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水

聽到這貌似天真的話,林丞相忍不住失笑:“我還不至於……唔……”

他遲疑了一下,忽然又覺得林許宣的提議聽起來不錯。

林丞相本來覺得,雖然這事棘手,卻不至於沒有能說話的人,可仔細想想,除了林許宣,他現在還真找不到別人能開口。至於同僚,肯定更聽得懂他的心事,但那些交好的人都是齊王黨,在那個包間裡的人,也是他們的朋友,他們會替他保守秘密嗎?林丞相不敢與那些人交心。

林丞相黯然地把之前聽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您就爲了那種人生氣?這不像您。”林許宣道。

按照林丞相以往的做法,他現在早就已經去調查此事,然後把那羣人統統掀翻。

別看他平時總是一副死板大儒的樣子,幹大事的時候永遠都有十幾二十歲小年輕的血氣。

“他們也是齊王的人。”林丞相嘆了口氣。

“您怕齊王會阻止您?”林許宣想了想,點頭道,“對,他會的。”

那人還有侯府背景,雖然跟齊王比起來這背景不算什麼,但也是一個籌碼。

這樣的人,齊王一定捨不得輕易放棄,所以他肯定會選擇簡單的辦法。

勸說林丞相,放過他。

任何人都會覺得這個辦法簡單,勸說着自己的手下放過另一個手下,多容易?

但林許宣太清楚自己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如果齊王真的來了,林丞相會很失望。

非常,非常,非常失望。

“宣兒!”林丞相呵斥了一聲,“別忘了他的身份!”

在林丞相心中,齊王儼然是無冕太子。

林許宣心中暗歎,道:“爹,您是不是忘了,您真正該奉獻忠心的是誰?”

林丞相啞然。

如果之前他不記得,有林許宣這句話,他就想起來了。

他真正應該忠誠的人,並非齊王,而是皇帝。

“可是……”

“您是丞相,您要忠誠的,是國家。”

林丞相臉一紅,原來他還想錯了。

“您以前只會想自己應該如何做對的事,現在怎麼忽然開始猶豫於應不應該做了?”林許宣一句話就點醒了他。

對!

他從前遇到這樣的事,只會馬上派人去調查,如果他無辜,就放過,如果他有罪,就通稟皇帝,按律處置。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會搖擺不定?齊王黨又如何?

“你說得對!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林丞相正激動時,忽然想到一事,猶如一桶冷水迎面潑下。

林許宣無奈地問:“您又想到了什麼?”

這一次林丞相沒有說話,他擺了擺手,讓她留點時間給他自己想。

他之所以會猶豫,不就是怕齊王不滿?如果這事揭露,簡直是給魏王黨丟一個把柄,那人是齊王黨,幫齊王做了不少事,如果他被處置,齊王怎麼可能不受牽連,魏王黨怎麼可能不抓住這個機會?

如果他直接調查揭|發,齊王恐怕會懷疑,他與魏王有所聯絡。

林丞相別的能忍,若是無端被人疑心背叛,他卻受不了。

但他轉念一想,他好像更受不了爲了這點原因,就放棄去追索此事。

管了有麻煩,不管,他心中難安。

想到那些顛沛流離的利州子民,林丞相的胸膛一熱。

他又化身成那個一腔熱血,二十出頭的愣頭青了。

管不管?

他已有答案。

等晚上從戶部回來的林睿然見了父親,震驚不已。

他好不容易做了心理準備,要老老實實做一個齊王黨,他居然打算倒戈親近魏王?

“我不是要倒戈!”林丞相吼他。

但是,如果齊王真的做了令他失望的決定,那今天的話就要變了。

“好吧好吧。”林睿然配合地附和。

林丞相瞪他一眼:“這可是利州的事,你不怕你頂頭上司推你出去背黑鍋?”

“她們不敢。”林睿然說,“不是還有您嗎?”

林丞相真不知道他怎麼對自己那麼有自信,“我可不能護佑你一輩子。”

“能護佑一會兒就行。”林睿然道,“我也不會在侍郎這個位子上待一輩子。”

“哦?你對自己這麼有信心?”

林睿然只是一笑。

……

沈凌嘉暗中做的事情,終於漸漸有了影響。

他卻沒想到,最不被自己放在心上的事,倒被德妃注意到了。

引子很簡單。

德妃好不容易看到沈凌嘉與秦兼月結伴同遊了一個月,突然的,這兩人又斷交了。

不止是沈凌嘉和秦兼月斷交,他竟然連秦家父子也斷了來往。

以前,他起碼會接受秦蠻玉的邀約,如今卻連秦蠻玉也不見了。

德妃坐不住,再次找了個理由把沈凌嘉召入初和宮。

沈凌嘉聽到德妃特意找來自己竟然只是爲了問他爲什麼不見秦家人,簡直哭笑不得。

“我何必要見他們?現在齊王正盯着我,秦將軍跟我走得太近,對他自己也不好吧?”

“在我面前,少來這一套!”德妃懶懶地看了他一眼,“你還瞞着我?就爲了那丫頭吧。”

沈凌嘉一愣,繼而苦笑,雖然他不說,卻不代表德妃沒有自己的眼線。

可惜,他就偏偏不知道德妃哪來那麼多探子,好像什麼都掌握在手裡。

他的確瞞不住她。

“就爲了一個小丫頭,不要你表妹?你捨得?”德妃搖搖頭,“我看過譚姑娘的畫像,其實,她的容貌並不出衆,真不知道你看上她什麼。”

沈凌嘉笑道:“難道我看中一個女人,只能是爲了她的臉嗎?那可糟了,見過母妃您以後,在我眼裡,可就沒有美人了。”

德妃噗嗤一笑,“你還學得油嘴滑舌了?以前可沒見你這樣討好過我。”

可現在,爲了譚鳴鵲,他連這種話都願意說了。

德妃的眼底閃過一絲陰鬱之色,一個能左右她兒子的人,就得當成對手。

不過,她絕不會用什麼雷霆手段,這是逼得兒子與她離心。

於是德妃笑道:“好吧,真拿你沒辦法,既然你喜歡她,不如就把她收了吧。”

沈凌嘉臉一紅,道:“她還太小。”

“沒關係,先讓其他人知道她是你的人,也免得旁人覬覦。”

“誰敢啊。”沈凌嘉笑呵呵地說,很快又堅定地搖頭道,“現在還不行,如果我要娶她,就不能用這種方式,名不正言不順,旁人會看不起,這樣,太委屈她了。”

如今譚鳴鵲還有一個管事的職位,他也逐漸注意與她保持距離,雖然現在他時常去探望她照顧她,但到了夜裡還是會馬上離開,絕不給旁人落口舌的機會。況且,那是在魏王府。

娶?

聽到他用這個字,德妃的笑臉一僵,馬上又道:“那你想怎麼做呢?等她及笄,然後……娶她?但你知道她的身份,以她的身份,只能讓她做一個最低等的侍妾。”

“我不會的。我會想到辦法,現在還好,以後再說。”沈凌嘉有了計較,不過這種話就不適合在初和宮裡說了。

德妃已經笑不出來了,她舉起茶杯,淡然叫宮人把他送走。

麻煩,麻煩,真想不到,當初看不上眼的一粒微塵,一會兒沒管,就變成了這麼大的麻煩。

……

魏王府。

不久後,譚鳴鵲被孫大夫批准能下牀了。

雖然她的耳力還是不怎麼好,至少,想想最糟糕的後果,現在也沒那麼壞。

她一下牀,就拖着菊娘想要習武。

沈凌嘉有空,就到旁邊看着。

剛開始習武的時候,做的都是些基礎的工作,比如站樁。

都是些很枯燥的事情,譚鳴鵲倒是不怕,但旁邊一直有個自由活動的人看着自己,她總覺得壓力憑空多了一倍,實在難熬。

“殿下!”

“嗯?”沈凌嘉看看旁邊,菊娘剛剛走開了,他便走到她面前,“你要跟我說話?”

“對!”譚鳴鵲已經站了一炷香的時間,腿都麻木了,她恨恨地剜了他一眼,“這裡明明只有您在,不是跟您說話,還能有誰?”

“好吧,想談些什麼?”沈凌嘉抱着手臂,饒有興致地看着她忍耐的樣子。

這可不止是身體的忍耐,還有精神上的,他覺得她簡直隨時都要發飆了,沒想到竟然能夠忍住。

“您已經從早上站到現在了,難道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嗎?”非得守着她?

沈凌嘉若有所思地想了半天,然後點點頭,說:“對。”

“可我聽七殿下說,最近朝中可有不少大事!利州,戶部什麼的。”

“他倒是什麼都敢往外說。”沈凌嘉冷冷地眯起眼,他最近跟譚鳴鵲未免也走得太近了吧?

譚鳴鵲毫無察覺,接着抱怨:“對!您管管他吧,我真不想聽他說那些話,每次自言自語跟我說了這麼多,然後就問我菊娘在哪。菊娘不肯讓我告訴他她在哪!可我不說,他非逼着我說!”

兩頭都是問題,她簡直煩死了!每天練習基礎,睡覺,醒來,就沒有不覺得累的時候,他們還要輪番來擾!

沈凌嘉放鬆下來,原來還是爲了葉菊娘啊。“我幫你解決。”

“真的嗎?”譚鳴鵲感激不已,“太好了!……不對!”

她本來是打算把沈凌嘉驅趕去做正事的!“朝中那麼多大事,您不管?”

“我管什麼?焦頭爛額的人,又不是我。”沈凌嘉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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