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這是在哪兒?”我在夢裡的時候好像對於這個陌生的媽無比熟悉,只是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在水面上搖搖晃晃的船,似乎化成了身下冰涼的珊瑚牀。
她摸了摸我的額頭,溫柔的一發不可收拾,我的心都要化了,“你在家裡,寶貝,不要害怕。媽媽……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
一個會保護我的媽媽,我想到了那個拿着擀麪杖,擋在我身前想從狐仙手裡救出我的宋春華女士。
但是我知道她不是她,她更加的溫柔脆弱。
恍然間,我又張了張嘴,“媽媽……”
眼角緩緩的落下了一滴淚,冰涼的淚水順着太陽穴掉了下去,我猛然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的手緊緊的抓住了凌軒身上的衣料,他褲腿上被我太陽穴枕着的地方一片溼漉漉的水漬。
船隻似乎停靠在某個位置了,夕陽斜照下來。
水天共一色,波光粼粼之下,還有碼頭集市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下意識的,我居然伸手去摸頭髮上的鮫珠,鮫珠表面的質地居然是一片海底一般的冰涼。心口就好像漏了半拍,腦子裡浮現了很多海底的畫面。
這些畫面太短促了,有些大概只是一兩秒的時間。
我根本就看不清楚畫面上的內容,揉了揉太陽穴,人才徹底的清醒過來,“人……人都走光了嗎?我是不是睡遲了……”
艙裡空無一人,顯得十分的冷清。
那一場夢睡下來之後,讓身子特別的沉,腦子也是暈乎乎的。
“別緊張,船纔剛停沒多久,本來想叫你的。結果……你自己就醒了。”他牽了我的手,上了甲板。
傍晚風清氣爽,沒有中午那樣的燥熱。
晚風吹拂之下熙熙攘攘的集市,讓一切,顯得那樣的剛剛好。
阿贊艾一行人正站在岸邊等待我和凌軒出來,封初念身上的泥漿大概洗乾淨了些許,此刻身上穿着寬寬大大的襯衫。
一看就是顧彬湘那小子的衣服!
大概是找不到合適的褲子,她的兩隻腳溜光水滑的暴露在空氣中,打着赤腳走在被太陽曬的還有餘溫的地上。
她被燙的在原地好像踏步一樣,可憐巴巴的在亂跳。
顧彬湘看着似乎有些心疼封初念,目光裡充滿了糾結,看到我和凌軒出來了。一行人準備出發去黃河會,一路上都要踩着着滾燙的泥巴路。
這封初唸的腳,基本上就跟走鐵板燒似的,得被活活烤熟了。
看着細皮嫩肉的,誰能忍心呢?
顧彬湘將身子一弓,背對着封初念,“初念,你……你上來吧,你沒鞋穿。一路上走路多麻煩啊,我來揹你走吧。”
“道士哥哥最好了。”封初念身材嬌小,跳上顧彬湘寬厚的脊背。
顧彬湘雙手夾着她的小腿,似乎是一點都不吃力,特孃的還佔了大便宜,“我不算好,初念,我……我只是一部分行李掉水裡了,所以一時不用背那麼多東西。纔有多餘的餘力,來幫你。”
“我不管,就是道士哥哥最好了。”封初念說話之間,還主動的在顧彬湘的側臉上親了一下。
我雖然睡懵逼了,可是眼睛還是很尖的。
指了指旁邊一擺地攤的,說道:“那不是還有……賣拖鞋的麼,幹嘛還非要揹着……”
我話都沒說完呢,脣瓣上就被一片溼潤柔軟堵上了,他黑白分明的視線中帶着些許的曖昧。
舌頭挑開了我的牙齒,不斷的深入探索着。
猝不及防我就被他吃幹抹淨了,好半晌反應過來,把他推開,“你幹什麼?這是集市,人……那麼多?”
“我怕你壞事兒啊顧大王,以我的經驗,封家小丫頭很快就會把你這個小跟班拿下。”凌軒意猶未盡的用手指頭,輕輕的抹了一把嘴脣,眼底帶着深深的邪魅。
我望着他深邃的雙目,呆頭呆腦的點了一下頭。
穿過人羣擁擠的集市一直往前走,就走到了大路上邊去,那附近居然沒有什麼靠譜的馬路只有一望無際的黃土。
最後,阿贊艾居然找了驢車。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坐上驢車,可是懷着孕坐顛的要死的驢車,一直都提不起精神。沒精打采的坐在車上的草堆裡,翻開手機,居然接收不到網絡信號。
封初念卻興奮起來,趕着她那頭毛驢,唱着古怪的湘西民謠。
那歌聲清甜美好,還有些許讓我熟悉的感覺,就好像在夢裡那個溫柔無比的母親唱出的歌謠一般的美好動聽。
我閉上眼睛仔細聆聽,似乎都忘記了旅途的勞頓。
試想一下,身邊有這麼一個沒心沒肺的妹子跟着,那也不失爲一件美好的事情。
唱了幾句,就跟顧彬湘說:“道士哥哥,我來教你唱我們湘西的歌謠吧?好不好嘛……”
說顧彬湘不喜歡封初念,鬼都不相信,他害怕封初念從驢背上摔下去。就坐在她身後,伸出雙臂從後面,儘量保護她的安全。
身子被封初念搖晃之下,只能紅着臉答應,“好了,初念,我跟你學……”
顧彬湘的聲音本來就是清朗而又磁性,也很精通音律,跟着封初念學了幾句。兩個人就能用湘西的方言對唱,雖然顧彬湘有點羞澀,卻是一派郎情妾意的樣子。
我耳朵裡塞着耳機,舒服的聽着夜晚的歌聲。
到了晚上,大西北的天兒,一下就寒冷了下來。
周遭傳來了蟲鳴之聲,除了驢頭上掛着的油燈發出的光芒,就是強光手電的光芒。也不知道在路途上走了多長時間,驢車終於停下了。
前面是一個巨大的礦坑作業,白天作業的機器,全都停歇下來。
工棚裡閃着熒熒之光,工友們似乎都在休息。
“到了。”阿贊艾首先跳下了驢車,和be一起走在前面用探照燈給我們探路。
我打了個呵欠,看了看四下裡作業的情況,“這黃河會的總部,不會在工棚裡吧?應該不會那麼不講究吧……”
想象之中的黃河會,是就跟別墅一樣,不僅有好看的洋房還有花園之類的。現在就根本是荒郊野嶺,還是那種白天要作業的礦區。
“總部只有十個以內的核心成員才能進入的,就連我伯父……也都不可以進。否則會暴露總部所在的地方,那是……陰間都沒法企及的地方……”阿贊艾牽着驢車到了礦區,將驢車綁在了礦區附近的木樁上。
“那黃河會還有其他的分部吧?”我問阿贊艾。
阿贊回答我:“當然黃河會的分部全國上下都有,一半都在大型的重心城市的商業區裡建立分會。也有一些普通人,或者世家子弟,都能加入。這個總會從來都是之下命令,但是從未有人知道的。”
想不到黃河會內部的一切,是那樣的神秘。
就好似九曲十八彎的河道一樣,一眼讓人無法洞穿其中的變化。這個總部似乎摻雜了更多的秘密,那個代會長非要見我們,到底……
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就因爲我身上有龍火,還有斷魂刀纔會這樣麼?
我在驢車上,腿都睡麻了。
爬了幾下狗刨,居然是站不起來了。
凌軒伸手輕輕一撈,就將我笨重的身子抱了起來,“累了一天了,讓老公來抱你吧,要知道黃河會這麼偏遠。我是絕對不會帶你來的……”
夜晚有些冷,他的胸膛溫暖無比。
我爲了汲取這一點溫暖,我整個人都跟樹袋熊一樣,死死的貼着他。
他似乎很喜歡我主動靠的這麼近,輕輕的吻了一下我的額頭,脣邊不自覺的揚起一絲溫和清朗的笑意。
“來都來了,就進去看看吧。”我眉毛有點輕佻的擡了一下,心裡面有些諷刺的想着,那個代會長該不會是這礦上的工友吧?
這四下裡一片漆黑,用手電一照,也都是黃土高坡。
根本容不下任何的建築,也就只有那幾個臨時搭建的工棚,可以呆人了。原本我是做好了被帶進工棚的準備,卻沒想到阿贊居然領着我們一行人沿着小道,往高坡之上的小道步行而上。
好在凌軒抱着我,否則我再下來走這些路,肯定會從上頭掉下去的。
顧彬湘和封初念跟着我們走在比較後面的位置,他的樣子我已經看不見了,只能從黑夜裡聽到他的聲音,“既然只有黃河會的核心成員能進入黃河會的總部,那我和封初念怎麼辦?現在已經知道黃河會的具體地址了,就不怕我們泄露出去嗎?”
泄露黃河會地址的這種事情,顧彬湘我倒是極爲的信任。
可換做是封初念這個沒節操的小蘿莉,我可是對她半分信任都沒有,這傢伙說不定給她塊糖吃。
嘴一快,就把事情都說了。
阿贊艾笑了,“這個你們不用擔心,一會兒到了地方,會讓你們喝孟婆湯。你們來黃河會的所有一切事情,都會忘記。”
“來黃河會的外人都要喝嗎?那萬一是你們的合作者,必須要記得洽談的內容,怎麼辦?”顧彬湘在黑夜裡問道。
阿贊艾直接回答他,“並不是所有人,都必須喝孟婆湯,我們這裡還有一個辦法,能讓來者保密。那就是跟來者簽訂契約,一旦泄露,飛灰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