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的隱藏,我和彩雲率領三萬人馬秘密的到達我們預定的集合點,等了一個時辰左右,嶽雨帶着三萬人前來與我們會合。
互相確認一番後,兩支隊伍在夜色中合爲一支,彼此詢問了一下情況,發現一切都很正常,連敵人哨騎都沒有發現。而我接到的情報中,原本應該出現在預定方位的運糧隊也沒有消息傳來,突然間,都很正常的一切有了一種難言的詭異。
我覺得這個情況有些問題,好象是什麼地方不對,但我又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無奈下,我拿出地圖,仔細的測算了一下我們現在的位置和僕散安貞應該在的位置,比劃了一下,確實不合理,僕散安貞怎麼說也該在這個地方放一些哨騎,可是現在卻什麼也沒發現,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看着我神色嚴峻的樣子,彩雲不解的問道:“表哥,發生什麼事情,難道計劃有變嗎?”
我搖搖頭,不肯定的道:“我突然覺得我們好象落入陷阱了,你們說僕散安貞在這個時刻將二萬人派出去真的是去押運糧草嗎?”
嶽雨思索了一會兒,道:“他們不是去押運糧草,那就是作爲一支奇兵,可是我軍人數比他多,這支奇兵如果不是在關鍵的時刻出現,作用有限。我們偵察了附近一帶,都沒有發現這支部隊,我們後方也沒有遭遇襲擊的報告,難道這支部隊不是走陸路是走的水路?”
我反對道:“走水路,不對,在水路上我們也放了不少探子,不可能一點消息也得不到。唯一的解釋還是這支金人是從他們來路回去的,還有一個事情,你們覺不覺得我們走的時候趙範的攻擊太順利,金人根本就沒有使出多少力,這和僕散安貞剛和我們接觸的時候那種死命攻擊截然不同。照理說,我們堅守了這麼久,僕散安貞對我們出營決戰應該是求之不得的,怎麼說也該和我們碰碰才合乎情理,那像我們見到的哪個樣子,稍微試探了一下就縮回去,一味的堅守?”
彩雲也猛然醒悟過來,有些擔心的道:“表哥是說僕散安貞是在保存實力?如果是這樣,僕散安貞想幹什麼?難道想對我們發動一場突襲,還是知道我們會來攔截金人糧草設計對付我們?”
嶽雨臉上浮現若有所思的表情,搖搖頭道:“屬下以爲僕散安貞的目標可能不是我們,殿下請想,設伏的計劃還是在無意中知道僕散安貞失蹤了二萬人後才制定的,如果他是想用運糧來設伏對付我們,這點兵力肯定不夠。況且僕散安貞也不一定肯定我們會再次去燒糧,將希望放到這個上面太渺茫,僕散安貞不會這麼幼稚的。更爲可疑的是,如果是爲了對付我們,那兩萬金人不會這麼悄然無聲的被派出去。唯一的解釋就是僕散安貞是有什麼計劃,而那兩萬人是作爲這個計劃的保障而派出去的,不光是單純押運糧草那麼簡單,更有可能是做爲一支攻擊力量使用的。
如果是這樣,僕散安貞預定計劃的時候,我們應該還在和他對壘,也就是說,在他預定計劃中我們應該還是和他在河口互相牽制。如果猜測屬實,殿下,屬下覺得那二萬人配合那些叛徒絕對不會是僅僅將糧草押運來這麼簡單,這也許是僕散安貞預計反敗爲勝的一個計謀,殿下不能不小心。”
我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們說僕散安貞東來最主要的目的是什麼?”
彩雲回答道:“應該是扭轉現在對金人不利的戰局,讓金人東線的情況穩定下來。如果想要達到這個目的,一是將我們消滅,二就是和我們互相牽制住,啊,表哥,我想到僕散安貞想幹什麼了,他肯定是想和我們互相牽制住,讓金人東線的情況穩定下來。”
我望向嶽雨,嶽雨也面露微笑道:“殿下,屬下覺得公主說的很有道理,經過這些天的對壘,僕散安貞肯定是知道按照他的實力是消滅不了我們的。如果是這樣,他肯定會考慮第二條將我們牽制住,可是按照現在的狀況,他只能被我們牽制。如果是這樣,那他預定的計劃就應該是有跡可尋,要想讓整個戰場情況發生轉變,現在最符合實際的就是他和完顏訛可匯合到一起。殿下,屬下以爲他會奇襲均州,讓我們撤軍。”
我不爲所動的問道:“你憑什麼這麼說?”
嶽雨道:“殿下請想,均州現在是我們大軍後勤物資集結地,如果有什麼閃失的話,對於我們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即撤軍,這樣,金人東線的危局就可以解決一半,只要僕散安貞和完顏訛可匯合到一起,整個東線情況就會形勢大變,金人的目的就可以達到。更何況,現在均州的守軍還不到一萬,突襲成功的可能極大。不知殿下以爲如何?”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感慨道:“你說的不錯,看來本王這次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現在趙範已經按照計劃撤退到後方據點中,如果他真的使僕散安貞相信我們的主力是回到均州,那麼僕散安貞一定會認爲他的計劃敗露,而改變計劃,現在我們是進退兩難啊!”
彩雲眉頭微微蹙了一下,輕聲問道:“表哥,我記得你曾經有意讓龍成率領五萬人從襄陽趕過來,不知這個事情表哥到底做了沒有?”
我冷冷的望着她,直接問道:“你是聽誰說的?”
彩雲直視我道:“上次表哥在帳篷中和菊姐姐說話的時候無意中聽到的,表哥不用懷疑別人。”
我鬆了一口氣,道:“也只有你可以毫無阻攔的進入我的大帳中。你說的不錯,龍成是被我調來了,我讓他秘密潛來,估計明天才能到達均州。你是不是有什麼計劃?”
彩雲眼中露出一種瞭然的神情,胸有成竹的道:“表哥,現在我們猜測到了僕散安貞的計劃,完全可以將計就計,讓龍成僞裝成我們撤退到均州的主力,使得僕散安貞明白他的計劃破產。如果僕散安貞知道這點,那他就只有兩點選擇,一是繼續進行這場一定會輸的戰局,再就是秘密的撤走,渡過漢水進入金人境內去和完顏訛可匯合。只要我們能把握到僕散安貞的行動,不論僕散安貞如何,我們都可以從容設計,不知表哥覺得如何?”
我點點頭,皺眉道:“不知時間上還來不來得及,我們已經耽擱一天時間,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說不定僕散安貞已經招回他的部隊,準備撤離了。”
彩雲搖搖頭肯定的道:“如果我是僕散安貞,在知道我們的主力進入均州後,一定不會馬上就走,除了確認均州的真實情況外,起碼要和那支奇襲部隊聯繫上,讓他們做接應,這樣的計劃變更,僕散安貞也不能馬上就走,我們還有時間。”
我想了一會兒,才道:“我們現在都是猜測的情況,如果想要確認一下,還需要別的情報支持。我想這個時候我的情報應該要來了。”
也許是爲了我這話做註解,當我的話音剛落,菊就進來告訴我,鬼影回來了。
接過鬼影新送來的情報,看了一下,我露出一線笑意,對着看着我的兩人道:“金人那支奇襲部隊現在已經到了金人境內,就在我們對岸,我們的猜測看來是正確的,現在就看僕散安貞會不會撤離了。”
在彩雲提到龍成後就一直沒說話的嶽雨開口道:“殿下是不是已經在金人那支奇襲部隊中有了內應?”
我神秘的一笑道:“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我們可以準備去伏擊僕散安貞了,現在要派人秘密的聯繫趙範和龍成,讓他們注意僕散安貞的舉動,但是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們確實探明僕散安貞的動向後再說。”
在嶽雨出去後,我對着彩雲溫和的道:“你現在越來越出色,也許不久後,你真的會成爲一個很傑出的將軍,到時表哥可要靠你開疆拓土,抵禦外敵了。”
彩雲搖搖頭,不置可否的道:“我還是出去看看,嶽雨將軍一個人可能忙不過來。”
等帳篷中只剩下我和鬼影的時候,我對着他說道:“你去給他送封信,讓他密切的注意,隨時和我們保持聯繫,明白嗎?”
鬼影出去後,我再次看了一下手中的情報,然後就將它放到燭火中,在火光映照中,我喃喃自語道:“僕散安貞,你和我都算錯了對方,不知這次到底誰會贏?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冷冷的一笑後,熄滅了燭火,讓帳篷中陷入了黑暗。
幾天後,各地的消息陸續傳到我手中,龍成已經按照我的吩咐僞裝成我率領的主力進入均州,僕散安貞被趙範引誘,率軍在圍攻我方據點,不過據說並不猛烈,有點像敷衍,這更讓我堅定他想看情況撤軍的企圖。
襄陽那邊,在餘介的巧妙安排下,完顏訛可根本就不敢出營和我們決戰,使得他連我們少了五萬人都不知道。而且有消息說,在得知僕散安貞失利後,他大營中每天都有人逃跑,餘介已經截獲這樣逃跑的金人士兵幾百人,每天都讓他們對着金人大營喊話,鼓動金人士兵繼續逃跑,據說效果還不錯。比起以前一個個的跑,現在是一羣羣的跑了。
嶽風和雲鋒兩人,在李全牽制住金人大部分主力的情況下,幾次騷擾金人穎州,讓金人緊張不已,不過卻沒有增軍,好象有放棄穎州的企圖。得到這個消息後,我乾脆下令岳風可以看情況是否攻下穎州,將戰術指揮權完全交給他,但也嚴令他不能貪功,不能忘記他牽制金人,支援李全的戰略任務。
西線的西夏和大宋的聯軍在僕散安貞東來後,就又發動了一些新的攻勢。在我的提議下,武雲公主避開一些金人堅守的城池,不斷的打擊金人的後勤和防守薄弱的地區,取得了不小的戰果。
我現在也弄清這支聯軍的情況了,弄的我不知該笑還是該哭。這支部隊整個大概有八萬人左右,可是西夏兵只有三萬,我大宋軍到有五萬。可是這五萬宋兵,基本上都是主力被金人打敗後留存下來的一些士兵,禁軍,廂軍,鎮軍,甚至還有鄉兵,這些亂七八糟軍系的士兵雜合到一起,使得宋兵戰鬥力十分低下,雖然在守護家鄉的鼓勵下士氣還算可以,可是五萬人卻沒有一個可以完全掌握住他們的統帥,只有一個朝廷任命的將軍在名義上可以率領他們配合西夏人。
從武雲公主託雲先生轉給我的信中,我可以明確的感受到她對這支宋軍的無奈。這也讓我很惱火,朝廷明明在川中還有不低於五萬的精銳部隊,可是不知是什麼原因,這五萬部隊就是坐看我們打生打死也不出川幫助我們一下。在我心中已經對川中那些有割據傾向的勢力感到十分厭惡,密令辛天遠秘密的調查川中的詳細情況,準備在對付完金人後,找個機會對他們下手。
時間過了五天後,一切都在向着明朗化發展,我終於接到情報,河對岸的金人已經到達一個渡口處。在我指揮部隊秘密的過河潛入到這支金人的後方時,趙範的消息也傳來,僕散安貞以羊擊鼓,留下一些傷殘的士兵後連夜撤軍,去向不明。
這個時候,我知道自己已經掌握住僕散安貞的動向了。我也沒有遲疑,幾道命令分別給了龍成和趙範,讓他們配合我的計劃發動進攻,一舉消滅僕散安貞。
望着遠處金人營地中傳來的點點火光,我下令部隊停止前進,找到幾座小山,讓部隊隱蔽進去。幸好現在天氣還不算暖和,沒有多少蚊蟲之類的前來搗亂,只有一些不知道名字之類的頑固小蟲給了我們一些麻煩。在一道生特別配製的一些藥的塗抹下,很快就讓那些戰士安靜下來。
我招來彩雲和嶽雨,在一顆拳頭粗的樹下商討等會兒如何攻打金人。
“本王得到的情報上說,這支部隊一共有四萬人左右,僕散安貞的那兩萬金人是這支部隊的主力,其餘的兩萬人都是我們投降過去的宋軍,戰鬥力不高,而且本王的哪個內應就在裡面。他已經答應在這支部隊的食鹽中放入一道生弄的藥粉,在戰鬥中只要我們那些‘火雷箭’發射出去,哪個上面的東西就可以使得這些藥粉發作,到時他們就會全身無力,只能任憑我們宰割。不過可惜的是金人的伙食是和他們分開的,這些金人還需要我們硬拼才能解決。”
“殿下,如果是這樣,那這支部隊就不足爲懼。只要我們安排一萬人對付那些叛徒,這些人就不用擔心,而且在有心算無心下,這兩萬金人也難有作爲。只是不知殿下是想等僕散安貞剛過河就攻擊,還是等他過到一半部隊的時候才攻擊,還望殿下明示,這樣也好分配人手。”
“等他過到一半部隊的時候再攻擊吧,希望那邊的趙範和龍成不要讓本王失望。對了,彩雲,你等會兒就負責帶人收拾那些叛徒,記住,頭上包了一塊布的是我們自己人,不要弄錯了。”
“表哥,我不想幹這個,你安排別人吧,我還是去對付僕散安貞比較好。”
“胡說,這是本王的命令,豈能說改就改。嶽雨,你去安排一下,等會兒按計劃行事!”
嶽雨悄悄走後,我故意不看彩雲的臉色,低聲說了句讓她也去準備後,就走到預定的地方等待鬼影給我傳回的消息。
“一切正常,罪人已經將藥粉放入食鹽中,還請殿下不要忘了當初的諾言,罪人在此恭祝殿下勝利。”
看完這些話,我將手中的紙條合上,然後對着身邊的鬼影道:“如果這次能夠成功,他的功勞最大,你派人將他的父母接到建康去,他也算挺機靈的,他這次不死的話,就讓他在你手下當個差吧。跟了金人這麼長時間,肯定知道不少金人的情況,你要好好的用他。”
鬼影低聲應是後,我就讓他走了,望着遠處金人的方向,我淡然笑了一下,然後暗使真勁,手中的紙條變成碎屑,攤開手,山風將我手中的紙屑吹走,一切又了無痕跡,誰也不會知道就是這些紙屑決定了數萬人的生死。
在黎明時分,金人那邊終於有動靜了,一些金人預先紮好的木排都被放入水中,黑壓壓的一大片慢慢的向着對岸划過去,不用說僕散安貞已經到了。
金人的工兵部隊還很原始,根本不能在這樣的河面上架起浮橋,這也更讓我對這次勝利充滿信心,用這些木筏,什麼時候才能渡完?
等了大約幾個時辰,在我們吃完手中的乾糧後,天色也亮了,金人那邊也傳來一陣陣嘈雜聲,隔了好幾裡,我都聽的到。這個時候,鬼影前來彙報,金人已經有一萬人的部隊渡過河,不過馬匹只過來一少部分,現在他們正在整頓部隊,等待自己的馬匹過河。
得到這個情報後,我溫和的笑了一下,手一揮,果斷的道:“全部進入攻擊位置,準備攻擊。”
在我們進入攻擊位置的時候,金人那邊突然出現了一陣騷亂,圍繞着河岸不斷的爭吵,一陣陣小火炮的轟鳴聲和火雷箭特別的尖叫聲從河對岸傳來,金人臨死時的慘叫聲在這個清晨聽來分外讓人驚心動魄,惶恐不安。
我皺了一下眉頭,自語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怎麼先攻擊了?不管了,現在也只有發動攻擊。”腦中思索了一下,沒有多少遲疑,讓人推來小火炮,瞄準正在岸邊四處亂竄的那些金人,然後點燃引線。
“轟隆”一聲,鐵球劃出一個美妙的弧形,砸在那羣混亂的金人中,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傳來,那羣金人中馬上出現一塊空地,上面還有輕煙繚繞。
隨着這聲信號,小火炮的轟鳴,火雷箭的叫囂,夾雜着無數的弩箭飛向那些毫無準備的金人,當場就讓他們倒了一大片。
被這陣突然猛烈的攻擊給打懵了,金人如同無頭蒼蠅四處亂竄,根本不知道我們這些敵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一時間,完全不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只懂的逃跑,使得軍心大亂。
這時河中幾個接近岸邊的木筏上傳來幾聲大聲的叫罵聲,好象是在訓斥什麼人。雖然我的耳力不錯,可是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我也不知道他喊的是什麼,但是我直覺感到這幾個木筏上乘坐的應該是金人的將領。
有了這樣的認識,我下令將攻擊瞄準河中,那些和我們靠近的金人就交給那些拿連環弩的士兵去解決。
在我的命令下,無數的弩箭穿出隱藏地射向水中的士兵,慘叫聲立即響成一片,河裡馬上就被鮮血染紅,當場死了上百人。然後一羣羣的火雷箭拉着死亡的尖嘯迅速的撲向他們,在插上人體後還會發生爆炸,威力雖不大可是卻能讓人喪失戰鬥力,連活動能力都大受影響,不少人掉到河中沒翻騰幾下就沒了影子。
而小火炮在我的指揮下,先是對着我發現的那些疑爲金人將領的木筏來了一次齊射,在八十門小火炮的轟鳴聲中,那邊的金人馬上就被轟倒一大片,等三次齊射過後,我眼前河邊的金人已經被清空。
沒有任何掩護,碰上這種威力的火器就只能被屠殺,上次我只用六十門小火炮就讓金人損失了幾千人。後來雖然金人學乖了,可是今天這種情況,沒有那些沙袋的防護,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也還是隻能被我屠殺。
在我指揮了幾輪小火炮的齊射後,因爲炮管發熱,停止了射擊,不過就算這樣,金人的慘狀還是沒有任何改變。河面上到處飄的是浮屍,鮮血已經將靠近我們這邊的河灘全都染紅,連不斷拍打岸邊的河水都是那種讓人難受的紅色。
不知河對岸的情況到底如何,金人還是在不斷的向着我這邊涌來,有些人是用木筏,有些人是抱着根木頭或者別的漂浮的東西,有些人乾脆是直接跳進河中向着我們這邊泅來,總之,看上去河中仍然還是黑壓壓的一大片,好象剛纔那陣攻擊根本沒有起到多少作用一樣。
因爲人數太多,那些弓弩手根本就不用怎麼瞄就可以帶走一條人命。在一陣陣的箭雨中,無數的人頭消失,但是還是無數的人頭補充進來繼續的消失,從我這裡看上去,似乎整條河面都是一片血紅。
那些僥倖上岸的金人處境也很慘,岸上接應他們的金人已經被我們的攻擊搞的四處亂跑,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地方纔是安全的,只能憑藉着自己的本能在這個血肉戰場上掙扎求存。
這樣的情況過了大約一頓飯的時間,這些金人終於開始慢慢穩定下來,顯示出他們自己本身的素質。一羣羣的金人在互相掩護下集聚到一起,不斷的對着我們發起一次次的衝鋒,試圖攻破我們的包圍。可是連環弩和手榴彈一次次的無情粉碎了他們的企圖,我們的戰士在預先選擇好的掩護下,讓那些金人不斷的倒在他們的面前。那些沒有找到防護的士兵,也集合到一起,利用手中比金人優良的弓弩對金人進行遠程攻擊,讓金人付出慘重的代價後還是不能靠近。
金人存放戰馬的地方也被我們優先照顧,嶽雨特別調派了一萬人在剛開始攻擊的時候就拿下其控制權,使得現在這些金人大部分都是步兵。那些少數從對岸過來的金人手中還有些戰馬,可是在我們突然攻擊中,大部分的戰馬不是被殺就是被弄傷,我估計現在整個戰場上金人手中的戰馬不超過兩千匹,而且還是分散在那些金人手中完全不能發揮什麼作用。
更讓我覺得奇怪的事情是,這些金人到現在好象都沒有個統一的指揮,那些戰士要麼是靠個人的技能,要麼就靠一些低級軍官的指揮,聚合小部分人抵抗,完全呈現一種潰軍的樣子,讓我心中有些存疑,不知道金人的指揮官是出了問題還是另有什麼計謀。
這個時候,彩雲突然帶着一個頭包布條的人到來,這個人手中還提着一個血淋淋的人頭,顯然是剛砍下後不久。
看到這個人,我心中一動,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他。
此人三十多歲,個子不算很高,長的精瘦結實,但是配上那雙堅定的眼神,卻給人一種強悍的感覺,使人覺得在他的身體中蘊藏着非常大的爆發力,只要需要隨時可以爆發出來。
這是一個高手,這是我心中第一個念頭。
彩雲來到後,直接說道:“表哥,發了幾十箱火雷箭後,你說的那些人至少有一半都躺下動彈不得,另外的一部分已經被我們圍住,很快也可以消滅掉。在攻擊他們的時候,我們發現一隊金人正在攻擊那些頭扎布條的人,所以我們就救下他們。鬼影說他就是你說的哪個人,他向我要求來見你,剛好我也有事要找你,就將他帶來了。”
看到我看他,這個人連忙跪下道:“罪人萬連見過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溫和的說道:“你就是萬連?不錯,果然氣概不凡,這次你幫本王立下大功,你以前的一切本王都既往不咎,只要你以後好好的給本王辦事,本王不會虧待你的。”
萬連連忙跪俯於地,舉着哪個人頭激動道:“多謝殿下,萬連屈身金人實在是被逼無奈。當初興元府被金人圍困,而朝廷的援軍遲遲不來,興元府中糧草斷絕,萬般無奈下,王將軍纔開城投降金人。城開之日,王將軍自殺殉國,叮囑萬連不可忘了自己的本分,在得知殿下親征的消息後,萬連激動萬分,料定金人必敗。這次終於能夠得見殿下實乃萬連的福分,此乃金人統領蘭牙思的人頭,還請殿下過目。”
示意一個護衛接過後,我讓萬連站起來,安慰道:“你能夠不忘本,本王確實感到很欣慰。你的事情本王也聽說了,當時王將軍投降確實是有其原因,並不能怪他,你這次在關鍵時刻反戈一擊,王將軍的在天有靈也會感到欣慰的。這個蘭牙思就是帶領你們的金人統帥吧!”
萬連恭敬的說道:“正是此人,當殿下開始攻擊時,他正讓我們再去扎一些木筏好讓金人過河。萬連帶領一些兄弟,趁他不備一舉擊殺了他,不想卻被聞訊趕來的金人圍住。幸的這位女將軍救援,不然萬連恐難以見到殿下了。”
我看了彩雲一眼,微笑道:“你這次立下這麼大的功勞,不知想讓本王如何賞賜你?”
萬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說道:“回稟殿下,萬連本是一個罪人,做的這些也僅僅是爲了贖罪,何敢稱功?只是萬連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殿下斟酌。”
我有些意外的道:“直說無妨!”
萬連低下頭,沉聲道:“跟隨萬連的兄弟們以及那些被逼投降金人的宋人,除了一少部分人外,其餘的都是心懷故國的人,還請殿下能夠看在大家同出一脈的份上對他們從輕發落。萬連知道這讓殿下很爲難,可是還請殿下能夠寬恕他們。”
我默然思索了一會兒,才緩慢的說道:“原本他們這些人是應該被判處苦役的,既然你爲他們求情,這樣吧,那些還在抵抗的人你去勸降,如果他們願意投降,本王就赦免他的罪行。不過,你要注意那些一心想投靠金人求發達,平時作威作福欺壓我們宋人的敗類你要給我選出來。剩下的人,你集中起來,本王在消滅完金人後再去處理他們的事情,明白嗎?”
萬連連忙道:“萬連明白,萬連這就去。”
在我示意後,萬連匆匆而去,鬼影遠遠的跟了過去。
彩雲這個時候突然道:“表哥,我覺得我們現在可以組織部隊對那些頑抗的金人進行圍剿,不如讓我帶領部隊去進攻吧!”
我再看了那些已經潰不成軍的金人一眼後,突然詭笑道:“那好,我們一起進攻好了。”
不理彩雲的抗議聲,我讓已經緩過勁來的小火炮再來幾次齊射後,給嶽雨下令,讓他敲起進攻的鼓聲,結束這場屠殺。
戰鼓聲沖天而起,一聲令下,長槍和戰刀揚了起來,先是後面的三千騎兵迅速的跑動,進行衝刺,如狂風暴雨般殺向那些已經沒有多少頑抗之力的金人,然後就是約四萬的步兵狂喊着緊跟而上。連環弩歡快的射擊聲,手榴彈的劇烈響聲,很快的就在這個渡口各處響了起來。
沒有戰馬,飽守打擊,無統一指揮的金人,再也沒有以前那種強悍無比的戰鬥力,在騎兵的長槍斬馬刀,步兵的戰刀弓弩下,那些殘存的金人中間不斷的被掀起血的風暴,他們只能不斷的後退,許多的士兵又被擠入河中,像發了狂似的拋棄兵器,轉身向那邊游過去,意圖從那裡找到一條生路。
還有一些陷入絕境的金人卻拋開對死亡的畏懼,瘋狂的與我們的士兵廝殺,在一時間似乎有阻攔住我們進攻步伐的趨勢,可是在我方更多的士兵涌上來後,他們也只能無奈的被淹沒在刀光的閃爍和嘶啞的喊殺聲中,猶如一個小石頭投入洶涌的河流,連漣漪都沒擊起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在下完令後,我又拿起我的那把小關刀,不管任何人的就衝向了戰場,帶領護衛營的士兵狂猛的衝向金人集結最多的地方。雖然我知道這很鹵莽,但是我就是喜歡這種沙場搏殺生死一線的感覺。
刀光閃爍中金人的頭顱飛舞,滿腔的熱血沖天而起。沒有人可以擋住我們的步伐,任何敢於攔阻我們的金人只能變成任憑我們踐踏的死屍。
在我們的衝擊下,金人組織的抵抗被迅速的瓦解。在砍掉第五個人頭的時候,我感覺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對我望過來,順着這個感覺望過去,沒等我看清楚,一個渾身是血的金人已經向我撲了過來。可惜不等他到我身邊,菊的長劍已經穿過了他的咽喉,他只能非常窩囊的變成死屍倒在我面前,一雙猶如死魚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似乎在述說着他的不甘。
半個時辰後,意志完全被摧毀的金人終於開始出現大量的投降,無數的人拋棄掉兵器,跪在地上,高舉雙手。只有爲數不多的人在進行無力的抵抗,但是很快就被我們洶涌的士兵所消滅,這邊的戰爭終於結束。
當我們重新在河岸列陣的時候,河對岸的戰爭似乎還沒有結束,不僅喊殺聲清晰可聞,還不時有些金人從那邊游過來,不是被我們射殺在河中,就是被俘虜。
在詢問了幾個俘虜後,我確認了對岸攻擊金人的部隊是趙範和龍成的聯合軍。按照這些俘虜的說法,當他們運送一部分人過河後,不知是趙範還是龍成就對他們發起進攻,幸好他們也有所防備,在僕散安貞的指揮下剛剛抵抗住的時候,又是一隊宋兵衝來,將金人截成兩斷。在迅猛的攻擊下,金人那些喪失指揮的軍隊被宋兵分割成幾段,而那些俘虜就是從這些金人中逃過來的。
知道這個情況,我馬上讓嶽雨組織起工兵部隊,在離開對方二里地的地方架設起五座浮橋,限定在一個時辰內完工。
然後,我召集了三萬沒有受什麼傷的士兵進行戰時編組,還讓那些不能同行的士兵將自己的箭支火器給他們,使得他們的裝備基本上處於滿額狀態。
作好這些後,我將打掃戰場,看守俘虜和防禦河岸的任務交給彩雲,自己作爲支援軍的統帥率領這三萬人浩浩蕩蕩的開往架設浮橋的地方。
我們到達的時候,浮橋已經架設好兩座,其餘的也完成一半了。沒有多少廢話,我和護衛營的士兵第一批過了河,先派人去和趙範他們聯絡,然後等聚集起一萬五左右的人馬後,我讓嶽雨率領剩下的士兵趕來,自己率領這些人匆忙的趕往戰場,支援趙範和龍成。
剛接近那邊的軍陣,就被人發現了我的旗幟,一大羣人向我走來,打頭的是尚懿和雲先生。
尚懿看到我,臉上出現欽佩的表情道:“殿下辛苦了,這次在殿下的神機妙算下,一舉解決金人的十萬大軍,如此功業,足以讓殿下名垂青史,讓後世萬代景仰。”
我淡淡笑道:“那有你說的這麼偉大,這次只是運氣好罷了。不說這個了,本王問你,你們這邊的戰況如何?爲什麼還沒有結束戰鬥?僕散安貞是不是還在這邊?”
尚懿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接到殿下的凋令後,屬下和趙範將軍連夜趕往此地,可是等我們到達的時候,龍成老將軍已經和金人在交鋒,趙範將軍見後,立即指揮近衛軍將金人截斷,然後利用我們人數裝備的優勢消滅掉了七八千的金人。僕散安貞見勢不妙,就收縮兵力佔據了河邊一彎曲處,並在那裡築起防禦。
因爲那個地方地形險窄,使得我軍人數上的優勢不能發揮,在僕散安貞有效的防禦下,我們火器威力也受到限制。在消滅那些零散的金人後,我們將僕散安貞緊緊圍住,如今他已如同甕中之鱉。屬下和兩位將軍商量後認爲僕散安貞已經不可能逃走,所以我們現在才圍而不攻,只用一些火炮對其進行一些威懾,希望能夠逼降此人,讓我軍的傷亡能夠減少些。”
我點點頭,問雲先生道:“先生這邊可有西線的消息?”因爲雲先生可以和武雲公主快速的聯繫,所以西線的情報一般都靠他傳遞給我。
雲先生平靜的道:“接到武雲的一份急報,在金人調走利州兩路的守軍後,原本和西夏聯合的一部分宋軍不聽調遣,強行撤走部隊,據說是要去攻打利州西路,至於詳細的情況還不清楚。”
這幫混蛋,看我以後如何收拾你們!
在心裡狠狠的罵了那些在這種時刻鬧分裂的宋軍幾句後,平復了一下情緒,道:“帶本王去前面看看吧,有機會和哪個僕散安貞說說話,看能不能讓他投降。”
在一片河灘上,一片阻擊陣地已然成型,四處被燒焦的土堆,被火炮炸的有些散亂的鹿砦成環行分佈,一人多高的沙袋高高樹立在後面,一些已經被弄的殘破的金人旗幟飄揚在裡面,幾個手拿弓箭的金人士兵在沙袋後正在警惕的望着那些士氣高昂的宋軍。
我察覺到這片阻擊陣地果然地形狹窄,不利大軍行動,正是兵書上說的以少擊多的地形,這個僕散安貞確實是有幾分實學,這次不是大意輕敵,也不能這麼容易的就被我解決掉。
這片阻擊陣地外面,數萬宋軍圍成一個弧形,軍容鼎盛的包圍住他們,無數反射着寒光的箭頭瞄準了那些金人,隨時準備在已經到處是屍體的中間地帶再添加新的夥伴,爲閻王送去新鮮的奴僕。
在我到達宋軍這邊陣地的時候,趙範和龍成連忙過來拜見。和他們寒暄一番,問了龍成幾句別後的情況,肯定其功績後,我就問起現在金人的情況。
在龍成的謙讓中,趙範很恭敬的回答道:“在消滅接近兩萬的金人後,僕散安貞和剩下的一萬多金人退縮到這裡。我們招降了幾次,他都不理睬,我們正準備集中使用小火炮對其進行再一次的打擊,然後讓人坐上紮好的木筏從河灘後面進行射擊,逼他們出來,這樣我們可以避免他們的困獸猶鬥,將傷亡減少到最低。不知殿下以爲如何?”
他說話的語氣很恭敬,有種真心敬服的味道在裡面,這讓我聽來有些怪怪的感覺。
想了一下,我點頭道:“你按照這個計劃去辦,本王也帶來了三十門小火炮,也放到一起,等會兒本王親自去勸降,如果僕散安貞還不投降,就給本王來個百炮齊鳴,天下太平。”
龍成有些阻攔的說道:“殿下,屬下和趙範將軍已經勸降了幾次,有個使者還被他射殺。我們現在勝券在握,沒必要和他這麼客氣。”
我微微一笑道:“不用爲本王擔心,本王自有分寸。如果可以勸降僕散安貞,那對付起完顏訛可將會事半功倍,說不定他也會投降,這麼點口舌工夫可以獲得這麼大的好處,又何樂不爲?你們去準備一下,告訴僕散安貞,就說本王要親自和他對話。要用正式的稱謂,不能侮辱他。”
見勸阻無果後,龍成和趙範只好安排一個人對着金人那邊喊道:“那邊的金人聽着,我們大宋太子淮王,總督四路經略安撫使要和你們樞密副使僕散安貞大將軍談話,你們快去稟報僕散安貞大將軍。”
連喊幾遍,那邊才傳來一個聲音道:“口說無憑,叫你們的太子到前面來。”
制止了趙範龍成的勸告,我騎上一匹馬,讓鄭天打起我的大旗,越過前面的士兵,來到金人埋射鹿砦的前面,揚聲道:“本王就是趙昀,請僕散安貞將軍答話。”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在我真氣的推動下,遠遠的傳播開去,似乎還有回聲傳了過來。
話音落下不久,金人那邊的主旗也開始前移,等到了沙袋邊後就停了下來,然後就似乎聽見金人那邊一陣喧譁,接着一個頭戴圓盔,身穿金人大將服飾的中年人出現在沙袋上,雖然隔的這麼遠,可是他那雙眼睛仍然如兩道冷電,讓我感受到一種冰寒的氣息。
在我運足目力後,我看清他的大概輪廓,臉型有些瘦,不過五官卻顯得極有性格,特別是他的眼睛,一般人恐怕很難和他互相對視,估計他的年紀應該沒有到四十歲,可能只有三十多歲。身軀雄壯,配上他那身鎧甲,整個人透出一種勇武的氣概,讓人見之心折。
在我打量完他的時候,他也在觀察我,等我收回目光,一陣雄壯的嗓音傳來:“你就是哪個大宋的太子?本將軍就是僕散安貞,有什麼話就快說,等會兒我還要安排勇士來殺漢狗,沒時間和你廢話。”
我方的士兵將軍聽到他的這句話,一個個怒形於色,如果不是顧忌到我,估計已經要大聲喝罵這個僕散安貞不知死活了。
回頭看了一眼,示意那些將領安撫住士兵後,我才繼續道:“將軍身爲金國的樞密副使兼金人的大將軍,也算位高權重,爲何還會說出這種話出來?不覺得讓人可笑嗎?現在是什麼情況將軍很清楚,不怕老實的告訴你河對岸的蘭牙思已經被本王殺了,你已是一孤軍。我軍現在集結了十萬雄兵將你圍困住,除非你們會飛,否則是決無生路可言,正所謂識實務者爲俊傑,將軍又何必爲了一己之私,讓將軍手下這些好男兒枉死?
現在金國正被蒙古人入侵,正是需要這些大好男兒爲國出力抵禦外敵的時刻,難道將軍忍心讓他們就這樣毫無價值的死在異國的土地?將軍也是父母所生,爲何不爲這些金國的好男兒留條後路,難道非要置他們於死地不可嗎?和將軍交手的這些日子,趙昀也對將軍的手段極爲佩服,如今只是上天見憐讓趙昀僥倖得勝,在趙昀心中對將軍一直十分景仰,如果能得將軍襄助,趙昀當竭誠以待,還望將軍三思。”
僕散安貞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纔開口道:“殿下說的有理,不過我還需要和手下商議一番,請殿下稍等。”
聽他的語氣似乎有答應的跡象,我連忙道:“將軍盡請商議無妨,趙昀就在這裡等將軍。”
僕散安貞走下沙袋後,尚懿來到我身邊道:“屬下剛纔觀察到這個僕散安貞似乎有什麼顧忌,不然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這麼屈服的。”
我不動聲色的問道:“你覺的他會投降嗎?”
尚懿遲疑了一會兒回答道:“屬下覺得希望很大,這個僕散安貞好象需要我們給予他們什麼保障,不然以他的性格又怎麼會和那些手下將領去商議了?更爲可疑的是,他對趙範龍成兩位將軍的招降完全不理睬,可是對於殿下的招降卻又顯得有些猶豫,這就足以說明在他心中並不是想頑抗到底,如果是這樣,那他肯定是覺得趙範龍成兩位將軍在什麼事情上不能做主,所以他才拒絕的。看來就算是投降,這個僕散安貞的條件也不是那麼好接受的,殿下還請小心,現在我們已經佔據完全優勢,不需要答應他們什麼苛刻條件。”
我點頭表示理解後,就讓他退了下去,因爲僕散安貞又回來了。
僕散安貞重新站上沙袋後,望着我,沉聲道:“本將軍從軍十多年,大仗小仗打過無數,雖然不能說是百戰百勝,可也算是勝多負少,今日一敗塗地至此,原本是沒面目苟活人世,只是有一心願未了,如果僕散安貞就此絕世,就會成爲大金國的千古罪人。如今僕散安貞只要殿下答應一件事情,在我們投降後殿下可以完整無傷的護送一個人回金國,僕散安貞願意歸降,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問道:“可以先告訴趙昀哪個人是誰嗎?”
僕散安貞那邊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回頭似乎在詢問什麼人的意見,然後他轉過頭,道:“是我大金國的完顏守緒太子。”
雖然我已經想到他說的這個人一定很重要,可是當我聽了他的話,仍然呆在當場,金國的太子竟然在僕散安貞的軍中,這也太讓人意外了,我也想不到該不該答應他這個意外的事情。
一時之間,整個戰場除了從河中吹來的那一陣陣腥風外,再也沒有任何別的聲息,出現了一種奇異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