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範怒氣衝衝的騎在戰馬上,不發一言,悶頭趕路,皮勝跟在一旁,不時看着他,眼中有不少擔憂,幾次欲言又止,卻始終找不到開口的機會,一路心事重重,無以排解。
前方不時傳來的遇敵警報,讓青龍鐵騎的戰士都躍躍欲試,可回顧司令帥旗所在,卻無任何指示,只能強自按耐住衝動,遺憾不已的無奈趕路。
現在最歡快的就是那支五千人的兩翼護衛軍,呼嘯遠近,時有斬獲,而且還抓到不少俘虜,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一個消息:蒙古人在派出大軍襲擾宋軍的同時,組織了不少小規模的部隊準備逃離,這些馱着金銀鐵器的小隊,就是向西邊逃跑的隊伍。
這個消息很快上報到趙範那裡,讓他怒氣稍微有些收斂,遲疑片刻,派皮勝將情況上報給孟珙。
沒多久,皮勝一臉遺憾的跑回來,迎着趙範詢問的目光:“孟將軍下令,不必管他們,一切仍如早先所議!”
趙範眼中的怒火猶如實質,狠狠的一抽戰馬,**的黑馬一個激靈,嘶吼吼的向前衝去,速度極快,似乎要將主人的鬱悶和不滿統統發泄出來。
眼見狂奔的趙範越跑越遠,皮勝苦笑連連,招呼手下也跟上去,一時之間引的青龍鐵騎也加快步伐,整個隊伍越發突前。
此刻從天上看下去,前衝的青龍鐵騎,猶如單獨伸出的一支手臂。一半停留在大隊中,一半向前探出,不斷掐滅稀裡糊塗撞上來地蒙古兵,輕鬆謝意的很。
遠處山峰上的成吉思汗看到眼前這幅情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收回望遠鏡,對身邊一人低聲說了幾句。此人轉身離去。很快消失在衆人視線內。
耶律楚才也拿着望遠鏡在觀察宋軍,特別是對護衛中軍,更是觀察的仔細,好半晌才放下望遠鏡,搖頭道:“大汗,我看還是放棄算啦,這支部隊守有重甲步兵,攻有騎兵策應。皆爲精銳主力,可謂攻守皆宜,我軍硬憾他們,實在勝算不大。我聽說南邊進展頗大,甚至殲滅了對方數千人,我看還是去南邊找找機會!”
“我到聽說那支部隊是從川中出來的,你有什麼看法嗎?”成吉思汗的目光很奇怪,帶着種冷冷地冰寒。
“這個。這個……”耶律楚才硬着頭皮想了片刻,才小心地說道,“如果情況真如俘虜口供所說,那此支部隊應該是宋國剛剛成立不久的西南軍團,其統帥就是宋國頭號戰將嶽雨。不過此事還有許多晦澀難明之處。就算他們能假扮民夫,瞞過我等一時,但川中軍團初建,部隊混雜,能有多大戰力?要我看。說不定這支部隊是故意虛張聲勢。其部很可能在宋軍各部中最弱小,故而才能給予我軍可趁之機。”
成吉思汗沉默下來。重創雄威軍那次,蒙古最大的損失就是折損了一名千戶,那是成吉思汗相當看重的一名將領,本想好好栽培,沒想折損在這裡。這還不算什麼,從抓獲的俘虜口中終於確認了者勒蔑的死訊,也知道川中軍團入西北的事情,但對於這支軍團的具體人數,組成情況,瞭解極爲有限。不過就算如此,相比於其他方面進展,重創雄威軍也是受困西北以來少有地戰績,無怪耶律楚才這麼想。
“你說的也有道理!”成吉思汗緩緩開口,“那就讓巴多克放棄襲擾黃龍,率隊去南邊,襲擾伏擊還在其次,重要的是弄清這支部隊的情況。我不想讓它再成爲意外的變數!”說完看了一眼耶律楚才。
耶律楚才連聲應是,連頭也不敢擡,這次蒙古落到如此境地,他的情報工作失誤是其中重大原因。
成吉思汗又看了會遠處的宋軍隊伍,嘴角突然翹了翹,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
餘人一頭霧水的緊緊跟隨。
山風吹過,這裡又恢復寧靜!
趙範率部飛奔了大約半個時辰,才消了些氣,停在一處平坦地荒地中,甩蹬下馬,走到幾棵歪脖子樹下面,仰頭看了會天空。
陽光很溫和,有種懶洋洋的味道!
皮勝走過來,遞過一袋水,他喝了兩口,隨手扔回,一抹嘴巴,恨恨的說道:“這仗打的越來越憋屈,照這樣下去,我們青龍鐵騎不用見人啦!”
沒人接話,趙範看了看皮勝,見他一臉尷尬,哼了一聲,也不再多說,下令部下暫緩前進,等候落在後面的主力大隊。
這次趙範跑地並不算太遠,沒多久,後面的大隊陸續跟上來,看着護衛中軍不緊不慢的速度,趙範就氣不打一處來。
兵貴神速,這樣慢騰騰的走法,實在讓人受不了!
偏過頭去,正要翻身上馬,前方突然傳來示警之聲,不同於先前那種小打小鬧的示警,乃是遇到強敵地信號!
趙範地眼睛倏然一亮,幾步跨上戰馬,望着遠處奔來的一線黑線。
黑線很快就映入視線中,那飄飛地青龍大旗,讓趙範露出笑容。
衝來的隊伍正是他派出的五千人兩翼護衛軍,看他們衝來的架勢,就知道這次的敵人爲數不少,這讓趙範燃起熊熊的戰意,手也不自覺的握住戰刀。
這支兩翼護衛軍雖然在一邊大叫,一邊示警,但臉上卻無多少擔憂之色,反到滿臉興奮,從戰友身邊繞過的時候,還打出看你們的!地旗語,大增青龍鐵騎的士氣。所有人都沉住呼吸,等待敵人的出現。
沒讓他們失望,很快,一大羣騎兵出現在視野中,清一色的黑色皮甲,手上斜拿着角弓。行進速度很快,但騎隊行進之間。卻始終保持着一種看上去有些散亂的隊形。戰馬和戰馬之間的距離基本保持在一個可以相互支援。但又不會相互妨礙的範圍。
他們地衝擊速度很快,就像一支黑色地利箭,在剛剛看見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飛一般的撲來。那種雄壯的氣勢,盡現草原民族的優勢。騎士們策馬如風,在奔騰的戰馬中將手中的角弓半開,輕釦羽箭,隨時可以發射。整個戰馬全靠雙腿和腰部駕馭,這種精湛的騎術讓趙範看地眼熱吃驚不已。
騎射之術一向是大宋的弱項,但趙範很早之前就開始研究騎射,以及騎兵指揮,經過這些年的歷練,論品評騎兵,他絕對是大宋數的着的將領。決定騎兵戰術的很大一個因素是騎兵戰士的騎術,而騎術不外乎分三種境界:
一種是騎射。就是要求戰士在靜止或慢速的戰馬上射中目標,這是騎射地最基本要求;第二種就是騎射的進級——奔射,要求戰士在快速奔跑的戰馬上射中目標,而且速度要快,呼吸之間要射出兩箭以上。這是相當難於達到的目標,青龍鐵騎這麼多人,能夠做到這一步的不過二三千人,這些人已經是部隊地核心骨幹。而眼前這些蒙古兵過萬,但觀之氣勢狀態。趙範就幾乎可以肯定。這支部隊人人都達到奔射的境界,這讓趙範看的眼皮直跳。就他所知,全大宋能夠做到這一步的就只有趙昀身邊的親衛軍,不過人數不過五千,和眼前這些人一比,實在是不夠看。
至於第三種境界,就是飛射,這種境界要求騎兵坐在戰馬上,無論戰馬如何顛簸,如何加速,如何減速,身體處於何種姿勢,都要能夠射中目標,而且速度要快,呼吸之間要能夠射出三箭以上,這已經不是普通人可以達到,能做到這一步地只有軍中極少數人,就連趙範自己,也只勉強做到奔射,至於飛射,估計今生無望,而整個青龍鐵騎加起來,能達到飛射要求地不過十人。
若是往常,碰上這麼一支騎兵,趙範肯定要多加考慮,衡量彼此的實力,但此刻身邊就有全大宋最牛地一批弩弓手在,還有火器助陣,這些騎兵在他看來,純粹是來給他送軍功的,消滅這樣一支部隊,勝過消滅數萬雜魚。
想到這些,他的眼神炙熱起來。
無論如何,這次一定要拿下這支騎兵。
奔涌而來的這支蒙古精銳騎兵,有些仗着他們的騎術欺負人的意思,他們一邊呼喝,一邊策馬衝過來,看上去他們似乎直衝本陣,但趙範觀其隊列排序,可以肯定他們第一隊衝來後,一定會突然折回,然後第二隊,繼續衝,再馬上折回,若這兩次衝撞起到效果,擾亂對方陣腳,第三次就是突擊,但若前兩次未達到目的,就會繼續衝撞,如此反覆,直至衝散己方的陣腳,方便進攻。
這種戰法是騎兵中一種慣見的戰法,對騎術要求極高,趙範縱橫戰場這麼多年,只看到蒙古人用過,極爲厲害犀利,對步兵戰陣的威脅很大。
若是以往撞見,還真說不定要頭痛,但此刻……
趙範沒有失望,護衛中軍的反應還是快捷的讓人羨慕,在大盾未落之際,狂飛的弩箭就直撲遠處衝來的蒙古騎兵,其距離遠遠超過常人對弩弓的認識,更是超過蒙古人對宋軍弩箭的估計……
漫天飛蝗狂飈而至,猝不及防下大批騎兵被射翻落馬,掉於馬蹄之中,瞬間變成一堆血肉模糊的肉團,讓這些蒙古人產生一些混亂。只是短短一瞬間,這支蒙古人就從慌亂中鎮定下來,將速度減緩,馬隊變陣,避過宋軍正面,意圖從側面襲擊。
行止變化,如行雲流水,自然無比!儘管這些騎兵訓練有素,但他們還是低估了這批宋軍弩弓手的厲害。幾乎就在他們轉向的同時,又是鋪天蓋地的一陣箭雨,勁飛狂嗡。在眨眼不到地時間內,又射殺了一批蒙古騎兵。讓剩下的蒙古人悲憤不已,儘管他們的騎射遠勝過宋人,可他們弓箭的有效射程還不到宋軍弩弓的三分之一,要是平常,還可以借用騎兵的機動和對方周旋,可眼前這羣宋軍弩弓手幾乎就是追着他們射。無論他們怎麼策馬。怎麼轉向,對方始終可以盯住他們,其表現正如他們的騎術,讓人難於置信……
戰場上出現了一幕奇異地景象,洶涌地騎兵不斷表演着讓人眼花繚亂的騎術,多方轉向,意圖衝擊宋軍本陣。而護衛軍的弓弩手們,臉無表情。不斷在戰友的幫助下,換取各種弩弓,遠射,散射,仰射,亂射,一次次的阻斷對方的衝鋒,讓對方空自留下大批的屍體。卻無法突破眼前的死亡封鎖線。
雙方地這番鬥法,讓衆人看的大開眼界,杜杲等地方部隊將領第一次看到,原來大宋還有如此厲害的弓弩手,在這些人手中。弓弩已經不是簡單的器具,而是一種賞心悅目的藝術,看他們接弩,擡射,那種淡定。那種自然。就如同頂尖琴師撥動琴絃的雙手,靈活。跳動,帶着讓人沉迷的韻律,絲毫不帶斧鑿的痕跡,一切正如鬼斧神工,出自天然。
護衛軍中真正參與射擊地弓弩手不過三千人,而在旁邊輔助的人員足有過萬,這些人有火器兵,有長矛兵,有重甲戰士,幾乎所有沒待命的護衛軍戰士都在幫忙。
他們的動作熟練無比,拿弩,上弦,壓箭,擡射,整套流程就像暢流的小河,協調,嫺熟,不用任何語言交流,只是一個示意,一個動作,身邊地人就明白該怎麼做,如同奔馳戰車上的零件,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的作用,不用軍官吼叫,不用將軍怒罵,一切都在沉默安靜中完成。
整個隊伍,只聽的見弓弩響動地聲音,沒有半點雜聲!
死亡地安靜,王牌的沉默!
蒙古這支騎兵已經算是天下少有地精銳,可在這些弓弩手面前,就像孩童一般的無力,他們賣弄的騎術更像是矮人在巨人面前比身高,除了平添幾具屍體外,沒有多大作用。
很快,蒙人將領就明白到自己的失誤,他們減緩馬速,隱蔽的變換陣形,改變戰士之間的陣列。
這些變動引起趙範的注意,他馬上對皮勝喊道:“快通知中軍,敵人要跑,請求追擊!”
皮勝不敢怠慢,指揮旗手對着中軍那邊拼命的揮動信號,很快就等到中軍那邊的迴應:原地待命!
這個命令讓趙範又差點跳腳,幾乎都想不顧一切的衝出去,被皮勝死死勸住。
趙範的判斷沒有錯,對方駕輕就熟的轉換了一次戰陣,突然四散而開,就像原本一條奔涌的河流瞬間散成一條條小溪,迅速的消失在遠方,讓趙範看的咬牙切齒不已。
若聽了自己的話,這支蒙古人豈能跑的如此輕鬆?
恨恨的看了中軍方向一眼,趙範無奈的下馬,坐到一邊,神情沮喪!皮勝站在旁邊,勸說了幾句,見沒什麼效果,也閉口不言。
護衛軍清理戰場的部隊很專業,很快就將大部分的弩箭收回,隨即大隊又開始前進。不過一直躍躍欲試的青龍鐵騎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士氣低落。這也難怪,每次辛苦危險的引出大羣敵人,都是別人威風,自己連口湯都喝不上。這就好比美女的衣服,首飾,車子,房子都是我賣單,所有的累活,麻煩,危險,都是我來擔,可最後上牀的卻是你。這樣事情發生一次還算可以原諒,可一連幾次都是這樣,就是親兄弟都得翻臉。
青龍鐵騎和護衛軍交集的次數不算多,要說有多大的戰場情誼也說不上,頂多就是認同他們是友軍,知道他們很厲害,有些敬畏的情緒。而在聯合軍團中,除了孟珙和他直轄部隊外,護衛軍的軍功是第一,後面還有車知勉帶領的鞏州守軍,耶律兄弟帶領的騎兵,明濤江寒率領的秦州守軍,張順率領的青龍突擊隊,杜杲帶領的地方軍隊。青龍鐵騎地軍功就排在杜杲後面,僅在馬光祖向士壁的川中軍。江海的忠順軍之前。
這樣的戰績,不要說一向以精銳主力自居的青龍鐵騎,就連一般的主力地方部隊都會感到羞愧。有的時候人心就是這麼奇怪,以前沒有機會地時候,大家還可以相安無事,可自己一次次地創造機會,卻是給別人增加功勞。這個時候。就算表面平安無事,但私下裡,肯定有種種想法,表現在行動上就是有些消極怠工。
青龍鐵騎此刻就是這樣,幾乎所有人都認定,孟珙偏袒護衛軍,就算有敵人出現,也輪不到他們出手。部隊再次行進的途中。再也不見青龍鐵騎大呼小叫,那支最活躍的兩翼護衛軍也垂頭喪氣的走在大隊旁邊,再無先前那種鑽山探谷追蒙賊的勁頭。
而隨着青龍軍團的沉默,道路兩邊卻不時傳來蒙古人的牛角號,淒厲的聲音就像小鬼地哭嚎聲,讓人聽的心煩欲亂,可斥候追過去的時候,卻什麼都沒發現。
這種時不時突然響起的怪叫聲。讓戰士的情緒很受影響。就在士氣低落的時候,從軍中突然傳出一陣歌聲:
“萬人一心兮,泰山可撼,
惟忠與義兮,氣衝斗牛。
主將親我兮。勝如父母,
干犯軍法兮,身不自由。
號令明兮,賞罰信,
赴水火兮。敢遲留!
上報天子兮。下救黎民,
殺盡胡蠻兮。覓個封侯。
聲音由低到高,由少到衆,後來整個隊伍都唱起來,原本淒厲若鬼嚎的牛角聲,也不再那麼驚心動魄,反到像個瘟神般,被雄壯熱烈的軍歌聲驅走。
在這種熱烈地氣氛下,原本有些沮喪的青龍鐵騎又逐漸興奮起來,最先活動的還是那支兩翼護衛軍,他們迅速的脫離大隊,再度鑽山溝,爬高坡的追尋起蒙古人來。雖然沒有大口肉吃,但有幾隻蚊子也可聊勝於無。
青龍軍團地變化盡落杜杲眼底,他走到孟珙身邊建議道:“趙範將軍也是一腔熱血,不可過於寒了他的心。”
孟珙也看了看旁邊,嘆了一口氣:“趙範將軍用兵過於剛猛,能放不能收,以強對強之下,我軍損失恐怕很大,如今這個情況,實在過於不值!”
杜杲也聽的嘆息不已,孟珙說的是實情,蒙古雖敗,但其騎術精湛無可置疑,以趙範的用兵方法,肯定是硬碰硬,兩軍一纏戰,優勢地弩弓火器反到發揮不出威力,針尖麥芒之下,宋軍地損失肯定不小。以現在局面論,孟珙的穩步前進,以弓弩克敵,地確是最適宜的方法。
只是這些話並不太適合對趙範言明,以杜杲對趙範的瞭解,就算說了,他也不會聽,甚至會認定自己是爲畏戰找藉口。
若說勇武無畏,剛直敢戰是趙範的優點,那剛愎自用,少聽人言就是他最大缺點。人都是有缺點的,何況有很多時候,剛愎自用和堅毅果決只是一線之隔,是不是缺點還真不好說。
這些東西在杜杲心裡翻滾了片刻,牙一咬,還是進言道:“孟將軍,若有機會,適當的迎擊還是可行的,畢竟趙範將軍也是久經戰火,也有分寸,何況青龍鐵騎的戰士已有怨言,若任憑發展下去,只怕於整個大軍不利。”
孟珙的目光在杜杲身上掃視片刻,未置可否的說了一句:“有機會再說吧!”
杜杲暗歎,不再多言!
也許是軍歌的作用,大軍行進速度快了不少,沒多久,就來到一片開闊的地帶,這裡沒有多少溝壑縱橫,只有稀落的低矮土坡排列着,還有大片的平地,不過卻看不到新綠,只有枯黃的草叢在寒風中發抖,讓人頗有一種荒涼的感覺。
這些宋軍戰士當然沒多少古之幽情,稍微改變一下隊列,又繼續前進。
前行未到半里,大地就傳來微微抖動聲,這種抖動越來越強烈,很多人都感到不對勁……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尖利的牛角聲讓人耳膜一痛,整個頭皮就像要炸開,以此聲爲開始,四面八方都傳來刺耳淒厲的號角聲,不同於先前的小鬼嚎叫,此刻簡直就是來了場地獄大聯歡,冤魂的哀號聲,厲鬼的吼叫聲,兇魄的悽鳴聲,惡煞的慘叫聲,就像十八層地獄突然來到人間,聽的人撕心裂肺,臉色蒼白,魂魄無依,身心顫慄!
“這應該是蒙古大典上的祭鬼號,大將軍速速敲響戰鼓!”關鍵時刻,杜杲幾步竄到一臉難受的孟珙旁邊,聲嘶力竭的大聲吼起來。
“擂鼓!”
雄壯威武的戰鼓聲一起,所有人都感到好受多啦,當數十面巨大戰鼓被一起敲響的時候,鬼哭之聲就被迅速的壓下去,天地之間只剩下浩蕩雄渾的戰鼓聲,轟隆隆如從雲霄而下,配合不甘示弱,拼命掙扎的鬼嚎聲,真如天帝興兵戰閻羅!
聽到鬼哭聲被壓下去,杜杲對着孟珙大感驚歎的說道:“杲在一本私人遊記中曾經讀到過蒙古大典的表述,上面說及祭鬼號聲一響,就如萬鬼降臨,地獄臨世,人人顫慄,心神不屬,原本還不信,不過今日一聽,只怕比之書上所記尤有過之……那是什麼……”
遠方一道黑壓壓的長線橫壓而來,塵土飛揚,馬蹄雷動之音逐漸清晰!
在衆人目瞪口呆之中,成千上萬,一眼看不到頭的無人戰馬對着宋軍直衝而來,天地之間頓時又加入一道強勁的音符——馬蹄飛揚的奔騰聲!
那雄健的四肢,那拼命的奔馳,那飛揚的鬃毛,那威猛的力度,無一不在詮釋力與美的激情,速度與氣勢的豪邁,就像一道九天洪流,無可抵擋的奔騰而來,洶涌激盪……
一時間,鬼嚎聲,戰鼓聲,驚歎聲,人吼聲,都被隆隆的馬嘶聲掩蓋,天地之間只剩下這一種最強音符,奏響了一場大戰的開場曲!樣,還請繼續關注。
最近幾章主要是想講述鐵木真是如何奪回戰場主動權的,還不是突圍之戰。就像平凡早先所說,戰場的主動權是跟隨雙方的決策不斷變化的,而奪得這個主動權就是主將的能力體現。其實平凡最近研讀一些戰例,發現主動權這個東西真是很難說,並不以兵力多寡,形勢好壞來定,最關鍵的地方還在於主將,拿到的可以失去,失去的可以奪回,不到最後一刻,永遠難於最後確定。至於有拖戲嫌疑,這個,平凡是這麼想的,各部宋軍調動,每個將領面對情況不同,所以應變就不同,爲何會出問題,就是將領之間的認識不同,可能是平凡的鋪墊多了些,下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