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正巧姑姑和叔叔也在,環顧在桌前一週,簡直就是個歡樂一家人的樣子。我心情不好,叫了一聲便徑直向臥室走去,老媽卻把我喊住,“蔚蔚,來。”
“媽,”我有氣無力,“我不舒服。”
“這孩子,”老媽反過來看着姑姑,着急道,“小潔,你能不能想個辦法將那個向姍給弄出去?那季南安真是大了膽子了,我們家蔚蔚看不慣那女人,他卻偏偏不讓走,死皮賴臉的留在我們公司。”
“別說是小潔了,嫂子,我估計神仙都弄不走她。”寧茂源突然插嘴,“那向姍和季南安是什麼樣的關係,哪兒是那麼容易就……”
我腳步停住,反身看向他們,“他們是什麼關係?”
寧茂源的笑容高深莫測,“他們的歷史,說來話可長了。”
我知道叔叔的這段話目的就是誘導我,可我卻只能上鉤,“叔叔,”我到他們身邊坐下,“你說吧,我聽着。”
“這總不好吧?畢竟你們倆現在是那樣的關係,”他扯扯脣,似乎是欲言又止,“叔叔總不好做棒打鴛鴦的人……”
我笑,“難道叔叔本來不是想告訴我?”
他看着我,脣角笑意漸漸加深,“當然不是,蔚蔚,叔叔總是爲你好。”
“你聽了這些,就應該知道我和你姑姑當時爲什麼反對你倆在一起,”寧茂源喝了一口茶,目光飄向我姑一下,“你姑在他季南安身上算是摔了個跟頭,我總不希望你也跟着前赴後繼。”
裝作毫不在意,我笑着點頭,“嗯。”
我再一次成功的以身作則,以實際行動解釋了“自虐”這個詞是什麼含義。
在寧茂源的口中,季向關係簡直就可以稱得上是源遠流長。他們據說相識於大學,在那所著名的工程大學,兩個人便譜寫了郎才女貌的神話,並且,一直將這神話講到現在。對於季南安而言,向姍更像是一個影子。基本,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另一個人的身影。
反之,亦然。
向姍的行事作風都有着濃濃的季南安味道,可是在此之前,她卻不受我父親寧茂清的喜歡。不知道爲什麼,寧茂清讚賞季南安,並將他視若親子,對這向姍卻反感無比。如果不是季南安在中間轉圜,向姍能在寧嘉呆到今天,那簡直就是做夢。
這兩個人在公司的關係幾乎人人皆知,儘管季南安與向姍從不公開承認她們是那樣的關係,但是這樣的不公開承認,據說有很大部分是因爲我父親寧茂清的緣故。但是,不承認並不代表沒事情。季南安長的好,職位又高,這一不承認,倒是贏得了許多公司內妙齡女子的好感。好感升級化成擁護,再加上寧茂清的悉心培養,慢慢積累下來,季南安成爲寧嘉集團當仁不讓的領導接班人。
“蔚蔚,”叔叔看着我,“他太會玩,這麼多年,從來不承認自己有女朋友,即使和向姍都到了同出一間居室的關係。但是這點恰恰給了不少人想象,這樣的人,太陰險,不適合你。”
我低頭。
“不過這也不一定,”一直沉默不語的寧潔突然輕聲,漂亮的脣角微微勾起,仿若一柄亮刃那般鋒利,“咱們家寧董事長寧蔚,可不就是他唯一承認的女朋友麼?”
她的語氣輕飄,任誰都能嗅出些酸味,“沒想到能被他承認的也會有這個下場,”怨毒微笑,寧潔端起茶杯看我,“蔚蔚,我之前還真以爲你能破例。現在看來,居然比誰的時間都要短。”
我沒心思迴應寧潔這樣的酸言酸語,這個人現在這麼說話,除了說明對那個男人念念不忘,實在是沒有別的價值。她不就想嘲笑我遭世人笑話,與季南安走到現在便爭吵不斷嗎?可是這有什麼用處?我想起季南安那樣涼薄微謔的表情心裡不由發酸,這個女人,自以爲曾在那個男人心裡有一席之地,可是到頭來,卻只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已。
如果能做他生命中的過客倒也幸福,可惜寧潔連過客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是利用。
而我,我又何嘗不是如此?
寧茂源又說了一大堆話,說什麼沒料到季南安會包庇向姍到這樣地步,這倒是小看了她們。後來又問我該怎麼辦,是這樣視而不見任憑發展下去,還是和季南安分手。
“那叔叔說我該怎麼辦?”
他一怔,“你是董事長,你的決定纔是主要的。在這件事上,我們都是局外人。”
“沒關係嘛,不是有句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麼?”
“蔚蔚真要聽叔叔的意見?”
我點頭。
他脣角慣有的笑意慢慢斂去,雙脣一抿,將眼前果盤放着的新鮮黃瓜一手摺斷,“我的意思嘛,”他笑容漸漸浮顯,將那截黃瓜填入嘴中,咬的咯嘣咯嘣脆,“當然是,不饒。”
“依照叔叔看,是不饒季南安呢,還是不饒向姍?”
“這件事情是因爲向姍而起,自然下手點是她啊。”他抿脣一笑,“向姍對季南安至關重要,要是去了她,你覺得那個人是怎樣的心情?”
我只笑不語。
“其實你要就此罷休,當作什麼事情沒有也可以,”寧茂源靠回沙發,眼睛細細的眯了起來看我,“只是放縱第一次,這難免就會欺負到你頭上第二次。公司里人人都知道你想辦掉向姍卻被季南安阻攔,三番五次交手,卻對季南安無可奈何。這以後對你管理公司,可能沒有什麼好處。”
“還是叔叔考慮的周到,”我起身,“今天我會好好想想,不過什麼饒不饒的倒是後話,這件事,反正總不會這麼算了。”
“那好,不管你要做什麼。你叔叔和姑姑絕對都聽你調遣。”