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絲露

菊娘低着頭說:“你跟我來吧。”

“是。”等離開自己的屋子,到了外面,譚鳴鵲便正經多了,老老實實朝根本看不見的屋子裡的人行了一個禮,就匆匆走下階梯,跟着菊娘走到了書房旁邊的一間小屋中。

菊娘本來是悠然地走,這回腳步卻很快,她急急忙忙地推開了小屋的門,譚鳴鵲後來幾乎是跑才追進去,菊娘一時恍惚,差點把門拍在她臉上。

“菊娘姐姐,你專心點呀!”譚鳴鵲連忙喊了一聲,以免菊娘真以爲自己成了風。

“啊?……啊,是你啊,哦,對,抱歉。”菊娘看了她一眼,結結巴巴地道歉,再走進去。

譚鳴鵲滿腹疑惑地跟隨她進屋,這間小屋子裡應該是專門倒茶的地方,有滾燙的熱水,還有一個溫壺的小爐子,現在還沒點火。她拿了三個茶碗,茶葉罐,抖抖索索地將茶葉一杯杯倒好。

過了這麼一會兒,菊娘好像慢慢冷靜下來了。

“既然你是殿下的學生,有時候出去,也該是你隨行,這種倒茶的功夫必須學好。”菊娘耐心教導着,用開水一杯杯倒了一點,只夠茶碗底的,再拿茶碗蓋子擋着,一杯杯把這注水倒去,同樣的動作一共做了三次,最後再倒滿開水,蓋好蓋子,裝入一個橢圓形的大瓷盤裡。

“你有力氣嗎?手穩嗎?”菊娘指了一下瓷盤,讓她過來試試。

譚鳴鵲小心翼翼端起來,感覺還行,就點點頭:“我端過去?”

“嗯。”菊娘沒動。

譚鳴鵲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菊娘姐姐,難道你不過去嗎?”

“我……我就在這裡,你去吧。”菊娘揮了揮手,道。

譚鳴鵲不解,但也沒有再繼續勸說,直接端着瓷盤走了出去。

因爲瓷盤裡是三碗茶,所以她走得十分小心,慢吞吞來到門口,忽然想到一件事。

要端磁盤,雙手剛剛好,但她騰不出手來開門啊。

譚鳴鵲無奈,只好用喊的了:“殿下,是我……可以請您過來一下,幫我開門嗎?”

“我來吧。”裡面傳出來一個聲音。

這聲音聽着耳熟,好像有陣子沒聽過了。

譚鳴鵲偏着頭想的時候,門已經被打開,她擡頭一看,果然是熟人,開門的人是沈凌宥。

“七殿下。”她連忙行禮,但又端着瓷盤,便只稍微屈了屈膝。

“三哥,你這個學生好像不太懂道理啊,見到我行禮只隨便對付過去?”沈凌宥回頭對沈凌嘉說道。

譚鳴鵲微微一愣,她好久沒見沈凌宥,什麼時候惹怒他了?

但也不好當着他的面裝沒聽見,況且,她覺得沈凌宥這話就是對她說的。

她往前一步,跨入房間,在桌子上放下瓷盤之後,來到沈凌宥面前,恭恭敬敬行一禮:“拜見七皇子殿下。”

身子也彎下去,膝蓋沒觸到地,但有裙子遮掩,看起來就像是半跪着。

既不是祭祀祖宗,又不是見皇帝,還想讓我真跪拜你麼?

她面無表情地做完之後,沒動。

沈凌嘉在桌子邊坐着,看了一眼,朝沈凌宥道:“七弟,讓她起來吧。”

“是。”沈凌宥對他點點頭,又傲慢地轉向她,“你,起來吧。”

“多謝七皇子殿下。”譚鳴鵲說完,走到桌子上,把茶碗放好。

看沈凌宥坐下來,將最後一碗茶放在他面前,做完,準備先離開一會兒。

怪不得菊娘不肯進來,換她也不想伺候沈凌宥這麼陰晴不定的人呀,初見面的時候他還沒有這麼奇怪。

譚鳴鵲剛一轉身,沈凌嘉忽然直起腰:“你去哪裡?”

“我?”譚鳴鵲回頭看了一眼。

“過來坐下。”沈凌嘉的手本來在身旁的凳子上游移,但忽然又跨過一個位置,拍了另一個更遠的,“說了三杯茶,你以爲這裡有幾個人?”

“我?”譚鳴鵲頭轉回去,身子再轉回來,再次指了一下自己。

“你。”沈凌嘉像是跟她打啞謎一樣,她說了一個,他直接答了。

譚鳴鵲只好認命地走過去坐下。

但沈凌宥又站起來了:“三哥,你讓她坐在這裡?”

“如何?”

“她……”

“她是我的弟子,爲什麼不能在這裡坐下?”沈凌嘉打斷了他的話。

沈凌宥看了他一會兒,點點頭,道:“既然三哥你同意,我當然不會反對,明白。”

他看向被他嚇得重新站起身的譚鳴鵲:“坐下來吧。”

等各種瑣事解決之後,茶已經沒那麼燙了。

譚鳴鵲悄悄喝了一口,不知道這茶叫什麼名字,但味道確實不錯。

可惜面前兩人顯然都是無心品茶的,沈凌嘉道:“你今天怎麼氣呼呼的,出了什麼事?”

“本來可以說的,現在不好說了。”沈凌宥答完,就釘了譚鳴鵲一眼。

譚鳴鵲默默地把手收回桌子底下握緊,拿下巴去撞脖子,撞到,停止,僵住。

“在這裡有什麼不好說的?”沈凌嘉裝聽不懂。

沈凌宥啞然,沈凌嘉可以裝聽不懂,難道他要解釋嗎?

沈凌嘉說這句話,已經是給他臺階下了,再不下……

“昨天夜裡大皇兄入宮,去見了父皇,說了好一會兒話,然後住下了,今早直接上朝。”沈凌宥還是顧忌,便只簡單地講了講。

沈凌嘉渾不在意地點點頭:“怪不得他今天和父皇一起出現。”

“三哥!”沈凌宥看他一直迴避重點,十分急躁。

“稍安勿躁。”沈凌嘉慢慢喝茶,心裡活動開了。

他和齊王兩人自從出宮別居之後,雖然可以返回宮中,但到了深夜,還是要回到自己的王府。除非,是皇帝挽留。

皇帝挽留?

沈凌嘉聽了這樣的話,心中也免不了有些擔憂。

他心中憂慮,卻不能表在面上,如果連他這個主心骨都慌了,其餘人更不知如何是好。

“我知道了,今天,我會進宮一次,去見父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呃,我見得多了。”沈凌宥賠笑,“我,我就不去了。”

見面也是訓,他又不傻,難道要主動找罵?算了吧。

沈凌嘉不由得瞟了他一眼:“最近,你是不是又惹怒了父皇?”

“沒有啊。”沈凌宥猛然站起來,“呃,三哥,我忽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我先去做。”

“好。”沈凌嘉失笑,擺了擺手,道,“得了,不要說那些話,你直接走吧。”

“是。”沈凌宥看向譚鳴鵲,問,“這茶是你倒的?”

“不是我,是菊娘。”譚鳴鵲起身答道,一點錯不出。

“……”沈凌宥將茶碗蓋子拿開,端起茶一飲而盡,“三哥,我走啦。”

說完,直接出了書房。

走出門口,他往左邊看了一眼,又嘆息一聲,朝院子外走去。

“過去看看我七弟走了沒有。”沈凌嘉道。

譚鳴鵲趕緊跑過去,只看到沈凌宥的背影,等他轉彎出了院子纔回頭報告:“走了。”

“關門。”

“是。”譚鳴鵲答應一聲,將門關上,又忙不迭地跑回來。

這次沈凌嘉指了指對面的位子:“坐。”

譚鳴鵲安靜地跑過去坐下,伸手把原本位子前的茶碗拿過來。

“你很渴?吃了早飯嗎?怎麼今天就過來?”沈凌嘉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砸過來,幾乎讓譚鳴鵲無法招架。

“我剛醒,覺得已經病癒了就過來讀書,還沒吃飯,也沒喝水。”譚鳴鵲忙一個個答了。

“菊娘!”沈凌嘉喊了一聲。

菊娘直接推開門走進來。

譚鳴鵲一直聽着動靜,在沈凌宥離開之後,菊娘馬上就從小屋裡走出來,站在門外。

莫非她是避着七皇子?

“給她弄些吃的來,對了,再拿兩壺‘參絲露’來。”沈凌嘉吩咐道。

沈凌宥一走,菊娘什麼毛病也沒有了,馬上面容平靜地答應了一身,出去傳達沈凌嘉的命令。

譚鳴鵲壓下心底疑惑,換了個應該能得到答案的:“殿下,參絲露是什麼?”

“是用人蔘須配一些補味釀製的水,味道十分清淡,有一種柔和醇厚的口感,而且是藥飲,並不烈,也不衝,很適合你來喝,我之前沒想起來,待會兒你記得把剩下的帶回去慢慢喝,你總是生病,現在不好好養着,就會留下病根,將來的麻煩會越多。”沈凌嘉頓頓教誨着,“還有,不是你說病癒就病癒,等吃完飯,還是要讓大夫看一看。”

“是,我明白,多謝殿下。”譚鳴鵲在心中哀嘆一聲,又欠一筆。

過沒多久,菊娘就回來了。

“竈上還留了些吃的,不管譚姑娘的病有沒有好,如今都該先喝粥,等看了大夫,再問他你應該吃什麼。”菊娘先回答沈凌嘉,又告誡譚鳴鵲,讓跟着的人把粥端到譚鳴鵲面前,自己拎着兩壺參絲露,也在桌上放下。

等菊娘和下人離開,譚鳴鵲馬上拿了參絲露,先倒一杯準備給沈凌嘉,再想給自己倒一杯時,被攔住。

“你自己喝,我不用。”他拿走了一個空杯,道,“你先吃了這粥吧。”

譚鳴鵲有些好奇那水的味道,剛纔倒出來的時候,她就聞着了。

有些像是酒,但又比酒香更清香些,沒有那種醉人的感覺,她先端起之前倒的那杯灌進喉嚨裡,初時覺得喉嚨有些辣,沒一會兒又覺得渾身發暖,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半張臉,現在是不是燒得燙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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