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道歡迎的百姓,歡呼雀躍的孩子,穿着豔麗的女子,還有看不到邊際的各色迎賓綵綢和迎風飄揚的五彩旗幟,這一切都讓我覺得很感動,很高興,幾次想走出馬車和他們見面,但是卻被姿兒和菊溫柔但毫不妥協的阻止了,連一向最聽我話的竹也幫着她們說話。說了好幾次之後,見她們不爲所動,我只有無奈的放棄。
今天是我們搬入建康新城的日子,爲了安全起見,司馬風和嶽風,這兩位文武重臣都上奏摺懇請我,不要露面於大庭廣衆之中,還說如今強敵環視,心懷叵測之人比比皆是,我之一身關係重大,決不能有失。總而言之,就是讓我不要做一些危險的事情。
最後我聽從了他們的建議,讓他們安排了十輛一樣的馬車,緩緩的駛入建康新城。雖然我是很安全,但也隔絕了我和百姓的接觸,讓我有些氣悶不已。
現在建康新城的橫六條街道被我從南到北,分別起名金陵一路到六路,縱五條,除了中軸被命名爲中央大道外,其餘四條,被從東到西命名爲朱雀大道,玄武大道,白虎大道以及青龍大道,在這幾條大道上,還放有代表各自屬相的石刻,其中玄武大道和白虎大道上還各設立了一個公園。
因爲新城面積並不大,後來又經過幾次調整,新城現在被分爲五塊,中間是皇城所在地,也就是行政中心,南邊主要用做文化中心,學校圖書館大劇院等文化建築都在這裡,東邊主要用做研究中心,在這裡規劃有許多的實驗室,北邊主要用做居住,其中還規劃出一片做爲軍人專屬居住區,西邊被用來做爲外省官員入京以及外國使節居住地。
現在新城並沒有真正完全竣工,包括城牆在內,許多的建築都沒有完工,完全完成的就只有皇宮和一些急需的建築,其他地方,一些並不是太急需的建築並沒有修建,只是有個規劃在,準備以後陸續建成。
至於舊城現在被做爲工業,商業和娛樂中心,所有的港口也在這邊,可以說建康的經濟命脈都在這邊,而且舊城的面積也比新城大了一倍多。如果將舊城城牆拆除,新城和舊城就可以聯爲一體,到時,建康的人口將會達到一百萬,也許,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超過臨安,成爲世界第一都會。
我們現在走的就是中央大道,兩邊的百姓有不少其實是建康官員的家屬,不過絕大部分是跑來看熱鬧的新城居民,他們中就有不少是從臨安來的,今天才終於兌現了對他們的承諾,也許不久之後,他們會喜歡這座新都會的。
從特製觀察窗將目光收回之後,我對姿兒說道:“小筠是不是在陪着念雪?”
姿兒點點頭道:“殿下不是這麼幾天就開始想念念雪妹妹了吧?”
我聞言望向姿兒,見她有些心虛的避開我的目光,我不禁調笑道:“本王怎麼聽到姿兒你的話中有股酸味,不錯,很長時間都沒聽到姿兒用這種語氣說話,本王還以爲你在生本王的氣!”
姿兒撇清似的說道:“妾身那有?妾身和念雪妹妹情同姐妹,殿下不要挑撥我們!”
我古怪的一笑:“是嗎?那你和李碧如又是什麼關係?是不是也是……”
聽到我意猶未盡的話語,姿兒突然眼色黯淡的說道:“殿下總是喜歡用這件事情來說妾身,是不是殿下覺得妾身做的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還請殿下責罰妾身就是!”
原本是開個玩笑,見弄成這樣,我趕緊解釋道:“姿兒,本王只不過和你說笑,你怎麼當真了?碧如的本事這麼厲害,人又漂亮,本王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怪責你?不要多心了好不好?”
姿兒還沒有開口,竹就接口道:“我說殿下心中不知如何高興,就王妃你還這麼死心眼。你看,你一句話就讓殿下說出心裡的話來,真是厲害。王妃,你以後可要注意點殿下,他可不象他表現的那麼專一,不要被他給騙了!”
我也順勢說道:“原來你們又在耍本王,好大的膽子,不行,每個人要讓我親親做爲懲罰才行,就從姿兒你開始,不要躲,這是車廂,你跑不掉的。”
看到姿兒想躲又躲不掉的樣子,我心中極爲得意,先抓住她輕薄了一番之後又找上竹,到了後來,連菊也被我佔了不少便宜,一時車廂內鶯聲燕語,笑鬧不停。如果車廂不是特製的話,估計裡面的聲音就會傳到外面,如果被那些百姓聽到的話,不知又如何想?
當我得意洋洋的將姿兒和竹都抱在懷中的時候,一種猶如打了勝仗的滿足充盈於胸,人生如此精彩,偶爾放鬆放鬆也別有一番情趣。
看到我們安靜下來,車廂內相對比較平靜的菊纔開口道:“殿下在這裡左擁右抱,可憐那位法克先生卻躺在醫院中奄奄一息,殿下是不是該處理一下這件事情?”
我笑了笑,沒有接口。我懷中的姿兒見狀,也出言道:“是啊,殿下,法克先生的教堂昨天被一羣百姓圍攻,結果他被打成重傷,殿下難道不管管此事嗎?”
“此事建康的捕快會管的,到時只要將事情弄清楚,就可以懲處他們。如果事情嚴重,自會將一應人犯交到建康大理寺,你們擔心什麼?”我不解的看着她們。
菊和姿兒似乎對望了一眼,姿兒就開口道:“殿下沒有明白菊姐姐的意思,她的意思是說,這次法克先生被人圍攻,就是他建議殿下將年號改成什麼西元紀年,使得官員百姓都不滿,所以才導致此次事情發生。不少人認爲他是用妖言迷惑了殿下,殿下這邊不是也接到不少官員聯名的奏摺嗎?雖然妾身知道殿下這麼做有自己的理由,但現在民情洶涌,還請殿下能夠順應民意,改變紀年。如果妾身所料不差,殿下進入皇宮,接到的第一封奏摺就是建康官員聯名上奏書。”姿兒一邊說,一邊從我的懷中坐了起來,到了後來,她更是一幅公事公辦的樣子,讓我知道她這次是很認真的。
我有些不能相信的問道:“就這麼點事情會弄出這麼大的波折?以前先皇改了好幾個年號,都沒什麼問題,本王只不過用了一個新年號就有這麼多的問題嗎?”
菊解釋道:“不在於年號本身,而是殿下采用的那個什麼公元紀年,讓大家感到不能接受。耶穌是什麼人大家都不知道,殿下突然要用他出生的年歲做爲紀年,百姓和官員都覺得不能接受。殿下以前的種種改革,只不過廢棄了以前朝廷的做法,而並非動搖神州之根本,而殿下今次這麼做,卻改變了神州之傳承,他們當然會激烈反對,還請殿下能夠再次考慮這個事情。”
我沉默了下來,看樣子,這次是自己欠缺考慮了,認真想想,雖然用皇帝年號紀年不算太好,但用公元紀年也非什麼好辦法,有些忘記神州歷史的嫌疑。看來自己還真要專門找人來研究這個問題,只是如果不用公元,那又用什麼好了?即要保證神州的歷史,又要有個比較讓人信服的說法,好像挺難的。
用周朝的紀年?不行,前面還有兩個朝代。用夏,好像也不行。三皇五帝,好是好,只是誰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出生的?特別是三皇,已經接近於神話傳說,根本就沒什麼證據。對了,從臨安獲得了大量的古籍珍本,可以在這個上面去找,也許會有線索也說不定。只要能夠找到點依據,然後去考證,這樣就會容易的多。
好,就這麼辦!
我正想將自己所想告訴車中諸女的時候,一道似乎是多人齊聲叫喚的聲音響起:
“屬下等冒死請見,請殿下出車……”
後面沒有聽清楚,好像是有人氣力接不上,但是這道聲音響起不久後,馬車就停下來。
出了什麼事情?建康新城此時有十萬大軍,此次負責維護秩序的士兵也有五萬左右,難道還有誰敢在這裡鬧事不成?在我疑惑中,馬車又開始起動,似乎問題已經解決了。
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就在我猜測中,一道更響亮的衆人合音響起:“屬下等冒死請見,請殿下出車,否則,屬下等願以死諫,請殿下面見。”
這次似乎比頭次的人數多,所以聲音也響亮不少。同時,我也聽出聲音是從前方傳來的,好像是車隊的前面出了事情。
我望向馬車外,街道兩旁的百姓此時也**起來,紛紛接頭引耳,似乎也在議論這件事情,不久之後,馬車又停下來,我看到不少護衛的士兵紛紛趕到我馬車旁,將馬車和百姓隔離開。
除了少數幾個人外,包括我的親衛統領戰天豪都不知道我在那輛馬車上,看樣子,前面是出了什麼嚴重的事情,這些護衛士兵就先將所有馬車保護起來,防備敵人趁亂偷襲。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連前面的司馬風他們都解決不了。死諫,對了,他們剛纔說的是死諫,難道真有什麼人要對我上書不成。
難道又是說我廢除那些陳規陋法不對嗎?
真是一幫死腦筋。
“殿下,你不能出去!”菊看出我的意圖,想阻止我。
“讓開,本王是一國之主,豈能害怕此等場面!”被我注視着的菊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屬下幫殿下開門,請!”
當我出現在百姓面前,緩步走下馬車的時候,百姓先是一愣,繼而狂喜,高聲歡呼起來。
“是殿下,快看,是殿下……”
“殿下千歲,真的是殿下千歲……”
“殿下和王妃出來了,真的是,他就是殿下,真年輕……”
“……”
聽到這些雜亂興奮的議論聲,感覺這些百姓對我的仰慕擁戴是出於赤誠,我甚至還看到不少人都跪在地上,對我行禮。這些人顯然是沒將我廢除跪拜的命令放到心上,還是屈從於傳統的習慣。
建康都是這樣,其他地方可想而知。
見到這一幕,我才真正感覺到,傳統的力量很大,不是說改變就可以改變,就算這個傳統不好也是一樣。
我的出現自然引起了護衛士兵的高度緊張,戰天豪馬上出現在我身邊,那些親衛和貼身護衛也紛紛趕過來將我保護起來,街道上站立的護衛士兵也一字排開,用手中的長槍阻止百姓衝過來的意圖。一時間,我這邊的護衛士兵將寬闊的街道都堵塞住,我放眼看去,就只能見到我護衛士兵的背影。
至此,我只得承認自己從馬車上走下來確實失策,不然至少還可以對百姓說幾句鼓動的話,做點親善之舉。可是現在,算了,還是去看看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對戰天豪吩咐了一聲,他馬上下令護衛我的士兵侍衛向前面移動,我也跟着這個護衛羣緩緩的向前而去。走不多遠,司馬風和梅就聞訊而來。
“前面出了什麼事情?”不等他們開口,我就先問出來,免得他們說我擅自走出馬車。
司馬風此時面色有些發白,語氣急速的說道:“屬下考慮不周,以至讓人聚衆鬧事滋擾殿下,原本罪無可逃,不能汗顏求情,只是天憐忠良,還請殿下看在他們是一片誠心的份上,不要處罰他們,此事都怪屬下事先失察,論罪也應當是屬下一人而已。”
我看看梅,發現她也是面色嚴肅,難道是出了大事?
梅語氣沉重的開口道:“巡察,御使二院掌院,戶,工,司,農四部尚書,查稅,海關,船舶,交通,資源五局局長,還有太史司,文淵閣,天文監等部司百名官員和士子百姓千人,攔於車隊之前,要求殿下改元,取消西方公元紀年,用我神州自有曆法。”
“哦,竟然有這等事?”我環視司馬風,梅和姿兒一眼,“本王只想知道一件事情,是不是你們串通好,然後一起來逼本王就範?”
梅肯定的說道:“絕無此事,屬下只是連同衆位官員有聯名上折之請,並沒有商量今日之舉動,這些人是以葉謙和上官天南爲首,他們兩人是朝中反對公元紀年官員之首,殿下那裡相信接到過不少他們的奏摺。”
我沉吟一會兒,低聲道:“你們跟本王來。”
當我看到黑壓壓一大羣人站在路中後,我就知道今天這個事情必須要有個結果,否則恐怕是難於善了。
我注視着爲首的葉謙和上官天南兩人,暗自嘀咕,平時還真沒看出來葉謙有這麼大的膽量,看來我對自己屬下的官員並不是真的都瞭解。
“參見殿下千歲!”
“不用如此,你們今日這種舉動到底是何意思?”
葉謙站了出來說道:“屬下等今日並不僅僅以殿下之屬下前來請見殿下,還是以我大宋百姓之身前來勸諫殿下,不忍殿下一念之差,毀我大宋之名,壞我華夏百代之基業。還請殿下收回成命,取消公元年號。”
“請殿下收回成命,取消公元紀年!”
聽到這麼多人的齊聲要求,我並沒有半分動容,過了一會兒,我才說道:“葉謙,你在十日內給本王上了八封要求取消公元紀年的奏摺,十次在朝會上提議廢除此年號,如今還以什麼大宋百姓之身來這一手,可謂用心良苦,你以爲本王會答應嗎?”
葉謙面色有種我沒有見過的平靜說道:“爲我華夏百代,葉謙死不足惜,唯不忍見殿下一代雄主,卻於此事留下遺憾,故冒死如此,還請殿下能夠上體天心,下察民意,收回成命!”
上官天南也跑出來說道:“屬下原本身爲御使院掌院,職責就是查失杜惡,如今眼見殿下被妖人所惑,卻無法使得殿下回心轉意,唯有出此下策,此來屬下和衆位同僚已經立下死志,請殿下先看此陳情表,如果殿下看後認爲屬下等做的不對,請殿下賜屬下等一死!”
菊正要上前將上官天南的陳情表拿過來,我伸手阻止了她,高聲道:“既然此表能讓你以爲可以使本王回心轉意,請你念出來如何?”
上官天南聞言就打開陳情表,高聲朗誦起來:“宇宙間可以感天地、格神明,令見者敬、聞者慕,明萬古而不朽者,曰忠臣。然忠而不誠,是謂僞忠,去僞求存,以誠爲至。蓋誠則篤,篤則純,不見爲忠,在在皆忠。上位失察,忠臣當竭盡忠言,施盡忠行,不可因畏而廢,如此方是至誠。
方今淮王,年少弱冠,但少有英才;修武備,均農桑,興水利,明教育,重律法,憐孤寡,恤貧苦,挽狂瀾於既倒,催敵鋒於正銳,洗數十年之奇恥,實有一代聖主之氣象。惜少年心性,難免有失偏頗,更被外人所迷惑,欲棄我神州之故史,此乃事急之時節,忠臣良相理當規勸,不使聖主蒙垢,不使百姓離難。此乃至德所昭,大義所着,歷百千萬劫,亦永存而不替也。
三皇立世,繁我華夏,五帝續存,榮我神州,前人奮威,始創中華,萬年延存,所經非易,豈能一朝盡喪?念我先民,以野爲食,揮石爲刃,與獸爲鄰,依樹爲屋,繩爲記事,月爲紀年,綿延至今,豈是蠻夷能比?聖帝出世,造字行文,織蟲爲衣,擊石爲樂,冠衣明禮,塑其忠武,千載以下,豈能不念艱辛?世傳聖人,重修禮樂,施教於民,明義見禮,六藝傳世,詩書盛行,吾等後人,豈能數典忘宗?由此觀之,西之紀年,實非大宋之幸,斷不可傳。
萬千世界,人事茫茫,苦海無邊,衆生碌碌,或矢志空虛,置身於渺漠之鄉;或矯情釣譽,竊居爲學道之人。但萬不可無父無君,不忠不孝,甚而似是而非,猶豫於中,以刻薄爲嚴明,以迂愚爲忠厚。人生於世,理當爲當做之事,行當爲當行之舉,絕不可因私費公,畏危斷義。
諸公皆爲博學之士,忠義之理比之鄉野之民知之更深,還望諸公能明心於理,行忠臣之事,不使淮王千歲盛名蒙塵。如此諸公幸甚,淮王幸甚,百姓幸甚,大宋幸甚!青史刻名,萬代傳誦,盡皆在此!
鄉野之民,神風華於辛巳年十二月送呈!”
上官天南唸的是抑揚頓挫,鏗鏘有力,赤子之意流於言外。當他念完,周圍的人羣一片安靜,不少人的眼睛都看向我,顯然是被這篇忠義之氣蘊涵的文章所感動,想聽我的最後決定。
這些官員會因爲這篇文章而來對我進行攔路死諫,的確讓人想不到。
看到這些人的眼神,我第一次真實的認識到,自己這次是做錯了,雖然我想重新豎立神州的精神,但我忘了,不能冒犯神州的驕傲,這些東西是真正支持神州人永遠不被命運擊倒的利器。
我掃視了這些人一眼,從中看到無數的渴望和期待,神州的子民的確不能忘了神州的歷史,這些是我們能夠證明自己的最好證據。
沉默半晌之後,我緩緩的說道:“本王同意不發佈公元紀年的命令,至於今後紀年的方法,本王以後會和你們商議!”
“啊,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看到他們高興的樣子,我心中一些的不快也消散不少,我的讓步換來了所有人真心的祝頌,也算可以讓自己滿意了,畢竟我的本意也是想爲神州好。
剩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我被一大羣歡天喜地的官員簇擁着前往皇宮,途中我還屢次對那些百姓招手示意,使我的親善形象很清楚的留在建康百姓心中。雖然不知道他們會如何想,但是做好我自己的本分,就是我當爲之事。
在皇宮前面,我主持舉行了例行的祭告天地,懇請蒼天庇佑的儀式後,我們一行人就走進皇宮。
雖然我並非第一次進入皇宮,但這次來,明顯感到和上次不同,最大的分別就是皇宮中不再顯得冷清,而是有了不少的人氣,特別是那些警戒的士兵,穿着新式軍裝的樣子,更是讓我十分滿意,比以前那種大氈帽的樣子順眼多了。
我們並沒有進入議事殿,我在殿前讓他們都散了去,只是讓他們晚上來參加我的婚宴,和一起觀看新年大典。也許是我的話語說的太過平靜,那些參與攔路死諫的官員們猶豫了一下,看到司馬風行禮離開這裡後才慢慢離開,葉謙和上官天南兩人卻留了下來。
看到大部分的人已經離開,我纔對葉謙上官兩人說道:“你們不用擔心,本王不會反悔的。”
葉謙看了我一眼才說道:“屬下等以下犯上……”
“你不用說了。”我打斷他道,“這次本王也有考慮不周的地方,並不能全怪你們。雖然這次本王同意了你們要求,但也不代表本王會停止變法,今後本王的變法法令仍然會發布,希望你們能夠繼續推進新法的實施。至於這次的事情就到此爲止,本王問你們一件事情,那個神風華是什麼人?”
上官天南站出來回答道:“此人是屬下的一箇舊友,原本他對殿下多項利民變法積極響應。可自從他風聞殿下將要廢除華夏慣用年號,改用西夷紀年之後,徹夜難眠,費時數日寫了此陳情表,並建議屬下能夠當衆將此表送呈殿下。屬下見數次上折都不能使得殿下心動,故纔出此之策!”
“不用說這些,這個人在那裡?”
“此人正在屬下家中,不知殿下可願意見他?”
“今天不行,你去告訴他,本王過幾天會召見他。你們走吧!”
“屬下告退!”
看到他們離開後,梅走過來說道:“今天屬下本來還以爲殿下不會答應他們的要求,讓屬下和司馬風擔心了好一陣子!”
我沒好氣的說道:“你也看到了,這麼大的陣勢,還要死諫,難道要本王還來一次大清洗?你願意,本王還不願意了。”
梅聽我這麼一說,反到笑了:“殿下會這麼說,表示殿下已經將此事放開,難道殿下不擔心此例一開,以後他們經常這樣嗎?”
我看了看她,淡然道:“這次本王也有錯,所以才答應他們,不要忘了,那幫被裹了腳布的秀才沒一個可以熬過十天的。”
梅也淡然一笑,不再開口。
不久之後,我見到了白女,第一句話就問她:“這麼多官員參加,爲什麼你會調查不到?”
白女平靜無波的回道:“今天那些官員按照預定計劃聚集到皇宮前等候殿下,可是上官天南突然拿出那份陳情表給他們看,然後讓他們和自己一起去勸諫殿下。此事事發突然,屬下根本就沒時間通知殿下。而且屬下以前就說過,對於殿下用西方紀元,羣臣極爲反對,爆發此事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我聽後,只是搖搖頭,就走向我居住的宮城。
進入宮城後,我一一的參觀了我平時辦公的幾處宮殿,還特別去了御書房看了看,發現此書房和以往的書房大不一樣,除了留有供人看書閱覽的場所外,還另外建立了一所藏書室,裡面的藏書足以開個大型圖書館,分門別類,擺放的十分整齊有序。
見到這種佈置,我笑着對梅道:“你似乎很明白本王的心意,有了這麼一座藏書室,以後皇宮內的人看書可就方便多了。”
梅笑着接口道:“此書房只是供住在宮城內的人使用,在皇城那邊還有一座比這更大的藏書樓。此外,屬下還在建康新城的南邊修建了一座大型圖書館,那裡的書籍更多,而且,不論文人百姓,都可以在裡面進行借閱。殿下如果有心,可以去看看!”
“我會去的,不過建康新城的街道你想好名字沒有?幾條主街道,本王可是將名字起好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此事屬下已經交給王妃去負責了,殿下如果想知道進展的話,可以去問王妃。”
“哦,原來已經交給姿兒負責,姿兒,怎麼沒聽你提過?”
“妾身正想將這些街道命名拍賣出去,現在還在準備,當然不好給殿下說。”
“你想賣街道命名?這樣也行?”
看到我的樣子,梅微笑着說道:“殿下,新城建設已經耗費了二千多萬兩白銀,如果要完全按照計劃竣工,估計還需要個二千多萬兩纔夠,但現在新城建設的專用銀兩隻剩下八百多萬兩,殿下是不是可以填補這個空缺?”
我哽了一下,連忙岔開話題的說道:“本王想起來了,本王那座眠月宮好像還差點什麼,你們和本王一起去看看吧!”說完,我就拉拉竹,快步的離開。
眠月宮就是我休息的地方,原本並不叫這個名字,只是被我強行給改了,既然是休息的地方,取個讓人容易入睡的名字更好。
眠月宮並不是一座單獨的宮殿,而是一個建築羣,裡面一共有十八棟獨立的樓房,至於其用途,也不是爲我專門準備,而是爲一般嬪妃預備的,只不過我看中這裡,就住了進來。我還讓姿兒也搬了進來,住進我起名叫‘姿樓’的獨立樓房中,今天念雪進宮後也會搬進來,我將她住的樓房改名爲‘雪樓’。
現在眠月宮已經被裝點的喜氣洋洋,連守衛的士兵也有將自己的兵器上繫上紅色喜帶,讓我看的想發笑。特別是雪樓,更是被重點照顧,除了一般的紅色喜帶外,甚至還鋪了一條紅色地毯,如果要進此樓,就必需要走過此地毯。
不用說,這又是竹的主意,對於這些事情,她比我要細心多了。
此次迎娶念雪,並沒有什麼過分的鋪張,雖然岳家現在在我這邊權勢極大,可是他們一直都很守自己的本分,念雪還主動對竹提出並不需要過分的鋪張。在前幾天,她還以皇宮總管的身份,取消了一些婚宴節目,並且削減了一些她認爲不該開支的地方。
當我知道這個事情之後,原本想勸勸她,後來一想,她本來就是一個提倡節儉的人,如果辦的太鋪張,可能反會讓她不高興,後來也就隨她。
當我隨意在眠月宮走着的時候,姿兒有些神色古怪的走了過來,望着我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話不好說出口一樣。
“你有什麼話就說好了,本王今日雖然要和念雪成親,可是你永遠是本王的第一位妻子,如果你不高興決來,不要憋在心裡!”我以爲她是想說念雪的事情,所以,就語氣誠懇的想讓她將自己心中話說出來。
沒想到姿兒卻大出我意料的搖搖頭:“殿下想那裡去了,妾身是想到一個人今天也要成婚,不知殿下知不知道?”
“還有一個人成婚?”我狐疑的看看她,“你難道說的是趙遠那個膽小鬼?”
梅聽到我話,走了過來調侃道:“殿下竟然將皇上說成是膽小鬼,難道不怕他治殿下個妄言之罪?”
我也配合着說道:“本王當然怕,所以就修了座皇宮,讓他知道其實本王的皇宮沒他的漂亮,讓他看在這點上不追究本王。”
梅也被我說的笑起來,搖搖頭道:“殿下不用說的這麼厲害,難道殿下忘了那個謝道清姑娘嗎?她可是端莊秀雅,一個絕代風華的好女子。殿下難道不想她了嗎?”
“原來姿兒你是擔心這個?”我恍然大悟的看着姿兒,“感情的事情,本王一向不強迫別人,既然謝道清屢次拒絕本王的好意,本王當然不會強迫於她,這麼說,姿兒你就放心了?”
姿兒被我說的臉色泛紅,有些不依的說道:“殿下怎麼將妾身看成一個只懂得捻酸吃醋的女人?妾身的意思是說,那位謝姑娘難道真的願意嫁給趙遠嗎?她可是連殿下都拒絕了,趙遠怎麼能夠和殿下比?”
我被姿兒的話弄的笑出來,用手輕輕的颳了一下她秀挺的鼻樑,微笑着說道:“你當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將本王當個寶,也許那個趙遠身上真的有本王比不上的地方了。不說這些,你今天也應該打扮的漂漂亮亮,晚上還要和本王一起看煙火,快去換件衣服吧!”
姿兒溫馨的一笑,說了一聲就回樓打扮去了,女人都是愛美,特別是漂亮的女人,哪怕今天自己不是主角也一樣不會放鬆自己。
我含笑看着姿兒走入‘姿樓’,然後收起臉上的笑容,對着一邊的梅說道:“謝道清的事情是你說給姿兒聽的吧?”
梅平靜的回道:“是啊,難道殿下不想王妃知道嗎?或者是殿下還想着那位謝姑娘?”
我轉過頭望着梅充滿知性美的秀臉,淡然說道:“本王不想強迫任何女人喜歡本王,但也不會任憑別人強迫本王看的上眼的女人。明天,你就會知道,臨安將會發生什麼事情。”
梅露出會心的微笑,語氣流露出一種的讚賞的說道:“屬下知道殿下不會不聞不問的。屬下在此,先恭賀殿下今日新婚之慶,屬下也有份禮物要送給雪王妃。”
話尤在耳,兩個侍衛就搬着一塊用紅布蓋着的長方形物體進來,小心的放到一間專門堆放賀禮的屋中,此物有一人左右高,看紅布的情況,裡面的東西很薄,而且並不太重。
“是什麼?”耐不住好奇心,我想提前知道答案。
“是一面價值萬金的穿衣鏡,是小筠姑娘最近才生產出來,屬下好不容易纔買到這麼一塊。”梅的話語有種羨慕,似乎還有些捨不得。
“是面鏡子?小筠最近的成績越來越好,竟然已經可以生產出這麼大的鏡子,看來本王的工廠又可以賺上一筆。咦,不對,你那裡來的這麼多錢?你該不會是貪污了本王的財產吧?那些工廠可是本王出錢建的,收入都應該是本王的纔對,爲什麼沒聽小筠提起過此事?”我一臉警覺的看着梅,語氣中流露出一種,你敢貪污我的錢,我就治你的罪。
梅臉上露出一絲嗔意,有些羞惱的說道:“殿下真是狗咬呂洞賓,區區萬兩白銀,還難不住屬下,何用行貪污之舉?屬下是看到念雪妹妹喜歡這面鏡子,但又嫌它貴,所以屬下借這次大婚,纔出錢買來送給她,殿下竟然會這麼想屬下,真是讓屬下想不到!”
我尷尬的摸摸鼻子,言不由衷的說道:“本王的意思是你其實買虧了,再過一段時間,這些東西就會降價,到時買,會便宜不少。這可是內幕消息,只有你,本王才說的。”
梅沒好氣的看看我:“殿下還好意思說,別人對好東西都先要自己享用,可殿下卻只顧着賺錢,對自己人都捨不得,屬下記得開工廠的錢是姿王妃出的,殿下當初好像連一文錢都沒出,是嗎?”
我覺得自己再說下去,肯定會被揭露更多的醜事,連忙開言道:“都一樣,都一樣,本王還要去那邊看看,你自己走吧,晚上再見!”說完,逃也似的離開。
見到梅離去之後,我才又重新走了過來,看着竹和菊,長嘆一聲道:“男人沒錢氣就短,真是一句古今通用的真理。”
想當然,我的話又引起兩女一陣開心的笑容。
笑鬧一番之後,我就將腳步停在雪樓之前,想着一些和念雪相處的往事,原本還因爲今天之事有些不高興的情緒,很快就從胸中散去。今天,一個我愛的女人即將嫁給我,不管怎麼說,都是應該高興的,其他的,以後再說。
舊年將過,新年將始,也許不久之後,一切真的會有個新氣象。
注:請大家幫忙去起點烽火論壇寫個書評,我在這裡先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