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再去聯繫王福廕一行肯定是來不及了,項洵只得遠遠的綴在幾名大漢的身後。
幾人出了鎮子,沿着小路往東南而行,約摸行了半個多時辰,來到一處山林邊上,其中一位漢子學了三聲鳥叫,便聽得林子裡又回了三聲,幾人這才踏進林子當中,原來林子裡早有十多人在等待着,俱是一身勁裝打扮。
項洵隱在一棵大樹後面,功聚雙耳,遙聽得一把威嚴的聲音道:“你們幾個蠢貨,怎麼辦事的?!竟然還留了尾巴跟上來!”
然後便聽見一夥人怒斥拔刀的聲音,有幾人往這邊掩了過來……
項洵微微地扯了扯嘴角,躲在樹後一動不動。
幾人一直掠出二十多丈,腳步聲到離大樹僅有三丈遠的時候停了下來,又返身向林中撤去,回稟道:“大哥,沒有尾巴!”原來竟是匪類們的詐敵之法。
只是他們怎麼也料不到,竟然有人能夠只憑着一雙耳朵聽得幾十丈遠的聲音,項洵就是這樣一路跟着幾人,否則早被人發現了。
待那些人進了林子,項洵隨手揀了兩把小石子揣進懷裡,這才矮身從樹後閃出,悄聲地跟着摸進林子裡……
時值六月,太陽明亮似火,幸虧林子當中巨木參天,枝繁葉茂,將毒辣的熱氣盡皆擋在外面,林中只灑下些零零碎碎的斑駁光影。
項洵藉着樹木的遮掩,遠遠的將形勢看了個透徹,一共十七名賊人,人人齊備刀兵駿馬,馬皆鉗口含枚,其中又有十人配備強弓,可想而知,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只消一兩輪箭雨,商隊的人馬必定損失慘重。
只見那十七名大漢一分爲二,人皆含草,分別在林道兩邊埋伏下來,等待着魚兒進入羅網……
項洵想起可愛的小王珏,還有德叔幾人,緊了緊手中的小石子,心道無論如何,一定要竭盡所能幫王家商隊的渡過這次劫難。
時間緩緩地過去,賊人方面紀律竟然極出衆,一直伏在那處安靜地等待着,根本就不像是一般的烏合之衆,項洵心中大凜,暗道稍後只怕要迎來一場惡戰。
王家的商隊終於緩緩地行了過來,商隊規模並不大,只有四輛馬車,三十多名護衛,而騎馬走在前頭的,正是護衛長凌飛。
伴隨着商隊的不斷前進,動手的時候終於到了,只見那帶頭的大哥輕輕地擡起了右臂,十張強弓如同即將撲擊的毒蛇,亮出了它們陰冷的尖牙。
就在這時,項洵雙手石子怒彈而出,同時張口怒喝道:“左八右九,勿使走脫!”
六顆石子裹着雄渾地氣勁向幾名弓手射去,“啪,啪……”有四顆石子先後擊中了四名弓手身下的坐騎,馬兒吃痛,馬上騎士一時控制不及,竟從林中疾衝而出。
另兩枚石子則擊中了兩名弓手的臂膀,兩支羽箭便如同瞎了眼的鳥兒一般,胡亂射在林間的道上,帶起兩蓬煙塵。
凌飛聽得項洵的出聲提示,又見了這突然衝出來的幾人和兩支勁箭,哪裡還不清楚被人埋伏,立即示意後方的衆護衛作好防禦措施,貼身護着幾輛馬車,而自己則帶了十多名兄弟向前方疾衝過去。
那首領此時火冒三丈,沒料到螳螂捕蟬,竟然還有黃雀在後埋伏,大手一揮,六隻勁箭搶在項洵第二波石子到來之前,朝着凌飛等人怒射而去,登時便射倒了三名護衛。
埋伏已經完全失敗,可是若就這麼空手回去,怎麼有臉去見兩位哥哥?只見那首領怒喝了一聲,手中馬刀高舉,催動胯下駿馬,帶着兄弟們朝着凌飛等人殺去!
面對如此嚴峻的局面,在衆護衛的跟隨下,凌飛一馬當先,右手執劍,左手竟然射出連珠飛刀,瞬間便有兩名賊子捂着喉嚨栽下馬背,斃命當場。
凌天見着賊人們全部出動,口中一個呼哨,在後方護衛的人馬又衝上來十多人,顯示出務要將這些歹人全部留下的決心。
幾丈的距離瞬息便至,兩波人馬轟然撞在一處,近身砍殺起來!
項洵第二波石子全部落空,來不及嘆息,手中飛天爪電射而出,勾進一棵大樹的樹杈,右手抽出冷月刀,雙腳一蹬,藉着軟索的助力,化作一道流光,殺進賊人陣中。
手中的冷月刀帶着凌厲的刀芒,呼嘯而下,竟是將衝在最後的一名賊子連人帶馬,直接劈成了兩半!鮮血四濺開來!
旁邊的賊人一見,登時雙目通紅,兇性盡起,竟然有四名賊人同時往項洵圍了過來。
項洵暗叫一聲來得好,向後疾退了七步,摸出幾枚石子投向那四人胯下的駿馬,馬兒吃痛,登時帶亂了幾人的前衝勢頭。
趁這機會,項洵咧嘴揉身再上,冷月刀帶着凜冽地刀氣,徑直劈斷了一人的兵器,刀勢不減,刀鋒劃過那人的右肋,帶起一蓬血雨來,然後刀身一轉,擋着左側攻來的一斧,刀上真氣一蕩,竟是沿着對手的兵器攻進賊人的經脈去,那賊人如遭雷擊,正動彈不得時,早被項洵一刀斬了。
只是眨眼間的工夫,四人變成兩人,賊人心中不禁駭然,這到底是哪裡來的殺星,先前探聽到的消息裡面可沒有這麼一號人物!
那首領顯然也發現了這邊的狀況,他帶的這十多名兄弟可都算得上是好手,對上商隊的那些護衛,以一敵二都不成問題,眼下竟被這不知道來路的小子輕易殺了兩個,此消彼長之下,自己這批人極有可能全軍覆沒。
再沒有絲毫猶豫,那首領口哨響起:“扎手,撤!”
凌飛一邊與那首領纏鬥,一邊冷哼道:“這麼容易便走得了嗎?”一干護衛此時盡皆投入戰鬥,將賊人團團圍住,哪裡還有逃跑的生路?!
項洵狀如猛虎,手中長刀或劈或斬,直殺得賊子人仰馬翻,如入無人之境,在一干護衛的配合之下,飛快地削減着對方的實力。
人怒馬嘶,金鐵交鳴,血光四濺……
不到一刻鐘的工夫,除了賊首之外,便只有實力頗強橫的兩名賊子還在作困獸之鬥,不過依着場上這形勢來看,落敗身死只是遲早的事情。
凌飛大聲喝道:“快快束手就擒,饒你們一條狗命!”
那兩名賊子齊齊大罵了一聲,手中兵器狂舞,想拼死再拉上幾個墊背的。
那賊子首領倒是勇猛絕倫,不但抵着凌飛地攻勢,還時不時地傷着一兩個護衛,試圖帶領兩名手下脫出重圍。
項洵看出那人極扎手,若不是顧着手下,只怕他輕易便可以脫身而去,當下也不多想,避過兩名賊子的夾擊,手中長刀氣勢暴漲,直向那人的後背斬去!
“豹哥!”“小子爾敢!”兩名賊子一看項洵的架式,只道他要和凌飛夾擊首領,哪裡還顧得上防守,手中兵器含恨而下,朝項洵身上招呼過來。
嘿,果然中計,項洵手中長刀攻勢登時一轉,腳下輕點,徑滑到一人左側,長刀透過馬頸,自下斜斬上去,人馬雙雙斃命!
“狗子!”那首領大叫一聲,雙目欲裂,格開凌飛刺來的一劍之後,操着手中的馬刀帶起一陣勁風,朝項洵疾劈而至!口中怒喝道:“給我去死!”
來得好!項洵口中暴喝一聲,冷月刀泛起一陣寒芒,卷着大衍真氣自下迎上,只聽到“轟”得一聲,項洵只覺得刀上大力襲來,直震得雙手發麻,虎口欲裂,冷月刀幾乎都拿捏不住,唬得他急忙連退幾步,閃出重圍好一陣喘息。
那豹哥只感覺一道怪異地真氣沿着手臂經脈向上疾衝,讓人寒毛倒豎!竟是被項洵一刀震得手臂發麻,一時間反應不及,被凌飛一劍刺中後背,落下馬來!
在衆人的圍攻之下,另個賊子也很快身死,只那首領被衆人綁了個結結實實。
直到塵埃落定,凌飛這才疾步奔到項洵身邊,關切道:“項兄弟,你沒事吧?”
項洵先前殺得興起,此時停頓下來,才發現真氣耗損嚴重,渾身一陣發軟,大衍真訣飛速地運轉了一陣,這纔好受了些。
此時聽得凌飛發問,項洵咧嘴笑道:“沒事,這一戰真是痛快!嘔……”肚子裡一陣翻江倒海,稀里嘩啦地吐了一地,第一次殺人的代價果然猛烈。
凌飛看着這傢伙渾身的鮮血和傷痕,皺眉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似你這般不要命的傢伙,幸虧你不是我們的敵人,否則我只怕都要飲恨當場哩。”
項洵哪裡聽人這麼稱讚過,登時哈哈大笑一陣,勉力站起身來,在凌飛地陪同下,向商隊的馬車行去。
王福廕早跳下車來,上前迎着項洵兩人,尤有餘悸地道:“項小兄,剛纔真是多虧了你,快來車上歇息一陣!”
然後又向四周的護衛拜了兩拜,大聲道:“王某人多謝諸位的拼力死戰,戰死和受傷的兄弟們撫卹加倍,其餘奮力戮賊的兄弟們每人賞銀十兩,等今晚到了鹽官縣城,喝酒尋歡的錢也全算在我王某人的賬上!”
此語一出,護衛們頓時高聲歡呼起來,顯然王福廕這奸商的金錢攻勢奏效,令得一衆護衛情緒高漲,對商隊的保護工作更加上心和熱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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