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

快睡?

聽到這個消息,她現在反而更緊張,更睡不着了!

明明不久前還期盼不已的事,現在卻只覺得擔心,膽怯,甚至有一點抗拒。

古人云近鄉情怯。

即將回京的沈凌嘉,卻也幾乎等同於她的“鄉”。

——“我一定會贏,一定會回來,你也一定要來迎接我。”

——“我走了。”

——“你等我。”

當時在心中信誓旦旦答應的承諾忽然變得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因爲那並不是簡單純粹的等待,譚鳴鵲知道,那不是朋友之間,師生之間的承諾。

在宗正寺的地牢,他願意爲她犧牲,她願意爲他而死,不是因爲他們是朋友,或師生,甚至上司下屬。

他對她表明心跡,點破她心中的謎團,她終於明白自己是爲了什麼孤身自益鎮趕回京城。

可是互通心意後沒多久,她便身負重傷,他也馬上領得命令前往渝州,他離開後,她醒來。

所以,自從表白之後,他們之間根本不曾有正常的交流。

按道理說,他們這算是表明心意,私自定情,但譚鳴鵲卻覺得空落落的,好像二人之間仍然是從前的關係,根本沒有進步。她有些茫然,現在他們這樣,真的算是……相互戀慕嗎?那會不會只是她的幻覺,夢裡的一個故事?其實只是她單純爲沈凌嘉擋了一刀,然後夢見他對她補償性的告白,其實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一個人胡思亂想,只會越想越亂,譚鳴鵲並不明白這一點,所以陷入了鬱悶。

她鬱悶了大半夜,根本沒睡好,等到了早上,哈欠連天。

菊娘也打了個哈欠,但洗臉之後立刻就清醒了。

譚鳴鵲拿冰涼的水撲了半臉,纔有點精神。

菊娘打量她半天,疑惑地問:“你昨天晚上沒睡好?”

她還以爲把這個消息告訴譚鳴鵲,譚鳴鵲能好好睡一覺呢。

“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了。”

譚鳴鵲忙道:“哈啊……不……不是……你的……哈欠……錯。”

“我當然知道不是我的錯,難道還怪我啊。”菊娘瞪她一眼,“倒是你,累成這樣,待會兒還能做事?”

一聽這話有把她留在客棧裡的意思,譚鳴鵲頓時急了:“能!”

“好吧,反正將你一人留在客棧裡,我也不放心,你路上不要打哈欠,實在是累,就上酒樓去拼個椅子睡。”

“我不累!”譚鳴鵲說。

——說是這麼說,結果譚鳴鵲還是沒撐住,按菊娘所說,把包廂空閒的椅子拼出一張臨時用的牀,倒頭就睡。

不知過了多久,菊娘喊她:“喂,喂,時間到了,快起牀!”

“時間?”譚鳴鵲本迷迷瞪瞪,卻忽然打了個激靈,“到了?先生到了?”

“到個頭。”菊娘指着窗外星夜,“是月亮到了!”

譚鳴鵲睜開眼睛,衝到窗邊往外一看,原來,是天黑了。

“我睡了多久?”

“我們來了多久你睡了多久。”菊娘伸個懶腰,“走吧,沒有收穫。”

“不是說今天?”

“你睡糊塗啦?秦將軍給的消息是今天或者明天到,看隊伍的腳程,不一定的。”菊娘安慰她,“沒關係。你放心,入夜後城門會關閉,不許人出入,他們要回來也不會挑夜裡。不管怎麼樣都是白天到,我們明天再來這家酒樓,趕得及。”

“換一家吧。”譚鳴鵲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這幾天我們總是來這,未免太顯眼了。”

“不過,想找比這裡視線更好的包廂可不容易。”

“不容易也沒辦法,更專心點吧,大勝凱旋,生擒虞王的戰績,就算宮中那位真敢不盛大迎接,我相信京城中的百姓也不會寥寥應付的。”譚鳴鵲笑道。

到時候,循着聲音找人,總不會出錯。

菊娘仔細一想,也覺得是這麼回事:“倒是我魔怔了。”

“我站局外看得清嘛,你要考慮的事情太多,難免想不到這點小事。”

“你就別安慰我了,有時旁枝末節也能毀掉大事,雖然我們只會在這家酒樓多待一天,但指不定有萬一,若有‘萬一’,我們的下場可能是死,沒有更好的結果。”

“你說得太可怕啦。”譚鳴鵲笑笑,“趕緊買單,回去休息吧。”

“對,明天還得接着值班,你也要睡一覺。”

“嗯。”譚鳴鵲答應,可惜仍是食言。

睡覺這種事,困就是困,不困就是不困。

譚鳴鵲睡了足足一整天,等回到客棧躺下,只覺得自己精神奕奕,一點瞌睡都沒有。

這可如何是好,明日沈凌嘉就要回來了。

若她等着等着又睡去,還怎麼傳遞消息?

雖然此事菊娘也能做,可她已經答應過沈凌嘉,一定會在他的重要日子前去迎接。

如果菊娘去了,而她——在睡覺,譚鳴鵲光是想想都覺得對不起沈凌嘉,無法交代。

她越是想,情況就越是糟糕,滿腹心事,更睡不着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這一思慮,就慮到了天明。

當譚鳴鵲看到窗外天光燦爛,她的心情卻有如陰雲密佈,暴雨將至。

“起牀啦!”菊娘一無所知,催她起身。

“嗯?呃,呃,好!”譚鳴鵲結結巴巴地答應一聲,用力揉了揉眼睛,趕緊跟着爬起來。

熬夜之後,並不一定會在清晨到來時馬上睡着,人仍可能有片刻緩衝期。

這個緩衝期會給人一種錯覺,名爲“雖然一整晚沒有睡但我好像也不是很困”。

譚鳴鵲拿冷水潑了面,又拼命用毛巾擦了擦臉,她昨天睡了一整個白天,才五、六個時辰左右沒睡,自然會誤以爲自己能撐得過去。

不就是一個白天嗎?眨眨眼就過了!

譚鳴鵲自信地想着,跟菊娘出了門。

炎炎烈日的陽光照在臉上,眼皮有些酸,大概也是心虛產生的錯覺吧!

“你從起牀到現在嘴裡一直叨叨叨什麼?”菊娘猛然回頭,用疑惑的目光看她。

譚鳴鵲若無其事地回望過去:“沒什麼啊,我挺好的,不困!”

這就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沒問你困不困。”菊娘費解。

譚鳴鵲自知說漏了嘴,忙上前一步推着她繼續前進:“別管我啦,先趕緊找家酒樓,再過一會兒,城門要開了,萬一與殿下錯過,那我們這些天的辛苦全白費了。”

“也對,正事要緊。”菊娘暫且放過她,忙加快腳步。

她們在昨天去過的酒樓附近一條街,又找到一家酒樓,也有兩層,有臨街包廂。

“就這家吧。”菊娘找掌櫃付了賬,帶譚鳴鵲上樓。

二人飛快地點了茶水點心,給了足夠的小費,再三囑咐跑堂的不要打擾,這才安心趴在窗邊,靜靜等待歡呼的聲音。

但她們等了很久,一直很安靜。

譚鳴鵲鬱悶地趴在窗沿,看着樓下,只覺得眼皮越來越往下耷拉。

菊娘沒有關注她,因爲菊孃的目光也一直注目着樓下經過的人羣,這裡左臨皇宮,右臨大街,一旦大軍回京,這裡的人必定會往城門的方向跑去。但是,樓下人來人往,一個個卻都慢條斯理,有老人散步,有中年人散步,有青年散步,就是沒有人跑——有了!

難得有一個,卻是兩個孩子,在路上你追我趕地玩鬧嬉戲。

“沒趣。”菊娘伸了個懶腰,看向身旁,“是吧,鳴鵲。咦?”

她一轉頭才發現,譚鳴鵲竟整個人趴在了窗沿,小口微張,儼然是入睡多時了。

“你……你昨天又沒睡覺?”菊娘難以置信。

但深睡的人,又如何作答?

菊娘只能是自言自語,她無奈地看着譚鳴鵲,老半天才嘆了口氣:“罷了。”

她只是可惜,早知道譚鳴鵲失眠,她就應該讓她守夜,免得白費她一夜不睡的精力。

但無論如何,譚鳴鵲曾救過沈凌嘉的命,她是以命換命,菊娘也欠沈凌嘉一條命,因此自從那天后,每次看到譚鳴鵲,心情都十分矛盾,總覺得矮了她一截,好像替沈凌嘉欠她一條命似的。譚鳴鵲不提起這事,菊娘也樂得不提,但她沒有忘記,相信以沈凌嘉的個性也不會忘。

在這種情況下,若是剝奪譚鳴鵲的睡眠,菊娘自己都覺得自己過分。

反正沈凌嘉還沒回來,把譚鳴鵲叫醒也沒意義,讓她好好休息便是。

菊娘相信,若是沈凌嘉回來,恐怕更願意看到一個精神奕奕的譚鳴鵲。

“但你也不能趴在這裡睡……”

菊娘找來兩張椅子拼在一起,把譚鳴鵲從窗沿剝離下來,塞進椅子裡。

她居然一點醒的意思都沒有。

“你是不是裝的啊?”

菊娘認真地盯着譚鳴鵲看了一個時辰,不得不承認,她不是,要麼,就是演技一流。

折騰這麼久,樓下仍然十分平靜,連小孩打鬧的聲音也沒了,大概是被大人們抓回去午睡。

菊娘慢慢坐下來,一隻手撐住臉,忍不住憶起從前。

她小時候,也曾被強迫午睡。

那時候她備受寵愛,年紀又小,不聽話不肯睡,總是想盡辦法與侍女,孃親,甚至跟偶爾來幫忙的父親進行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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