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將軍

“……倒也不是。”沈凌嘉咳嗽一聲,正色道,“這身衣服是菊娘給你選擇的吧?她平時喜歡這種款式,但你穿起來不合適,現在時辰還早,我讓菊娘給你另尋一件。”

“來得及嗎?”譚鳴鵲看一眼天色,雖說是晚宴,現在也不早了。

沈凌嘉沒說話,溫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便對之後追出來的菊娘囑咐了幾句。

不久,菊娘果然重新拿來了一件長裙,乍一看很簡練,但非常精緻,幾個細節做得極精巧。

長裙的衣襬穿在譚鳴鵲身上,剛剛好能觸及地面,又不會拖在地上。

譚鳴鵲還是更喜歡剛纔那件,衣襬能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尾巴的。

“想要那種啊?就怕你把自己絆倒了,趕緊換吧。”菊娘不答應。

譚鳴鵲只得回屋換上這件。

雖然穿之前總叨叨唸念不滿意,可等換了以後,她也不得不佩服菊孃的眼光。

深藍色的錦底上繡了各種精巧繁複的月白色花朵,而且在腰間和裙襬處也刻意做了巧思。

“好美的裙子……”譚鳴鵲長期被沈凌嘉逼迫而養成的作詩病立刻發作。

“星靈化蠶吞桑蕊,月華成絲縫錦繡。”譚鳴鵲自言自語畢,十分欣喜地道,“要是拿這首詩交差……”

“我聽見了,所以不許拿這一句交差。”沈凌嘉推門而入。

兩人都愣了一下。

還是譚鳴鵲先不好意思地道:“先生覺得這身衣服怎麼樣?”

“很好看,是菊娘挑的?”沈凌嘉有幾分沒話找話的意思。

“嗯。”

沉默半晌,沈凌嘉道:“我先回書房,你全弄好了就來找我。”

“是,先生。”

“對了。”沈凌嘉轉身要走,忽然又摸了摸鼻子,回頭道,“你也很好看。”

丟下這話,沈凌嘉落荒而逃。

譚鳴鵲又一次愣住了。

剛纔,是先生誇她好看嗎?

譚鳴鵲的臉須臾間紅成了番茄。

……

雖然說是夜宴,卻不可能真的等到入夜纔過去,秦將軍的府邸距離魏王府的並不近。

沈凌嘉來這,正是叫她一起準備出門的。

“您不用專程來等我,叫人通知我一聲就行。”譚鳴鵲跟他一起走出去。

“我怕你找不到路。”

“不還有菊娘嗎?”

“……一起走不行嗎?”沈凌嘉無言以對,只能強詞奪理。

譚鳴鵲竊笑,被瞪了一眼,連忙噤聲。

菊娘一直守在門外,見此情景,便笑眯眯出來打圓場:“殿下,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出發吧。”

“走。”沈凌嘉扯了扯譚鳴鵲的袖子,飛快地放手,當先走了出去。

譚鳴鵲愣了一瞬,趕緊跟上去。

或許剛纔的沈凌嘉只是順手扯了一下,並非故意之舉。

但她還是被這個小動作攪得心緒不寧,直到來到門前,看見一個意外之人,這迷思才稍稍放下。

其實也不算純然意外,有了去渝州的經驗之後,她覺得這也能叫意料之中。

沈凌宥在馬車裡。

“過來坐。”沈凌嘉先進去,拍拍座椅,讓她跟自己坐在一邊,沈凌宥在對面。

譚鳴鵲還在往外張望,她發現菊娘仍然站在車外沒有進來。

“菊娘呢?”她問沈凌嘉。

“今天她不去。”沈凌宥黑着臉插嘴道。

沈凌嘉嚴厲地看了他一眼,沈凌宥才撇撇嘴轉開臉。

“菊娘不來?”譚鳴鵲沒看到沈凌宥的表情,“那豈不是隻有我?”

“無妨。”

有妨!譚鳴鵲緊張起來,她原以爲這次去秦將軍府菊娘會跟自己一塊,才答應得那麼爽快,可讓她自己面對那些應酬,她着實應付不來。

“殿下,要不,要不還是讓她跟着您去,讓我留下吧?”譚鳴鵲連忙懇求道。

“不行。”沈凌嘉卻堅定地否決了。

“殿下……”

“出發吧。”沈凌嘉已經吩咐車伕。

沈凌宥在一旁幸災樂禍:“譚管事,你可小心着點,若是在外面丟人,人家可不知道你是誰,只道是魏王府的管事出醜……”

譚鳴鵲擔心的恰恰就是這個!

雖然沈凌宥是幸災樂禍,她卻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我不行,殿下,換過來吧,我……”她緊張得話都不知道該怎麼結了。

“你怎麼做不到?你是我魏王府的管事,無端端的,誰會來挑釁你,誰敢?就算是大哥,欺負一個小姑娘?他也還要臉!”沈凌嘉在沈凌宥驚訝的目光中,抓住了她的手,溫和地說,“若是你真不行,菊娘也不會準你來找我,十天裡她對你的教導還不夠嚴格嗎?既然肯你換她,自然是覺得你已經過關。”

沈凌宥忍不住道:“三哥,你……”

“你先想想父皇召見你,你要怎麼說吧。”沈凌嘉淺笑着看他一眼,卻看得沈凌宥再不敢插嘴。

警告了沈凌宥,沈凌嘉再轉過頭來時仍是一臉笑容,卻沒有冷意。

“菊娘信你,我也信你,你自己不信嗎?”

“我……我……”譚鳴鵲在他溫柔的注視中只覺得渾身發軟,又好像被注入了無盡勇氣,“……我信。”

總不能一輩子呆在魏王府,總不能一輩子不見人,她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

想到此處,譚鳴鵲硬起腰板,越想越覺得有理。

“好,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丟臉!”

“只是這樣嗎?”沈凌嘉笑着說,“我可期待你能做得更好呢。”

“我會的!”譚鳴鵲聽到沈凌嘉的話,總不自覺想要附和,想要讓他滿意。

聽到這句,沈凌嘉這才罷了。

沈凌宥已經往後靠着裝了半天的石像,見沈凌嘉突然朝自己望過來,連忙閉上眼睛,假裝沒看見。

雖然他和沈凌嘉都知道他看得真真的,不過,沈凌嘉要的本來也只是一個態度。

沈凌宥心塞不已,早知道不如不湊這個熱鬧,現在,他更不可能下車了。

車伕是個老手,掐着點駕馬將車運到。

等三人從馬車裡走出來,天色剛好暗下來,如果再暗一點,路就要難走了,現如今則剛剛好,夕陽斜下的景色,頗爲美妙。

譚鳴鵲在沈凌嘉的指點下望着那片景色,慨嘆不已。

正凝神賞景的她,並未看到其他人見她與沈凌嘉沈凌宥二人並行時,詫異的眼神。

也有人馬上開始跟身邊的朋友打聽她的身份。

沈凌嘉身邊突然出現一張陌生面孔,無論是男女老少,都會引人思索。

“別看了,裡面的佈置更有意思。”有人推了她一把,是沈凌宥。

譚鳴鵲看看沈凌嘉,已經走到前頭了,忙跟上去。

不過沈凌宥說的的確沒錯,觀府中佈置,這位秦將軍,想必很有生活情趣。

至少,絕不是一個古板的人。

將軍裡燈火通明,幾乎每三步就掛着一個燈籠,遠遠地看過去,一片火紅。

像是朝陽紅作夕陽時,誤落入此。

“哈哈哈……魏王殿下大駕光臨,真是讓我這蓬蓽生輝呀!”一箇中年男人走來。

他蓄着濃密長鬚,挺拔壯實,聲調粗噶卻不難聽。

譚鳴鵲注意到這個男人看沈凌嘉的目光,和其他人不同,好像十分親近。

她與沈凌宥稍落後一步,便悄悄問沈凌宥。

“這是三哥的表舅。”

原來是親戚……

不過,一旦揭露這兩人是親戚關係,那麼這個男人的表現就顯得太疏遠了。

“你又胡思亂想些什麼呢?”沈凌宥疑惑地問她,又接着說,“待會兒可得表現得得體一些,這位就是秦將軍了。”

這便是晚宴的主人?

譚鳴鵲記住,跟着沈凌宥往上湊。

恰好沈凌嘉已經跟秦將軍打完招呼,便向他介紹譚鳴鵲:“這是府中管事。”

“哦!”秦將軍笑着點點頭意表知道,但連她的名字也沒有問。

沈凌嘉頓了頓,接着說:“她姓譚。”

“嗯。”秦將軍依舊只是笑着點頭。

“譚鳴鵲。”

“……”

秦將軍這回連答應都不再答應,只是保持固定動作:點頭。

至於鳴鵲是哪個“鳴”?哪個“鵲”?他顯然並不在乎。

譚鳴鵲都有點尷尬了,從後面拉了拉沈凌嘉的衣服。

秦將軍的目光如箭一般射在她身上,譚鳴鵲僵住,那眼神嚴厲得可怕。

可是那種冷漠的注視只是一閃而過,快到讓她幾乎以爲那是自己的錯覺。

秦將軍對她很生疏,甚至帶着厭惡,譚鳴鵲實在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恐怕是第一次見面吧?

沈凌嘉無奈地轉頭對沈凌宥道:“你先帶她進去,我和舅舅再說幾句話。”

“好。”沈凌宥馬上答應,回頭讓譚鳴鵲跟他走。

譚鳴鵲低着頭從秦將軍身邊繞過去,這下終於沒再出什麼意外,可是離開的時候,她總覺得有人用詭異的眼神盯着她,讓她脊背發涼。

她半天沒說話。

沈凌宥也沒有,所以,從門口走到府邸內,再走到第一個院子之前,中間有一段路可以稱得上是寂靜。

兩旁雖然都有喧譁嬉笑的聲音,但都被高高的牆擋住,顯得若影若現。

“你別怕他,秦將軍一向如此……冷淡。”

“是,我知道。”

“秦家對殿下來說,很重要。”

“……我知道。”譚鳴鵲又說了一遍,她一言不發,是因爲真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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