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虛說道:“都怪我不小心!昨晚,我們已經察覺到了異常,卻沒有及時離開。”陶銀搖搖頭,說道:“這要怪我們!盧唯、蒲六竟然走錯了路,沒有接到你們,以致於讓凌姑娘——”
若虛說道:“我師姐傷了曲二胡的眼睛,他們抓住我師姐,說是爲曲二胡治傷。”陶銀點點頭,說道:“這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另一層意思。”若虛一愣:“還有什麼意思?”
陶銀說道:“你還不知道吧!今天早上,在泰安城裡十幾個門派的五十多人突然得了一種怪病,這種病每一個時辰發作一次,發作時,頭疼、腹疼劇烈,人無法站立,更別說打鬥了。估計是青龍派在搗鬼!”
餘聰道長說道:“泰安城許多客棧裡都有青龍派的人,他們在飯菜、茶水中放點毒,這是很容易的事。而江湖上許多人自以爲與青龍派無甚瓜葛,就沒有防備,以致於出事!”
若虛問道:“都有哪些門派的人?”陶銀便走邊說:“有玄武門、峨眉派、華山劍派等,對了,還有我丐幫的幾位長老。”潘如江搖着扇子,說道:“擅長解毒的天聖教又投靠了青龍派,凌霄姑娘又在此時被抓走。大戰還沒有開始,我方就已經損兵折將了。”
若虛說道:“有我師姐在,這種毒難不到她。”陶銀用手一·點,說道:“這就是凌姑娘被抓的另外一個原因。”若虛點點頭:就算師姐沒有傷到曲二胡的眼睛,青龍派也會抓師姐的,不,那樣的話,他們就會直接——啊?想到這裡,若虛大吃一驚,一股寒意頓時襲上心頭,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其他幾個人並不知曉若虛的心理。潘如江說道:“中毒的人都是不願與青龍派合作的門派,而他們又是我們的中堅力量。”陶銀嘆了一口氣,說道:“他們故意不用致人於死地的毒藥,而用讓人痛苦不堪的毒藥,就是想製造一種恐怖氣氛,讓尚處在中立的門派不敢反對青龍派。這一招很陰險啊!”
若虛穩穩心神:這時候不能亂了分寸。想了想,他問道:“空智大師何在?”陶銀說道:“空智大師已經住進泰安城內。他每天穿街過巷,招搖過市,忙着泰安大會的事宜。其實也是在吸引青龍派的注意力,這樣我等就更加安全一些。”若虛說道:“那空智大師自己不是很危險嗎?”
潘如江一臉的無奈,一收摺扇說道:“誰說不是呢?他是在刀尖上走路!”陶銀接着說:“不過,青龍派目前只是在暗殺,還不敢明目張膽地對大師下手。大師正在籌備泰安大會,必須公開露面。其實我們也擔心,怕青龍派撕破臉皮,那樣大師就險上加險了。”想了想,他又補充道:“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畢竟江湖英雄都聚集在泰安,青龍派也要顧及面子的。”
餘聰道長點點頭,說道:“我們也提醒大師加強防範。這不,大師就沒有中毒。”若虛又問道:“目前,泰安大會準備得怎麼樣了?是否如期舉行?”陶銀停住了腳步,說道:“肯定會如期舉行!現在很多江湖門派都已經到了泰安。”
若虛說道:“據我所知,青龍派也在調集力量。我等江湖刑部可有與之抗衡之力?”餘聰道長說道:“我等正在聯絡江湖中正派的力量,組成一支正義之師。江湖上傳言,說我等江湖刑部雖有審判之權,卻無執法之力。更有甚者,說我等皆是迂腐之人,憑几張嘴巴就想讓青龍派伏法?”他笑了笑,“其實貧道不是迂腐之人,空智大師也不是!江湖刑部的人都不是!”
若虛笑道:“說這話的人是迂腐之人!”餘聰道長點了一下頭,說道:“至少是不明事理之人!”若虛接着問:“道長,聯絡得如何?”餘聰道長說道:“差不多了!就是白虎派還沒有聯繫上!”若虛馬上想起了車轅,就把自己在汶口客棧遇到的情況說了一下。
潘如江說道:“這麼說,車掌門也在附近了。”餘聰道長一擺拂塵,說道:“好!情況比我們想象得要好!只要白虎派站在我們這邊,我們的實力就不比他們差。”陶銀說道:“我們也就不是憑几張嘴執法了,我們有實力保證審判結果的執行!”他揮舞着拳頭,表達了必勝的信心。
若虛說道:“白虎派態度也是很明確的,他們想和江湖刑部聯合,徹底鬥倒青龍派。”潘如江又搖着扇子,說道:“可怎麼才能與白虎派聯繫上呢?空智大師的那條路已經被青龍派的耳目監視,行不通了。”
若虛一笑,說道:“潘幫主,他們給過我一個聯絡地址,可以派人去找找看!”他左右看看,走到桌邊,把地址寫在紙上交給陶銀。陶銀看了一下,又把紙張交給了長老魏神墨,並交代幾句。魏神墨轉身走了出去。
潘如江說道:“若虛一來,聯絡白虎派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他沉吟了一下,又說道:“你們有沒有辦法讓洞庭湖的郭不斜助我等一臂之力?據說郭不斜對青龍派很是仇視。”
若虛這時纔想起,在鹿門山莊的時候,郭不斜讓自己帶的一封信,現在已快到泰山了,何不拆開看看?這封信到底是交給誰的。他拿出書信,小心拆開外邊的紙張,說道:“這是郭婆婆讓我帶給青龍派的。不知給誰的!”
陶銀笑道:“桓將軍,我真是服你了,你怎麼還認識郭不斜?”若虛說道:“就是偶遇,純粹巧合!郭婆婆在江湖上的名聲不佳,可是她的爲人確是不斜,就是有些怪,不甚通達人情。——哦?這是給林三徑的!”他驚詫地舉着信。
潘如江接過信,問道:“郭不斜寫給林三徑的?這裡面寫些什麼呢?”餘聰道長說道:“潘幫主不知道這其中的典故?”潘如江說道:“我聽說過一些,可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呢,對這檔子事從不感興趣。”若虛馬上就明白了,在鹿門山莊的時候,聽餘果講過郭不斜的事。
“道長,”潘如江問道,“江湖上這些傳言未必屬實吧?”餘聰道長說道:“多半是真的,當然也不乏添油加醋的。郭不斜和馬嘯鳴相愛,青龍派大爲惱怒,以爲青龍派的武功會傳出泰山,散落於江湖。他們極力阻擾,林三徑在其中扮演着什麼角色,我等外人無從知曉。照實說,林三徑在其中可能不起決定性的作用,可是郭不斜就不這麼想了。她的父親不在了,她總不能老是責怪父親吧!於是林三徑就是替罪羊了。所以,貧道以爲這封信對林三徑不利。”
陶銀說道:“幫主,郭不斜雖然心地不壞,可爲人處事確是乖張,很難預料她會如何出牌。我等不能指望她。”潘如江又望着若虛,若虛猶豫了一下:根本沒有把握!自己充其量就是認識郭不斜而已。他搖搖頭:幫主,我也沒有辦法。
陶銀說道:“哦!我們先放一放郭不斜,當務之急是要醫治那些中毒之人。”餘聰道長問道:“除了凌霄姑娘,還有哪些人能解這種毒?”陶銀說道:“從情況來看,這是天聖教的毒藥,一般的大夫恐怕難解。”
潘如江說道:“是啊!我倒認識一些妙手回春的大夫,可是要想解天聖教的毒,他們怕有些困難,而且還是遠水不解近渴。”
餘聰道長說道:“這就是說目前救下凌霄姑娘是唯一的辦法?”衆人都默然了。陶銀說道:“凌霄姑娘上了泰山,進了青龍派,再想救下她,就是十分困難的了。桓將軍,你有什麼辦法?”
若虛沉吟片刻,說道:“白虎派的手中還有青龍派的三個星宿弟子。”陶銀說道:“你想用走馬換將之法?”若虛苦笑一下,說道:“這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青龍派下了毒,他們就不會放我師姐的,交換其他人倒是可能的。”
陶銀沉吟了一下,說道:“這也有可能。不過,把這三個人交給青龍派,我們江湖刑部的工作就難了。”
這時盧唯走了進來,說道:“桓將軍,那位趙姑娘要見你!”陶銀問道:“是不是在衡山大會上,伶牙俐齒的那個姑娘?”若虛笑了一下,說道:“不是!那個是白虎派的駱姑娘。這位是趙姑娘,她爹是趙家谷的趙老英雄。”
陶銀用手指着若虛,說道:“你們這些青年人啊!你可別做華山劍派的楚安。”若虛也不分辯,只是笑笑。潘如江同情地說道:“趙家谷的事,我們已經知道了。”若虛說道:“她是來報仇的。”潘如江說道:“和我們一樣,我們都有同樣的目的。”若虛一點頭,朝外走來。
趙休花站在屋前的一棵樹下,人和樹都是亭亭玉立,樹冠的繁茂,反而讓人覺得趙休花更加的苗條。若虛站到了趙休花的身邊,問道:“休花,什麼事?”趙休花先發問:“你們幾個說什麼啊?不覺得熱?”
若虛說道:“這草房子陰涼得很。”趙休花拾起一片樹葉扇着風,馬上又爲若虛扇着,若虛也不再躲閃,大大方方地站在趙休花的身邊,他知道自己一躲,反而會讓屋裡的人察覺。趙休花見若虛不躲自己,更加賣力地扇着風,說道:“若虛,我昨天早上看到顧大哥了。”
若虛一愣:“顧大哥?他怎麼會到了這裡?”趙休花說道:“我也問了,他說來的目的是爲你打聽你妹妹的下落。”若虛點點頭,說道:“我以前問過他。”
趙休花說道:“顧大哥說以前軍務纏身,脫不開身,現在清閒了,就出來走走。”若虛問道:“他可曾問出什麼線索?”趙休花搖搖頭,拍拍若虛身上的灰塵,說道:“他還沒有見到他的師弟。他還問到你呢!”
若虛說道:“顧大哥在哪裡?”趙休花說道:“我問了,他說住在泰安西邊城郊的一個叫普照寺的小寺院裡。”若虛點點頭,若有所思。
趙休花說道:“我估計顧大哥是青龍派的人,或許對你們有什麼幫助。”若虛說道:“你應該早點說。”趙休花用樹葉打了一下若虛的頭,說道:“你怎麼回事呀?我怎麼早?你剛纔那樣子怕死人了,我還記得這事?”這舉動倒有幾分像以前在趙家谷的時候那個蠻橫的趙休花。若虛笑了:人嘛,萬變不離其宗!
見若虛笑了,趙休花說道:“又犯傻啦?笑什麼?”若虛瞪她一眼,說道:“我犯過傻嗎?”趙休花拉着若虛的胳膊,板着臉孔說道:“胡說!不犯傻,我會看上你?”若虛說道:“我都犯傻了,你還看上我,你不是更傻?”
趙休花不依不饒,說道:“你還敢強詞奪理?你信不信我把——”若虛把趙休花手中的樹葉擋在她的嘴邊,同時一指屋裡。趙休花抽走樹葉,得意地哼了一聲:“還敢跟我鬥!”不過,她喜歡若虛跟自己鬥嘴,更喜歡若虛被自己打敗的感覺。
趙休花把樹葉遞給若虛,說道:“爲我扇一下!”若虛接過樹葉,爲趙休花扇了幾下就不動了。趙休花奪過樹葉,說道:“你又在想什麼?”
若虛點點頭,說道:“我想去見見顧大哥,他是青龍派的人,或許可以幫幫我們。”趙休花說道:“我就知道你在想這事。你不會不帶着我吧?”若虛搖搖頭說道:“不帶你,我恐怕也去不成。”
趙休花點點頭,說道:“這還差不多!哎,你的身體行嗎?”若虛一拍胸脯,說道:“現在好了!沒事了!”趙休花說道:“嚇死我了!”若虛說道:“趙家谷的小姐是天不怕地不怕,還會怕什麼?”趙休花接上話:“我就怕你毒性發作。”
若虛聽了,心中暖烘烘的。他不敢再看趙休花,怕那雙比驕陽還火辣辣的眼睛,自己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融化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