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司馬宏回來,打下高平鎮的消息已經傳到了明玉耳朵裡,早晨出去買菜的劉嫂子聽到街上議論,連菜都沒買,便跑回來報喜了。
“人人都誇是老爺的功勞!侯爺這麼有本事,將來太太可是享不完的好日子過了!”劉嫂子喜滋滋的說道,滿心都替明玉高興。
想起一個月沒見過面的相公,明玉抿嘴笑了笑,“我倒不想讓他太有本事,平平安安的就行了。”[再嫁]
劉嫂子笑道:“太太一向心思沉穩,遇事兒看的明白。”
等晚上睡覺的時候,明玉剛吹熄了燈,躺到了牀上,就聽到院子門被人拍響了,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明玉!明玉!是我,開門啊!”
明玉愣了下,一骨碌從牀上坐了起來,掀開被子就下了牀,連鞋都顧不得穿好,就往外跑,不知不覺間,眼淚就掉了下來。
等她慌里慌張的打開臥房的門閂,就聽到劉嫂子出門把院門打開了,口氣敬畏,“老爺,您回來了。”
司馬宏看了她一眼,不在意的“嗯”了一聲,丟下了手裡的東西,擡腳就往後院走,剛到後院,就瞧見他的心尖尖朝他跑過來,腳上的鞋子都掉了一隻,一隻白嫩的腳丫子就踩在冰涼的地面上。司馬宏幾步上前,一把抱起了明玉,緊緊的箍在懷裡,明玉摟着司馬宏的脖子,忍不住嗚咽出了聲。
“玉兒,別哭,我回來了!”司馬宏顫着聲音說道。
明玉『摸』着他溫熱的臉,大約這一個多月他都沒刮鬍子,月光下看去,一臉鬍子拉碴髒『亂』不堪,然而他抱住自己的手臂卻是那麼的有力,透過寬厚溫熱的胸膛,明玉的手掌能感受到急促有力的心跳。
真的是她的丈夫回來了。
“你真是的……一走就走那麼久……”明玉捏着司馬宏的衣領,委屈的抱怨,眼角還閃着水光。
司馬宏走的這一個多月,明玉每天都是天未亮就醒了,心裡記掛着戰場上的司馬宏,睜着眼睛看着大紅『色』的帳子頂,想到自己剛剛新婚,他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明玉就渾身冰涼,心揪成一團,以後她就要一個人面對這個世界,最讓她不能接受的是,這個世界沒了他。
每天都要等到太陽出來,屋裡充滿了光亮,她才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人世間。
司馬宏抱着明玉進了屋,把媳『婦』放到了牀上,狠狠的親了一會兒,才摟着明玉說道:“是我不好,這次出征是臨時決議下來的,走的太匆忙,也沒機會跟你說。我們放到外面的細作回稟說韃子儲備的冬糧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要是錯過了這個時機,不但收復不了高平,等到收麥子的時候,韃子一定拼盡全力來搶糧食的。”
明玉也只是嘴上抱怨抱怨,知道他一心想要收復天水,建立自己的功績,回抱着司馬宏笑道:“我知道你忙,就是每天早上醒了看不到你人,我心裡擔心害怕。”
司馬宏親了親明玉的手,笑的一臉幸福,道:“媳『婦』兒,你這是擔心我啊?怕什麼,你男人是最英勇最命大的那一個!”
明玉看着他眼裡滿是血絲,疲憊的臉上也是強打出來的笑臉,心疼不已,想來這一個多月忙於在前線打仗,他沒吃好也沒睡好,便拖着鞋子出去,準備去竈房裡給司馬宏下碗雞蛋麪吃。
然而剛到竈房門口,明玉就瞧見了劉嫂子,劉嫂子抱着一捆柴火,對明玉笑道:“太太,是不是給老爺弄點東西吃?”
明玉笑着點了點頭,點了油燈進了竈房,尋思這會上再和麪擀麪條,有些晚了,便讓劉嫂子燒了一鍋水,給司馬宏煮了兩個糖水荷包蛋,端了過去,又拿了臥房裡的洗腳用的木盆,把剩下的開水舀到了木盆裡,端到了臥房。
估計是餓狠了,接過糖水荷包蛋,司馬宏眉開眼笑,裝模作樣的對明玉合掌作揖說了聲“有勞娘子大人。”吹了吹碗沿,便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明玉看着他餓狠了的模樣,心裡忍不住一陣心酸,幾年前他還是個錦衣玉食的貴公子,那個時候,任誰都不會想到,他會經歷這麼多磨難,成就今天的安西侯。[再嫁]?好看的小說?首發?再嫁261
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糖水荷包蛋下肚,司馬宏才覺得整個人都暖和起來,看着明玉心疼的神『色』,他嘿嘿笑了笑,自然不會告訴明玉他一整天都沒吃飯了,省的這小女人又心裡難受。
木盆裡的水冒着熱氣,明玉端着木盆子放到了司馬宏腳邊,伸手要給司馬宏脫鞋子,司馬宏連忙縮回了腳,尷尬的笑道:“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明玉不肯,要給他洗腳。司馬宏實在沒辦法,笑道:“在外打仗,一個月不洗是常事……我怕薰着你……”說着,難得的臉有些紅了。
見他堅持,明玉也不強求,放下帕子便出去了。明玉瞧前院劉嫂子睡的房間裡已經沒了亮光,想來劉嫂子爲了避嫌,已經躺下了。竈房裡還有柴火,明玉舀了一大鍋水,又燒了起來,等水開始冒熱氣時,司馬宏光腳套了雙乾淨的布鞋,過來了。
“這是要幹什麼?”司馬宏笑道,“大晚上的燒這麼多水。”
明玉笑着白了他一眼,不客氣的說道:“都一個月沒洗澡了,還問燒水乾什麼?”不好好洗洗,堅決不讓他上牀。
司馬宏嘿嘿笑了兩聲,從背後摟住了明玉,貼着明玉的耳朵曖昧的說道:“讓我洗這麼幹淨,你想幹什麼?這都一個多月了,你想沒想我?我可是很想你的……”
竈膛裡旺旺的火苗『舔』着鍋底,明玉的小臉也被火苗映的通紅,“就會胡說八道!”明玉低聲斥道,想起新婚那三天,明玉臉就紅了起來,伸手『摸』過去,臉燙燙的,不知道是被火苗烤的,還是羞的。
有道是小別勝新婚,司馬宏嘴裡調笑明玉調笑的厲害,自己“閒”了一個多月,回家看着白嫩漂亮的媳『婦』兒,早就心猿意馬了,恨不得現在就押着明玉到牀上去,然而看媳『婦』兒堅持,只能提了大木桶到竈房裡,好好的洗了洗。
等司馬宏洗好擦乾身上,披了件乾淨的袍子就進了臥房,明玉留下來收拾竈房裡的浴桶,司馬宏還依依不捨,拿下面使勁蹭了蹭明玉,連聲吩咐明玉快些過去,莫讓他等太久,明玉紅着臉,咬牙切齒的推他這個沒下限的傢伙出去了。
然而等明玉收拾好了進到臥房,卻發現屋裡靜悄悄的,司馬宏躺在牀上,已經睡熟了,只有他長長的呼吸聲回『蕩』在房間裡。昏黃的油燈下,司馬宏的睡顏安靜而祥和,彷彿勞累許久的人,終於得了安心入睡的機會。
明玉啞然笑了笑,輕手輕腳的走到牀前,拿起帕子給司馬宏擦起了還溼潤着的頭髮,手指描摹着司馬宏的眉眼。等司馬宏的頭髮乾的差不多了,她才吹熄了油燈,爬到了牀的內側,挨着司馬宏的胳膊,心滿意足的躺下睡了。
明玉再睜開眼睛時,天已經大亮了,窗外傳來了劉嫂子掃院子的聲音,再轉過頭,明玉就看到司馬宏手支着頭,側身躺在牀上,含笑看着她。
明玉記得自己以前看過一本書,寫的很煽情,說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美美的一覺醒來,自己的愛人就在自己的旁邊看着自己。之前明玉對此嗤之以鼻,如今明玉算是能理解箇中滋味了。
“壞了。”明玉小聲說道,“這麼晚還沒起來,劉嫂子肯定心裡笑話死我了。”
司馬宏按住了準備起身的明玉,挑眉道:“怕什麼?等會再起來。”說着,就壓了上去,低頭吻着明玉,帶着幾分霸王硬上弓的架勢,擠了進去。
明玉怕弄出來的聲音太大,被劉嫂子聽到,好在劉嫂子打掃了會院子,便抱了柴火進竈房燒飯了。自己也着實想念司馬宏,摟緊了他任由着他動作。情到深處,她恍然覺得空氣中都瀰漫着桃花的甜香味道。
等明玉再起身的時候,劉嫂子已經把飯燒好端到了院子裡的石桌上。陽光明媚,兩人坐在院子裡吃飯,明玉眼尖的瞧見了院門後面兩個白『色』『毛』茸茸的東西。
“這是什麼?”明玉驚訝的問道。
司馬宏得意的笑了,走過去提着兩個小東西的耳朵,放到了明玉腳邊。兩隻小兔子瞪着血紅的眼睛,鼻子一聳一聳低頭在明玉的繡花鞋上來回嗅着。
“回來路上有人掏了窩兔子,大的叫他們烤着吃了,剩這兩隻小的,我帶回來給你玩,昨晚上太晚了,沒跟你說。院子裡有草,它們吃草就行,野兔子好活,不用費心去管。”司馬宏說道。
明玉看着兩隻兔子,想起那年跟着司馬家的人去家廟進香,司馬宏給她逮了兩隻兔子,還害的她被苗氏罵了一頓,如今想來,彷彿是隔了一個世紀的往事,只是他那顆真摯純真的心,似乎從未變過。[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