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牀砸中窗戶的動靜極大,早就驚動了不少人,醫院的保安出動。把樓上樓下都包圍了,一個保安過來詢問我,“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我就是來醫院看望我生病的同學,就遇到有人在病房行兇。爲了逃命,才跳下去。”我撒了個慌,將王金花冰涼的身體扶起來的時候,冷冰的朝郭靜有看了一眼。
郭靜應該是中邪或者被附身了,纔要殺我和王金花。
本大王有仇必報,不管是誰操縱的郭靜,我們之間算是徹底結下樑子了。以後要是有機會報復,我是絕對不會輕易手軟的。
保安看到金花身上的病號服,面色微微一凜,用對講機通知了樓上的保安。
又喊了醫護人員,擡了擔架過來。
下面圍觀的病人一堆一堆的,都看到金花胸口心臟外露,全是一片譁然。
我趕忙和他們說,讓他們把金花往這棟樓的九樓送上去。
“轟!”又是一聲巨響,大家本來都被金花的樣子給震住了。聽到巨響又擡頭看了一眼二樓,就見到郭靜舉着牀,就朝想要制服她的保安砸過去。
那一下,是把房裡的好幾個保安砸的頭破血流。
等到牀鋪砸進了病房裡面,就沒東西攔在窗戶口上。
她自己也學着我和金花,踩着窗戶就要跳下來,陰毒的吼道:“顧星……我跟你沒完……看我不宰你,來報答你剛纔對我的一劍之恩”
說實話,她踩上窗臺的那一刻,老子的確嚇了一跳。
這老子還沒找她報仇呢,她這就追下來了,老子腳受傷了怕是盡全力也跑不過她。不過眼看金花被擔架擡上去,我也不操心那麼多了,她至少不是衝着金花的。
想也沒想撒丫子就往遠處跑,心想着跑到外面,攔一輛的士車。
老子往易家古宅逃命,她有本就追過來啊。
還沒逃多遠呢,就能到一聲下墜之後的巨響,大家都唏噓不已。我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回頭一看都嚇傻了。
變成殭屍的郭靜,可能是因爲關節是僵硬的。
摔下來的時候並不靈活多變,沒法調整姿勢,成了倒栽蔥。一腦袋就砸在了地面上,登時是頭破血流,腦袋上開了花白色的腦漿子都蹦出來了。
想想之前我們還是最要好的同學,現在卻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跳樓自保,她跟下來,沒想到就摔脫了人形。
這一下,好多人都噁心的吐了。
她隨身都帶着的手提包,也一併落在了她的身旁。
那一幕是驚呆了在場所有的人,此刻就見到一個帶着金絲框眼睛的男子走到了二樓的窗戶邊上。
他低頭看了一眼摔得亂七八糟的郭靜,竟然也是一隻腳擡起踏上了窗臺。跟我一個動作的從窗臺上跳下來,只是動作比我輕盈多了。
身上的白大褂翻飛,如同從天而降的天神一般。
太陽的光芒閃過他的面龐,眼鏡上的金屬框,被光芒折射的熠熠生輝。
落地以後,眸光一閃,面色淡然而又鎮定,“你們幾個,還不快維持秩序,把人羣都疏散了,有什麼好看的。”
“是是是!!那需要報警嗎?”保安們被他的目光掃到,全都身體一震,好像被刀刮過骨頭一樣彆扭。
男子摸了摸郭靜流血的口角,眼底是一股極寒的冷意,“報警?警察管的了嗎?去通知特殊部門,讓他們帶些經過特殊訓練的武警來。”
這話音一落,倒在血泊中腦漿四濺的郭靜,猛然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沒有瞳仁的眼睛,只有幽藍的眼白,陰森恐怖的盯着那個男子。
第305章祝由之術
圍觀的人羣正在疏散中,只剩下三兩個醫護人員還在旁邊看着。
郭靜伸出雙手,還像掐住男子的脖頸。
男子抓住了它的手腕,臉上依舊是半分情緒波動也沒有,“你……似乎還沒有學好如何當一個死人呢。”
猛然間,用力一折,就把它的手骨折斷了。
郭靜臉色猛然一變,雙目睜得更加的圓了,直直的看着男子,也沒有能力反抗。就見到男子隨手就在她的腦門上,貼了一張黃紙符籙。
這個郭靜中招了,身子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就跟被點了穴道似的。他的手段真是好生的厲害,一道符紙就將郭靜制服。
我站定在原地,春日的日頭照下來,還有些的熱。
額上的汗珠越來越多,腳上忍受的傷痛越來越強烈,終於是站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屁股感覺都要摔成八瓣了,齜着牙想站起來,卻發現腿腳傷的厲害居然只能雙膝着地,卻不可以站起來。
這下難道要我膝行,才能前進?
本來想叫人幫忙,卻找不到熟人,找陌生人也不知道該叫誰。
那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似乎看到老子的窘迫了,眼底居然閃過了一絲笑意,從口袋裡掏出了帕子擦乾淨了手上的血液。
才款款走來,低身將老子抱起來了,“顧星,你的腳受傷了,爲什麼還傻站着不叫我。”
“你剛纔那一招太厲害,看的有些發愣了……你是靈醫,也能跟道士一樣收妖抓鬼嗎?”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卻覺得身上一層一層的發虛汗。
忍了一會兒,身子終於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這是醫家的祝由之術,雖然都是以符籙制服妖孽。不過應該不算是道術,我也只是學了皮毛。”他語氣很輕摟着我走到了陰涼的大堂內,“根據我的經驗,我的腳骨應該是骨裂。我……送你去就診吧,你要是早點接受我的照顧就不會這樣了。”
他似乎是在責怪我,怪我一開始不接受他的照顧。
可是他的照顧無非就是把我綁在身邊,像個溫室裡的花一樣不能上課,不能擁有正常的人際交往。
這種生活,卻是並非一開始我想要的。
他摟着我上了電梯,直接摁下了九樓的摁鍵,後背斜靠在電梯房的鋼板上。
“不是……不是去就診嗎?應該要去骨科樓纔對,怎麼又上九樓了。”我咬住了脣看他,眉頭蹙的緊緊的。
瑾瑜低眉,“你是不信任我的醫術嗎?”
“啊?老子沒有,誰不知道你瑾瑜少爺是再世華佗。”我看他那冷冷淡淡的樣子,還以爲是得罪他了。
他忽然很用力的摟了老子一下,那種感覺似乎不是在吃老子豆腐,身體裡帶了一種哀傷的情緒,“我……我預感,他可能真的回不來了。”
他回不來了?!
我的心臟是猛的一墜,好像跌倒了谷底一樣。
不過,我至少還有半分理智在,眸光微微一凜,“雖然老子不清楚你們鬼和鬼之間的紛爭,不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瑾瑜你那只是預感。在確定他是否完犢子之前,都要相信他……能回來。”
“陰間開始動盪了,按說這個時候,是他最該出來的時候。也是各勢力最想剷除他的時候,我怕他們已經秘密將他……”瑾瑜一腳踹開了九樓實驗室的大門,將我放在了實驗室的桌子上。
目光有些糾結,忽然說道,“算了不說這些了,閉眼。”
“爲什麼要閉眼?”我有些奇怪的問他,老子是腳上受傷,又不是眼睛受傷。
醫病的時候,爲什麼要閉眼?
他蹲下頎長的身軀,猶豫了一下,纔拿手脫下我腳上的棉鞋,“我怕你會不好意思,我得幫你脫鞋治傷。”
“這算什麼,你是醫生我是病人。你就放心吧,老子不是那麼保守的人。”老子內心坦坦蕩蕩的,從來不覺得他的舉動有什麼。只覺得他的確有醫者應有的細心和責任心,將我腳上的鞋襪脫去。
目光淡如流水的觀察着,指尖在疼痛的部位輕輕壓着。
他感受了一下,嘴裡小聲的咕噥着什麼,“可是我是……”
這話說的有點含混不清,我也不知道我聽的對不對,就又問了一句,“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我擔心他想着男女授受不清,不給老紙治腳上的傷,心裡頭膈應了一下。
心想這裡是九樓,要是腳傷治不好,估計還得想辦法去骨科樓那邊醫治。一想到傷筋動骨一百天,老子就覺得頭疼。
“沒什麼,我……我現在要仔細檢查你的傷口,等一下才可以徹底的治療。你……你是我第一個活人患者,我怕有閃失。”他倒是老實,跟我交代了自己從沒給活人看過病。
然後手也不怕髒,冰涼細膩的指腹在我的腳上仔細的觸診。肌膚上面就好像有無數冰涼的玉珠滾過一樣,本來火辣辣的疼。
卻好像被他的手觸摸後,就很輕易的能消腫了。
老子我雙手撐着桌面,身子輕輕後仰,就跟二大爺一樣享受着他捏腳。說起來古代女人嬌羞,可能很在意自己的腳被人摸。
可本大王又不是古代女人,跟屯子口的老師傅學捏腳的時候,也沒少給他老人家捏腳。屯裡人敦厚淳樸,腳上有厚厚的繭子,手感和瑾瑜這雙小嫩手是完全不同的。
想着想着居然愜意起來,忽然就感覺到腳上好像被塗了什麼黏糊糊的東西。
低眉一看,瑾瑜這個臭小子居然拿來了漿糊,將幾張符籙貼在我骨裂的腳上。本來想罵他在搞什麼鬼,仔細一看他的神情頗爲專注,讓人不忍出言打斷。
等到貼完紙符籙之外,瑾瑜豎起食指單手打個圈,再往左邊一撇言道:“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