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最小的男丁徐明樹還沒衝到明玉跟前,徐明燁長腿一跨,擋在了明玉前面,拎着徐明樹的衣領子把他提了起來,徐明樹張牙舞爪的在空中亂打亂踢一氣,不停的嗷嗷叫道:“你們都是壞人!白吃白住我們家的,還欺負我姐!”
徐明燁不客氣的一巴掌拍到了徐明樹的頭上,眼斜着胡氏,說道:“這話誰教你的?你娘還是你姐?”
胡氏生怕徐明燁一個不穩,摔了她的心肝寶貝,顫着聲說道:“指不定是哪個下人在明樹跟前嚼舌頭,被他聽了去,他小不懂事,你做大哥哥的,莫要和他計較。”
徐長恭也趕緊賠笑道:“明燁,你弟弟不懂事,你趕快把他放下來,待會二叔好好教訓教訓他!”
徐長謙臉色鐵青,今日本來是他生母的忌日,這麼重要的日子,就被二房家的一羣小畜生給毀了,還敢欺負他女兒!
不等徐長謙發話,明玉一把接過徐明燁手裡的明樹,蹲下來一把扒下了他的褲子,把他放到膝蓋上,對着明樹白花花的屁股,毫不留情的揚起巴掌就是一頓噼裡啪啦痛打。
事情太過突然,沒想到明玉敢對明樹動手,胡氏和徐長恭驚的愣在那裡,忘了捱打的是自己的心肝寶貝兒子,一羣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明玉。
屋子裡一時間只剩下徐明樹扯着嗓子的嚎啕大哭聲,還有明玉毫不留情的巴掌聲。徐明樹哭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嗓子都嚎啞了,他是徐家最小的孩子。從小就是被大人慣着的,長這麼大沒人動過他一根手指頭,今天居然被當衆扒了褲子打屁股,不光是疼。更多的是害怕和委屈。
明玉一邊下了大力氣去揍徐明樹的肥屁股,一邊惡狠狠的問道:“還敢不敢亂說話?”
徐明樹剛開始的時候還罵着明玉不要臉,欺負他姐姐。被狠打了幾下後,白屁股被打成了紅屁股,便開始嗷嗷哭着,連聲說:“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胡氏心疼的都揪成一團了,撇了還在抹眼淚的女兒就要上前去搶自己的兒子。被三房李氏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一臉痛心疾首的對胡氏說道:“二嫂,孩子不聽話就得下狠心管,你聽聽明樹剛都說了些什麼!要是不管,由着他到外面亂說一通。旁人都以爲是你跟二哥教唆的呢!還以爲在咱們徐家,我們跟大哥兩家只配喝西北風!”
徐長恭也心疼兒子捱揍,可侄女在打,他一個大老爺們又不好上去拉,乾着急沒辦法。
直到徐明樹連連哭嚎着求饒,明玉才鬆開了他,把他放到了地上,徐明樹顧不得提褲子,捂着發紅發熱的肥屁股嗷嗷哭着跑到了胡氏跟前。一頭扎進了胡氏懷裡,哭的稀里嘩啦。
明玉冷冷的瞥了眼還在嚎啕的徐明樹,眼神透着兇意,大有再哭就再揍你一頓的意思,剛要向親孃告狀的徐明樹接收到了明玉的視線,一個膽寒。立刻跟烏龜似地縮到了胡氏身後,連哭聲頓時都小了很多。
胡氏心疼的看着兒子通紅的屁股蛋,眼淚都要出來了,然而看大房一家面色不善,三房又是幸災樂禍的模樣,要脫口而出的怒罵,變成了含淚委屈的控訴,看着明玉哭道:“雖說明樹不是你親弟弟,可你也是明樹的姐姐,你就狠的了心這麼打弟弟?”
“二嬸記性真差!”徐明燁冷笑,“剛纔大家都看在眼裡,是明樹先衝上來要打明玉,還出言不遜,怎麼,明樹做弟弟的就要比我們這些做哥哥姐姐的尊貴些,要打要罵我們都不能管着了?”
胡氏氣的抱起明樹站了起來,然而徐明燁少年官身,她再生氣也不敢說出什麼狠話,只顫巍巍的說道:“大侄子,你摸着良心說說,我這個做嬸子的,爲了你的婚事忙前忙後,你就給我一句這話?”
她不提這個還好,一說起這個,徐夫人就忍不住了,原本和周家的婚事吹了,徐夫人心裡雖然有不滿,但她向來講道理,周家挑三揀四是周家的錯,和胡氏沒多大關係,然而都到這份上了,胡氏還要靠這件事來邀功,着實讓她心頭冒火氣了。
“可不敢勞煩二弟妹了!”徐夫人冷笑,“您介紹的姑娘太金貴,八字沒一撇就嫌棄我們院子小,家裡窮,嫌我們老兩口賺錢少,我們可高攀不起這樣的。”
胡氏頓時訕訕然閉上了嘴。
吃飯的時候,二房的兩個孩子都躲的離明玉遠遠的,徐明蕊是惱恨,徐明樹就是懼怕,連帶着三房的兩個男孩子也安靜了下來。看着昔日裡三個潑猴一般的小孩如今乖的像三隻兔子,明玉忍不住偷偷彎了彎脣角。
小孩子成長過程中若是怕了一個人,這種懼怕的印象恐怕會持續很多年,就像是小孩子畏懼自己的父親,即便是長大了,父親老了,他的力氣早已超過了父親,他還是不敢反抗父親的權威。
“笑什麼呢?趕緊吃飯。”徐明燁低聲說道。
明玉基本沒動什麼筷子,對徐明燁小聲說道:“我手疼,拿不了筷子……”
徐明樹是七八歲的男孩子,剛明玉揍他那幾下,不光他疼,明玉的手也疼的厲害,只不過裝的若無其事罷了。徐明燁嘆了口氣,看明玉原本細白的手掌,如今通紅一片,伸手揉了揉明玉的頭,無奈又心疼,“你就逞強,嫌疼不會叫我來打啊!”
明玉嘿嘿笑了笑,出氣這種事,怎麼能假手於他人,少了多少樂趣啊!
吃飯的空檔,徐長謙單獨叫了徐長恭出去,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一前一後的回來了,徐長恭臉色青白交替,全沒了平日裡吊兒郎當的模樣,明玉看在眼裡,估計二叔沒少捱罵。
一吃過飯,徐家人便回家,徐明蕊打死也不肯同明玉坐一輛馬車了,明玉和胡氏換了馬車,三家人三輛馬車一路沉默的回了徐家。
到了徐家,徐明蕊先下了馬車,抹着眼淚就往徐老太太的院子裡跑,那個徐明玉居然敢打她?!她一定要讓祖母出面給她討個公道,爹孃怕大房,她可不怕!
徐明蕊還沒踏入徐老太太的院子,就被守在門口的婆子攔下來了,說是有貴客在裡面,徐明蕊只得等在外面,後面的胡氏和徐長恭抱着徐明樹也趕了過來。
沒一會兒,院子裡響起了一陣響動聲,徐老太太在丫鬟的攙扶下,滿是皺紋的臉上掛着討好的笑容,一路恭送着客人出了院子。
瞧見客人的臉,徐明蕊愣在了當場,一時間忘了哭,頂着一臉哭花了的妝容站在那裡,直到來人從她身邊目不斜視的走過,連個眼角餘光都沒給她,徐長恭連忙迎了過去,小心討好曲意奉承的陪着客人走了出去。
“祖母,陸大人怎麼會在這裡?”徐明蕊顧不得哭了,抓住徐老太太的手急切的問道。
徐老太太看了眼哭成花貓似的徐明蕊,剛面對陸灝還是一副討好的笑臉,如今立刻耷拉下了眼皮,無奈的嘆了口氣,看向徐明蕊的眼神充滿了遺憾和惋惜,見陸灝走的人影都瞧不見了,對胡氏搖頭嘆道:“唉,咱家明蕊樣樣都好,哪點比不得……”朝大房的院子努了努嘴,寓意不言而喻。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胡氏心驚肉跳的,告狀的事也暫時放到一邊。陸灝來他們家,不是好事嗎?怎麼聽老太太這語氣,像是事情不大好的模樣?
徐老太太哼了一聲,“看樣子,陸大人瞧中了老大家裡的丫頭,估摸着現在正在老大家裡說這個事呢!”
胡氏恍若晴天霹靂了一下,震的她腦袋一陣陣的發暈,明樹半天不見母親搭理自己,又扭着身子要鬧,被胡氏氣惱的一巴掌狠狠拍在他腦袋上,哇的哭鬧着跑走了,而一向疼他的祖母,母親和姐姐,這次卻都沒有理會他。
“這……怎麼可能呢?”胡氏笑的比哭還難看,抹了把臉,問道:“是做姨娘?我瞧着這事多半不成,大哥大嫂寶貝明玉寶貝的跟啥似的,拿着塊石頭當瑪瑙,哪裡捨得啊!”
徐明蕊原本還懷着一絲希望的心,此刻徹底沉了下去,手指狠狠的絞着手裡的帕子,臉漲的通紅,彷彿天都塌下來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上次秦郡王來提親,大哥大嫂不就沒答應嗎!”胡氏連連擺手說道,幾乎語無倫次,憑什麼啊,憑什麼陸灝看不上她待字閨中的女兒,看中的是大房那個和離過的丫頭?這不是打明蕊的臉嗎?她前些日子還傻不拉的跑去問大房陸大人怎麼不來了,敢情那會上大房都在看他們笑話呢!
“哼,秦郡王能跟陸大人比?老大他又不是傻子!”徐老太太也滿心不忿,沒好氣的說道。
“祖母,你去跟陸大人說說!”徐明蕊突然扯住了徐老太太的袖子,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她勾搭過秦郡王,還和安西侯爺藕斷絲連着,陸大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要她的!”
徐老太太勃然大怒,揚手一巴掌就打了上去,“沒腦子的東西,平日裡白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