出來了。
霍笨夫抓住漏洞隨手一劍又刺中了司馬衝的腿部。司馬衝栽了幾下,咬牙站住了。他對着趙休花,大聲吼道:“快滾!”趙休花知道門主發火了,而且他受了傷,無法再走了,只得撤身要走,可是裴問劍卻緊緊纏住她,劍風激盪,寒氣逼人。
司馬衝見霍笨夫逼近自己,踉踉蹌蹌地往後移動,忽然他從衣服裡拿出一個東西,扔向山崖。這一舉動讓裴問劍和霍笨夫大驚失色:他是把藏寶圖扔下懸崖了?
裴問劍縱身一躍,飛身想搶下這個東西。這給趙休花創造了脫身的機會,霍笨夫見趙休花要走,正要上前截住,這時司馬衝用盡全力撲向霍笨夫,霍笨夫根本沒有料到司馬衝會如此的強悍,閃身稍遲,被司馬衝抓住了衣襟,無法脫身。霍笨夫惱羞成怒,猛出一劍,刺中司馬衝的前胸,司馬衝慢慢倒了下去,卻死死抓住霍笨夫的衣襟不放。趙休花見無法再救司馬衝了,只得無奈地鑽進了山林。
再說裴問劍急奔向山崖,緊趕幾步,一伸劍,想用劍接住下墜的東西,可他還是遲了一步,沒有抓住司馬衝扔下的那個東西。他望着山崖下面,山嵐繚繞,看不清那個東西落在何處,不禁嘆了一口氣,回頭來到霍笨夫的身邊。此時司馬衝已經死了。兩個人在司馬衝的身上找來找去,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這時兩個青龍派的弟子回來了,裴問劍命令他們調集山外的弟子,封山檢查。他和霍笨夫又來到懸崖邊上。裴問劍探頭看看,說道:“那東西是藏寶圖嗎?”霍笨夫搖搖頭:“不知道!”
裴問劍又問道:“這要是下去,怕也找不到了。”霍笨夫罵了一句,說道:“他媽的!要錢不要命!”他數數躺在地上的人,說道:“他們跑了五個,把他們抓到一搜,如果沒有,這下面的就是藏寶圖!”
裴問劍坐在一塊石頭上,說道:“我不相信這事!五行門蕞爾小幫,能有什麼藏寶圖?再說朱雀門派就不愛財,會把藏寶圖拱手送給我們?”霍笨夫把一塊石頭扔了下去,說道:“掌門也將信將疑。他最看中與朱雀門派的合作。我們如果不出人,朱雀門派還道我們沒有誠意!”
裴問劍說道:“那我們按照掌門的意思辦就是了!”霍笨夫點點頭,又說道:“那個丫頭,竟然還有一手!她是哪個門派的人?”裴問劍微微搖搖頭,他不好點明:你輕敵了!當然就是不輕敵,你也打不過人家。
再說趙休花鑽進山林,哪管什麼方向,一陣狂跑,確信後面無人追來,這才停下來休息一下。她四周看看,本想去找蕭悅心、張花她們,可是自己與她們逃得方向相反,現在要回去找到她們又談何容易呢?這裡除了山,還是山,除了樹,還是樹,我還是先走出這座大山再說吧!她看看落日的餘輝,辨認一下方位,朝着南邊的方向走去。因爲他們的目標是到範窪村後就轉向南邊,然後就可以到達山下了。
但是趙休花現在的目標不是下山,而是找一個安身之處。太陽已經下山了,樹林裡已經暗淡下來,該在哪兒休息一宿呢?前面有一塊平地,似乎有個草棚,走近一看,果然是個小草棚,雖然不大,總可以將就一晚上,比露宿荒野要好,估計這是山中的獵戶留下的。她在草棚的裡外查看一下,這才鑽進草棚。她身上還有一些乾糧,應付一晚上沒問題。
吃完乾糧,夜幕完全籠罩了山林,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叢林中響起了不知名字的鳥兒那種恐怖的啼叫聲,趙休花嚇得蜷縮起來,恐懼就像一張巨大的蛛網,而自己就像一隻無力掙扎的小飛娥。她的手緊緊地抓着寶劍,隨時準備回擊闖進草棚的怪物,而那隻怪物似乎正悄悄地逼近自己。
有人說,死並不可怕,恐懼纔是最可怕的事。剛纔趙休花還有昏昏欲睡的感覺,可是現在卻精神高度集中,不一會身上竟冒出漢來。她閉起眼睛,耳朵卻高高豎起,捕捉着任何一個細小的聲響,一有較大聲響,她馬上坐起來,直到這種聲音消失,才又躺下。
過了大概一個時辰,趙休花的心逐漸平靜了下來,她暗暗出了一口氣,心中盼望着天早點亮。可是她知道離天亮還早着呢!漸漸地,她的心中出現了若虛。在五行門的這一段日子,她也想起若虛,可此時是最強烈的。她心裡也清楚,自己一到無助的時候,若虛就會出現在心中,他似乎成了自己的一個精神支柱。若虛知道自己在受什麼樣的苦嗎?知道自己受着怎樣的煎熬嗎?
這麼一想,趙休花不禁潸然落淚,她摸了一把淚水,還不敢出聲。趙休花在趙家谷過着鐘鳴鼎食的生活,哪裡在野外露宿過?更別說是在荒無人煙的大山中,雖然最近一段時間,她變得堅強了許多,可她畢竟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子。
想到若虛,趙休花的心中又充滿了期待和溫暖:若虛知道了我這些天所受的苦,他會不會感動呀?不過,他很可能把這種感動藏在心中,不會在臉上表現的,他呀,就這麼個人!我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是想我多些,還是想他的師姐多些?應該是想我的時候多些;如果我在他的身邊,他就會更想他的師姐,他這個人,我還是瞭解的。他會選擇我,還是他的師姐?照說應該是他的師姐,不過,我不會放棄的,事在人爲嘛!我是“休花”,她凌霄也是花,那自然也是我所管轄的範圍,我要讓她遠離若虛。
想到這兒,趙休花臉上又露出一絲甜蜜的笑容,這種心理暫時抑制了恐懼的心態。在這種心態下,趙休花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她早就筋疲力盡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狼嚎聲把她從甜蜜的夢鄉里硬生生地拉出來,她一把抓住劍,機警地聆聽着外面的動靜。這時月亮已經出來了,看來已經是下半夜了。
趙休花小心地湊近草棚的縫隙,朝外一看,外面朦朦朧朧,只見到很多綠油油的東西在閃光,趙休花知道,那是狼的眼睛。在五行門的營地,趙休花經常能聽到狼嚎,但是單獨面對狼羣,對她來說,還是第一次。開始的時候,趙休花還有些緊張,後來一想:狼又有什麼好怕的?它們總不會比裴問劍厲害吧!
她正要出去,忽然聽到一聲響,似乎一個東西扔在狼羣中,十幾只狼一涌而上,好像在爭奪食物。這麼說,附近還有人?趙休花又仔細查看了一下,不錯,這些狼並不是針對自己的,它們狼吞虎嚥地吃完食物後,又盯着草棚附近的樹上。哦!這棵樹上有人,到底是什麼人,有幾個人,卻看不清楚。
趙休花忽然產生一個疑問:這人會不會是青龍派的人?這時趙休花聽到有人在說話,聽得不真切,但確是兩個人的聲音。青龍派的人不可能闖到這兒,以他們的武功,也應該不懼怕狼羣的,這兩個人不是青龍派的人?
趙休花不敢出去,她不怕這些狼,而是怕青龍派的人。這時外面又有動靜了,趙休花睜大眼睛,只見一隻狼趴在樹上,正努力往上爬。樹上的人大叫起來,用什麼東西搠狼。趙休花只見銀光一閃,這回她看清楚了,這是一隻三齒叉,這是獵人的狩獵工具。就是說這兩個人肯定不是青龍派的人,趙休花這才放下心來。
忽然,她看到一個人從樹上跌落下來,那隻爬樹的大狼一見,立刻從樹上跳下,撲向那人。那人就地一滾,躲過了狼的一撲,然後轉身就跑。趙休花一見,他正好是朝着草棚的方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