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我舒服的躺在特意在營地中尋找的一片草地上,望着天上漸漸顯現的繁星和冷清的明月,心情變的十分平靜,連日來的勞累似乎也在此刻一掃而空,只有一種無盡的安詳。
在估算出完顏訛可逃跑的路線後,我和趙範尚懿等人制定出伏擊計劃。將留在金人營地中的那些人交給餘介孟珙處理,我們的八萬人馬前來消滅完顏訛可。
因爲前幾次戰爭中我都身先士卒,這讓我手下的那些人極爲反對。趙範尚懿等人知道我不會聽他們的話,他們也不敢對我進行要求,就說動我現在最顧忌的彩雲給我來了個死盯,讓我根本不能脫身到戰場,只能參加整個戰役的具體規劃,不能參加前線指揮。
比如這次伏擊完顏訛可趁夜逃跑的軍隊,雖然基本上都是我制定的計劃。可是到了戰場,彩雲硬是將我弄到這個離戰場足足有三裡的地方待着。如果是現代戰爭那也沒什麼,可是在這種古代我只好老實的將戰場指揮權交出來,乖乖的待在這裡。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彩雲美麗的臉容出現在我的視野中,將我的視線擋住。
我不滿的道:“你就不能讓開點,我正在看星星。”
彩雲不滿的皺皺小鼻子,跪坐在我身邊,冷聲指責道:“表哥,我們在這裡埋伏是爲了消滅敵人,你看你像什麼樣子?還看星星,我看應該把你打清醒纔是。”
我嘆了一口氣,道:“這也不能怪我,明明是我制定的計劃,你們偏讓我待到這裡,不讓我插手前線的指揮,這讓我還有什麼辦法?不自己想辦法消遣一下,怎麼行?”
彩雲微微笑了一下,轉移話題道:“那還不是表哥你待在前線太讓人不放心的緣故。對了,表哥,你說完顏訛可爲什麼一定要逃跑?難道他不怕金國皇帝殺了他嗎?”
我懶洋洋的道:“這個嗎,表哥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他是想逃跑就行了。這個人也算夠狠,只帶三萬親信士兵逃跑,捨棄其餘的士兵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如果不是鬼影,說不定還真被他給矇騙。這次消滅金人,鬼影的功勞可是不小,這個人還確實挺能幹,情報準確,及時,不知道白女那邊還有多少這樣的手下?”
彩雲嘲笑道:“表哥這是不是看着碗裡的,掂着鍋裡的。”
我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話,就閉上眼睛,感受一陣陣涼爽的晚風拂面而過。
一聲小火炮的轟鳴聲,劃破寂靜的夜晚,在前線伏擊的趙範他們終於動手了。這也肯定了我的猜測,完顏訛可確實想逃跑。
看到我猛的半坐了起來,我身邊的彩雲警惕的看着我,一幅你要是敢去我就堅決拉住你的架勢。
我苦笑道:“不用這樣,我不去還不行嗎?或者讓我上前去看看,我保證不再衝殺到第一線去了。”
彩雲不置可否的一語不發,讓我無可奈何,在傾聽了一會兒從前方傳來的戰爭交響曲後,只好沒話找話的說道:“你覺不覺得這個火雷箭的威力還可以改善一下。比如現在使用中,只能對着那些密集人羣發射,方位調轉很不方便,你說如果我們將現在火炮使用的角度弧線和藥彈稱量的知識也使用上去,會不會使得它的威力上一個臺階。只要這個火雷箭可以任意變換角度,那作用可比現在大多了。”
彩雲見我說到這個,就想了一會兒,道:“表哥想如何做?”
我有些興奮的道:“只要我們可以在火雷箭的發射裝置上加裝一個可以調節角度的機關就可以實現,到時它的威力雖然比不上小火炮,可是發射出去的箭支爆炸後產生的金屬碎片卻可以讓人行動不便,特別是對付集聚到一起的騎兵更是威力無窮。”
彩雲沉思了一會兒,肯定的道:“表哥這個想法很好,不如給建康送封信,讓梅姐姐着手研製如何?”
我點點頭,招來在旁邊護衛的菊,點了一個行軍燈籠,寫了我對現在使用兵器的一些改進意見後就讓她將這封情報送回建康。
做完這些後,我一時找不到別的事情做,聽着前方傳來一陣陣隱約的喊殺聲,心中猶如小貓在抓,幾次欲走都被彩雲嚴厲的眼神給攔住,讓我慚慚的坐了下來。
就在我尋思如何想個辦法逃跑上前線的時候,我放在草地上的手敏銳的感到大地產生了一陣很輕微的抖動,而且有越來越強的趨勢。
我一察覺到就大喜過望,這種情況我有經驗,只有大量的騎兵快速奔跑的時候纔能有這樣的情況出現。現在,剛交戰不久,就算完顏訛可再差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玩完,既然戰爭沒有結束,趙範就不可能來找我,那就很可能是有一支金人部隊逃出來了。
有了這樣的認知,我馬上站了起來嚴肅的對看着我的彩雲道:“有敵人來了,快去準備!”
在彩雲的疑惑中,隱約的馬蹄聲已經傳來,這種時刻就顯示出彩雲的素質,她沒有再和我進行什麼糾纏,馬上就檢查了一下身上的穿戴,拿起瑤紅遞過來的長槍,準備作戰。
現在我身邊除了我的三千護衛士兵外,還有一個叫段雷的將軍帶領一萬軍隊保護我,可說實力不小,對付一支逃跑的殘餘金人是綽綽有餘。
這個時候被我任命管理這些士兵的鄭天疾步走來,離我五步遠施禮道:“啓稟殿下,前方似乎有騎兵到來,屬下不知敵友,段雷將軍已經讓人去戒備了。”
我淡然道:“十有**是敵人,快去做準備吧!”
鄭天沒有任何遲疑的馬上就走了出去,一邊讓護衛營的士兵嚴密的保護我,一邊去指揮那些外圍的士兵去對這些騎兵進行攔截。
戰鬥很快就打響,隨着一聲聲慘叫聲傳來,我方士兵利用修好的一些防禦工事,使用弩箭進行了第一波的攻擊,給予這些驚慌的敵人以猛烈的打擊,就算我看不見也能想象的出這些惶恐的金人在遭遇到這場打擊後的混亂與害怕。
交戰一會兒,鄭天的副手真知明前來稟報道:“回稟殿下,敵人是一支金人騎兵,因爲天黑,人數不詳,現在鄭天總管和段將軍正在指揮部隊阻擊,金人似乎很混亂,段雷將軍想出擊,還請殿下示下。”
我冷冷的一笑道:“狹路相逢勇者勝,告訴鄭天段雷,本王親自上陣,全軍出擊殲滅這支金人。”
真知明大爲意外的轉頭看了沒有說話的彩雲一眼,遲疑的道:“殿下難道又想親自上陣嗎?”
我冷酷堅決的道:“本王的心意不能改變,快去準備,將我的馬匹牽來。”
真知明聽到我嚴厲的話語,不敢再開口,轉身就走了。
彩雲這個時候才忍不住的說道:“表哥這下可心滿意足了吧!”
我回頭看着她,詭笑道:“表妹其實和我是一樣的人,這次是上天讓我們上戰場,我們怎麼能違背了?來吧,表妹,讓我們再次聯手殲滅這些金人。”
彩雲淡然一笑後,沒有再說話。真知明很快就將我們的戰馬牽來,我和彩雲上了戰馬後,我對身後的菊道:“你的功力比我高,等會兒給我指點幾個金人多的地方。”
菊笑着答應後,我就在一衆將士的護衛下,開出這片露營地,奔赴前方的戰場。
這些金人也實在太差了,當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被鄭天和段雷指揮的部隊擊散,在夜色中,我只能看到無數的人影奔跑喊叫,聽到不時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和刀兵聲響起,我連金人的影子都沒看到我們就勝利了。
正在惱火的時候,鬼影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來,走到我身邊道:“啓稟殿下,屬下發現有數百金人向東逃竄,完顏訛可極有可能在其中,請殿下下令追擊。”
我大喜道:“好,你快給本王帶路。鬼影你可真是本王的福星。”
我讓真知明給鄭天送了個信,就在鬼影的帶領下,率領三千護衛軍向着目的地趕去。因爲這次繳獲戰馬豐厚,我的護衛營士兵和近衛營士兵一樣都換成了騎兵,機動力大爲提高。
追擊時間不長,我們就發現鬼影說的那些金人。在一陣亂箭下,這些金人馬上就四散而逃,根本連抵抗的意志都沒有,怪不得這麼輕易的就被打敗了。
分出一部分護衛士兵繼續追擊那些四散的金人,我讓真知明提了一個俘虜的金人過來問話。
看着眼前嚇的不斷髮抖的金人,我輕蔑的搖搖頭,觀這個傢伙的穿着也是一個金兵將領,卻如此沒種。看了他幾眼後,我問道:“你在金人中是身居何職?”
這個金人抖了半天就是說不出來一句話,我大感不耐,正想下令對他用刑的時候,鬼影上前,讓我將此人交給他詢問。
將這個金人帶到一邊問了一會兒話後,鬼影告訴我,這個傢伙是完顏訛可身邊的一個親信將領,剛纔逃跑的那夥人中就有完顏訛可。
這個消息讓我精神一振,連忙下令道:“給本王四處去搜,這個傢伙肯定跑不遠。”
真知明指揮護衛士兵四散去搜查後不久,從西面就傳來一陣刀兵互砍的聲音,還有幾個人大聲招呼發現金人,讓搜查的同伴前來增援。
我聞聽後,大喜,連忙率領剩下的士兵衝了過去。
我們很快就衝到目的地,見大約數十個人正在交手,雖然光線不是很好,但是也足以讓我分辨出誰是金人,誰是宋人。
一聲令下,我身邊的護衛狂猛的衝了過去,這個時候一個金人喊了幾句話,很快就有十多騎,匆匆逃跑。
我正想先消滅眼前這數十個金人後再去追擊時,鬼影過來道:“殿下,剛纔那人是用女真語言讓大將軍快跑,可能那些人中就有完顏訛可。”
這下,我再也顧不得什麼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火速衝刺,放馬追了過來。
也許是前面金人的戰馬已經疲倦了,我們很快就追到他們。幾個金人看到我們追來,不知死活的想來攔截,幾支弩箭加長槍就讓他們從馬上掉了下去。
這樣幾次後,前面就僅僅只剩下兩騎在慌不擇路的四處亂跑,讓我們猶如趕狗入窮巷的四面圍堵。如果不是我們想活捉他們,他們早就被射殺馬下了,不過就算這樣他也不能支持多久。
終於,因爲奔跑太急,一個馬失前蹄,其中一個金人摔了下來,另外一個金人剛跑了幾米就被已經不耐煩的彩雲用箭給射了下來。當我們圍過去的時候,這兩個金人一死一傷,追獵也就正式結束了。
我策馬走到那個被捆綁起來的金人面前,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他。
雖然渾身是土和雜草,顯得狼狽無比,可是身上殘破的金人大將甲冑還是將他的身份透露出來。
我俯視着這個垂頭喪氣的金人將領,冷酷的喝道:“你是誰?”
這個金將聽到我的喝問,擡起頭看向我,我掃視了一下,知道是個中年人,雖然臉上有不少塵土,可我還是感到這個中年金將神情中的那種深沉疲憊,特別是他的眼睛,就算在夜色中,我還是能覺察到那種絕望後的木然的冷漠。
這是一個已經絕望的人!
這個金將嘴脣動了動,乾澀嘶啞的嗓音傳來:“去告訴你們的太子,我就是完顏訛可,呵呵,你立下大功了,你們的太子一定會重重賞你的,哈哈,全完了,十幾萬大軍全完了,大金國的皇上啊,這下你該滿意了吧,哈哈,咳咳……”
一陣神經質的笑聲被他的乾咳聲打斷,我冷漠的注視着他,沒有任何憐憫,因爲這是戰場,我們永遠都不能憐憫失敗者。
我突然不想和這個已經快瘋掉的人說話,淡然吩咐真知明將他帶了下去,鬼影也跟了過去,想詢問點情報。
解決掉完顏訛可,我和彩雲對視一眼,正要下令回去的時候,來路上一陣急劇的馬蹄聲傳來,真知明連忙帶領一些護衛士兵迎了上去,喝問道:“來人通名!”
一個熟悉的聲音用真氣傳來道:“我是近衛軍五千人長獨孤勝,敢問殿下是否在此?”
不等真知明回話,我冷然迴應道:“是獨孤勝嗎?本王在這裡。”
急劇的馬蹄聲安靜了下來,然後就看到我前面的護衛一陣忙亂後,讓開一條道路,真知明陪同一身白色甲冑顯得英武不凡的獨孤勝走了進來。
“末將獨孤勝見過殿下千歲!”
“不用多禮,前線情況如何?”
“三萬潛逃金人主力已經被擊潰,可惜完顏訛可逃跑,現在趙範將軍正在指揮將士搜查殘餘金人,希望能夠抓獲完顏訛可。聞聽殿下這邊有殘餘金人騷擾,特派獨孤勝前來增援。”
“哦,趙範將軍有心了。你去轉告趙範,本王已經抓獲了完顏訛可,讓他收縮兵力,清剿金人即可。”
“啊,末將明白!”
“去吧!”
“末將告辭!”
獨孤勝走後,我和彩雲收拾了一下,押着完顏訛可前往營地,準備和趙範通報戰果。
經過一夜的搜尋,被擊潰的大部分金人要麼被殺要麼被俘虜,最後估計能夠從這次打擊中逃跑的金人不足三千人,又是一個痛快的完勝。
天明後,不死心的趙範繼續帶着兩萬人搜尋殘餘的金人,尚懿一邊指揮部隊押送金人俘虜到我營地中,一邊召集因爲追擊四散金人而分散的宋軍。
當我在營地中舒服的吃完早飯的時候。餘介和孟珙也傳來消息,在經過輕微的抵抗後,那些被完顏訛可拋棄的金軍全都投降,人數接近七萬。這些人全部都是漢人,而且在得知完顏訛可拋棄他們後都十分的氣憤,不少人表示自己再也不想跟着金人幹,想加入我們。餘介想讓我看在大家同源的份上,赦免他們的罪行,讓他們帶罪立功,加入宋軍中。
我接到這個消息後,心中也微微動容,現在俘虜的金軍中的漢人士兵前後加起來足足有十萬。這些人都是久經戰火的老兵,戰鬥力堅強,只要稍微訓練一下就可以成爲戰場上的主力,如果能夠將他們招降過來對我的幫助之大簡直難於想象。只是這些人的忠誠問題卻不好解決,因爲跟隨金人的時間太長,他們心中到底對我們同族的認同感有多少,現在很難說,如果我收編了他們,到時又在關鍵時刻給我來個反水,那我想不死都難。
就在我猶豫不覺時,彩雲陪着尚懿進來了。
看到他們我暫時放下心事,微笑着對尚懿道:“尚參謀辛苦了,這次戰果如何?”
尚懿雖然一夜沒睡,可是卻精神奕奕的說道:“回稟殿下,在殿下的策劃下,屬下和趙範將軍擊潰三萬逃竄金人,現在統計,俘虜了包括金人大將完顏訛可在內的約一萬七千多金人,我軍死傷雖然還沒有統計出來,可是照屬下估計,應該不會超過三千人。現在趙範將軍請求擴大範圍繼續追殲漏網的金人,以免這些金人潰軍禍害鄉里,還請殿下明示。”
我點點頭道:“趙範將軍考慮的周詳,就再加派二萬人去搜尋,務必完殲。另外,本王還有一個事情想問問先生,這次我們俘虜了大量的金人,本王想招降其中的漢軍,可是又怕他們以後反水,先生有什麼好辦法嗎?”
尚懿思索了一會兒,有些遲疑的道:“屬下到有個方法,只是此方法有些失天和,不知殿下願意聽嗎?”
一聽他竟然有方法,我連忙道:“什麼天和不天和的,只要能夠讓這些人爲本王所用就行,快說。”
尚懿這才說道:“尚懿聽聞在綠林中的人接受一個人入夥一般都要此人犯下幾件案子做爲‘投命狀’,好讓這個人不能反悔。如今殿下這個情況和此類似,我們可以借用這個方法將這些人控制在手,讓他們以後不能再投靠到金人那邊。”
我思索了一下,道:“如何做了?”
尚懿有些無奈的道:“金國中女真人的地位遠高過漢人,漢人如果傷害女真人一般都要被處以重刑。只要讓這些漢人殺幾個女真人,並讓金國朝廷中人知道,那麼他就不能再回頭,只能一心忠於殿下對抗金人。”
我默然了下來,這個方法果然有些殘酷,過了一會兒,我纔開口道:“我們現在手中有多少女真俘虜?”
尚懿道:“如果不包括均州的那些人,我們手中的再加上餘介將軍手中的女真俘虜,一共有兩萬多人。”
我猶豫了一下,終於說道:“你將這些人集中起來,三天後讓那些投降的漢軍公開的將他們殺死,並告訴他們如果以後他們被金人俘虜就會被五馬分屍。並將這個方法通知嶽雨,讓他選擇部分從戰場俘虜下來的女真人動手,和僕散安貞一起投降的不要動。另外,讓嶽雨將完顏守緒送到襄陽來,他的護衛士兵也一起送來,不過不能超過五十人。”
尚懿頓了一下,問道:“完顏訛可怎麼辦?”
我擺擺手道:“明天我就帶他去襄陽城,送給孟珙做見面禮。”
尚懿表示明白後就出去了。彩雲輕輕嘆息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搖搖頭,什麼都沒說的就走了出去,也許她已經明白戰爭殘酷的本質了吧!現在的她比起當初少了些幻想,多了些實際。
一天後,各方彙總的信息統計出來,這次戰役消滅金人完顏訛可部十二萬人,其中殺死金人近兩萬人,俘虜約十萬人,其中八萬是漢人。繳獲戰馬六萬多匹,軍械物資無數,其中有大量的攻城器械。
我方損失人員不足五千人,其中死一千多人,重傷二千多人。軍械損失若干,十多門小火炮因爲使用不當而報廢。
我方傷員都得到很好的照料。死亡的人先進行火化,然後用瓷壇裝上骨灰寫上名字後運回建康,讓其下葬在正在修建的烈士陵園中。
經過這兩場戰役,金人入侵宋朝的主力基本上都被消滅,京西南路,兩淮路已經沒有大規模的金人軍隊,現在北伐的大門已經爲我開啓。但是因爲北伐需要的物資太多,僅僅靠建康已經不堪重負,所以就迫切需要取得朝廷的支持。
爲了獲得朝廷的支持,我一邊讓人將這兩次大捷的情況送達朝廷,請求乘勝北伐,一邊讓人將我打了勝仗要求北伐的消息在宋朝各路傳播,意圖造成一個聲勢,使得史彌遠有所顧忌,不能明着阻止我北伐。我還用自己的私人名義給了父皇和母后一人一封私函,請求他們能夠答應我北伐。
在晚上的時候,郭風再次趕來,除了慶祝我勝利外,就是告訴我餘介和孟珙想前來迎接我進襄陽。我表示同意後,他就連夜回去,將這個消息告訴餘介和孟珙。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消息,餘介和孟珙已經離我大營不足三裡。我連忙下令士兵擺出軍中的歡迎陣勢,出營前去迎接他們。
尚懿小心的提醒我應當注意身份,可是被我一句‘在軍中只有將軍沒有殿下’讓他下面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當我率領衆人策馬立定的時候,餘介和孟珙的大隊人馬已經到達,在離我還有五十米的距離時,這些人全都下馬單腿跪下起聲道:“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聲音洪亮,遠傳四周。
我沒想到他們會給我來這麼一手,停了一下才揚聲道:“都起來吧,在本王軍中不用行跪拜禮節。”
整齊一致的聲音道:“多謝殿下!”然後一起站立起來,所有的動作都很一致,顯得訓練有素。
我呵呵一笑,一抽馬鞭,策馬迎了上去,高聲道:“餘介將軍,孟珙將軍,你們和本王還是初見,不如你們先自己介紹一下自己如何?”
說話間,我已經靠近這支隊伍,當先的是兩個年輕的將軍,我所熟悉的郭風和墨家三傑中的墨天也站立在其後,不過沒有看到呂德的身影,讓我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楚誰是餘介,誰是孟珙。
聽到我的話,左邊哪個年輕將軍抱拳道:“屬下餘介見過殿下千歲!”
我聞聲望過去,此人年近三十,長相平凡,身材瘦削,雖然身着將領甲冑,可是卻透出一種書生的儒雅,一對雙眼炯炯有神,透射出一種似乎穿透心肺的神光,讓人見之難忘。在我的注視下,顯得神情自若,胸懷坦蕩。
暗自讚許了一句,轉過頭看向右邊的那人。
見到我看過來,此人也抱拳道:“襄陽孟珙見過殿下千歲!”
這個後世聞名的和蒙古一起滅金之人,如今年紀才二十多歲左右,五官清秀,身材勻稱結實,穿上這身甲冑表現的英氣無雙,配上他那種超越年紀的沉穩和無所畏懼的眼神,給人一種輕微的壓迫感,已經初具大將之風,加以時日必定會大放光輝。
打量完他們後,我對後面的郭風墨天微微點頭招呼,然後掃視了那些正熱切望着我的將士一眼,高聲道:“諸位將士們,本王很高興見到你們,因爲是你們用自己的生命和熱血阻攔住了金人蹂躪我同胞的腳步,本王代那些父老鄉親們謝謝你們了。”
頓了一下,這些人才在餘介的帶領下齊聲高呼道:“多謝殿下千歲盛讚!”
我滿意的笑了笑,從馬上下來,走到餘介和孟珙中間,一手抓一個的哄聲道:“走,和本王一起進入大帳,本王好久前就想和你們好好聊聊。”
在他們二人的愣神中,我已經帶着他們向着大營走去,跟隨我一起出來的彩雲趙範等人也下了馬,和那些將士一起跟隨而進。
進入帳篷後,我才放開他們,示意趙範和尚懿去接待那些同他們一起來的士兵,只有彩雲和我們一起進入我專屬的大帳中。
讓餘介和孟珙坐下後,我纔開口道:“今日得見二位將軍本王心中十分高興,因爲軍中不許飲酒,本王就用這杯清水敬二位將軍一杯,請!”
餘介和孟珙連忙端起面前的清水口稱“不敢”,在看到我喝完自己杯中的清水後,他們也只好無奈的喝乾杯中清水,表示對我的尊敬。他們將杯子放下後,菊又給他們滿上。
我看到餘介留意的看了彩雲一眼,我微笑的介紹道:“來,本王給你們介紹,這是本王的表妹趙彩雲,也是父皇冊封的彩雲公主。是本王的得力助手也是本王的剋星,你們可不要得罪她,不然本王也救不了你們。哈哈,你說是不是啊,彩雲表妹!”
彩雲不滿的說道:“表哥就愛編排彩雲的不是。二位將軍,你們千萬不要聽表哥胡說。彩雲對二位將軍也是仰慕已久,來,彩雲也用清水敬二位一杯。”
又喝了一杯清水後,餘介纔開口道:“屬下在淮西的時候就聽說彩雲公主是巾幗不讓鬚眉,和殿下近衛軍中的丘山姐妹是殿下身邊的三個花木蘭。餘介一直對三位女中英雄心存好奇,極欲一見,如今見了公主,才發覺果真是英氣逼人,落落大方,由此可見,丘山姐妹也是不同凡響。殿下既有識人之明,又能不拘一格使用人才,真乃我大宋之福啊!”
孟珙也開口道:“當初若非殿下,孟珙只怕早死多日,殿下的恩德孟珙一定永記於心!”
彩雲代我回答道:“二位將軍,你們不用這麼客氣。表哥這個人,別人誇他幾句他就會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重,你們是和他接觸少了,接觸多了,你們就會知道他這個人有不少壞毛病的。”
我故做反對的道:“好歹我也是你表哥不用這麼揭我的老底吧!”
彩雲冷哼一聲,沒有搭理我。不過這樣一鬧,原本有些拘謹的氣氛變的活躍起來,餘介和孟珙不再是一幅正襟危坐等我訓話的樣子,看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意外和熱切少了幾分戒備和距離。
等了一會兒,我才繼續道:“二位將軍,你們知道本王爲什麼會將你們單獨叫到大帳中來嗎?”
餘介和孟珙互相望了一眼,餘介開口道:“屬下不知,還請殿下明示。”
我掃視了他們一眼,才微笑道:“本王有件事情需要你們幫本王參酌一下,所以就將你們請來。”
餘介開口道:“殿下有事儘管吩咐!”
我搖搖頭道:“這非命令,只是本王想聽聽你們的意見!你們也知道,現在金人在京西南路和兩淮路的主力已經被我們消滅,剩下的金人主力要麼被蒙古人牽制在黃河以北,要麼就被我大宋和西夏的聯軍牽制在西北那邊,金人防衛京城的力量現在又被李全他們牽制住,可以說現在金人手中暫時已經沒有了機動兵力,防備已然空虛。而反觀我們這邊,接連的勝利使我軍士氣大勝,將士恐懼金人的心理已經一掃而空,不少人要求和金人再戰一場收復失地,可以說現在是北伐的最好時機。你們都是本王心中的良將,因此,本王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沉默了一會兒,餘介才道:“殿下說的確實是實情,現在我軍在襄陽可以動用的軍力已達十五萬,相比對面的金人是要強盛不少。可是,在徐州那邊,金人還有約九萬的部隊在圍攻徐州,如果貿然北伐有可能使得金人放棄徐州固守待援,到時金人再從北邊撤回他們的精銳部隊,我軍可能又會陷入金人的圍攻中,落的和以往北伐一樣的下場,殿下不能不慎重。”
我不置可否,見孟珙不說話,開口問道:“孟珙將軍,你爲什麼不說話,難道是對本王有什麼意見嗎?不要緊,如果你有話就儘管說好了,本王決不會因此而見責你的。”
孟珙連忙否認道:“殿下言重,孟珙不敢當。殿下如此見重,孟珙如何還會對殿下有意見?只是現在孟珙還是待罪之身,不敢對如此軍國大事置言,還請殿下見諒!”
待罪之身,我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爽快的道:“你是說朝廷怪責你擅自主掌襄陽的事情吧!這個事情在本王看來不僅無罪反而有功,孟珙將軍不必放在心上。”
孟珙有些感動,但是還是堅持道:“多謝殿下諒解,可是此事關乎到朝廷體制法規,雖然當時事情危急,可孟珙確實是違背了朝廷法度,如果不對孟珙懲處,將來朝廷法度又何以讓人信服?朝廷法度管理的是大宋萬千百姓,豈能因孟珙一人而廢?此事還請殿下裁決!”
這麼一說,好象也確實是這麼一回事情,可是要我因爲這來懲處他,那是絕對不可以的,想了一下,我才道:“現在朝廷任命本王爲京西南路的經略安撫使,京西南路軍政都由本王掌握。孟珙將軍原來只是襄陽城中一個都尉,在襄陽危難之際強行接管了襄陽軍政,雖然有功,但是也非無過。這樣吧,本王現在罷免你的都尉一職,作爲懲罰,你可心服?”
孟珙神情一鬆,道:“孟珙心服!孟珙見過殿下後就回襄陽領受罪罰。”
我擺擺手,道:“剛纔是說懲罰,但是你守襄陽有功也是事實,理當獎賞,現在本王任命孟珙爲本王帳前都統制,率領二萬軍士。三日後到任,孟珙,可聽明白!”
孟珙呆了一下,才道:“殿下,這,恐怕不好吧!”
我故做不悅的道:“如何不好?難道嫌本王給的獎賞少了嗎?都是年輕人,怎麼這麼不乾脆,再說本王要你今天就到任。”
彩雲撲哧一笑道:“孟珙將軍,你就不要推辭了,快謝謝我表哥吧!”
孟珙猶豫了一會兒,才道:“那孟珙多謝殿下了。”
我這才笑道:“如今,你可以說說你對北伐的看法了吧!”
孟珙想了一會兒才道:“殿下說的是事實,餘介將軍說的也有道理,在孟珙看來,如今要消滅金人還不是時機,但是我們可效仿越人滅吳之計,先讓金人簽定城下之盟,再徐圖收復失地之事。”
我大感興趣的道:“哦,孟珙將軍可以詳細說說嗎?”
孟珙站了起來施禮道:“不知殿下可願意讓孟珙以殿下背後那幅地圖來說明。”
我也站了起來,將後面掛的那幅金人地形圖取了下來,鋪在案几上等孟珙解釋。
孟珙指着地圖道:“殿下請看,金人現在防衛京城的主力都集中在鄭州和歸德府中,徐州雖然有九萬金人,但是卻也不足懼,我軍北伐,如若徐州金人回師和我們交鋒,正是我們求之不得之事。我軍新勝,士氣正旺,完全可以和其對壘,如若李全能夠從後側擊,我們當能戰而定之。消滅這支金人後,我軍可進逼許州,威脅鄭州。此時殿下可選一能言善辯之士,入金人朝廷進行遊說,金人朝廷迫於我軍威勢想必會答應和我們簽定新的和約,使其不再南侵。此後,我軍就可暫時撤軍,積蓄力量,坐看金人和蒙古拼殺。等雙方兩敗俱傷之時,連接蒙古西夏夾擊金國,就可一舉滅掉金國,一雪我大宋千古之恥。此乃孟珙一點淺見,還請殿下指正。”
我微微一笑道:“如若李全不聽調遣又如何?”
孟珙胸有成竹的道:“那也無妨,可讓嶽風和雲鋒二位將軍作爲奇兵,也可收同樣之效。”
我輕輕頷首道:“二位將軍果然是我大宋的棟樑之才,特別是孟珙將軍更是不凡,孟宗政孟大將軍能夠有孟珙將軍這樣的兒子,當可含笑九泉。本王聽說孟珙將軍在完顏訛可將孟宗政將軍人頭示衆的時候,曾發誓要誅殺此人,不知可有此事?”
孟珙神情有些黯然的道:“確實如此,還請殿下成全孟珙對家父的一點心意。”
我點點頭明白的道:“孟珙將軍的心情本王明白,孟宗政將軍屍骨據說已經被完顏訛可給焚燬,本王會在建康的烈士陵園中修築一座孟將軍的衣冠冢,以讓後人知道孟將軍的功績。本王可以將完顏訛可交給將軍處置,只是以將軍的才智如何會看不透孟宗政大將軍和數位大將之死並非僅僅是因爲金人的緣故,殺了一個完顏訛可就能讓孟大將軍和數位大將安息了嗎?孟珙將軍是本王心中的少年英才,國之棟樑。如今朝廷奸邪當道,朝綱不振,本王有心重整朝綱,改革軍政讓我大宋重現漢唐的光輝,不知孟珙將軍願意和本王共襄盛舉,共同爲我大宋百姓謀得千秋福祉嗎?”
孟珙顯然是考慮過這個問題,對我的招攬,只猶豫了一會兒,就爽快的說道:“殿下看重,孟珙如何能不明白?請殿下放心,孟珙今後一定和殿下共同進退,爲我大宋百姓出力。”
我擊案而道:“好,孟珙將軍果然快人快語,今天就暫時在本王大營中安歇一晚,明日本王就和你們一起前往襄陽,預定北伐大計。”
在我表態後,餘介和孟珙都恭敬的說道:“殿下神威,當可旗開得勝!”
我哈哈大笑,又是一手一個將他們拉了出去。
在中軍大帳中,我將軍中的衆多高級將領介紹給他們認識,連一般不能參加這樣聚會的丘山姐妹也被彩雲讓我下令叫來和餘介孟珙相見,引的餘介又是一陣讚歎,表現的有些放縱起來。弄的餘介的老上司趙範狠狠的說了他幾句,讓他不要忘了自己是個軍人。看到餘介虛心受教的模樣,弄的我們大家都暗自好笑不已。
當天晚上,我正要安歇的時候,彩雲跑來找我,硬將我叫到商量軍機大事的帳篷中,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問我,弄的我滿腹疑惑甚至還猜測她是不是要和我約會。
彩雲點燃帳篷中的蠟燭,燭光映照在她身上,讓她平添了幾分神秘的冷豔,使人感受到和平常大不一樣的美感,分外惹人心動。
燈下看美人,確實是另有一番風味。
就在我暗自動着歪心思的時候,彩雲開口問道:“表哥,我叫你來,是想問你,這個孟珙讓我覺得是一個見風轉舵之輩,爲什麼表哥你要對他如此重視,其中有什麼道理嗎?”
我聽的不解,問道:“見風轉舵?表妹,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彩雲道:“他今天先是自己承認罪責讓表哥給他開脫,然後在表哥的招攬中他只略微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下來,如果他真是一個遵守朝廷體制之人,爲什麼會如此輕易就答應投靠表哥?這不是和他說的不同嗎?”
我明白過來,坐到一個墊子上,懶洋洋的道:“表妹原來是說這個,餘介和孟珙這兩個人都當的上是少年英傑,不同的是餘介有些真情真性的狂放書生氣,而孟珙卻是一個務實有決斷之人。老實說,這兩個人中我更欣賞的是孟珙,論及日後的成就,我敢保證孟珙一定會在餘介之上。
表妹認爲孟珙見風轉舵,卻不知這正是他的高明之處。他違背朝廷體制是實,被朝廷責難也是事實,雖然我並不在乎,可是在他來說,如果他不將這個事情提出來,安知日後這個事情不會被人做爲攻擊他的口實?他其實一早就有心投靠我,他自己將這個說出來,一來可以表明自己並非不知進退的狂妄野心之輩,二來可以試探出我對他到底是否足夠重視。在得到自己希望的結果後,他已經決定對我效忠,竭力幫助我,所以纔會肯定我的北伐,當然這也說明他的軍事素質。
在知道我有心和朝廷奸邪對抗後,他馬上立場明白的告訴我願意和我同進退,進一步的對我表達出他對我的忠心。這一連竄的表現,既讓他不失自己的身份,又能搏得我的信任好感,如此人才怎麼能說是見風轉舵?應當說是機智絕倫纔對。如此年紀就對人心就有這種體會,不愧爲當代名將。”
彩雲皺了一下眉頭,道:“此人心機太過深沉,算計太多了。”
我曬道:“算計太多?表妹,他以後會是一個統軍大將,心機不深,算計不多如何行?孫子早就說過,多算勝少算敗,他不是這樣的人我還真不放心將大軍交給他指揮。你認爲嶽雨他的心計就不多了嗎?不是的,只是他對我們都有一種信賴的感情在裡面,所以才表現的這麼讓你滿意。孟珙他今天才和我見面,這麼短的時間內,你就能讓他完全相信你嗎?當然是不可能的。天真的人不是不好,可是這樣的人上戰場卻是極爲不好,如果當上一個獨立領軍的將軍那就是災難了。表妹,這段時間你雖然成長了許多,可是有些東西你還不夠,你應該好好的向孟珙學習才行。”
彩雲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那表哥是如何評價餘介的?”
我調笑道:“表妹好象對餘介挺有好感,要不要表哥幫忙?”
彩雲嗔道:“表哥,別人是問你正經事,你還這樣?”
我不以爲意的笑笑,道:“那好,反正已經說了這麼多,就繼續說吧。餘介這個人嘛,確實是個很傑出的人才,只是這個人膽識還有些不足,而且在趙範這樣純粹的軍人手下待的時間長了,對於一些官場上的暗箭防範還不夠。比如今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皇妹,可是我在介紹中卻使用的是表妹。雖然你的身份現在已經是傳的天下知,可是在官場上有些東西是不能直接表示出來的。
今天餘介一開始就對你表現出一種極大的熱情,後來還對望雪她們表示出同樣的熱情,這一方面說明他是一個灑脫之人,另一方面也說明他是一個在某些地方有些遲鈍的人。你們可以加入我軍中,這本身就說明你們和我的關係非同一般,而這個餘介在還不知深淺的情況下貿然就和你們接觸,他就沒有想到我的感想嗎?如果他只是一個特立獨行的普通人也還罷了,可他是本王帳下的一個將軍,如此不顧上意,對他來說並非好事。就算本王不會怪責他,可是他這樣的性格肯定會和其他同僚產生一些不快,得罪的人多了,這就有可能會對他今後產生阻礙,限制他的成就。”
彩雲有些擔心的道:“表哥既然看到這點,爲什麼不幫助一下他了?”
我道:“我當然會幫助他,我剛纔只是就事論事的說了他性格不足之處。但是他這種性格也不是沒有辦法補救的,雖然讓他當一個方面大將還有些問題,可是如果獨立支撐起一條戰線還是綽綽有餘的。特別是他小心穩健的作戰風格,會讓他的敵人無機可乘,用之防守那是再好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有一個可以容納他缺點的強力人物幫助他,讓他可以專心的在戰場上取得勝利,那麼他的成就也會是非常高的。只是在我心目中,他不能完全獨擋一面,多少讓我有些遺憾。”
彩雲默然良久,纔開口道:“原來如此,彩雲明白了。那表哥會如何安排餘介將軍了?”
我望了彩雲一眼,低聲道:“我想讓他去當嶽雨的副手,這樣他定能一展所長。”
彩雲點點頭,表示滿意道:“表哥這樣的安排很好,不知什麼時候讓他起程?”
我若有所悟的看着彩雲,口中應道:“明天我就會宣佈讓他率領五萬士兵前往均州,和嶽雨匯合後,前去收復利州兩路,並支援西夏和大宋的聯軍。”
彩雲過了一會兒,才長嘆一口氣道:“表哥果然是心有韜略,彩雲白擔心了。彩雲的問題已經問完,就不打擾表哥了,表哥還請去安歇吧!”
我想了一下,點點頭道:“那你也早些安歇,明天我們還要去襄陽。”說完,我就走出帳篷。
在回到自己帳篷的途中,我一直在想彩雲今天的表現,好象她對餘介有一種莫名的關心。
難道她喜歡上他了嗎?
當我心頭浮上這個疑問的時候,我的心情就一陣煩躁,似乎不願意再想下去。
在帳篷前站立住,回身問菊道:“你說一個女人如果對一個男人表示出異常關心,是不是說她已經喜歡上這個男人了?”
菊被我問的一愣,接着才道:“那也不一定。殿下,是不是遇到麻煩了,是彩雲公主嗎?”
我不耐煩的擺擺手,急噪的道:“算了,你不要問,明天記得早點叫我。”
菊微微一笑,理解的點點頭,讓春籮先進入帳篷點燃燭火,然後才爲我揭開帳篷簾布讓我進去。
在菊她們退出去後,帳篷中又陷入黑暗。我躺在軟墊上輾轉反覆,心裡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彩雲對餘介的異常關心。雖然我不斷的提醒自己,可是仍然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情。
就是在這一刻,我才發現我對彩雲是如此的關心與喜愛,絕對不僅僅因爲她是天舞,我確實是喜歡上彩雲了,這個聰明兼頑皮,還有點固執的姑娘。可是今年她已經十七歲了,再過一年,她的意識就要覺醒了,到時候彩雲到底會怎麼樣,會不會從此消失。就像找回記憶的我,雖然一直努力想當從前的自己,可是卻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遠。
我到底應該如何做?
想了許久許久,還是沒有答案後,我才睜開眼睛長嘆一聲,盤坐了起來,運起自己的內功心法,讓自己的神思沉醉到真氣運行那動人的感覺中,拋開這個惱人的問題。
既然沒有辦法解決這個事情,就等這個事情發生後再說吧!這也許就是解決的最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