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點頭哈腰地說道:“客官,你吩咐!”駱燕一指窗外,說道:“揚州市面上怎麼有這麼多帶刀帶劍的人?是不是天天如此啊?”夥計打量了若虛、駱燕,問道:“你們兩位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道這件事?”
若虛一驚,忙問道:“江湖中又有什麼大事?”夥計說道:“這位少爺像個書生,這位姑娘又像個大家閨秀,原來不是江湖中人,難怪不知道!——華山劍派,你們知道吧!”
若虛、駱燕都點點頭,夥計接着說:“華山劍派的掌門人楚不平和仙霞派的掌門人葉素芬約定在揚州比武。”駱燕不解地問道:“他們幹嘛比武?”若虛也說道:“就是啊!他們兩派相距何止千里,又會有什麼深仇大恨?”
夥計說道:“小的也是聽人說的。說是楚掌門的兒子楚安生性風流,到處沾花惹草,有一次,不知怎麼就勾搭上了仙霞派的一個漂亮的女弟子。後來啊!不知什麼原因,楚安又不要這個女弟子了。這個姑娘就覺得委屈,感到無臉見人,就從華山上跳下去了。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仙霞派得知此事後,上上下下是義憤填膺。大師姐令狐青霜更是這個女子的好朋友,帶着幾個人直接就到華山興師問罪,可是楚掌門避而不見,很可能是楚掌門覺得自己沒理。這中間的緣由,小的就不清楚了。,
反正令狐青霜堵在華山劍派的樂天宮門口,大罵楚安幾天 ,接着就罵起楚掌門了。華山劍派就不高興了:這是楚安惹的禍,與我們掌門有什麼關係?你這樣不分青紅皁白地罵人,不是壞了我們華山劍派的聲譽?幾個長老就出來和令狐青霜理論,令狐青霜火氣正旺,幾句話不合,雙方就要動手。這時,楚掌門出面了,他向令狐青霜致歉,可令狐青霜不依不饒,要求交出楚安,可楚掌門說,楚安不在樂天宮。令狐青霜不信,堅持進去搜查,可是幾位長老堵在門口,不讓搜查:樂天宮不是大菜市,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進的。
令狐青霜見對方人多,終究不能強行進入,那樣的話,就算找到楚安也無法帶走,只得拂袖而去。楚掌門後來派了一個長老叫何三叟的前去仙霞嶺解釋,可仙霞嶺的人餘怒未消,不聽解釋,再後來就發展到用比武的方式來解決了。當然,這也是江湖人解決糾紛的一個辦法,就跟我們老百姓到衙門打官司差不多。”
夥計看看若虛、駱燕,“這個事就在江湖上傳開了,許多人就到揚州來看看熱鬧。另外啊!這些江湖人似乎收到了什麼來着,對,就是英雄帖,要到泰安參加什麼大會,路過揚州。所以,這幾天,街上多了不少江湖中人。”
駱燕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我還以爲——”她省去了後面的話。夥計問道:“兩位客官想去看看熱鬧?”若虛不想去,可還是問道:“比武定在什麼時間?”夥計說道:“就在本月十五,就是後天。哦!就在瘦西湖廣場。”
這時下面傳來喊聲,夥計答應一聲,說道:“兩位客官,如果沒有什麼吩咐,小的就下去了!”若虛說道:“多謝小二哥!”夥計擺擺手,說聲“不用謝!不用謝!”就退了出去,順手把門帶關上了。
駱燕說道:“若虛,咱們接着吃!”她爲若虛斟了一杯酒,也爲自己斟了一杯,說道:“來,喝酒!這杯幹了!”說完一飲而盡,喝完“咯咯”地笑。
若虛嗅嗅酒香,也端起酒杯慢慢喝了下去。在宜昌的軍營,若虛也是喝過酒的,可是他並不像繆智、繆勇那樣嗜酒,在鳳凰陳家莊的時候,爹爹也不好酒,只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才喝上幾杯。
駱燕又命令般地說:“吃菜!”若虛也就不客氣了,同時也對駱燕做個吃的手勢。兩個人繼續大吃大喝起來。這對一般人來說,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事了,可是對江湖人來說,一年之中,能安安靜靜坐下來大吃大喝的又有幾天呢?
吃飽喝足了,駱燕把揚州的點心收了起來,然後招呼夥計收拾東西。夥計建議他們到四樓的陽臺上去看看揚州的風景。離天黑還早,若虛、駱燕來到陽臺上,這裡果然可以俯視這一片街道。
若虛見駱燕酒後臉上微微發紅,更加顯得嫵媚動人,不禁說道:“揚州是個歷史名城。這兒城美、湖美、人更美!”駱燕不回頭地問:“若虛,你是在挖苦我嗎?”若虛說道:“你的耳朵也該修理修理了。我怎麼就挖苦你了?”
突然駱燕像是看到什麼,用手一指,說道:“若虛,你看!”若虛問道:“什麼?”駱燕說道:“我剛纔看到人影一閃,像是趙姑娘!”若虛問道:“你看準了?”駱燕說道:“我沒看到臉,只覺得身形有點像!”
若虛說道:“我不是說過嗎?揚州這個地方,漂亮的姑娘多得是,身形和趙姑娘相似的就更多了。——她怎麼會在這兒!”駱燕瞥了一下若虛,說道:“也對!哎,這又勾起你的思念了吧!”若虛嘆了一口氣,算是默認了。駱燕本想與他戲言幾句,見這種情狀,也就不好多說了。
若虛說道:“在離開將軍嶺的時候,我確想到趙家谷去看看,可是怕你笑話,就沒有去!”駱燕說道:“這是正經事,誰還會笑話你?不過,這是你的藉口吧!”
“什麼藉口?”若虛問道。“駱燕說道:“你怕到趙家谷看不到趙姑娘!你其實是不敢去趙家谷。”若虛默默地點點頭,說道:“是啊!這麼長時間了,趙姑娘一點消息都沒有,我真的擔心!”
駱燕也嘆了一口氣,她甚至嫉妒趙休花了,自己如果處在趙休花的位置,若虛是不是也會這樣牽腸掛肚呢?會的!一定會的!否則自己也不會認識若虛,更不會跟着他走南闖北了!
駱燕看得沒錯!這個姑娘真是趙休花。病癒之後,她辭別哥哥趙雷,踏上了前往山東之路。趙雷想派幾個人護送她到泰山,被她拒絕了:他們跟着我,反而是我的累贅,我還是單人獨騎輕鬆自在。
她估計若虛已經離開漢口了,就直奔山東而去,當然她也遇到沿途道路被淹的事,可是她很少坐船,而若虛又在潛山耽擱了一段時間,因而她反而走在了若虛的前面。在路上,她也聽到了華山劍派和仙霞派比武的事,她一想還是繞道來到揚州,這不是來看熱鬧的,因爲若虛很可能也會在揚州停留的。
趙休花也是剛到揚州,找一家客棧安頓好了以後,她想逛逛揚州的大街小巷,趙休花自小就在趙家谷長大,最遠也就到過宜昌,現在到了這麼繁華的大城市,一向愛熱鬧的趙休花哪裡能在客棧呆得下去?她蹀躞在繁華、熱鬧的街市上,卻絲毫沒有察覺到有幾雙不懷好意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這些人就是雪域三魔。雪域三魔去年在岳陽城外被圍攻,雖然保得性命可是元氣大傷,溜回塞外靜養了很長一段時間,今年年初他們又竄回中原,這次他們作案次數明顯減少。但九嶷道長還是瞭解了他們的行蹤,就聯合祁連五義以及丐幫的人,可幾次圍追堵截,均沒有成功。
這樣一來,雪域三魔就更加肆無忌憚了,他們知道,九嶷道長這些人的功夫不比自己高,只是仗着人多勢衆,所以到了揚州以後,他們竟然大搖大擺地逛起揚州路來了。
老大胥犺拄着柺杖,走路一跛一跛的,胸前揹着個酒壺,不時喝上幾口;老二歸猏沒耳朵,夾着鐵戒尺,腆着肚子,踱着四方步,裝出一副師長的樣子;老三芮猊缺一條胳膊,晃動着一個空袖子,嬉皮笑臉地,不時用鐵扇子挑逗着過路的年輕女子。衆人見這三個古里古怪的人到處衝撞,紛紛躲避,哪裡敢招惹他們?這樣一來,這三個魔頭就更加得意了。
忽然,芮猊用扇一指,說道:“老二,那是誰?”歸猏一樂:“老子的徒弟!老子就說嘛,這丫頭鬼精靈,臭老道逮得住她?”芮猊說道:“老二,她還是老子的老婆,你可是答應的!”歸猏一揮手,說道:“跟上去,別讓這丫頭給溜了!”三個人不緊不慢地跟在趙休花的後面。
趙休花走到一家絲綢店前,看着色彩鮮豔的綢緞,真是愛不釋手!她家雖然不缺錢,可是從沒有見過這等漂亮的綢緞,不禁拿起綢緞圍在身上,看看合適與否,夥計開始還在賣力的介紹,後來卻噤若寒蟬了。趙休花這才發現不對勁,回過頭來:原來是這三個討厭的傢伙!
歸猏盯着趙休花,問道:“丫頭,不認識師父啦?”趙休花皺着眉,應付道:“師父,你們也在這兒!”歸猏說道:“老子還認爲你被那個老道逮去了。”芮猊湊了上來,說道:“美人,咱們還是有緣分的!”
趙休花厭惡地後退幾步,說道:“師父,這人怎麼還沒有死啊!”歸猏哈哈大笑,芮猊本想發怒,可是卻裝出一副笑臉,說道:“咱們緣分未盡,怎麼能死呢?”
望着芮猊那垂涎欲滴的目光,趙休花真想抽他兩個巴掌,可她還是忍住了。她不想招惹這幾個傢伙,雖然現在自己已經不再怕他們了,可是眼下揚州城裡聚集了衆多的江湖中人,還是低調點好,畢竟找到若虛,報仇雪恨最重要,這三個討厭的傢伙以後再收拾他們。
芮猊上前一步,說道:“美人,咱們什麼時候成親啊?”趙休花瞪了他一眼,怒道:“誰答應和你成親啦?”歸猏拉了一下芮猊,說道:“老三,這事不能操之過急!”他又對着趙休花說道:“丫頭,你跟着爲師好好練功,會有出息的。”
趙休花搖搖頭說道:“師父,我還有事,先走了!”可是胥犺一下堵住了趙休花的去路,他放下酒壺,說道:“不許走!”芮猊冷笑一聲,說道:“老子看好的人,還能讓你走了?”趙休花緊握劍,本不想打,可是萬般無奈也只有一戰了。
店鋪的老闆、夥計都躲得遠遠的,心想:這麼漂亮的姑娘落在這三個魔頭的手中,還能有好?可是他們都敢怒不敢言。
這時從一個巷子裡衝出幾個人,爲首的人是個將近六十的老者,身材魁梧,手握利劍,他的身後有兩個人,其中一個,趙休花覺得眼熟,仔細一看,這個人就是華山劍派的楚安,這麼說這些人都是華山劍派的人了?
果然,爲首的老者就是華山劍派的掌門人楚不平,前文書說過,這人也是江湖刑部的判官。此時楚不平大喝一聲:“住手!你們這三個魔頭膽大包天,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歸猏瞥了一眼楚不平,說道:“老子膽大包天!他媽的,你的膽子也不小啊!”芮猊把頭一揚,吼道:“知道老子是什麼人嗎?”
楚不平怒道:“你們是三隻披着人皮的畜生!”芮猊說道:“他媽的!老子就是個畜生,幹嘛還要披着人皮?要命的,給老子滾到一邊去!”
胥犺一擺鐵柺杖,說道:“不行!在大庭廣衆之下敢這麼罵老子,不能放過他!”他一跛一跛地走了過來,盯着楚不平,說道:“拔刀相助是要講本事的。拿出你的本事吧!”
楚不平見這三個人飛揚跋扈,不禁大怒。楚安站到前面,說道:“爹,我上!”楚不平把兒子一推,說道:“你的傷還未痊癒,閃在一邊!”說完飛劍直刺胥犺,胥犺擺鐵柺迎戰,只鬥了幾個回合,芮猊衝了上來,雙戰楚不平。這不是以多欺少嗎?楚安與楚不平的師弟宛熹也殺了上來,這邊歸猏截住廝殺。楚安見父親以一敵二,就殺向楚不平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