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草皆無毒,而且情報和先前所知,差別太大,測,這有可能是宋軍的詭計,只是末將愚鈍,不知宋軍計劃爲何,還請大汗示下!”
郭寶玉心情坎坷的說完自己所見和推測,小心的擡頭看向成吉思汗,卻發現他恍若未聞,拿着一件大腹小口的銀罌,不斷的撫摸細看,眼中透露出一種傷感和懷念。
一邊的耶律楚材以目示意他不要開口,而八思巴還是閉目默誦着經文,似乎對此毫無所聞,其餘蒙古諸將也紛紛端正坐立,不敢多言。
隨着迴音消散,大帳中只聽的見極爲細微的諸多呼吸聲,有種壓抑的安靜。
郭寶玉也垂下頭,眼神半睜半閉,也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速不臺也去啦!”成吉思汗的聲音如同地獄中吹來的冷風,帶着一種透骨的寒意,“速不臺遠征萬里,枕幹血戰,不辭宣勞。如今他卻在這裡被人砍下人頭邀功,你等有何所見?”
成吉思汗擡起頭,目光冷酷中透着深深悲哀,黑色的悲哀,嗜血的悲哀,只有用屍體和烈火才能平息的悲哀。
這種眼神大家都見過,那是在西征花刺子模的時候,最受他喜愛的孫子莫圖根被殺,當時他叫來衆將,就是這種眼神。
最後蒙古諸將把整座城市屠殺一空,完全焚燬,成吉思汗的這種眼神才平息。
如今又看到這種眼神,幾個忠勇的蒙古將領迫不及待的站出來:“請大汗下令,我等一定殺死千萬倍地宋人。以血今日地恥辱。”
幾個老成持重的將領互相看了看。最後還是者勒蔑站了出來,很是誠懇的說道:“蒼鷹不會因爲獵物的一次逃脫而放棄飛行,蒼狼不會因爲憤怒而迷失心智,偉大的成吉思汗,速不臺已經回到長生天,可如今敵人正在我們周圍虎視眈眈,請您一定從悲痛中站起來。帶領我們再次擊敗敵人。如今天氣寒冷,我懇請大汗能夠讓將士回去休息,等明年再來報復今日的恥辱。聖明的大汗。我們在聽您決斷。”
成吉思汗地目光停到者勒蔑身上。久久沒有離開,好久之後才換了一種平靜的語氣:“者勒蔑,當初我擁有木華黎、博爾術、博爾忽、赤老溫、忽必來、你、哲別、速不臺、畏答兒和朮赤臺。十個投下,如今只剩下四人,你說,這是長生天在警告我嗎?”
“大汗,老樹枯死後會長出新樹。枯草燒燬後能發出新芽。您是我們最偉大的大汗,一直受到長生天地庇佑。只要您在,長生天就會一直庇佑着我們,還請大汗振作,早日決斷!”
“還請大汗振作,早日決斷!”者勒蔑地話音落地,所有蒙古將領都站了出來,連八思巴都睜開眼睛看了一下,才又閉上。
“咚!”成吉思汗將銀罌重重的放在身邊,站了起來,神情冷酷,臉帶凶色,還帶些暴虐的看着郭寶玉:“昔日你告訴我,中原勢大,不可忽也。西南諸蕃勇悍可用,宜先取之,藉以圖金,必得志焉。還說宋室闇弱,將弱兵怯,可以重利交好之。這次進兵之前,你還說,我軍一出,則宋軍必退,可通利州,直奪京兆,以合擊金國。如今我軍正如你所說,已達利州,爲何你會如此怯弱,區區一個空城就讓你疑神疑鬼,惶惑不定?”
郭寶玉知道,成吉思汗對於衆將地退兵意圖很是不滿,借訓斥自己的機會,也在敲打衆將,只是別人可以低頭不語,他不能不答,硬着頭皮上前道:“寶玉以前狂妄,過於輕視宋軍。雖得四王子報信,但一直存有疑問,不肯深信,臨洮數戰,我認爲當今宋軍不能小覷,足可和我一戰。如今深入敵境,正是我勞敵逸,況且利州乃宋軍百年經營之地,高山溝壑,軍堡城寨不計其數,若不能一戰而下,陷入僵持,宋軍增援,我軍必危。而現今,西和州空無一人,守軍不堪一擊,卻又有堆積如山的糧草,如此詭秘之事,足以說明宋軍有所準備,若我軍不謀求對策,只怕難展所圖。還請大汗明鑑!”
成吉思汗的臉色稍微有些緩和,耶律楚材也趁機上前道:“大汗,郭將軍說的極是。先前情報說西和州有守軍萬人,皆爲宋軍精銳,如此我才與郭將軍定下夜襲之策。可現在情況足以說明情報有誤,沿途也未見一個宋人,無法查證下,只怕後面地情報也不可信。情報不暢,還要和宋軍交戰過於勉強。不如暫時退卻,等天氣好轉,情況明朗之後再攻也不遲,況且如今獲得這些糧草,足以供我越冬,也不算勞而無功,還請大汗早做打算!”
成吉思汗的目光落到耶律楚材身上,半晌才搖頭道:“若我們就這樣退去,豈非徒讓人恥笑。就算宋軍有詭計,我何懼之有?只是也不能讓趙小兒得意,者勒蔑,塔塔統阿,你們立即率三萬人南下,詐做攻取階州等地,務必要使宋軍以爲我們大軍將繼續南下。郭寶玉,你帶領僕從與奴隸,攻取成州,吸引敵人注意,我親率大軍攻取鳳州,拿下大散關,和赤老溫匯合,如此一來,就算宋軍再有詭計,又能如何?”
“緊遵大汗所命!”衆將領命。
“沿途所過,雞犬不留!”
成吉思汗地神色又變爲冷酷,只是看到郭寶玉這裡,又緩和了一些,“郭寶玉,你昨日在風雪中趕路過於辛苦,可明日再出發。”
郭寶玉很是感激的低頭應是。
“都退下吧,我今日就留在這裡!”
“是!”所有人恭身領命,退出大帳,忠心的忽必來站立於帳外,防止一切不軌者。
郭寶玉出來後就和其他打了個招呼,拿了將令就去大營調兵。
成吉思汗此次攻打利州總兵力接近三十萬。除了約莫十萬是蒙古本部人馬外。還有約五萬是投降蒙古的各族將領帶來地部隊,除此外,都是僕從軍和奴隸軍。
蒙古人地僕從軍組成成分極爲複雜,塔塔爾,蔑爾乞,契丹、女真、海、奚、畏兀爾、吐蕃、党項,回鶻。色目人都有,總體數目接近十萬之數,戰力雖然還算不錯。但在跟隨成吉思汗作戰的時候。一般都是作爲偏師使用,吸引敵人目光。
至於奴隸軍,那成分就更復雜。不過因爲是攻打的西夏,臨洮,這些奴隸以西夏人和漢人爲主,還有其他各族一些人,不過都是老幼婦弱。做爲戰爭消
在。因此這些奴隸的境地和待遇都極爲悲慘,如果軍中效力。那還稍微好一些,不用衝到第一線,食物也能滿足最低供給。但也不是絕對,親人在戰場上戰死還好,如果因爲作戰不力而被治罪,那這些人也將被連坐誅殺。
蒙人就是用這種手段控制着僕從軍,讓他們不敢逃跑,在戰場上也不敢偷懶,只能拼命殺敵,以求得一線生機。此刻郭寶玉獲得十五萬僕從軍和奴隸軍的控制權,聽起來很多,可論起戰鬥力,還不如一個蒙古人萬人隊。不過他還有爲數一萬的直轄部隊,是一直跟着他的起家部隊,無論戰力和忠心都極爲可靠。
就在郭寶玉忙着接管僕從軍和奴隸軍,並讓手下地直轄部隊組成督戰隊,進入僕從軍中控制部隊時。者勒蔑與塔塔統阿已經出發,他們帶領的是蒙古本部人馬,行動迅速的從僕從軍營旁穿過。
蹄聲雷動,殺氣驚空,好一派威猛之師地氣魄。
只是萬馬放蹄地跑過雪地時,卻飛濺起許多的泥水,郭寶玉正好安排手下進入僕從軍營,接管指揮和督戰事宜,這些漫天撲來的泥水不偏不斜將這些人濺個正着,連郭寶玉身上都飛了一片,看上去如同被泥漿潑了一樣。
“他媽地,你們太過分啦!”一個將領一邊抹着身上的泥水,一邊叫罵起來,正在此時,正好一個馬蹄踐起一個黑糊糊的東西,直入將領嘴中,把他噁心的連連撲到一邊去嘔吐,幾個看到的蒙古人在哈哈大笑中穿過他們而去,竟是半點都不在乎。
郭寶玉皺了皺眉頭,招呼手下避過這羣騎兵。
在蒙古軍中,他們這些外族將領一直都受到偏見和歧視,若不是蒙古軍上層一直都在壓制和協調這種現象,估計這些蒙古人還會更過分。這種情況就算告訴鐵木真都沒辦法,畢竟對方沒有動刀子,這種行爲上地侮辱,可以解釋的地方太多。
郭德海過來時,正好看到這個景象,眼神露過幾絲無奈和憤怒,但什麼也沒說,走到父親身邊問起此次和鐵木真會面地情況來。
郭寶玉將詳細情況都告訴了這個兒子,並讓他說說看法。
郭德海想了片刻,點頭道:“這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若真能如願攻克大散關,則我軍無論進退都立於不敗之地。”
郭寶玉也點頭認可,但神情中的猶豫一閃而過:大散關真的這麼好攻?
……
於夜,颳了一天的風雪突然停了,整個四野白慘慘的一片,雖然沒有月亮,但能見度比之昨日要好了不少,至少伸出手指可以看到。
郭德海拖着疲乏的身子再次巡視一遍軍營,直到確定再無問題後,才轉身走向自己的營寨。途中路過一片小土坡的時候,一個衛兵內急,跑到一邊去解決,郭德海爲人不錯,對於親衛更是關照,就和手下在一邊等候。
等了片刻,卻不見他回來,看了看周圍田野,白的讓人心慌,頓時心中有些急躁,又叫了個親衛過去看看。沒想到這個親衛一去也不返,連個音都沒有。
郭德海倏然警覺,大喝道:“快走!”
話音剛一出口,颼颼之聲頓時大做,無數的細小黑影從四面八方攢射而來,密集如雨,手下的親衛連策馬都來不及就被射倒。
“二將軍快走!”一個忠心的親衛從馬上撲到郭德海身上,緊接着一片噗噗聲,渾身立時多了好多尖刺。也不知被紮了多少。
“連環弩。是宋軍,大家小心!”郭德海剛一出聲,向他這邊射來的弩箭迅即增多,簡直密不透風,一連七八個親衛倒地,防禦圈終於露出漏洞,幾支黑黝黝地箭頭迫不及待地撲來。速度快的驚人。
稍微避開要害,郭德海就感到身體一震,被一股大力帶下戰馬。一頭倒在雪地上。死亡的冰寒迅速向他襲來。而他的戰馬也悲鳴一聲,側倒在地,險之又險的沒壓到他。
“二將軍!”幾個親衛跳下馬來。一邊用戰馬的軀體躲避着弩箭一邊意圖靠近過來,可惜這種連環弩集射的威力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抵抗,只覺前後左右都是弩箭,躲都沒地方躲,不消一個呼吸間就成了刺蝟。
郭德海翻了個身。趴在地上,小心地將頭埋到冰雪中。他知道,對方的連環弩如此之多,事已不可違,這非人力可抵擋。
耳中颼颼聲不絕,手下的慘叫淒厲無比,不時還可以聽到招呼二將軍地聲音,但他都不敢回答,只能咬着牙,含着淚,將頭深深地埋在冰雪下。
不到半刻,這支身經百戰的小隊伍就被全殲,快的讓人難於置信。
不多時,一些影影綽綽地白色影子從雪地中站了起來,搖晃着過來,迅速的檢查了一遍,把沒死的補上幾刀,很快有兩人就來到郭德海身邊。
“呼!”
蓄勢已久的郭德海左腿迅速橫掃,右腿也順勢前踢,這兩個白影措手不及下紛紛中招,一個被掃倒,一個被踢中小腿,一連退了好幾步,卻的一聲抽出腰刀,衝過來地同時,大吼道:“這裡還有個蒙古崽子!”
幾個在周圍的白影迅速增援,紛紛抽出腰刀殺過來,頓時一片刀光晃盪。
而此時郭德海卻苦笑着看着腰刀離自己越來越近,剛纔那幾下,他觸動了傷口,疼痛之後卻是半邊身子發麻,他現在連動都不能動。
刀光如練,風颳皮寒,一股鐵腥貫鼻入腦,讓人嘔心欲吐。
沒想到我會死在此處?
眼見刀光已經臨頭,郭德海閉目就死,回憶此生經歷時,卻久久不覺刀光臨體,勉力睜開雙眼,看向對方。
“是個當官地!”這個白影突然喊了一聲,咧嘴一笑,手腕一翻,沉重的刀背狠狠的拍上他頸項。
郭德海喉嚨一熱,頓時只覺頭昏眼花,難過欲死,勉強發出半聲慘叫就覺天暈地旋,腦中也是嗡鳴不斷,再也堅持不住的昏過去。
此時已經有蒙古巡哨發現這裡出事,呼嘯着衝來的同時也發出鳴鏑召喚同伴。這批白衣人很沉着。看到衝來的蒙古兵少,頓時又是一陣連環弩,放到好幾個,剩下的連忙策馬逃跑。
白衣人見蒙軍逃走,也不追趕,趕快收拾戰場,在蒙古大部隊趕過來的時候,藉着熟悉的地形,消失在夜色中,讓蒙古人追無可追,一些冒進的
次伏擊,損失不小。
當郭寶玉得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這裡就只剩下遍地死屍,除了死馬就是死人,而且這些人兵器和一部分皮甲都被拿走,看上去有些像山匪所爲。
但是當手下拿過來一個小小的箭頭後,郭寶玉眼中一跳,認出這是宋軍的連環弩,頓時大聲招呼手下尋找郭德海。
所有屍體都被搬到一起,一連確認三遍,郭寶玉都沒發現郭德海的屍體。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但卻馬上對周圍人喝令道:“你們去通知各處大營警戒,我去將此事稟報大汗!”
“是!”手下應聲而去,郭寶玉看了看地上的屍體,臉色傷痛複雜,他知道,宋軍已經開始發動反擊,這只是個開始。
他突然感覺到一種惶恐,沒來由的對這場戰爭失去了信心,包括對成吉思汗的信心。
昔日太白經天,他推斷出蒙古當興,故而舉家降蒙,可如今,黑幕遮空,天象不顯,怎麼看都像不祥之兆,這讓他心情極爲沉重。
“算了,先去見大汗再說!”站立良久,他才策馬離去,無論如何。他已經坐到蒙古這條大船上。就算爲了自己,也要竭盡全力不讓它翻船。
郭寶玉見到成吉思汗時,他剛接到一封拖雷的來信,正和耶律楚材在討論,此時他已經接到過報告,說有宋軍偷襲,不過被擊退。
所以郭寶玉稟報時。他沒露出任何驚異的表情,沉着張臉聽他說完。後接過他遞來地弩箭頭,看了片刻又遞給耶律楚材。
“你說宋軍以小部隊偷襲了郭德海千戶?爲何肯定是小部隊?”耶律楚材一邊翻看着手中地弩箭。一邊細心的問道。
“大汗駐紮所在。十里之內都有人巡哨,若敵人是以大部隊,則斷無可能不被發現。故而我推斷宋軍一定是以小部隊滲透我軍,借地利之便偷襲,而且宋軍利器連環弩,人力難敵,我兒就是如此中伏!”說到這裡。郭寶玉臉上終於露出些微哀慼。
成吉思汗正要安慰他幾句,忽必來突然跑進來稟報又有多處營地被襲擊。不過來敵都是一擊就退,決不多做糾纏。現各軍統帥正嚴令各軍死守,並加派人手巡邏,防止敵人再度襲擾。
這個情況讓和成吉思汗不覺沉吟起來,片刻之後,他才點頭道:“宋軍想必是要以接連不斷的偷襲疲憊我軍,然後集中全力以謀之。如此戰法,我早就用過,傳令下去,讓各部都分出一個千人隊護守大營,其餘之衆安心休息!”
忽必來領命而去,成吉思汗又轉頭看向郭寶玉,聲音稍稍溫和道:“你兒之事我會着鎮海去和宋人交涉,若真是被他們擄走,就以今次俘虜宋軍來交換。你看如何?”
郭寶玉知道成吉思汗本意是想將這批俘虜殺了泄憤,如今肯這麼說,已經是給自己天大的面子,那有不趕緊謝恩的道理。
安撫了郭寶玉,成吉思汗又拿出拖雷派人來的密信給他看。
郭寶玉看完全文,又沉思片刻,點頭道:“四王子的想法很好,如今金國大軍已經被他誘出關,移刺蒲阿此人氣量才具都不足以匹敵四王子,唯一可慮者就是完顏成和尚與郭仲元二人,若是他們二人負責運送糧草,四王子還需要小心。”
成吉思汗看了一眼耶律楚材,後者連忙說道:“郭將軍地建議很好,只是大汗很想聽聽你對四王子提議的結親大宋有何看法?”
郭寶玉心中苦笑,知道再不能避重就輕,沉吟了好一會兒才凝重的說道:“如今大宋比之我當初瞭解地大不相同,結親一事可讓我方盡知現在該國情勢,屬下認爲可行!”
出乎意料,耶律楚材卻反對道:“我不贊同將軍意見,如今宋國內部不穩,我已經聯繫上一些反對趙昀之人,他們提出,只要我們能讓趙回不了建康,那他們可以和我大蒙永世修好,合攻金國。”
“這個,烏圖合撒爾大人,你認爲這個條件能答應嗎?”郭寶玉地目光不無疑慮的看着耶律楚材,“況且這些人是否可靠也很難說,這次給我方的情報盡是錯漏。”
“也不能這麼說!”耶律楚材搖搖頭,對前一個問題避而不答,“我事後再想想這次攻打西和州地事情,發現他們說的很多還是正確的,比如守將人選,防備鬆懈,囤積着大量糧草,唯一不對的就是那支宋軍精銳下落不明。可今日我多處大營遭受襲擊,反到提醒我,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宋軍發現我們的意圖,所以將精銳派出城外,意圖在我們攻城地時候從後偷襲,只是沒料到我軍可以如此輕易攻克西和州,故而計謀失敗,改以襲擾,意圖疲憊拖延我軍,以讓孟:L
郭寶玉想了片刻,覺得不能排出這種可能,但他還是覺得不對,可又找不到理由支持自己地看法,只得順勢說道:“有這種可能,但自從我們自鞏州進入利州西路,一路未見一名宋人,這種情況實在蹊蹺,很有可能是宋軍預先佈置過!”
成吉思汗眼中精光一閃,接了一句:“我觀趙昀用兵一向講究後發制人,兵法謀略不凡,是我勁敵。他讓出鞏州,豈能不防我?遷移沿途百姓,實施堅壁清野,這是讓我知難而退,只是他太小看於我,如今有了這西和州的糧草,我要讓他知道,我鐵木真豈是小兒所能戲弄!至於結親,現在談之爲時過早,等我拿下大散關再說也不遲。”
郭寶玉連忙應是,耶律楚材也頷首贊同。
無論宋軍有何圖謀,西和州的糧草的確是實實在在的,只要有了這批糧草,你再堅壁清野又有何用?只是宋軍既然要堅壁清野,爲何又會讓西和州如此被輕易攻克。這似乎有點說不通。
“你明日出發後,我會派人去牽制天水軍的宋軍,你放心進攻成州!”
“是,屬下明白!”
郭寶玉領命退出之際,卻隱約聽到成吉思汗說及郭德海的什麼,不容細聽,他已經退出來,簾布落下,隔絕偷聽的可能。
和忽必來打個招呼,他就向自己的大營走去,此刻不知何處又響起了一陣喊殺和慘叫聲,但各處大營紋絲不動,黑沉如故。
今天又是一個無星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