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嵐搖搖頭說道:“不行!”顧歸襄說道:“趙姑娘就不要冒這個險了!”趙休花說道:“你們還有什麼不冒險的辦法?”衆人沉默了。
潘文嵐說道:“凌霄姑娘如果能幫忙。那是最好的!可惜——”趙休花說道:“可以肯定,她已經被監視了,不可能再幫助我們。我們只有靠自己了!”
顧歸襄勸說道:“趙姑娘,你的設想很好,可是我們不能——”趙休花一笑,說道:“我會小心的。再說凡事不冒險是不可能的,諸葛丞相不也擺了空城計?”
空慧大師沉吟了一下,還是點點頭說道:“那好吧!”潘文嵐豎起大拇指,說道:“趙姑娘和凌霄姑娘一樣,有膽有識,真乃巾幗英雄也!”趙休花一笑,心想:我還有虎符,還要統帥千軍萬馬,那時纔是真正的巾幗英雄呢!
空慧大師接着繼續佈置:“山北一有動靜,紫霞山莊的人就會出來增援,我們就在三尺坡設伏。這就由繆家兄弟來執行,貧僧會聯絡他們,讓他們做好準備。”
“大師,貧尼有什麼任務?”峨眉派無麗師太望着空慧大師問道。空慧大師說道:“少林寺和峨眉派這次來的人少,我等就作爲疑兵用吧!”
無麗師太說道:“如何作爲疑兵?”空慧大師說道:“我等就在紫霞山莊前後偵查,做出鬼鬼祟祟的樣子,讓他們深信不疑,我們會攻進紫霞洞。”
無麗師太說道:“好吧!貧尼的任務是最輕的。”空慧大師說道:“還有,等事情一結束,我等還要接管紫霞山莊,徹底消滅漏網之魚。”無麗師太點點頭。
空慧大師說道:“我少林寺也被他們監視,貧僧怕暴露目標,只帶了幾個人前來。”無麗師太也說道:“峨眉派也是這樣!”
“這個,”刑步醒說道,“丐幫人手充足,我可以撥出一些人給你們!”空慧大師說道:“那是最好!哦,潘女俠也隨貧僧一道行動吧!”潘文嵐點頭說道:“好吧!”
顧歸襄說道:“大師,下一步我們還要想一想太平教正在做些什麼,這樣我們纔能有的放矢!”趙休花一笑:這也是若虛的方法。空慧大師點了一下頭,說道:“不錯!我等再來參詳一番。”
在太平洞裡,太平教的精英們也在忙碌着。軍師束棟閣是憂心忡忡,薛如鬆離開金陵,把守護太平洞的任務交給了他。他一向是爲別人出主意的,從來沒有獨當一面過,現在自己一人當家,他感到肩上的擔子很重。他怕出事,可是事情偏偏就來找他。凌霄被抓進來後,他開始還沒當回事,可是自己的幾個親信一說,讓他打個冷戰:凌霄是被鍾離升抓來的,可鍾離升這個人一向大大咧咧,不喜隱藏行蹤,沒準凌霄的後面有人跟蹤,那太平洞不就暴露了?
接着有人來報:在金陵城裡的丐幫活動頻繁,在紫金山上經常出現一些可疑之人。後來自己的侄女若花來報:凌霄向她打聽太平教內部的事。這一下束棟閣緊張起來,鍾離升這是帶來一個禍害啊!他考慮許久,決定先從凌霄入手,從她這裡打聽對手的虛實,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漸漸地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的心中形成了:利用凌霄送出錯誤的消息,把他們集中在紫霞山莊一網打盡。
正好另一個軍師經世才從山東回來了。束棟閣和他共事多年,知道此人處事堅決果斷。果然他對束棟閣的計劃完全贊同。束棟閣還要派人請示教主,可是經世才說,時間不等人,等教主答覆了,黃花菜都涼了!
得到了經世才的支持,束棟閣這纔有了信心,他讓侄女繼續和凌霄周旋。若花利用若虛妹妹的特殊身份很快就打消凌霄的顧慮,取得了凌霄的信任,把錯誤的信息告訴了凌霄,再由若花送到城東濟仁堂藥鋪。這一切進行得很順利,束棟閣很滿意。
後來他又得知,少林寺、峨眉派的人已經到了金陵,他們的目的尚不得而知。可是當天晚上,紫霞山莊的附近又發現了可疑之人,似乎是少林寺和峨眉派的人。綜合得到的各種消息,束棟閣、經世才一致認爲,他們的目的就是紫霞山莊,這裡已經暴露,這一仗是非打不可的了。
經世才認爲,他們雖知道太平洞的位置,並不知曉具體情況,我們還是佔據優勢的。他找來住在北山的薛寒、薛冬,把情況告訴了他們。薛寒、薛冬要求增加在北山的人數,可是束棟閣不同意,洞口並沒有暴露,他們的目標是紫霞山莊,往北山調集人馬,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經世才也不同意增派援兵,他告訴薛寒、薛冬,一旦北山有事,他們可以從紫霞山莊派人增援,一時三刻就能到達,不必着急。薛寒、薛冬只得作罷。
薛如鬆在金陵城內外安置有四個護教營,一共有四百人,束棟閣讓他們秘密集合起來,隱藏在紫霞山莊,分別由言無醉、陸如海、柴亦貴和柏傳揚四個尚書帶領,後來又把他們佈置在通往紫霞洞的三個方向,準備一舉殲滅來犯之敵。而薛寒、薛冬負責北山太平洞洞口的外部防禦,束棟閣讓他們不動聲色,只要提高警惕就行了,不必大驚小怪,戰事不會打到那裡。
束棟閣、經世才也是很有經驗的,他們帶着人在紫霞山莊仔細查看,尋找着可能出現的漏洞,可是他們沒有查看三尺坡的地形,畢竟他們沒有帶兵打仗的經驗,而且他們根本不會想到會派人增援北山的洞口,因爲在紫霞山莊就完全可以解決問題了。——在行軍打仗之時,任何一個疏漏都是致命的,束棟閣、經世才的疏漏就在於此,他們思考的問題還不夠全面。
此外,束棟閣還考慮要調集附近不遠的幾個堂的人來增援,可是他和經世才一商量,最終認爲對方已經中計,即將落入陷阱,真正需要援兵的是他們。——過於相信自己而輕視對方、不瞭解對方,是他們的另一個疏漏。
回到太平洞,束棟閣讓若花進一步穩住凌霄。凌霄並不知情,她很高興:若花竟然順利地把自己的消息送出了,而且太平教還沒有察覺。若花膽子似乎更大了,又向凌霄透出不少重要的消息,凌霄又記下來,並讓若花在下次出去的時候再送到濟仁堂。若花點頭答應,並再次懇求凌霄幫助她找到二哥。凌霄沒有懷疑她。
等若花走了以後,凌霄感到有些不對勁:爲什麼門口的看守這些日子放鬆了許多?可她還是沒有懷疑若花,她太善良了,或者說她太看重若虛了,愛屋及烏,自然也不懷疑若花。
一連過了幾天,束棟閣是夜不能寐,和經世才一議,覺得還是先出手爲好,他就讓若花去找凌霄。若花在送飯的時候說她明天要出去買菜。凌霄就讓她帶上自己的東西,若花點頭答應。
第二天一早,若花把凌霄的“藥方”送到“濟仁堂”藥鋪的時候,夥計暗中塞給她一張字條,並朝她微微點點頭。若花明白了,裝着不在意的樣子,很隱秘地把字條收了起來。
到了紫霞山莊,她把字條交給了軍師經世才。經世才馬上通過紫霞山莊的一條密道送給了在太平洞的束棟閣。這條密道很狹窄,僅能容一人通過,沒有幾個人知道,平時是不啓用的。
經世才又把這個消息傳給了在金陵城裡的太平教金陵堂堂主鹿誹馬,讓他務必及時出城增援。同時他又把消息送到了山北的薛寒、薛冬那裡,接着他把四位尚書召集起來,再次明確了各自的任務,務必在今晚子時他們來打紫霞洞的時候,全部殲滅他們。
陸如海說,在紫霞山莊的前前後後總有些不明身份的人,似乎在偵查莊內的情況。經世才說,不用管他,更不能驚動他們。
柴亦貴問道,夜深之時,城裡的鹿誹馬如何出城增援紫霞山莊。經世才說,北門的守門官是太平教的人,夜深出城不是問題。
柏傳揚自信地說,哪裡用得着增援?我們現場就可以解決問題,讓他們肉包子打狗——有來無回。
言無醉也說,只要他們來,就會死無葬身之地。經世才說,這是萬一,我們還不清楚他們的人數有多少,當然他們更不清楚我們的底細。
而在太平洞的束棟閣也高度緊張,若花的紙條說,今夜子時來打紫霞山莊,希望凌霄能夠配合他們行動。束棟閣知道魚已經上鉤,可還是把洞裡仔細巡查了一遍,尤其是洞口,一旦打開,就無險可守。他加派人手,看護好洞口的機關,同時還讓看守凌霄的四個侍衛今夜不得睡覺。
亥時(相當於現在的21點——23點)時分,若花他們買菜的一行人回來了,束棟閣本想再問問若花,可是若花近來風寒嚴重,回來以後就先睡下了。束棟閣就問了買菜的主事,主事的回答讓束棟閣吃了定心丸。他讓手下人下去,自己卻無法入睡,他也不敢入睡,就在議事廳踱步,等待着最新的消息。
可是子時未到,就有人來報:在紫金山北山的洞口附近,有一羣人忽然襲擊住在小王莊的薛寒、薛冬他們,薛寒、薛冬他們正在睡覺,根本沒有防備,損失不小。
束棟閣一驚:他們提前行動啦!可是他們爲何不去紫霞山莊而去襲擊薛寒、薛冬他們?難道洞口的秘密已經暴露?不可能吧!這是意外的事件,還是預謀好的事?別急!他們這是在聲東擊西,想把我們在紫霞山莊的人調出來,這樣他們就趁虛而入,不能上這個當!可是一向謹慎的他還是叫醒了鍾離升,讓鍾離升帶着十來個侍衛前去打探一下情況,再作具體決定。鍾離升嘟嘟囔囔,很不情願地帶着人走了。
過了半個時辰,鍾離升滿臉怒氣地回到了議事廳,束棟閣看着鍾離升的樣子就知道了外面的情況,鍾離升的身上血漬斑斑,衣服扯開了幾個口子,這是經過激烈廝殺的樣子。束棟閣忙問:“鍾離升,怎麼回事?”
鍾離升怒道:“我們剛剛出洞不久就中了埋伏。我們拼死殺到了薛冬他們的身邊,然後和他們一起退到了距離洞口不遠的一個高坡上堅守待援。軍師,薛冬他們要求增援,越快越好。要不然他們就全軍覆沒了!”
束棟閣問道:“這些都是什麼人?”鍾離升說道:“黑燈瞎火的,哪裡看得清?可是他們人數多,似乎對地形很熟,是有備而來的。”束棟閣還是不放心,說道:“不會是偶然的什麼事吧?”
鍾離升怒道:“軍師,別婆婆媽媽的了!快增援吧!”鍾離升這麼一吼,束棟閣這才下了決心。他馬上派人通知經世才,讓他火速增援北山。他知道一旦洞口被發現,呆在洞裡固守不是長久之計,必須要衝出去,他讓鍾離升集合四十來個洞中的侍衛,準備隨時殺出去。
經世才很快就接到了束棟閣的求救命令。可是讓他放棄早就佈置好的合圍計劃,他意猶不忍,他早就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了。不過,他冷靜地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增援北山的洞口爲好,萬一洞口失守,問題就出大了。
他讓言無醉等人帶着四個護教營增援北山,同時他又派人命令鹿誹馬帶人即刻出城。他的想法是,萬一這是對方聲東擊西的話,紫霞山莊就是空城了,鹿誹馬正好填補了這個空白。應該說,經世纔想得很是周到,這樣的想法也救了他自己一命,否則他就會和言無醉等人一起增援北山了。
言無醉等人匆匆趕往北山,哪裡料到路上還有埋伏?繆智、繆勇帶着二百弓箭手在二更天的時候悄悄隱身在三尺坡的樹叢裡,只等着這一刻。繆智、繆勇的這支隊伍是新組建的,能射箭,能拼殺,哥倆早就想表現一下自己。此時見幾百人急匆匆地進入那條狹長的小道,卻毫無防備。繆智一笑:這是個不懂軍務的人!他看到這些人進了埋伏圈就下令放箭。
繆智他們居高臨下,下面的人又無防備。這一放箭,這些人都蒙了,就是這一愣神的功夫,性命就丟了!頓時,叫喊聲、呼救聲、責罵聲響成一片。這條小路,只有三尺來寬,哪有地方可以隱蔽?
很快這四百人在箭雨中紛紛倒下,只有柏傳揚是捕快出身,有些經驗,他就地一滾,躲到一棵樹下,藉着樹幹的掩護,這才逃過此劫。等山上的人持刀下來時,柏傳揚已經溜進樹叢,逃得性命。
繆智、繆勇帶人衝下山來,抓捕沒有中箭的。這一仗大獲全勝,三個尚書言無醉、柴亦貴、陸如海葬身在弓箭之下,只有極少數人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