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會知道我今天遭遇了什麼……
一早起來打算今天加更舊書來着,結果電腦開不出,打電話給維修處,他們說這幾天下雨溼氣重,叫把內存條拿出來用A4紙擦一擦。
他們的意思是擦插在凹槽裡的那個部分,結果我拿A4紙狂擦那些電路什麼……
這個錯誤一直到下午才解釋清楚,我可憐的電腦到現在都開不了,我衷心希望內存不要有事……
然後,我吃過晚飯絕望的發現以我的能力是弄不好它了,只能向老媽借電腦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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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郎可不能這麼說!”秋十六娘聞言立刻喊冤道,“打探元秀公主的身份又不是燕九懷獨自做的事,他不過是跑個腿罷了!倒是給六郎使絆子,全是他一個人做的!六郎若是不痛快,回頭妾身把他交給你,任打任罰如何?再說六郎當初的懸賞可是隻說了告訴你元秀公主的身份,可沒說其他事,燕九懷私下裡的所作所爲怎能牽累妾身這裡的上上下下,可全指望那千金活命呢!”
賀夷簡微哂道:“十六娘這裡出入的非富即貴,整日裡車馬猶如流水,不說魁首,就是後面有單獨院子的幾位女郎也是一曲紅綃不知數的,怎麼十六娘說起來竟過得苦不堪言一般?”
“六郎是貴人,怎知妾身這等微末之人的生計苦楚?”秋十六娘語含悽婉道,“先不說培養一個魁首容易麼?往往小時候瞧着模樣端正,長大了卻變得姿色平庸!再說魁首又豈只是美貌就夠了?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吹拉彈唱,舞技氣度……六郎心繫貴主,自是瞧不上妾身這兒的庸脂俗粉,可就是這些庸脂俗粉,又何嘗不是一錠錠銀鋌堆出來的?歷來精心栽培六七個最出挑的幼女長大,才能勉強出一個堪爭魁首的女郎!這還是運氣好,當初沒看走眼!錦娃去年才得了幾位貴客的青眼,到如今得來的賞賜,還不夠她從小到大的吃穿用度,更別說她的琵琶還是妾身親自教導,已經省去一筆琴師的酬勞,就是六郎說的次一些的女郎,每個月單是脂粉錢就流水也似,四季衣裳爲着貴客們喜歡,少不得跟着時興的換!六郎只看到妾身這裡纏頭不菲,卻不想一等一的魁首養着,卻又怎麼會是尋常女郎能比呢?”
賀夷簡在河北時也不是未曾流連過煙花之地,對鴇母們哭窮叫苦的這套早不陌生,他今日因爲見到元秀心情甚好,也懶得和秋十六娘仔細計較,微微一哂道:“區區千金你這麼捨不得就罷了,回頭叫燕九懷來修政坊給我長兄賠罪就是……另外一件事,十六娘到底做不做?”
秋十六娘聽他不再說要討回千金,頓時解頤一笑,媚眼如絲道:“六郎莫不是要叫妾身幫你將今日元秀公主與你私下會面之事在市井中大肆宣揚,好叫長安的望族子弟不敢再親近公主,讓聖人不得不將公主下降於你?”
賀夷簡拊掌笑道:“十六娘果然聰慧。”
“可妾身哪來這個膽子?”秋十六娘掩口嗔道,“六郎身後有河北撐着,妾身可是身如浮萍,還有迷神閣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一羣人要顧,這冒犯皇家尊嚴之事,如何敢做?”
賀夷簡眉頭皺了皺,秋十六娘卻復抿嘴一笑,悠悠道:“不過嘛,六郎吉人自有天相,錦娃今晚相陪的那位貴客,說不定卻能成全六郎!”
“哦?那是誰?”賀夷簡頗感興趣的問。
秋十六娘嫣然一笑,輕輕說出了一個名字。
元秀一行纔出迷神閣,採藍忽然發現了擦着她們馬車而過的一駕華車前的車伕頗爲眼熟:“那似乎是齊王府的人?”
“不要作聲,你是怕人不知道九娘今兒跑到這裡來了麼?”薛氏斥道。
採藍忙放下車簾:“奴只是見那車分明不是王府下人能用,可齊王早已回了封地,莫不是他府裡的人不守規矩?”
“就算如此,那也有楊太妃並昌陽公主替齊王看着長安的齊王府邸,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薛氏板着臉,采綠見狀,忙拉了把採藍,笑道:“大娘莫怪,都是今兒的事情把藍娘嚇唬到了,這會還有點沒回神。”
她這麼一說,薛氏的神情頓時緩和下來,恨恨道:“這卻是我的錯了,只想着見一見九孃的仰慕者是個什麼模樣,卻沒想到這小郎君委實是個災星,幸虧你們都沒事!”
“這事哪裡能怪大娘?都是那賀家郎君惹的禍!奴等微賤之命不足惜,好在阿家無恙。”
如此回到珠鏡殿,用過晚膳,沐浴更衣後,薛氏見元秀進了寢殿,吩咐採藍、采綠:“你們今日受驚了,且去我房裡休憩,我來給九娘守夜吧。”
採藍、采綠心裡明白,這是薛氏有話要交代元秀,恐怕還與今日的賀夷簡有關,自是識趣,也不推辭,謝了薛氏便抱了被子去她房裡睡下。
這邊薛氏收拾好了進入寢殿,但見湘妃色紗罩宮燈下,元秀散了及腰長髮,只着一件荼白越羅中衣,坐在胡牀上撥弄着手裡一團色彩斑斕的東西,見薛氏進來,慌忙想要藏起來。
“九娘,錯金將來是要上獵場幫着狩獵的,猞猁本就膽小,若再這般寵愛,將來可幫不上什麼忙。”薛氏一眼認出那是猞猁錯金,嘴角撇了撇,教訓道。
元秀失望的把錯金交了出來,薛氏喚進人將它帶走,這纔到元秀身邊坐下,憐惜的伸手替她理了理鬢髮,元秀見她如此,頓時警覺,白日裡賀夷簡的冒犯她不想告訴薛氏,卻又怕隱瞞不過去,正要說自己想休憩了,冷不防薛氏問道:“今日那賀家郎君帶你進入密道後,可有輕慢之處?”
“沒有!”元秀自覺丟臉,哪裡肯告訴她?只是薛氏眼光敏銳,早從她面上一閃而過的羞惱上覷出端倪,悠悠道:“九娘說謊的伎倆一向就不高明,這也難怪,你自小需要說謊的地方太少。”
元秀強撐道:“我乃金枝玉葉,他怎麼敢碰我?”
“唉,那賀郎君當着咱們的面,連日月之輝都說出來了,還會顧及多少九孃的身份呢?”薛氏輕哼一聲,“李室衰微,這些藩鎮啊對長安也就場面上的功夫而已,先帝在時還有那個魄力討伐幾個不聽話的震懾下,比如當年的西川節度使!可五郎年輕,又繼位不久,朝中的事情還沒理出頭緒來呢——九娘瞞我做什麼,難不成我還會去告訴五郎不成?”
“不要告訴五哥。”元秀立刻坐直了身子,慎重道,“他煩心的事夠多了,再說我也沒被怎麼樣……”說着說着,她卻咬起牙來,“只怪我自己小時候憊懶,大娘要教導我習武,我嫌棄太過辛苦不肯,纔會吃這樣的虧!”
薛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悠悠道:“九娘若是肯學,現在也還不晚。”
元秀本是隨口一說,聽薛氏這麼說了,頓時遲疑了下:“我練多久才能對付那賀夷簡?”
“反正秋獵的時候九娘也是要下場的。”薛氏淡淡道,“至於練多久才能對付賀家小兒,那就要看九孃的恆心並毅力了。”
“大娘今日爲何要叫秋十六娘主動安排我與賀夷簡見面?”元秀不解的問道,“此人不像是容易死心的人,若真的說動了賀之方上奏,只怕五哥很爲難。”
薛氏淡然道:“你真以爲一直不見他就成了嗎?杜青棠和燕九懷連手瞞了他兩個月,已經是極限,別看他們一個在望族之中聲望極隆,一個乃市井一霸,究竟是人不是仙!別說偌大長安,就是六宮裡,皇后那等手腕也堵不住所有人的嘴!”
她語重心長道,“退一步來說,他遲遲找不出來你,若是直接上殿向五郎求助呢?到那時候,事情還不是照樣被推到了五郎面前?你以爲能躲得了嗎?”
元秀一怔:“那我先見他有什麼好處?”
“好處多着呢。”薛氏悠悠道,“至少他想不到這一點,猝然見面,更容易打探他對九娘念念不忘到底爲了什麼!九娘固然美貌,可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憐香惜玉的!他又是賀之方愛子,未來魏博的主人,誰知道他鬧得滿城風雨是不是有什麼算計?而且萬一他是真的迷戀上了九娘,九娘自己先想辦法難住他,總比在朝堂上直接與五郎對上的好!”
她輕輕拍着元秀的手,“九娘,你要記住,你是夢唐的公主,你最大的依仗可不是所謂的公主的身份,而是五郎!所以任何事情,你能夠解決的,就不要叫它到五郎面前去,一則讓他忙於政務之餘還要爲你煩心,二則,什麼都推給五郎,那他還有什麼迂迴餘地?你要知道,爲什麼五郎厭惡杜青棠,卻只能將他趕出朝堂,連國公之位都奪不得,正是因爲杜青棠始終遊刃有餘,總能將五郎的下手迂迴消弭啊!”
元秀沉默片刻,點頭:“我知道了。”
頓了頓,她疑惑的問道:“可是大娘,當初杜青棠曾爲此事邀我去崇義坊一間酒肆見面,力勸我主動向五哥提出下降賀夷簡,爾後在靖安坊杜宅中,因爲燕九懷泄露我行蹤,當時杜家的總管杜觀棋,還請了燕九懷帶我離開以避開與賀夷簡見面,這是爲何?”
薛氏聞言,露齒一笑,不知道爲什麼,元秀忽然感到室中有點冷,只聽薛氏輕描淡寫道:“哦,這也沒什麼,只不過杜青棠這廝,當年被我狠揍過幾回,他年紀大了,看來記性倒不壞,我不在長安,不經我同意與陪同,他若敢攛掇你貿然去與賀夷簡會面,若不小心,真叫那小子把你的心勾了去,他怕我會燒了他的老宅、打爛他一身老骨頭!”
薛氏森然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