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瑞雪。
素潔地雪花紛紛揚揚地從空中飄落下來,將整個東都洛陽都塗上了一層晶瑩剔透地光芒,如同世外仙境一般。
早在七天前,隋帝楊廣便已下令佈置東都,要繁華,要燦爛,要喜慶,要吉祥……
聖上有旨,莫敢不遵。
於是,便有無數的綵綢、銀花、金樹、黃毯……應旨而生,從洛陽南的白虎mén、建國mén、長夏mén,從洛陽東的上chūnmén、建陽mén、永通mén,鋪天蓋地的將東都洛陽粉飾得無比華麗……
楊廣居住的紫微宮,位於東都洛陽城的西北角。
宮城東西寬四里餘,南北深兩裡餘,共分三部分,中部爲大內,東部爲東宮,西部爲西隔城,它們之外側又各有夾城。
宏偉而又瑰麗的宮城靜靜地聳立着,彷彿沉浸在chūn節之前的歡愉裡,彷彿沉浸在雪花飛舞的虛無幻境裡……
“聖上有旨……今日不朝……各位大人,請回吧。”一位太監躬着身子,用公鴨似的嗓音衝着殿中的羣臣道。
“這!這怎麼行?!王公公,聖上可都連續三日不上朝了,朝裡的大事小事還都等着聖上來決斷吶!”
“是啊,是啊,王公公,您看咱們這些人可都等了三天了,手裡的大事可都壓了不少啊,再這樣下去可萬萬不行的呀,要不,您再通傳通傳?”
……
望着殿內遲遲不肯退去的羣臣,那王公公搖了搖頭,神情倨傲的道:“聖上說不朝就是不朝,咱家又有什麼辦法?再說了,聖上這幾日心情不佳,你們這些人怎麼如此不識進退?倘若惹惱了聖上,只怕沒什麼好果子吃!”
“哼!什麼心情不佳?!聖上這幾日分明就是被隋鉞那個混蛋送來的幾位美人mí得魂不守舍,如何會心情不佳?!”
“眼下四處賊luàn四起,聖上卻兀自沉mí於美sè當中無法自拔,你們這些聖上的近侍不但不知勸阻,反而一味慫恿,其心當誅!”
“王公公,你今日若是不把聖上請來,咱們這些人便不走了!”
“對!不走了!不走了……”
王公公被羣臣的話激得滿面通紅,但卻又不敢當面發作,畢竟,許多人是他根本惹不起的。
“既然如此,各位大人便在偏殿等等吧……待咱家便再去問問聖上的意思……”王公公說着,頭也不回地行出殿去。
只是還未待他行出殿外,便見一人身着龍袍,在大太監牧基以及數名宮nv地簇擁下,走入殿內。
“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一見楊廣現身,正鬧哄哄準備行至偏殿的衆大臣立即各就各班,山呼起萬歲來。
“衆愛卿都平身吧……這數日以來朕身體欠佳,諸般國事又勞諸位費心了……衆愛卿有何要事不妨一一奏來……”楊廣身子筆直地坐在龍椅上,望着跪在底下的羣臣道。
“聖上,亳州城父朱粲聚衆起義,自稱‘樓羅王’,只在半月之間,便已擁兵數萬人。臣以爲,倘若不盡早除之,必成大患!”
“聖上,樊子蓋剿匪不計後果,盲目殺戮,眼下絳郡一帶匪患更重,臣以爲,當及早更換主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聖上……”
只是一瞬間,不知有多少大臣將如今天下各處的匪患情況上奏給楊廣,期盼他能夠立即拿出解決的辦法來,否則這大隋的江山可是要大大的不穩了啊……
……
洛陽城南一處幽靜的宅子裡。
“牧老弟,如何?聖上對我獻上的幾位美人兒可還滿意?”一位年紀在五十歲上下,體態微胖的男子諂媚問道。
牧基瞥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笑道:“隋老哥啊,以你那靈通無比的耳朵,難道還不清楚嗎?這數日以來,聖上被那幾位美人mí得神魂顛倒,連早朝都停了三日嗎?依咱家看來,聖上可是心花怒放呢,呵呵……”
那男子正是隋鉞,便見他腆着臉笑道:“牧老弟,如此說來,我的那件事情……有mén兒?”
牧基又啜了口熱茶,似笑非笑道:“隋老哥,調教nv人,這天下間恐怕沒有多少人能夠比得過你們姬鑑幫,但是這造船出海嘛……依咱家看來,可是不佔多少優勢呢。”
隋鉞聽了這話也不見惱,仍舊腆着略胖的笑臉道:“那是,那是,否則我又怎麼會與赤老弟聯手呢?”
牧基點了點頭笑道:“赤家造船的手段咱家自然知曉,只不過,你有把握說服赤忠麼?我聽說他可是個油鹽不盡的傢伙。”
“哈哈……想不到啊,赤某在牧老弟的眼中竟是那等不知擡舉的人物。”牧基話音未落,便見着一名面sè紅潤,身材魁梧的方臉漢子毫無顧忌地推mén而入道。
赤忠的到來,隋鉞早是心知肚明,立即走上前來笑嘻嘻地道:“赤老弟,你可真是貴人事忙啊,竟然到這時候才肯來。”
赤忠走上前去給牧基見了禮,這才轉頭笑道:“隋老哥你可是錯怪我了,可不是我動身得晚,而是你這宅子委實太過難尋,我足足轉了小半個時辰,找錯了兩家,最後這才找着正主兒啊。”
隋鉞嘿嘿乾笑了幾聲道:“赤老弟你可真是個妙人兒,找錯了人家不要緊,只是在nv人身上別找錯了地方就行啊,哈哈……”
赤忠擺出個男人都懂得笑容道:“隋老哥,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正直,太喜歡說實話,這個máo病,得改,得改啊……”
隋鉞打了個哈哈,又跟他調笑了幾句,這才轉向牧基道:“如何,牧老弟,咱們現在可算是人齊了,你看……”
牧基望着眼前這兩個臉皮最過車輪的賤人,正sè道:“聖上打算來年要再徵高麗,所以,我只尋思着,那事還得再拖上一拖。”
赤忠冷冷地挑了挑嘴角,擺手道:“牧老弟,如今天下是什麼模樣,咱們都清楚得很,再徵高麗那是絕無半分可能,龍舟水殿我們早已完工,只待明年chūn暖花開,便可送聖上巡遊江都,到時候……”
隋鉞點頭笑道:“赤老弟說得在理,牧老弟,只要咱們三人聯手,區區小事,定然是手到拿來啊。”
牧基點了點頭道:“也罷,聖上這邊,便由我來想些辦法,至於那事所需要的一切人手和打點事宜,到時我再通知你們好了。”
隋鉞和赤忠對視一眼,不禁喜笑顏開道:“如此再好不過,我們二人便靜候佳音了。”
牧基將茶杯放回桌上,站起身來道:“這次便罷了,下回再有好貨sè的話,隋老可你可是要記得給我留上一個。”
隋鉞站起身來搖頭笑道:“何必要等下次,我這宅子後頭早給你預備好了,人來,帶牧老弟過去。”
未料到牧基擺了擺手道:“此次出宮時間不能太長,便留待下次吧……”
隋鉞嘿嘿笑道:“牧老弟你可真有耐心,也罷,下次挑個好日子,咱們哥仨兒便來個同臺賽馬……嘿嘿……”
赤忠在一旁笑道:“我聽說你們姬鑑幫調教出來的nv人,個個都是極品,只怕隋老哥你這身子骨兒折騰不住啊,哈哈哈哈……”
“去你的娘!”隋鉞拍了拍胸脯笑罵道:“說起對付木頭,赤老弟你是在行,但要說起對付nv人,哼哼,我隋鉞要稱第二,恐怕沒有幾個人敢稱第一……”
這下連牧基都笑出聲來道:“你們兩個爲老不尊的夯貨,竟敢在我面前這樣說笑,不怕我翻臉麼?”
隋鉞上前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牧老弟的器量有多少,咱們可是一清二楚,千萬莫要嚇唬我們,須知道,我和赤老弟可都是膽小的人吶,哈哈……”
三人又笑了一陣,牧基終於止着笑道:“好了,再不走可真要晚了,就麻煩隋老哥你幫我安排車了。”
隋鉞點頭笑道:“早準備好了,牧老弟你隨我來……”
過了片刻,隋鉞才又步進mén來,隨手將手掩上,在赤忠身旁坐下來沉聲問道:“今天怎麼來得這般遲?”
赤忠冷哼一聲道:“有兩個小雜碎想跟蹤我,被我捏碎了骨頭,扔去餵了狗。”
“知道不知道是什麼人做的?”隋鉞眉頭輕皺道。
赤忠搖了搖頭道:“我哪曉得,眼下局勢不穩,什麼小魚小蝦都敢跳出來,哼……你說,牧基會不會看透咱們的計劃?”
隋鉞的胖臉復又堆起笑容道:“我辦事,你放心……好了,正事談完,不若咱們這便去賽上一局?嘿嘿……”
“現在?”赤忠望了望mén外,臉上泛起一絲莫名地笑意,點頭道:“好……”
……
“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望着眼前這個男子一臉的羞愧,晏紫心中卻只有深深地憐惜,連忙矮下身來,要將柳紅櫻的身子扶將起來。
柳紅櫻滿臉痛苦地搖頭道:“讓我脆一會兒吧,阿紫……我柳紅櫻一直自以爲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卻沒想到,竟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蛋!不但誤了你的大好年華,更是錯過了追查我們太行牧場的線索,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場主和死去的兄弟們啊……”說着,虎目當中更是淌下兩行熱淚來,滑過那略帶滄桑地臉龐,滴落在冰冷地石板上……
兩行清淚從晏紫的美目中滾落,螓首輕搖,勸慰道:“別傻了……這又怎麼能夠怪你,換了任何一個男子,只怕都不能比你做得更好了,聽阿紫的話,快起來吧……”說着更是伸出纖纖yù指將柳紅櫻臉上的淚花抹去。
“阿紫,你放心,我一定會將覆滅我們太行牧場的兇手找出來,爲場主和弟兄們報仇雪恨!”柳紅櫻擡起頭來,目光灼灼地望着晏紫道。
臉上仍掛着淚花的晏紫點了點頭,堅定道:“嗯,我相信你,只要你認定的事情,你絕對可以做到的……從今以後……咱們就再也不分開了……哦……”
……
花園外的某間二層小閣樓內,屋中生着細細地炭火,使人感覺溫暖如chūn。
淡藍sè的火苗兒輕輕地tiǎn着爐上的水壺,一縷縷地水汽從壺嘴兒處瀰漫出來,輕鬆而歡快。
屋內有男有nv,合共有五個人,只是令人奇怪的是,他們此時並不在屋中的座位下坐着,反而是趴在並不寬敞地窗口處往外觀望着什麼。
“不要擠,不要擠……哎喲,怎麼這樣……”某位姑娘低呼了一聲,連忙擡手遮掩了雙目,只是手指間的縫隙大得有些離譜,讓人不得不懷疑那隻手到底是在遮擋誰的目光。
“哈,親嘴兒了,親嘴兒了……哎哎,他孃的別推啊……”某位身爲戰將的漢子目不轉睛地盯着園中的兩人,嘿嘿地低笑道。
“給我看看,給我看看……那好歹是我師傅,你們可不能太過份啊……”某位無良的徒弟此時也不甘落後,拼盡渾身力氣愣是將某位戰將推開了一點,搶到窗戶邊兒的一絲縫隙,眯着眼睛往下瞧去……
“嘖嘖,真看不出來啊,老柳這貨,氣兒還挺足的,哈哈……”狄亦云捧着肚子,笑得一chōu一chōu。
“噓……我師傅耳朵靈着呢,別讓他聽見,唔……完全看不見啊,大叔,你再往那邊挪點兒……哦喲,師傅可真厲害,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嘿……”唐奎又使勁地擠了擠狄亦云,終於將花園內的兩人收入眼底。
“我說場主啊,這回咱們可算又有得忙活羅!”狄亦云從窗邊退回來,坐到桌旁,對正喝着茶水的靳秋樂呵呵地道。
靳秋笑着瞥了他一眼,然後又對身後那幾個仍在偷窺傢伙道:“都行了啊,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靳採萱透過指間的縫隙,雙眼放光的望着花園中擁在一起的兩人,頭也不回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呀?哼,我偏要看……哎喲哎喲……輕點兒輕點兒”只是話未說完,便被靳秋提了耳朵,乖乖地回到桌子旁邊來。
“你個姑娘家家的,跟着瞎起什麼哄?沒羞沒臊的!”靳秋將她按在椅中,沒好氣道。
靳採萱衝着老爹擠了擠眼睛,又吐了吐舌頭,最後皺着鼻子道:“哼!姑娘怎麼了,都是你先爲老不尊……現在又來說我……”
“你們小點兒聲兒……我聽聽師傅跟師孃在說什麼呢。”趴在窗邊的唐奎得了空闊的視角,馬上又開始追求音效了……
狄亦云咳了兩聲,終於搖頭嘆道:“老柳這傢伙,怎麼會收了這麼個極品徒弟?嘿……小子,你來,嘖,快點,你師傅那邊兒沒什麼好看的,快過來,咱們一起來商量商量你師傅的事兒。”
唐奎吞了口唾沫,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這才轉身坐到桌旁一本正經地道:“我師傅的事兒?這還用商量麼?趁着過年,趕緊辦了吧,嘿嘿……”
靳秋跟狄亦云聽得先是一呆,緊接着都是擊節讚歎,靳秋笑道:“好小子,竟然比你師傅還心急,哈哈,你師傅這事兒可是大事兒啊,萬萬不能草草了事。”
唐奎點了點頭道:“嗯,靳場主說得有道理,可是,我看師傅那模樣,這事兒也拖不下去了吧,嘿……”
狄亦云點頭笑道:“他當然是等不急了,那個蠢蛋,生生等了五年,幸好啊,幸好……”
靳秋笑道:“等下不去也得等,心急吃不到熱豆腐,更何況,晏紫這丫頭白白làng費了五年的好光景,他等上幾天又算得了什麼?”
靳採萱點頭同意道:“就是,就是,嫂嫂她……哦,現在真相大白,我以後可以不用這麼叫了……阿紫她這幾年來過得這麼苦,活該讓他吃些苦頭纔是!”
唐奎聽着這幾人話裡的意思,心道,師傅啊,不是徒弟不幫你,只是你做的事情實在是天理難容啊……不過我會盡力幫你爭取的,嘿嘿……
便見他皺眉道:“沒錯!我師傅就是個大蠢蛋!場主,我想過了,只讓他等幾天的話,實在是太便宜他了!這麼着,讓他等上五個月,哼,五個月換五年也算是便宜得很,他肯定也沒話說……”
靳採萱先是點頭,但一琢磨,好像不對啊,又搖頭道:“這怎麼行!阿紫她哪裡還能等那麼久?五天!五天後就得讓他們兩個拜堂成親!”
“哈哈,你上了這小子的當了……”李chūn終於也從窗邊收回目光,走到桌旁道。
靳採萱看着靳秋等三人笑得幾乎chōu筋的樣子,卻也是“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道:“那怎麼辦,這種當,不上也得上啊……”
靳秋點頭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大年初一,咱們就替他們把這事兒給辦了!唐小兄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唐奎心裡早樂開了花,此時聽着靳秋相問,立即擺手道:“沒有沒有,沒有意見,我完全同意場主的看法,就定大年初一吧……”
……
“嚶嚀~”
兩人擁吻也不知道多久,被柳紅櫻nòng得近乎暈眩的晏紫終於醒起兩人是在做什麼,想着兩人的情形很有可能盡數落入靳秋等人的眼中,兩團紅暈便像火一樣燒上了她的臉頰。
“快放開我!你這個混蛋~都被他們看到了!你快放開啊……”晏紫拿着無力的小手連連捶着柳紅櫻的胸口,嬌喘吁吁地道。
柳紅櫻卻是蠻橫無禮地摟着晏紫道:“不放!我說什麼也不放!他們喜歡看的話,便讓他們看去,怕什麼!從今往後,你就是我柳紅櫻的妻子……”
“你這呆瓜、傻瓜、大笨瓜……還要不要我在牧場中做人了……”晏紫的小臉兒幾乎羞得要滴下水來,雖然她使勁地推着,但柳紅櫻的雙臂彷彿鐵箍的一樣,哪裡能夠推得開半點兒?
“阿紫你說得對,我柳紅櫻就是呆瓜、是傻瓜、是大笨瓜……我這輩子做的最大地錯事,就是自以爲是的放開了你,放我們兩個都在痛苦中渡過了五年的時光,從今天開始,不會了,再也不會了,相信我,我們以後再也不會分開……”柳紅櫻緊緊地摟着晏紫那柔軟地身軀,用盡所有的感情道。
“嗯……我們再也不會開……紅櫻……”晏紫終於放棄了無用的抵抗,將腦袋埋進他那溫暖而堅實地胸口,再也不分開了……
……
這是一個依舊忙碌地chūn節,但也是一個絕對與衆不同的chūn節。
流雲牧場上下全部開動起來,爲過年準備的東西有不少都可以派上用場,而還欠缺的東西——比如喜服、各式的喜字、各式的嫁妝等等,則佈置了人手飛速趕工,一切都在忙碌又穩妥的情況下進行着。
如果說,流雲牧場代表了孃家一方,那麼,yù龍寨則代表了新郎的一方,雖然他們要準備的東西不多,但是寨主的師傅要娶新娘子!而且新娘子還是流雲牧場場主的義nv!這可是真是天大的喜事,全寨上下的弟兄們全部都美得興奮起來。
但yù龍寨本身的景sè與佈置極佳,用不着他們去費什麼心思,而且,臘月二十九日便從流雲牧場處運了三大車的喜慶物什過來,只消弟兄們動手將那些物什掛滿山頭便是了。
然而yù龍寨的弟兄們並不是毫無作爲,他們將整個寨中的客房、廂房和大廳全部都打掃了個乾乾淨淨,然後才又貼上大紅的喜字,使得整個寨子上下都透出一股濃濃地喜慶氣息。
“那邊!那邊!對對……掛上去!掛上去!小心點哎~他孃的,真是笨手笨腳,別nòng倒了梯子……”胖大海脖子上架了一大捆紅綢,手上還捧着厚厚一疊喜字,在喜廳內指揮着弟兄們掛綢貼喜。
他可是好不容易從寨主手裡討到這麼個差事,自然得將事情辦得漂亮,此時已經連着兩天沒閤眼,胖乎乎的身板彷彿都累下去一圈兒,nòng得寨中的弟兄們都對這個膽小的胖子有些刮目相看。
“大海,這些應該是放在哪裡的?”一名弟兄抱着一堆大紅花跑過來問道。
“哎喲,這些不是讓你們拿去掛在後山的喜廳嗎?怎麼跑到前山來了?趕緊送過去,狗子在那邊兒守着呢。”胖大海看着眼前這位“能幹”的兄弟,不禁拿手捧着額頭連呼要命。
“大海哥,流雲牧場那邊兒又送來了兩大車煙花火炮,你看看放在哪裡好?”一名新近才加入山寨的小弟兄問道。
胖大海心中喚了一聲老天爺,搖頭道:“那個我可管不上,你去找孫林海,那個傢伙難道沒在寨子前面守着嗎?”
“多謝大海哥,我這就去!”小弟兄擡腳便往廳外衝去,又聽得胖大海在身後喊着:“實在不行你就去找唐雪原,他們兩個傢伙你只要找着一個就行了。”
“噢~知道了~”小弟兄邊跑邊回頭喊到。
站在梯子上掛紅綢的一位弟兄笑道:“大海,行啊,你現在可是咱們寨子裡的紅人兒了啊,以後可得在寨主面前幫咱們多說幾句好話。”
“是啊,是啊,大海哥,咱們以後可都得指望你了……”另一名在安置花架的弟兄道。
“去去去,哪裡是什麼紅人兒不紅人兒的,我胖大海只是一心爲了咱們寨主,一心爲了咱們yù龍寨,至於其他的?嘿,早他孃的被我扔在戰場上了……”胖大海一邊將手中的喜字遞給一位弟兄,一面搖頭道。
“嘖嘖,不愧是大海啊,這覺悟就是比咱們強。”梯子上的弟兄點頭稱讚道。
聽了誇獎,胖大海也不臉紅,只是繼續道:“咱們這些人爲啥要上山落草爲寇?不就是活不下去了嘛,咱們的寨主他雖然年輕,但是有武功,有抱負,有眼光,有遠見,只要咱們所有的弟兄能夠齊心協力,還有什麼能夠難倒咱們嗎?”
“說得好!大海哥說得真好!”一位擦着房樑的小弟兄坐在樑上拍手道,只是這一拍倒好,沒能穩住身形,“哎呀”一聲就從樑上摔了下來,幸好被走過來的一個人接了個正着,否則非得摔傷不可。
“寨主!您怎麼過來了!”那小弟兄爬起身來正要道謝,一看竟是唐奎,頓時吃了一驚,連道謝都忘記了。
唐奎也不在意,咧嘴笑道:“我怎麼就不能過來了,大傢伙都忙得昏天暗地,反倒是我落了輕閒。”
梯子上那名掛紅綢的弟兄笑道:“寨主您可別以爲咱們弟兄不懂,你不僅要跟流雲牧場那邊接洽柳前輩娶親的事宜,還要忙着咱們全寨上下的所有安排,哪裡會輕閒?”
胖大海踢了個凳子到唐奎屁股底下,點頭道:“寨主您坐下休息一陣子吧,這還有幾天要忙呢,可別累壞了。”
唐奎也不拒絕,衝着胖大海點了點頭,坐下來笑道:“大家夥兒都加油幹,我師傅這大事可是半分馬虎不得,我一個人怎麼看也看不過來,最後還是得指望弟兄們呢。”
胖大海笑道:“寨主您就瞧好兒吧,柳前輩的事情咱們可都聽說了,確實是太不容易了,所以,咱們一定得把這事兒給辦漂亮了!弟兄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沒錯兒!寨主您放心就jiāo給我們吧!”
“我先替師傅謝過弟兄們了,大家忙活着,我再去別處看看……”
唐奎說罷站起身來,衝着四周忙碌的弟兄們抱了抱拳頭,又腳不沾地的奔出mén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