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在會議廳聽完雲先生對西線情況的彙報後,我開口道:“大家都聽到了,現在餘介將軍已經攻入利州西路,以嶽雨餘介兩位將軍的才幹,想必不日利州西路就會被我們掌握,西線已經不需要我們操什麼心,現在的問題是東線應該如何辦?
雖然金人現在被我們打的沒了脾氣,但是他們仍然還有數十萬大軍,也不能小覷,就算他們不大可能將全部兵力用來對付我們,可是如果我們不做好準備的話,將來難免會被他們弄的措手不及,這點大家不能不考慮,現在大家請暢所欲言你們認爲東線應該如何辦?”
我的話語落下後不久,孟珙首先站起來道:“回稟殿下,屬下以爲現在我方應該收縮兵力,將主力放到鄧唐穎徐四州,這樣既可以保證我方兩淮,京西南路不受金人威脅,又可不過分刺激金人,必要時還可以沿運河入山東,從另外一個方向夾攻金人,進攻退守都不成問題,不知殿下以爲如何?”
雲鋒站了起來反對道:“現在我方在南京路的兵力達到三十萬之巨,並不用這麼消極防守,屬下以爲我方完全可以對金人採取進攻的態勢,繼續控制被我方佔領的那些地方,現在南京路的金人加起來也剩不到十萬人,我們何必怕他?”
一直留守後方,有段時間沒見的龍成反對道:“不然,金人雖然受到重創,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果金人在我方強大兵力的威脅下,下定決心不管蒙古人的威脅而將主力南下,我方又如何辦?難道和金人硬拼嗎?”
趙範也站了起來道:“龍將軍多慮,我方對金人的威脅雖然大,但是相比於蒙古人是遠遠不如的。我方保持攻勢,反到能讓金人知道收斂,不敢過分放肆,這樣才能使得我方真正安全,不然我方這次北伐的成果不就真的喪失了大半嗎?”
尚懿想了一會兒也站起來道:“殿下,如果退守四州不僅我方兵力可以集中使用而且能攻能守,更靠近我方兩淮和京西南路,後方補給極爲便利,就算金人傾力來攻也討不到好去,可謂攻守自如之法,只是此法太過保守有失去已歸附人心的危險。
佔據許州和歸德府以南的地方保持對金人的攻勢,一來可以讓金人知道我們隨時可再次北上,使得他們不能妄動,二來可讓此地的百姓知道殿下對他們的眷顧之情,如果殿下再度北伐,想必這些百姓會簞壺送漿以迎殿下,只是此法卻太過耗費軍資和兵力,兵太少則不足以威脅金人,太多則讓我後方負擔過重,恐有不能支持之危險,而且在短時間內金人實無力再度南侵,大軍駐紮在此只是空耗錢糧而已。
屬下以爲現在不如退守四州爲佳,如百姓願意跟隨者,大可轉入我兩淮,特別是淮西,那裡不少地方都是空有土地而無人力,將其民轉入此地,既可不負殿下對那些百姓的承諾,又可充實後方,可謂兩相皆宜也!”
這幾個我方重量級的將領表態後,剩餘的將領們也紛紛發言,或支持退守以待後來,或支持保持強勢以威脅住金人不得妄動,很快雙方就有些爭執起來,最後在我的輕咳下,大家都安靜下來,等着我的最後表態。
老實說,保持進攻和撤兵退守都有各自的道理,也都有各自的好處和壞處,如果純從功利的角度來說,退守遠比進攻合算,特別是現在我方內部還不明朗的情況下。可是如果退守後,原來那些因爲我方佔領而跟隨我們的那些漢人百姓如何辦,他們都參與了瓜分女真人財產土地的行動,如果落在金人手中那真的不敢想象,就算他們中的一部分願意到兩淮,可是幾可肯定大部分人並不願意走,如此不是將他們棄置不顧嗎?而且我方也會因爲這樣而聲名大損,從長遠來說對我們也很不利。
仔細考量了一番後,我斷然的道:“本王命令,雲鋒趙範率領十萬人在從金人控制的許州歸德到我方控制四州的中間地段駐防,如果金人膽敢對我方進行挑釁的話,你們可以堅決反擊,但是你們也不能隨意攻打金人控制的州府,一切以維持現狀爲考慮,以雲鋒爲首。
南京路經略安撫使孟珙以及龍成將軍率領八萬人駐守我方控制的四州,在做好防備的同時隨時要保持支援雲鋒將軍的任務,以孟珙將軍爲首。如果雲鋒將軍和孟珙將軍發生爭執,就以雲鋒將軍意見爲準,你們明白嗎?”
“末將明白!”
轟然應聲中,我爲東線定下最後的方案,能攻方能守,只有對金人保持攻勢我方纔能最終平安,就算這樣要付出比退守多的多的代價也是值得的,因爲我們現在的聲譽是無價的。
解決完東線的問題後,我就讓雲鋒和孟珙在二天內將留守部隊挑選好,剩下的部隊看情況再定,近衛軍將盡快回返建康解決朝廷那十多萬大軍。
散會後,雲先生單獨找上我,第一句話就問道:“皇上的事情是否和殿下有關?”語氣有些生硬,有一種審問犯人的口氣。
我望着他,毫不客氣的說道:“你雖然是本王的太傅,但是也請你不要用這種態度和本王說話。本王到底做過什麼,或者要怎麼做,你可以提意見,可無權干涉,畢竟本王纔是下命令的人,希望你能清楚這點。”
雲先生默然了一下,然後才緩和語氣道:“墨雲在利州聽到皇上被殿下所殺的消息後,心中一直不信,這次墨雲想讓殿下給墨雲一個準信。”
我看了看他,有些黯然的道:“我也想搞清楚父皇到底是怎麼死的,這個消息我和先生一樣,在接到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雲先生明顯有鬆了一口氣的神情表露,看了看我,聲音放柔的問道:“那你想如何做,現在整個天下都在傳揚是殿下殺了皇上,如果不能解決好這個事情,對殿下的影響是難於估量的。”
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轉換話題道:“本王自有打算,先生不用操心了。請問先生,這次西夏攻擊嶽雨在先,先生覺得如何?”
雲先生平靜的說道:“墨雲只是和西夏有些舊情,如今該還的已經還了,既然西夏人自己選擇和殿下敵對,墨雲還能如何?只是希望殿下將來能對婉清這孩子手下留情,墨雲就承情了。”
我點點頭,道:“先生放心,本王不會對武雲公主如何的,西夏皇帝有這樣的人才不用,如果不亡才真是沒有天理,先生這段時間辛苦了,這次就和本王一起回建康如何?”
雲先生道:“墨雲正有此意,敢問殿下一句,殿下爲什麼不問嶽雨餘介二位將軍是如何看待殿下殺皇上這個流言的。”
我自信的道:“如果本王沒有猜錯的話,安丙就是用這個做藉口和嶽雨餘介開戰的,看看餘介如此迅猛的就攻入利州西路就知道他是不是相信,至於嶽雨,他比餘介看得更清楚,父皇現在死亡對本王的打擊是何等巨大,先生認爲本王還需要問他們什麼嗎?”
雲先生沉吟了一會兒後,就告辭而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想了想,就去找彩雲,現在是該和吳武說說下一步該如何做了,想必他不會讓我失望。
在彩雲引路下,我來到一間書房內,這個屋子中到處都是亂丟的書,吳武正蹲在這個書堆中將這些書一一的分類,忙的是滿頭大汗,不過看他的樣子卻是樂在其中。
也許是太投入,吳武並沒有發現我到來,我制止了彩雲喊他,也蹲下身來幫助他,等我將一本書遞給吳武的時候,他才猛然醒覺,擡起頭來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臉上露出笑容,輕聲道:“殿下來了,想必這次金人又在殿下手中吃了大虧,吳武在此恭賀殿下!”
我看到他欲站起來給我行禮,連忙按住他,道:“不用,區區金人何必有勞先生掛齒,本王聽彩雲說,先生酷愛書籍,每到一處必先去打聽何處之人藏書最豐,何人有罕見書本。先生如此愛書,到真是讓本王佩服!”
吳武溫和的笑了笑:“從軒轅黃帝命人造字以來,我華夏神州曾經流傳過多少世之無雙的書籍,就是窮人一生之精力也難於盡得其精華,可是始皇帝的一場大火將其焚燬大半,西漢歷經數百年才又收集了十萬多冊,可是王莽之後也被付之一炬。歷代王朝穩定之後雖然屢次又再將一些書籍收歸皇宮藏存,但是每當王朝衰敗這些書籍不是被焚就是毀於無知之人之手。現在能夠從前朝流傳下來的書本都可算的上飽經風霜,可是宋金連年戰爭,使得不少書籍又遭磨難。
比如此處宅院之主人原是吳武之舊友,可是這次吳武到徐州來,舊友已經不見蹤影,據說已經去南方避禍去了。可舊友藏書竟遭一些宵小之輩的洗劫,可嘆這些人不知這些書本的真正價值,卻將這裡弄的亂七八糟,吳武見之不忍,就代友清理一番,免得他回來見之心痛,到讓殿下見笑了。”
我默然半晌,長嘆一聲道:“先生是不是想告訴本王,本王讓人毀禁理學義理之類的書籍做的不正確?本王並無意將之全部焚燬,只是想表明本王的一些態度,每種被焚燬的書籍,本王都讓人留有幾本保存了下來,以作爲後世的參考,先生如果有心,本王可以專門建立一座書院用來遍藏天下之書,只要可稱文之物,都可藏之。除此外,本王還會將一些孤本善本多加翻印,使之不因爲數量稀少而失傳,先生以爲如何?”
吳武肅然的站了起來,對我鞠躬道:“殿下英明,吳武代天下人謝過殿下。吳武想請求殿下一事,就是此一藏書院不要建於皇家內院中,此乃吳武過分之請,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看到他眼中流露出來的擔心之色,我也站了起來爽快的說道:“天下沒有長盛不敗的王朝,只有盡其在我的人生。你的擔心很有道理,這樣,不如建立兩座書院,一爲公開,一爲秘密,併爲之建立專門的防護,你看如何?”
吳武臉上露出笑容,恭敬的說道:“殿下將吳武想說的都說了,吳武還有什麼可說的。不知殿下此來是爲何事,可否告之,吳武也好爲殿下分憂。”
我站了起來,誠懇的說道:“以前因爲本王狂悖,多有慢待先生,如今方知先生確實爲國之珍寶,趙昀此來就是想問計先生,趙昀該如何做?”
吳武謙虛的說道:“殿下過譽,相較於殿下的才華地位,殿下如此虛懷若谷之態度已經是天下罕有,再說當初武也是自持才高有失禮的地方,何敢說殿下的不是。如今方知,殿下之才勝武十倍,武絕不敢擔教導殿下之說,只願將武一些想法告之殿下,以殿下的睿智想必可以知道如何做纔是更好。”
彩雲看的有趣,也湊趣道:“恭喜表哥又得一得力助手,恭喜吳先生終於可以一展平生所願!”
彩雲話落後,我和吳武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以前一些不快全都盡去。
我們三人就在這個書房中的一張桌子上攤開地圖,在我將現在已經被我控制的地段標出來後,吳武看了一會兒,說道:“現在殿下已經佔有京西南路,兩淮路,江南東路,利州東路,以及南京路一半,利州西路一大半。這些地方因爲常年戰亂,可說是我大宋受朝廷腐朽之風影響最少的地方,再加上殿下手中握有大宋國最精銳的雄兵猛將,殿下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如今之計是如何保證這些地方牢牢的控制在殿下手中,等朝廷有變之後再揮師南下奠定殿下的千秋基業。”
彩雲不同意的道:“先生,雖然朝廷現在宣佈表哥爲叛逆,並派軍進攻江南東路,攻打建康,可是我方現在的實力遠在朝廷之上,完全有能力取而代之,可是爲什麼先生總是力主表哥堅守而不圖朝廷?就算朝廷真的腐朽,可是以表哥的偉纔不難將之重新整頓,先生以爲了?”
吳武笑而不答,卻將目光轉向我,顯然是要我來回答彩雲的問題,也有考較我的意思。
我淡淡道:“表妹,我大宋國落到如今地步非一日之寒,當初半壁江山淪陷屢次北伐無功就是明證。就拿現在的朝廷來說,史彌遠屢次賣國求榮爲什麼還能穩居朝廷首席大臣之位?爲什麼一些英勇抗戰的將領卻不得重用?表面上來看,是奸臣當道引起的,可是看深一點,卻是朝廷自己內部已經腐朽的結果。從秦檜到史彌遠,這些權傾朝廷的大臣無不主張對外求和,所用官員也大都爲卑躬無恥之輩,事情發展到如今,已經是沉痾難治,不用猛藥無以續存的地步。
朝廷如此,下面的官員的更是不堪,還記得我給你說的那些官員和土豪之輩勾結,封略山湖田地的事情嗎?如果表哥現在就取代朝廷,在改革的時候這些人必然不服,這樣就會和這些人爭鬥不休,給外人以可乘之機。既然如此,我何必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不如坐等猛藥來臨之後,再慢慢調理,如此就會省事的多。”
彩雲馬上明白過來,知道我還是沒有放棄利用摩尼教的打算,她掃視了我們一眼,然後對着吳武道:“難道先生也知道摩尼教的事情?”
吳武微笑道:“略有耳聞,大宋自太祖開國就實行強幹弱枝,以至地方官府對於那些佔山爲寇,據水稱王之輩應對無力,而如今地主豪強強佔田地使得天下百姓流離失所,正所謂苛政之後民必反,就算沒有摩尼教,也會有另外之人乘勢而起。原本吳武還以爲這是自己獨家所得,不想殿下早就有所打算,吳武佩服!”
我曬道:“不用這樣誇來誇去,先生還是說我方現在該如何做吧!”
吳武胸有成竹的道:“孔子曾經有言,欲得天下必要有三樣東西,其一爲糧食,其二爲百姓,其三爲武器,這其中又以糧食爲重中之重。現在殿下手中兵力雄厚,武器精良,更得天下百姓之支持,但是所佔之地多是久戰之地,糧草缺乏,只有先解決這個問題,才能後圖天下,不然一切都無從說起。
殿下請看,京西南路西接川中南接荊湖北路,此兩地皆是產糧重地,而且此兩地兵力薄弱,殿下取之極爲容易,如今可借朝廷和殿下在建康爭執之際攻佔此兩地。佔據此兩地後,殿下兵糧都可足備,就可以暫息兵戈,積存實力,坐看朝廷和摩尼教,金人同蒙古人的爭鬥,等雙方疲憊之時,殿下先揮師南下平定內亂,整頓朝廷之後再揮軍北伐。如果一切順利,殿下不出十年就可以消滅金人,驅逐蒙古人,將我河山盡收手中,完成千秋霸業。此乃武之所想,不知殿下以爲如何?”
我擊桌而嘆道:“有了先生這番話,天下盡在本王手中也!本王想請先生擔任本王軍中參謀部之主事,不知先生願意嗎?”這個吳武的表現確實讓人心折,在加上我可以感覺出他對我並沒有惡意,確實是想在我這裡獲得重用,既然如此,何不讓他在最能發揮作用的地方表現出自己的才華,至於他的來歷,只要給白女去封信,想必很快就可以清楚,就算有什麼不妥也不要緊,只要這段時間盯緊點就成,索無常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想到這些,我才這麼爽快的將他任命爲一個要害部門的首腦,相信他會滿意這個職位的。
吳武考慮了一會兒,站了起來道:“屬下吳武見過殿下!”
我呵呵笑了起來,親切的說道:“能得先生襄助是本王的福分,當初先生沒有答應一道生前去本王那裡任職,果真是有先見之明,不然本王說不定就不能聽到先生如此精妙的言論。”
吳武謙虛的說道:“不敢得殿下誇讚,當初屬下多有冒犯,還請殿下不要見怪!”
我安慰道:“有才方能傲,先生確實有傲的資格。先生既然答應,本王明日就派人來接先生上任,還請先生做好準備。”
吳武答應後,我就和彩雲告辭出來,在門外我讓彩雲派人幫助吳武儘快的將那些散亂的書本收好,接着我就去找尚懿,將我對吳武的任命告訴他。在我最近的觀察中,我早就發現尚懿其實更適合在作戰部中任職,他對每一個作戰計劃都要求嚴格,不僅會非常詳細的瞭解自己部隊的實力情況,還盡最大可能的瞭解那些戰場上敵人部隊的實力,在戰場地形沙盤做好模擬的攻擊實驗後,他還會做幾個備用計劃以防不時之需。
從消滅僕散安貞的時候開始,我就發現了他的這種做法,儘管不少時候因爲我改變作戰方略而沒有使他的計劃變成事實,但是他始終一如既往的對我下達的作戰命令做好精密的計劃,有時候,我都覺得挺對不住他的。
近段時日,由於我方部隊增加,而池靜心並沒有隨軍來,他所帶領的參謀部承擔了大量的兵員補充,建制撤消擴編的工作,再加上那些義軍的事情也要他操勞,現在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眼眶始終都有黑眼圈,不時可看到他眼睛紅絲滿布的出現在我眼前。雖然他並沒有在我面前說什麼,可是我心裡挺清楚,他是真的很累。
這次,看到這個吳武確實有過人的才華,我就覺得用他代替尚懿在參謀部的工作是個非常好的選擇,而且吳武這個人在整體戰略規劃上比尚懿更勝一籌,對於參謀部更適合。只是這個事情要和尚懿好好說說,不然他肯定以爲是他沒有做好事情而被我撤職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尚懿對我這個任命表示出驚訝和不安,接着小心的問我他是否有犯錯的地方,希望我能夠給他指出來。
我開始沒有回答他,將他拉到我的飯桌上一起吃了個午飯,在吃飯途中,我纔將我的一些想法說了出來,他聽完我對他的成績肯定和勞累的擔心,以及將來他必然只能在參謀作戰兩部中選擇一個後,他默然半晌,然後表示他會和吳武做好交接工作,以不負我對他的厚愛。
解決完這些事情,我將雲鋒孟珙趙範秘密召來,讓雲鋒先帶領五萬士卒去將荊湖北路佔領後再回南京路駐防,先期的事情交給趙範負責,孟珙暫時爲南京路最高指揮。對我這個命令,孟珙和趙範都表示異議,認爲現在我方攻擊朝廷管轄的路府不妥,讓我暫時先緩緩,看能不能將事情說清楚後和朝廷達成和解,甚至還說這樣我可以順利登上皇位。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我打算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我都打算自立的意圖告訴他們,在我說明朝廷絕對不可能容忍下我的原因後,就要他們在朝廷和我之間進行選擇。他們聽完,雲鋒首先表示對我的支持,接着就是趙範,最後孟珙也表示誓死效忠,這樣對荊湖北路的作戰決定就這樣定了下來。
解決完這個後,我又給西線的嶽雨去了封密令,將西線全權交給他負責,命令他在佔領利州西路後,回師四川,將成都府路,潼川府路,夔州路這三路盡數佔領,將整個四川都掌握到手中,並打通和大理吐蕃的聯繫,以獲得一些必需的戰馬,信中也將我決定自立的事情告訴他,讓他早做準備。
然後我命令岳風率領六萬近衛軍部隊趕往江南東路以支援建康,接着我下命令對現在在南京路的北伐大軍進行全面清理,看看整個北伐大軍到底有多少兵馬,爲什麼梅提過幾次我這邊的兵馬太多。
經過五日的整頓,清算出包括被嶽風帶走的六萬近衛軍,北伐大軍到現在已經達三十五萬七千六百多人,聽到這個數字,我都嚇了一跳,比我預計的整整多了五萬多人,這還是可以隨時上戰場的數字,那些正在養傷的士兵還不算。怪不得梅說我兵馬太多,確實是如此。
經過了解,我知道,不光我們在戰場上作戰的部隊招收了不少義軍,那些在後方駐防的部隊也收攏不少,前前後後已經多達十幾萬接近二十萬之巨,可說南京路的義軍和一些山東義軍全都跑到我這邊來了。
除去南京路的北伐大軍,現在京西南路有三萬左右的駐軍,兩淮路楚州大約還有一萬,揚州合肥等地加起來可能也有一萬左右,也就是總共兩萬,放在江南東路的三萬大軍已經被朝廷所破,還剩下五千,楊利的後勤部隊人員還有十萬,西線嶽雨那邊應該有不少於十萬的部隊,也就是說,我現在手中掌握的軍隊不是五十萬而是六十萬,可說現在朝廷控制的軍隊加起來也沒有我多。
知道這個數字後我暗自咋舌,到如今我才知道後方的壓力到底有多麼巨大,真不知道梅,姿兒,司馬風和楊利四人是如何籌措這些糧草的,如果要我想辦法估計就只能裁軍,這次還真難爲他們了,上次運糧船被燒我還去信責罵他們辦事不力確實有些不應該。
在部隊數字增加的同時,不僅後勤壓力增大,連部隊的戰鬥力都有不小的下降,問題更是層出不窮。由於積習難改,軍法處人員缺乏及軍規宣傳不夠等諸多因素,一些新兵違反軍紀的事情屢屢有發生,以前是戰事正緊沒功夫來處理這些事情,經過這次清理,這些事情被鬼影一五一十的報了上來,讓我知道現在必須要對全軍進行一次整頓。
明白到自己面臨的壓力後,我決定對南京路的軍隊進行精簡,除去留在南京路的十八萬,雲鋒攻打荊湖北路的五萬,以及近衛軍六萬,我和彩雲護衛軍三萬,整個北伐大軍還可裁撤掉三萬多人。我覺得這個數字太少,就和孟珙商量了下,讓彭義斌率領留守四州的三萬人馬暫時加入到雲鋒隊伍中去,等打下荊湖北路再回建。雲鋒帶兩萬部隊和彭義斌去攻打荊湖北路,剩下的三萬人也裁撤掉。
經過我的強勢命令,此項計劃被順利推行,六萬多年紀偏大或者年紀偏小的士兵將被裁撤掉,計劃將他們全都安置在淮西做爲預備部隊人員,並分給房子和土地,還按照他們在軍中立下的功勞給予不同的金錢,責令安置他們的地方官員要派人指導他們種地,使他們可以自食其力衣食無憂。
因爲還要打仗,這樣數目的裁軍已經是極限,可是我還是覺得不夠,又做了幾個裁兵計劃,預計將總兵力保持在五十萬左右的規模,不過下次裁軍,將要到打下荊湖北路和四川后再進行,不然兵力就有些不夠了。
經過十五日左右的忙碌,南京路的軍事整編漸漸的進入尾聲,新上任的參謀部部長吳武在這次整編中表現非常出色,不僅所有部隊編制數目,番號所屬都被弄的清清楚楚,連那些知道自己要被裁撤掉的士兵也被他安撫的極好,給我省下不少心。原本因爲看到他年輕而不服他的那些參謀們也漸漸被他表現出來的本事所折服,尚懿在我面前稱讚了好幾次,認爲吳武比他乾的強多了,由此我也清楚看到,尚懿雖然有熱衷功名的表現,但也不是一個不能容人的人,不管從任何方面來說尚懿都是一個值得信賴,可託大事的人。
在接到後方白女調查吳武的資料後,我將吳武叫到我在徐州的居所,先給他上了一杯茶,然後才漫不經意的問道:“本王聽說你祖上是梁山好漢吳用,而且你還曾經師從聖門尋龍門賴漢衣門下學習觀天測算之術,一道生更是對你寄予厚望,不僅將他醫術盡數傳授於你,還請求本王哪個師父龍戰天教予你武功,只是後來因爲你體質和性格,並不太適合練習天邪宗的武功,所以你又轉入快劍門學藝三年後出師,然後遊歷天下,結識了呼延義慶等人,接着拒絕一道生爲你在本王這裡謀得的職位,然後慫恿呼延義慶接近李明全,最終和本王相見,請問是不是這樣?”
吳武只是稍微露出一點驚容就又恢復平靜:“殿下好本事,如果是外人無論如何也查不到屬下和聖門的關係,可是在殿下這裡卻是輕鬆的很,原本屬下只以爲殿下和聖門關係密切,不想殿下竟然是龍宗主的弟子,此事到出屬下之意外,殿下現在已經盡知屬下的過往,還請殿下原諒屬下先前隱瞞之罪!”
我擺擺手道:“世人對聖門中人多有不諒解的地方,你隱瞞住經歷也算正常,你現在算聖門那一宗派的弟子,可以告訴本王嗎?”
看到我似溫和實嚴厲的目光,吳武眼中掠過些微的緊張,看來我剛纔那番話對他不是沒有影響的。過了一會兒,吳武纔開口道:“回稟殿下,屬下現在可算尋龍門和快劍門的弟子,不知殿下有什麼見教!”
我考慮的一會兒,才說道:“這兩個宗派是本王所沒有掌握的宗派,不知你可否影響這兩個宗派靠向本王,當然本王也非外人,說起來本王現在已經是天邪宗宗主了,讓他們靠過來不是這麼難吧!”
吳武這個時候臉上終於變色,極爲驚訝的道:“龍宗主難道將宗主之位已經傳給了殿下?”
我點點頭,然後讓菊將那本《不動邪心》拿了過來給吳武過目,吳武稍微翻了兩頁,馬上正容問道:“原來殿下已經是天邪宗宗主,只是爲什麼殿下身邊爲什麼沒有天邪宗的招牌‘影子護衛’,不知殿下可願意回答嗎?”
看到我不知怎麼回答的樣子,菊解圍道:“殿下還沒有正式繼承宗主位,再加上龍前宗主有意考驗殿下,所以有些東西殿下還不清楚!”
吳武馬上明白過來,連忙道:“原來是如此,屬下失禮,其實殿下要尋龍快劍兩門歸順並不難,只需讓龍宗,呃,只需讓前任宗主前去這兩門走一趟,想必就可如願,相比之下,屬下對這兩門的影響確實不大,特別是快劍門更是恥於承認屬下爲他們的弟子。”
怎麼看這個吳武也不算一個武功高手,估計是學的太差,連他師門都不願意認他這個弟子,看來人真的不是什麼能的。
我看到吳武有些羞愧的樣子,我安慰道:“不用如此,人人各有所長,本王這裡有本心法,你拿去練吧,也許對你有用。”說完,我讓菊將天地再造功第一層的健身心法給了吳武。
吳武接過後,沒有翻看的對我道了謝,看的出他對於學武功已經不報任何希望。我也沒有再說什麼,對他在這段時間的成績誇讚了一番,讓他好好幹,我將來必不辜負他。
因爲雙方身份已經揭穿,我和吳武之間也親切了許多,許多話現在都可以說出來,使得他對我期望更大,甚至有激勵我勵精圖治,開拓疆土,再現漢唐盛世的話語出現。
聊了一段時間後,他的話鋒突然一轉,說道:“殿下,屬下在裁撤一些士兵的時候有一些久經沙場的老兵前來找屬下求情,想讓屬下給殿下說一聲,讓他們留在軍中,還說他們這一生除了當兵,已經不想幹別的。屬下在查看過他們的資歷後發現,他們每一個人至少都在戰場上或俘或殺三個敵人,確實十分精悍,如果就這樣裁撤回去也不妥,屬下以爲可任命他們爲殿下定製的預備役將領,讓他們負責訓練所在地之民,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我沉吟了一下,問道:“這些人人數有多少?”
吳武馬上答道:“足有五千多人。”
我點點頭,道:“這樣,安排他們到軍校學習一些新的士卒訓練之法後就將他們交給樑本,他那邊正需要這樣的人,此事有爲難的地方可問尚懿,他會告訴你該如何做的,以後類似的情況也這樣處理。”
吳武答應後,就告辭而去。
雲鋒率軍出發後不久,我也接到來自後方的消息,梅在建康被朝廷大軍壓境,李雄李華二位將軍生死不知的情況下,力排衆議,並動用我給她的最高權威壓服包括楊利在內的一大批將領的反對,大膽起用軍職低微的長空無忌爲建康守將負責對付已經逼到建康的朝廷十三萬大軍,而這個時候趕到建康的我方守軍已過五萬,足有一拼之力。
面對朝廷優勢兵力,長空無忌採取他一貫的冒險作風,乾脆放棄新城,將兵力全部收縮回建康老城。給朝廷大軍以建康兵力不足的假像,在朝廷大軍佔領還沒有完成的建康新城後,又設計讓朝廷大軍冒失的進攻建康。在此時,長空無忌更是將他冒險精神發揮到新高,他竟然放棄掉在城牆上防守,並將城牆周圍五里居民全都遷走,準備以小搏大一舉將朝廷大軍擊潰。
朝廷大軍的指揮龍猛果然上當,以爲我方決定放棄建康,派軍攻入建康,長空無忌在朝廷大軍攻入建康後不久,派出埋伏的部隊迎擊建康城外的敵人,並又重新奪佔了城牆,將建康城中大約五萬左右的朝廷大軍退路截斷,先用我方佔優的弓弩火器殺傷大量敵人後,逼迫這些原本就鬥志薄弱的廂軍投降,接着用這些降軍爲先鋒,回攻龍猛。
在長空無忌預先安排人的鼓動下,這些原本就不甘心的降軍果然上當在陣前又倒戈,飛快的衝向龍猛的大軍,想要回歸本陣,結果反而讓龍猛誤會下令對這些人開始攻擊。這些人在受到攻擊後也反擊起來,這樣一來,原本不大可能馬上就被使用的降軍就這樣和原來的部隊發生猛烈的激戰。
趁着這個機會,長空無忌全軍出動,對龍猛大軍進行致命一擊。在我方士兵兇狠的攻擊下,那些廂軍部隊首先出現潰逃,接着禁軍也被衝散,龍猛再也不能抵擋,撤退的命令成了全線潰敗。在長空無忌不捨的追擊下,朝廷十三萬大軍中最後逃回臨安的不過千餘人,龍猛畏罪自殺。
這場建康保衛戰,以五萬對十三萬,最後以俘虜敵人過十萬,殺死敵人近三萬,自身損失五千餘結束了,創造了一個奇蹟,此也預示着我這邊又將升起一顆新的將星。
我拿着這份捷報的時候,並沒有半點歡愉,自相殘殺是最讓人痛苦也是最讓人無奈的,不管誰贏,結果都是讓敵人得利,而且我也從這份捷報上也看出朝廷大軍的戰鬥力確實太低,當初如果不是佔了突襲人數之利,我那三萬軍隊絕對不會損失一大半,兩位李將軍也不會下落不明。
在知道朝廷已經對我產生不了什麼威脅後,我先給梅去了封信,讓她繼續派人搜索兩位李將軍的下落,儘快的恢復因爲這次意外而中斷的日常之事,同時命令岳風率領近衛軍直接逼近臨安,看看朝廷現在對我是一種什麼態度。
在白女的一封密報中,我還知道經過這場和朝廷的戰爭,我方這邊的陣營出現了一種分化,一些爲朝廷說話極力要求我方不能抵抗朝廷征討的官員和那些堅決支持不能屈服於朝廷無理指責的官員間的爭鬥達到了一個非常激烈的程度,如果不解決,日常之事根本就不能順利執行。
我在得知有大量原朝廷委派的官員和朝廷互相勾結後,沒有再說什麼,直接給白女,司馬風,梅三人分別去了封命令。
那些反對我和朝廷對着幹的官員但沒有和朝廷勾結拆我臺的官員被剝奪了一切職務,那些和朝廷勾結的人全部將由白女負責,等待他們的將是殘酷的清洗,這些人中算的上有些建樹的人被直接送到百家院養起來,等於判了終生監禁。一批培養的後備官員提前被分派下去,因爲還不熟悉,政務工作暫時處於一種比較混亂的狀態。
不過,在楊利的督促下,後勤運輸又開始恢復,李全將他所控制的水師交給楊利後,前線十八萬將士的糧草可以得到保證,只是嶽雨的西線不是那麼能保證,好在嶽雨已經控制利州西路,準備在七月攻打四川三路,只要到了那時糧草的問題就不會再是個難題。
在朝廷討伐大軍被擊潰後,雲鋒進軍順利,荊湖北路的廂軍部隊看到我方的旗幟幾乎是望風而降,沒有費多大功夫就佔領三分之一的地方,照這種情況繼續下去,最遲在七月底,整個荊湖北路就都將落入我的手中,剛好也是夏糧的豐收的時刻。
嶽風大軍逼近臨安後,朝廷終於表態,原本一直沉默的史彌遠站了出來,宣佈父皇被殺的“真相”。在他的講述中,竟然是我派去的那個送我向父皇表示忠誠奏摺的使節在父皇召見的時候乘機殺了父皇,事後這個使節自殺,所以皇后才宣佈是我殺了父皇。史彌遠這個話既將謀殺父皇的罪名扣在我頭上,又給人來了一個死無對證。
我對這個事情根本就不相信,雖然這個使節並非我親派,但是以梅的精明絕對不會用這樣低劣的手段來搞這樣一個事情,再說司馬風也很清楚我和父皇的關係,不會做出如此行爲,另外,不論我方還是朝廷都沒有理由殺掉父皇,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有別的勢力介入這個事情,在我心裡這個勢力就是金人,只是還沒有明確的證據,所有的東西都還只是猜測。
在父皇被殺這個事情上史彌遠到底扮演什麼角色還不得而知,但是皇后有重大嫌疑卻是無庸質疑的,只是他們到底是否勾結了金人,現在我也還沒有明確的證據。
朝廷宣佈這個事情,並沒有想和我和解的意圖,反到號召天下勤王,共討我這個叛逆,同時傳父皇“遺詔”廢除我太子之位,將哪個趙貴誠更名爲遠,立爲新的太子,並將父皇諡爲仁文哲武恭孝皇帝,廟號寧宗,準備在討伐我後再行安葬,而趙貴誠也就是趙遠將要在七月登基稱帝。
與此同時,一道關於父皇是史彌遠和皇后爲奪權將其害死的流言也開始傳開,特別是父皇被軟禁的那一段更是說的有根有據,讓整個流言的可信度大爲提高,現在整個天下都被這個事情弄的紛紛擾擾,支持我的和支持朝廷的兩派人開始出現針鋒相對的鬥爭,朝廷的威信已經受到最爲嚴重的損害,不少異己分子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想要在這鍋渾水中撈到自己的好處。
我接到這個事情,對朝廷這種愚蠢到極點的做法感到無可奈何,真不知道史彌遠這次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爲什麼表現的如此低能!同時也感到我該動身前去臨安,結束朝廷這種無聊的鬧劇。
就在我準備動身的前一天,我接到關於蒙古人的情報——木華黎竟然死了!現在是他的兒子博魯繼任了他的爵位,這也解釋了爲什麼前段時間蒙古人表現那麼遲鈍愚蠢的原因,看來木華黎的死亡讓蒙古人的徵南大軍當時發生了非常嚴重的問題,最有可能的是權利再分配,以至錯過了戰機。
伴隨這個消息而來的還有另外一個蒙古人消息,博魯在繼任後宣佈是金國派人刺殺了他的父親,併發誓說:自己只要有一口氣在就誓要向金人討還這個血仇。在他說完這個話的第二天,他就和完顏成和尚的部隊發生戰鬥,雙方互有死傷,打了個平手。
我對着這個消息發呆了好一會兒,最後才長嘆一聲:“時不予我!”
在將南京路的事情安排好後,我和彩雲,尚懿,吳武等人準備回建康,剛好運糧船前來,我就接受了吳武的提議,自己和彩雲帶着五千親衛從水路先走,讓護衛軍的大隊人馬在後邊趕上來,因爲有些事情需要吳武幫助,所以吳武也被安排和我同行。
嘉定十四年六月底,和金人的第一次決戰就以金人被滅四十多萬,而我方卻沒有達到預定目標結束,只是以這場戰爭爲轉折點,宋金兩國的攻守之勢易位,金國進入強敵壓境,內部不安,兵力困頓,國力將盡的滅亡階段,而宋朝在暫時擺脫外敵威脅的同時也進入了內戰時期,預示着將來的重新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