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樓中,可以毫無困難的看到遠處新城工地繁忙的景象,連那種工地特有的吆喝聲也隱隱可聞,幾十萬的勞工和軍人組成的建設大軍,穿插於建設工地中,各種運輸材料的車輛川流不息,不少人光着膀子,賣力的奔跑着,不時一兩聲互相招呼的聲音在路中響起,整個場景充滿着一種活力十足的動感。
我和修紫暄默默的看着這一切,誰都沒有說話,好像是好朋友,又好像是對陌生人,這種奇異的感覺讓我很是好奇,有些不願意去打破這種氣氛。
許久之後,修紫暄嘆了一口氣,然後幽幽的說道:“如果摩尼教的教徒看到這些,不知他們還會不會說殿下是用武力強迫他們的?”
我淡然一笑:“爲了一定的目的,顛倒黑白,指鹿爲馬,這樣的事情再平常不過。張雲煽動百姓起來鬧事,無非也是爲了滿足個人的權利野心。你看,這麼多天,他一條像樣的政令都沒發佈出來,只會一味的讓百姓去掠奪豪門大戶,強佔官府府庫。可是對於如何管制地方,讓百姓不要再遭受他說過的痛苦,根本就沒什麼好的方法。
現在許多的地方事實上已經陷入癱瘓,雖然暫時還不會造成多大影響,可是等無人可搶的時候,這些荒廢了農事的百姓他們靠什麼生活?這些百姓所求,無非是三餐溫飽,有屋可居,這點要求實在是很少,可是原來的朝廷不能給他們,現在的摩尼教也不能給他們,有時想想,本王也覺得他們真是很可憐!”
修紫暄望了望我,然後一笑,又回頭望着遠方說道:“紫暄來的時候看到,有一些秀才文人被殿下囚禁在一座酒樓中,他們哀號求饒,可是無人願意幫助他們,還有官軍禁止百姓觀看,殿下可否告知紫暄此事?”
我有些意外的說道:“你沒聽別人說嗎?這些人都是聯名上書,說本王讓女子入學,廢除纏足,讓女子從軍,提倡女子做工,推行女子告狀不受任何限制等等法令是數典忘宗,違背聖賢的教導,還說本王只有迴歸正道,才能使得百姓安居,國家興盛。可笑,真是可笑。
百姓安居唯有富國,國家興盛只能強兵,而這些都不是那些所謂聖賢的教導可以做到的。達者兼濟天下,退者獨善其身,說的好,可是爲什麼退就不能幫一方之民了?聖賢的話如果不對,也沒有必要去聽。你知道本王如何對付這些秀才的嗎?”
修紫暄輕道:“願聞其詳!”
我爽快一笑:“很簡單,我讓人將他們的腳足用布條綁住,然後告訴他們,如果他們的布條有鬆動而不報告,立即處死。一個月時間中,他們能不求饒,本王就受理他們的上書。可是現在不過三天,除了幾個死硬的傢伙外,都已經在求饒了,本王就要看看那幾個傢伙還能忍幾天,所以就沒去管他們!”
修紫暄露出思索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殿下的思想和常人不同,所以纔會將原本正常的東西視爲阻礙,反過來亦然,殿下有時確實操之過急。”
我哈哈大笑起來,一陣說不出的痛快衝出我胸,然後望着修紫暄大聲說道:“如何纔不是操之過急?人生百年,彈指而過,如不珍惜,何事不急?你認爲本王是在一個人將要落水前,就將人攔住,還是等他落水後,再冒着危險去將他救上來,或者坐看他死亡?”
修紫暄微微搖頭:“紫暄不是殿下,所以不能回答。但是紫暄卻明白,殿下一邊是在救人,一邊是在坐看別人死亡!”
我望着遠方出了一會兒神,才淡然說道:“本王的力量也有限,也需要時間。今日修仙子找本王是爲何事?”
修紫暄面上露出微笑:“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讓殿下能夠對正在江南的一些江湖同道施與援手,他們派小力弱,當初殿下忽略他們,可是不管如何,他們都是江湖上的一員,還請殿下能夠念在此點上,讓他們可以暫入殿下這邊避難!”
我想了想那邊的情報:“你是指張雲下達摩尼教控制區域內的江湖幫派,一月內都要歸附摩尼教的事情嗎?聽說一些反抗的小幫派已經被滅門了,此事很簡單,只要他們願意加入‘武林盟’就成,那些盟中的江湖幫派,不少已經搬過來了。”
修紫暄得到我保證後,對我輕輕點了一下頭:“殿下仁德,江湖中人一定不會忘記。紫暄打擾殿下這麼久,也該告辭了,今日多謝殿下!”
我也泛起微笑:“那裡,能和仙子見面纔是本王的榮幸。仙子自便,本王還要在這裡待一會兒!”
看着修紫暄美好的身影從我眼前消失,我收起笑容,隱谷恢復的真快,這麼短時間就想到如何重新掌管武林的方法,真是不簡單。
江湖小幫派?這個方法真的不錯,我也需要借鑑一下。
沉吟了一會兒,我就招來菊,讓她給悟緣帶幾句話,讓悟緣不要忽略了潛在的力量。
從城樓中下來,我回到王府中,和正在等待的衆位將軍說了一些軍改方面的事情,然後請他們吃了頓晚飯。嶽雨見了嶽老夫人一面後,當晚就和那些陸軍將軍們回到軍校。而兩位水師將領被我留下,問了許多現在水師的近況,以及他們對水師建設的意見。
在我引導下,一些還沒有發現的問題也被他們提了出來,而且對於水師的訓練,他們也提出不少意見。我和他們綜合一下彼此的意見後,最後決定水師現行人員不增編,而那些預備水師人員完成訓練後,暫時用做商船的水手,歸船舶局負責管理,並接受商務局的一些運輸任務,這樣既可以減免極大的軍費,又能不讓這些辛苦訓練出來的水兵被荒廢了。
至於海軍陸戰隊的建設,他們也很贊同,就從現在的水師中抽調出一萬人進行訓練,如果效果真的好的話,再將其推向整個水師,建立此部隊的編制。
爲了激勵他們,我向他們透露出,我有意讓他們兩人成爲新的水師軍團軍團長,並要他們在這段時間做出成績證明自己的能力,話語中,我指出一些海外的威脅,認爲不剿滅他們,我大宋將難有安寧。他們兩人在驚喜中,也心領神會,表示自己會做好前期的功夫。
我和他們一直交談到深夜,當晚,我就讓他們留在王府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他們兩人才神情振奮的離去。
就在我又想去江邊的那個船塢看看去的時候,梅將我堵在王府,滿臉不高興的給了我一本奏摺,我打開一看,是工部尚書送呈梅的,上面說及自己這邊原料和工匠都不足,無法滿足梅要求研究出新式機器和農具的要求,除了讓梅可以寬限時間外,還提出增加工匠和原料。
我不解的合上這本奏摺,問道:“沒什麼啊,你爲什麼生氣?”
梅看着我道:“殿下還認爲沒什麼?堂堂工部,竟然連工匠人手都派不齊,殿下認爲這是小事嗎?”
我更是莫名其妙,直截了當的說道:“你讓工部去研究那些機器原本就不妥,怎麼還來找本王的不是?”
梅看到我有些不高興,沉默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道:“如果科技局可以完成,屬下當然不會讓工部去做。可是現在科技局在吳班的帶領下,極爲熱衷研製新式武器,幾乎將所有的傑出工匠都用到這個上面,還將新近剛剛畢業的一批初級工匠也要了過去。屬下擔心,以吳班現在的做法,這些人要不了多久也會成爲一個合格的武器工匠,到時,民用方面可要無人問津了。
最近農部還想推廣一批新式農具,可是選來選去,都是以前的水車,水磨,鐵犁之內,最近還來找屬下了解,要推行的風車是否研製成功,屬下當時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們,只好讓工部去做這個事情。可是實際情況,殿下也看到了,缺乏傑出工匠的工部根本就做不了。殿下再不插手,屬下也無法可想。”
我走了兩步,猶豫的說道:“你說的也是實情,可是最近吳班研究的勢頭很猛,不少新式武器就將要出來,如果這個時候抽調出其中傑出的工匠,肯定會影響研發。不如這樣,你再等等,你不是在研究將各種工匠設計培訓正規系統化嗎?只要再過一段時間,這些人學成後,科技部軍事研究和民用研究將會分開,到時也免得現在軍用民用混爲一體,你看了?”
梅露出苦笑:“殿下,緩不濟急啊!就算那些人學成出來,沒有個三五年也很難讓他們獨當一面,如果現在不設法讓一部分熟練的傑出工匠專心於民用的話,屬下怕到時民用研究方面將無人可用,到時殿下想讓整個科技研究正規化都會很困難,殿下不能不多想想!”
我沉默下來,認真的想着整個事情!
這次臨安來的工匠素質真的沒得說,除了那些建築,造船,修路,木工等一般工匠外,那些和武器產業相關的工匠加入我們這邊後,不僅軍工工廠的產量增加,武器研究方面也突飛猛進,聽說其中還有好幾個可與黃天玄吳班等人相媲美的人物,甚至有數人可稱天才級的大師。
就是他們的加入,使得火器開發上的許多難題迎刃而解,不少設想中的武器成爲現實,而且他們還帶來一批新的武器設計,極大的充實了我這邊的研究,對我這邊的幫助可說是質的一次飛躍。
可也因爲這樣,不少優秀的工匠被吳班給徵調,其中就包括許多可以獨立完成設計的工匠,這樣的工匠可說是行業中領頭人,缺乏他們,靠那些普通工匠,最多就只能負責成品的維修,要完成新產品的設計製造,就太難爲他們了,這也無怪梅會因此而發急。
最近梅也是挺辛苦的,而且她說的也是正理,還是幫她一下,幸好現在研製出來的那些火器也夠我用的。
沉吟一番,我還是決定讓步,對梅道:“那好,我讓吳班抽調出一千的熟練工匠,來研究製造民用方面的物品,你最好專門任命一個民用方面的研究負責人,除了幾個關鍵的人外,你可以向吳班提出要求,你想要那些工匠。不過,有些人被我專門任命去研究蒸汽機,你可不能要這個裡面的人。”
梅達到目的後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告訴我,現在因爲江南幾路的戰爭,不少商船都跑到我們控制的港口來交易,以至讓我們這邊的貨物有供不應求的情況出現,希望我能想辦法解決一下。
在我一頭霧水中,梅提醒我,有些東西在錐場是相當多的,只要我下道命令就成。對此,我當然不會偷懶,能賺錢爲什麼不賺?
送走了梅,我有些意興低落,和菊說了聲,就又回到王府見念雪和竹。
在她們的溫柔細語中,我拋開一切和她們閒談,看着庭院外的各種風景,仰或天空的流雲變化,那一刻,我甚至覺得外面發生的一切都以我無關,頗有些依樓聽風雨,笑看風雲淡的味道。
只是最近這種難得的閒暇被姿兒打斷了,因爲她帶來了一個人,那個被李明全所救的西域人,後面還跟着文貴和愛亞絲。
看到我陰沉着臉,姿兒懂事的走到我身邊低聲說道:“妾身不是有意來打攪殿下的興致,而是這位法克先生他要來見你,妾身以爲殿下見了他,一定會知道一些新鮮事,殿下不是最喜歡聽這樣的事情嗎?”
我看了看遠處的三人,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念雪,你和竹先回去,姿兒,你讓他們過來吧!”
文貴和愛亞絲用各自的禮節對我行完禮後,文貴告訴我,當初就是這個西域人告訴他西方的情況的,並推薦愛亞絲進行翻譯。我表示明白後,就將那個叫法克的西域人叫到我身前。
此人長的高大粗壯,挺鼻深目,是個典型的白種人。只是他穿上大宋的長衫,顯得有些不倫不類,讓人有些想發笑。
他走到我身前,以手撫胸,彎下腰去又急又快的說了一竄外國話,讓我聽的雲裡霧裡,目光掃向文貴。
文貴對身邊的愛亞絲一點頭,愛亞絲上前一步,高聲說道:“啓稟王子閣下,剛纔這位法克先生說的是,‘偉大的宋國王子閣下,我以上帝的名義對您部下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謝,並對您獻上我最誠摯的問候,上帝一定會祝福您!’。”
愛亞絲翻譯的時候,看着法克的目光中有複雜的神色流露,就如同她並不願意和法克接觸一樣,有種深深的戒心。這點讓我很好奇。
此時,我留意到法克一個很熟悉的動作,他輕輕的在胸前畫着十字,這個動作讓我肯定了他是一個基督徒。現在西方世界正是宗教戰爭的一個高峰時期,這個傢伙竟然還敢來這裡,真是不知死活。
我對愛亞絲說道:“你告訴他,本王謝謝他的問候,但是本王很好奇,摩尼教的人爲什麼要追殺他,請他如實回答這個問題。”
愛亞絲皺了一下眉頭,詢問了文貴幾句後臉上才露出明白的表情,又對法克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大通,使得那個法克不住的點頭,然後又回覆了一大通。
雖然我是聽的雲裡霧裡,可是漸漸也聽出來了,這個傢伙說的類似於法語發音,不過速度很快而且許多的音階很怪,和我瞭解的大不一樣,如果他說的不是古法語,也應當是和法語一系的語言。
等法克說完,愛亞絲又對我轉述道:“王子閣下,剛纔法克先生話的意思爲‘回稟尊貴的王子閣下,我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抓住我,不過,我想他們肯定是貪圖我身上的寶物,這是上帝送給我的寶物,就是它才讓我免於受到這些異教徒的殺害,上帝可以作證,我說的都是實話!’”
我冷冷的看着法克,見他眼中流露出不安,我猛然一拍扶手:“你敢糊弄本王,來人,將他給推出去砍了,人頭示衆三日!”
也許是看到法克體格高大,所以一下就上來了四個護衛,在法克不知所措的眼神中將他胳膊一下扭轉過來,強行按跪在地上,準備拖走,使得這個法克大聲的痛喊起來。這種情況下,誰都知道不會是好事,法克一邊試圖掙扎,一邊不住的嘰裡呱啦的說着,哀求的眼神已經將他的心思表露無遺。
我一擺手:“且慢,這麼殺了你似乎不妥。愛亞絲,你將本王的話翻譯給他聽,並告訴他,爲了懲戒他的謊言,他的人頭會被本王放在城門上,希望他們的上帝會將他的靈魂接到天堂,哈哈哈!”
愛亞絲很嚴肅的說道:“王子閣下,上帝是不能被褻瀆的,因爲他是萬能耶和華的父親,也是應該要受到尊敬的,請王子閣下注意自己的用詞!”
冰冷的目光落到這個異國姑娘身上,看着她虔誠堅持的神態是如此清晰,我突然想起了我還沒來到這之前的母親,她也是個虔誠佛教徒,每次對我說佛經和責怪我不該說不敬佛的話時,也是和這個愛亞絲類似的神態,都是虔誠中透着堅持,只是母親還帶有惶恐,似乎是害怕那些所謂的佛懲罰我。
我來這裡已經有一年多了吧,不知那位母親如何?爲什麼我會對她記憶如此深刻?我的記憶不是復甦了嗎?爲什麼會這樣……
“殿下,殿下,你沒事吧?”姿兒輕聲的呼喚將我從神遊喚了回來。
“沒事,你放心!”回答姿兒以後,我對自己這種突然失神感到很奇怪,這種現象不應該出現在我身上纔對,難道這個愛亞絲真的是個女巫?她剛纔對我在在施法術?
當我嚴厲的目光再次積聚到愛亞絲身上時,看到的仍然是一個倔強和信仰堅定的異國姑娘,那裡有什麼法術影響?
“你只要將本王的話轉告他就成,記住,你現在是本王屬下的官員,這是你應該盡的責任,如果你不願意本王只有將你革職,明白嗎?快給本王翻譯!”
在我嚴厲的話語中,文貴輕輕的拉拉愛亞絲,這個倔強的姑娘臉上露出了些微猶豫,看了看我,最終屈服道:“是的,王子閣下!你的意志應當被執行!”
當她將我的話轉告給法克之後,法克臉上出現恐懼焦急的表情,不住的說着話,似乎還想用手勢來表達,可惜被護衛死死的給控制住,只能大聲嚷嚷。
愛亞絲聽他說完之後,就面無表情的翻譯道:“王子閣下,法克先生剛纔的話是‘偉大的東方統治者,尊貴的王子,上帝作證,我確實沒有騙你,我是接受大主教的派遣來東方傳教的,可是途中先是我們的船被風浪掀翻,在其他人被上帝召喚之後,上帝讓一個異教徒救了我。我用一顆珍貴的紅色寶石,讓這個異教徒送我到了這裡,而且還遇到過這位文大人。
可是等我上了岸後,有一些異教徒抓到我,還將我帶到他們的祭壇前要殺死我,並給我喝下一種很苦的藥。可是不久之後,他們就發生了騷亂,他們還來逼問我什麼。可是這個時候我很困,直想睡覺,就沒理他們。等我睡醒之後,一位非常美麗的夫人用手勢告訴我,是王子閣下您的部下救了我。
後來,我還見到美麗的公主,她說王子閣下是一個仁慈的人,非常樂意幫助別人,並讓我前來找您。後來,我就和他們一起來到這座美麗繁華的城市。不久後,就又看到你身邊這位好心的文大人,他幫我引薦了王子閣下美麗的王妃,因此我才能來見尊貴的王子閣下。無所不知的上帝可以爲我做證,我沒有任何一句話欺騙尊貴的王子閣下您,請您不要聽信異教徒的謊話!’”說到最後一個‘異教徒’的時候,愛亞絲的臉色明顯很難看,眼睛中甚至閃過憤怒。
他們果然不是一個教派中的人,別人都說神州人喜歡搞分裂,豈不知,最愛分裂的就是這些信奉宗教的西方人,而且一分裂就是水火不容,連再次結合的機會都沒有。這個法克到這會兒都還以爲是異教徒害了他,真是有意思。
就在我想開口說話的時候,我突然又感到一種莫名的召喚,讓我的心緒不寧起來。
深呼吸一口氣,我穩定住自己的心神,將目光放到法克身上,我有個感覺,剛纔那種呼喚是出自他的身上,說不定剛纔我那陣沒來由的失神也是因爲他。
我在法克緊張的注視中,冷冷的說道:“將他帶到一邊去,看看他身上有什麼東西。任何細小的東西都不要放過,花勝,唐威,你們兩個人跟過去看看。”
在法克驚恐的叫喊聲中,他被拖到一間清靜的房子中去。
我看了看文貴和愛亞絲,轉過頭問姿兒道:“這個法克到底是什麼國家的人,你問清楚了嗎?”
姿兒輕聲回答道:“根據愛亞絲的翻譯,妾身聽到他是來自一個叫‘保加利亞’的王國,此人信奉什麼‘基督教’。聽說他們那裡的國王因爲聽信‘異教徒’的話,要去攻打另外一個‘基督教’國家,他們的大主教就去勸他,可是卻觸怒了這個國王。這個國王就對他們的什麼‘教皇’揭發這個大主教其實是個‘異教徒’,將這個大主教和他的親信都驅逐出去。
他們在流亡途中,這個大主教不幸去世,臨終前告訴法克以及其他的追隨者,說我們這裡是片沒有開拓的土地,沒有受到上帝的眷顧,要他們想辦法來這裡,將他們所謂的上帝福音帶給我們。這個法克和其他人就聽信了他的話,買了一艘船就想來我們大宋。姿兒知道的後來經過和剛纔差不多,只是姿兒看到法克和愛亞絲似乎鬧的有些不愉快,好像起了什麼爭論,但是被文大人制止住,並訓責了愛亞絲幾句。法克後來就向我要求,求見殿下,姿兒覺得他可能對殿下有用,就將他帶了過來。殿下懷疑他什麼?”
我遲疑的低聲道:“我也說不上來,只是此人來到這裡後,我的心緒就很不穩定,總是覺得什麼東西在影響我似的,你確定他身上沒有別的東西嗎?”
姿兒很肯定的說道:“除了一顆似乎用木頭做成的珠子被他掛在內衣中外,他身上其他的物品都被留下來。那顆珠子,據他說是他父親留給他的,是什麼‘聖物’,他不肯留下。妾身借過看了一下,看到此珠是實心,不論重量,色澤和味道,似乎都和佛家常用的檀珠相似,並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難道就是因爲這顆珠子才讓殿下有這種感覺!”
我同意道:“看他的樣子也不是什麼精通迷惑方法的人,如果他身上就真的只有這顆珠子,那問題可能就出現在那裡。他們來了!”
被剝的只剩下內衣的法克又被拖了出來,花勝用雙手拿着一個用繩子固定住的珠子,走到我身前低聲道:“屬下在此人身上就只發現這個東西,請殿下過目!”
從姿兒的眼神中我知道就是這個東西,我從花勝手中接過之後,那種心緒不寧的感覺又出現,這次比上次要強烈的多,似乎是這個珠子在呼喚我似的。
我用手拿着這個珠子,掂掂重量,看看色澤,又放到鼻子前面聞聞氣味,確實和檀珠很相似,使得我左看又看,也沒發現它到底有什麼問題,但是那種召喚的感覺,我可以確實肯定存在,而且就是從這個珠子中發出的,這是絕不會有錯的。
心一橫,運起功力,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強行灌注進這個珠子,在真氣進入的一剎那,一道更強猛的奇異能量順着我的真氣通道回灌了回來,我強大的真氣根本就不能攔截住它,這道能量從我的經脈直接衝入我腦海中,快的連我將珠子摔出去的時間都沒有,一切就在電光火石間發生了。
在能量將我大腦神經和珠子相連後,一道道奇異的圖形在我腦海中開始浮現,這些圖形都是一個個星座符號,雖然畫的很簡陋,但是我知道這裡面有些東西是太陽系中的情況,有些似乎還是銀河系中的情景,更多的是我不知道的星座圖形。
難道這是星際圖?只要能夠啓動珠子的能量就能看到它?
在我看了數十個圖形後,我終於肯定這個珠子中確實藏有星際圖,就是不知是什麼人將之做到這個裡面,不過估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在還沒有來這個時代之前,就聽說這個世界有許多不能解釋的疑團,難道這個小珠就是如此?
“殿下,殿下,你怎麼了,快,快,菊,你趕快將這個珠子從殿下手中弄開……”
被這陣慌亂的叫聲驚醒的我睜開眼睛,就看到滿臉惶急的姿兒和正抽出長劍的菊,在我不解中,一陣光芒吸引了我——手上原本那顆貌不驚人的小珠,如今變的光芒四射,耀眼逼人,似乎連天上的太陽也不能掩蓋住它的光芒。
我收起自己的內功,這顆小珠的光芒漸漸暗淡下去,很快又變成那種毫不起眼的檀珠樣子。只是我此時卻感受到一種生命的活力充盈着全身,讓我有種爽透全身感覺出現,似乎連內力修爲都精進了不少。
此物還真是寶貝,看來當初這個法克被人灌下劇毒卻僥倖不死,全是因爲此珠的功勞,可惜他卻不能發揮出這個小珠的功用,反到是萬里迢迢的來便宜我。
在下了將此珠佔爲己有的打算後,我的目光掃過正被按壓在地上法克,發現他一張大口張的老大,眼睛滿是不相信的神色,似乎不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切。
先讓姿兒不要擔心,我才讓人放開法克,冷冷的問道:“這顆小珠你是從何而來?”
聽到愛亞絲的翻譯後,法克纔回過神來,先做了個‘上帝保佑’的手勢,才一邊在胸前畫着十字,一邊說着一些話。
愛亞絲的翻譯中,我瞭解到,這個小珠是法克的祖父傳下來的,據說是第一次十字軍東征時,一個十字軍戰士從聖城耶路撒冷的教堂中得到的,同時得到的還有一個碑,上面用古文寫了許多字。這個十字軍將碑文拓印下來,並用繩子將小珠固定住掛在身上。後來,這個十字軍回到法蘭西養老,臨死的時候將這個東西交給當時還是他僕人的法克祖父,並將拓印的碑文也交給他。
法克祖父聽到這個小珠的故事後,就一直記在心裡。後來發跡後,他就找人將碑文翻譯出來,大致意思就是:誰能讓這個小珠放射光芒,他將成爲時間的主人,他可以征服整個世界。知道這件事情後,法克祖父大爲高興,就想盡辦法意圖使其發光,可是都沒成功。在法克祖父臨死的時候,這顆小珠就順理成章的傳給法克的父親,後來又傳給法克,只到現在落到我手上。
愛亞絲告訴我的意思就是如此,不過,法克對小珠真的發光一事還是感到不可置信,說完事情經過之後,還是在那裡一個勁的畫十字,喃喃進行祈禱。
我對這些東西當然不相信,只是這顆小珠絕對是個寶物就是,而且此物似乎能激發人體潛能,使得身體更加擁有活力到是真的。也許是古代的某個人借用這顆小珠獲得了長壽,或者是做成了某種功業。臨死的時候爲了讓人重視這顆小珠,就弄了那麼塊石碑。不管怎麼說,這顆小珠現在成了我的,如果法克不識相,就別怪我強行索要了。
想到得意處,我又拿着小珠仔細的看起來,越看就越是喜愛。
“王子閣下,法克先生說‘請尊貴的王子閣下將東西還給他,這是他父親給他的,王子是不能拿去的。”在我看到高興處,愛亞絲不識相的聲音響起。
我用手捏住小珠,望着正看着我的法克,冷笑道:“你也看到了,東西在本王手上才能發光,在你手上什麼用都沒有。這就說明,此珠的真正主人是我,而你,只不過是暫時保管者。不過,爲了免於你說本王欺負你,本王可以將小珠還給你,可是如果你不能使它發光,那就說明你根本不配擁有它,那此珠就是本王的了。你願意接受本王這個提議嗎?”
法克被放起來後,活動了一下手腳,聽到愛亞絲的傳話後,猶豫了一下,最後他點點頭表示同意。
我很放心的將小珠又還給他,看着他拿着小珠又是對着太陽,又是在身上摩擦,甚至還拿着小珠又蹦又跳,折騰了半天,可是小珠還是沒有半點變化。
見到這個樣子,法克愣了好一會兒,在我讓愛亞絲的提醒下,他纔回過神,對着小珠看了又看,就是不肯交出來,最後還是我示意幾個護衛用刀鞘拍拍他,表示提醒,他才萬分不捨的將小珠交給我,神情一片沮喪,猶如死了老孃一般。
我接過小珠後,將自身的內力運過去,小珠馬上又大放豪光,和天上的烈日交相呼應,看的周圍人是大開眼界,那個法克更是幾乎將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在他的失落和沮喪的目光中,這個小珠就成了我的物品,我暗地裡給它起了個名字——活力珠。
以後和法克的談話就沒什麼特別之處,他對我要求允許他在這裡傳教,並讓我給於他必要的保護和幫助,並說得到我的支持後,他會將我對上帝的尊敬傳回君士坦丁堡,告訴偉大的教皇,還說他們的教皇會獎勵我,給於我崇高的地位等等。
我對此沒有半點興趣,到是他對我說話的語氣變了不少,變的更客氣,甚至是謙卑,還不斷的說着奉承話,雖然來來去去都是那麼幾句,但也算難得。而且,從他的話語中,我清楚了法克是屬於東正教系統的基督徒,他應該和羅馬教皇代表的天主教基督徒是對立的。
只是在他的話語中,又時不時的提到教皇的存在,這點先是讓我很疑惑,不過,在我聽到十字軍曾經將君士坦丁堡屠城後,我就明白現在是東正教的低落時期,不少東正教的教士爲了生存,應該是暫時歸附到天主教這邊來了。法克肯定就是這樣的人。
後來,基於我的某種考慮,我決定還是答應他的要求,同意他在建康建立教堂請求,並讓文貴給於適當的幫助。對於我言辭上意思,文貴領會的很明白。
解決完這些事情後,我又和他談起現在西方世界一些情況,這次瞭解的比較詳細,大致知道了一些情況。比較讓我注意的是,君士坦丁堡被十字軍攻陷,無數的東正教教徒和君士坦丁堡中的人被屠殺,這座城市幾乎成了廢墟。還有,羅馬教皇成立一支所謂的“兒童十字軍”去攻打異教徒,結果連敵人都沒見到就全軍覆沒,這些年紀不超過十二歲的孩子基本上都身死異鄉。法克在說及這些事情時,言語中一片痛恨哀憐之情表露無遺,這也讓我暗自上心。
天主教和東正教系統,如今肯定是水火不容,這也許也是個機會!
會談就在比較愉快的氣氛下落下帷幕,讓文貴將法克帶走之後,姿兒走上前問道:“情況如何?妾身看殿下似乎聊的很高興,是不是又想到什麼高招?”
我神秘的一笑:“高招談不上,但是如今我又掌握了一張好牌,需要時,一定會取得作用。別說這個,來,本王讓你看看今天得到的寶貝,這可是好東西!”
在姿兒的詢問中,我將她一把拉住,然後快步走入小樓中,想將這個小珠真正的作用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